阿奴還記得枝枝一下子離開兩天的事情,像個小尾巴的跟上來:“我也想去。”


    枝枝看著粘人的阿奴,板著小臉說不行:“警察叔叔身上正氣旺盛,你靠近會死的。”


    “啊?”阿奴嚇得往後退了退,“那我不去了。”


    “你就好好待在這裏,可以用手機看電視買吃的,不要亂跑。外麵很危險,萬一被壞人抓走你就完蛋了。”枝枝恐嚇了一番阿奴,然後才離開。


    枝枝走出墓地,和阿姨一起坐上周春和的車前往市區。


    到了警局。


    周春和拿出剛接手的一個案子的資料,和枝枝說道:“枝枝,這個案子下麵市區發現的,死者名叫蒲宇,男,二十四歲,是被當地村民在景區後麵的山溝裏發現的,發現時渾身傷痕,已經出現重度腐爛。經過法醫鑒定,他肚子幾乎被野獸掏空,隻剩下小半截肺葉,其他肝髒、腎髒、心髒應該都被野獸吃掉了。”


    “當地推測是爬山時失足掉下山崖,後又遇見野熊等野生動物,但蒲宇的院長媽媽認為有蹊蹺,畢竟根據調查蒲宇運動力不差,而且為什麽野獸隻吃了內髒?”周春和頓了頓:“因此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掉崖的這個結果,當地警察耗了一個月了也沒線索,所以就移交到了我們手中。”


    “蒲宇今年剛大學畢業,是外地來北城工作的人,剛進入某公司實習一個月,因為和公司同事還不是很熟,所以同事沒有第一時間詢問,以為是周末玩太累忘記要上班了,等到下午才有人打電話聯係,結果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第二天再打電話還是關機,同事們這才選擇報警,五天後確認在山裏遇難。”


    “根據調查,蒲宇是個孤兒,性格也還算開朗,也不沒有得罪人,從福利院院長口中得知,蒲宇為人不錯,喜歡運動爬山,而且還參與過救援,所以她堅信蒲宇不可能失足掉崖。”周春和將照片遞給枝枝,“我就是想知道,他是自己掉崖,還是被人殺害,如果是掉崖,我們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照片是蒲宇出事前在ktv團建時拍的,照片上的他看著鏡頭,笑得很靦腆,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有血光之災。


    枝枝看著一臉橫死相的蒲宇,小心推開照片:“他的生辰八字不準,但看麵相可以看出他是被人害死的。”


    周春和:“是被人推下去的?”


    根據調查,蒲宇是一個人去爬山的。


    “不是,是被人害死了再丟下去的。”因為沒有具體的八字,枝枝也算不出他具體是什麽死的,隻能看到個大概:“需要招魂問問才知道他具體怎麽死的。”


    “那麻煩枝枝幫忙招魂。”周春和立即安排。。


    此時已經八點半,天已經擦黑。


    枝枝被周春和帶去了法醫的停屍房,裏麵陰冷灰暗,她念了念驅邪咒,將裏麵大半的陰氣驅散掉。


    周春和頓時覺得空氣都流動起來了,身體也舒服了很多,“謝謝枝枝。”


    枝枝輕輕唔了一聲,一點都不害怕的繼續往裏走,停屍房裏麵有五具屍體,都是最近發生的案子。


    周春和隔著玻璃門指著最邊上的屍體,“那個就是。”


    因為沒有生辰八字,枝枝隻能喊名字招魂,可是喊了好幾遍人都沒來,反而是將其他四具屍體的鬼魂喊了過來,她皺起小臉:“我沒有喊你們,你們過來做什麽?”


    “大人,我們也不知道,反正就迷迷糊糊的過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女人撫著挺起的大肚子,雙目通紅地看著枝枝:“大人,您能幫幫我嗎?我想報仇。”


    枝枝望著一屍兩命的女人:“你是被人害死的?”


    “我老公背著我找了個小三,小三慫恿他和我離婚,他不願意,小三就偷偷跑進我家換了我的鈣片,害得我流產,直接一屍兩命。”年輕女人滿臉憤意的握著拳頭,“現在我剛安葬,那個賤人就跑到我家和我丈夫鬼混,我要她為我償命!”


    “你怎麽不要你丈夫償命嗎?”枝枝皺起眉頭,有點不理解,明明她丈夫也不好,為什麽隻罵小三?


    年輕女人:“她是我丈夫啊。”


    “可他都找小三了,還和小三一起害死了你,你還把他當做你丈夫?”枝枝還小,實在不懂這些大人的腦回路,不過還是皺著小臉將這個女人的事情告訴了周春和,讓他幫忙調查,“證據就是放在床頭櫃下麵的藥。”


    一個中年男鬼見枝枝可以幫忙和警察溝通,也飄了過來:“大人,您能幫我告訴警察嗎?我在河邊釣魚,釣魚累了就躺在車裏睡覺,結果被車撞進了河裏,那輛車的車牌號是北a14752......”


    一個被燒死的小姑娘也哭著讓枝枝幫忙:“大人,請你告訴警察叔叔,是我爸爸放的火,他還鎖上了門,我根本出不去.......”


    還有一個跳樓自殺的女人:“我不是想自己跳樓自殺,我是被人帶到了酒店想對我行不軌之事,我太害怕了,隻能從廁所窗戶爬出去,然後就掉了下去。”


    枝枝將四個鬼被害死的事情全告訴了周春和,周春和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來辦自己的案子,結果幫其他組同事給查清了,“好,我告訴他們。”


    等將枝枝提供的線索告訴同事們後,周春和又問道:“枝枝,那蒲宇呢?他去哪裏了?”


    “我問問。”枝枝燒紙搖人,叫來了當地鬼差,詢問後得知蒲宇還沒有去地府報道。


    沒去地府,又找不到魂魄,那是去哪裏了?枝枝皺起小臉,仰著頭看著鬼差,“你能告訴我他的準確生辰八字嗎?”


    “不能。”鬼差拍拍胸脯,他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


    枝枝將剛才沒用完的紙錢金元寶全給鬼差,再仰著巴掌大的小臉又問:“真的不能嗎?”


    “咳咳......好像是癸卯年五月初五吧,我也記不太清了。”鬼差收起一大堆帶著功德的金元寶,快快樂樂的走了。


    周春和目瞪口呆地看著光明正大收賄/賂的鬼差,”還能這樣?”


    “可以的,師父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多給一點它能磨盤推出火星。”枝枝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叔叔你不要大驚小怪。”


    “......枝枝說得對,是我大驚小怪了。”周春和拍拍腦門,他都靠枝枝的玄學破案了,鬼差收點錢又有什麽奇怪?


    走出停屍房,回到辦公室。


    枝枝用鬼差給的正確生辰八字算出了蒲宇的短暫人生軌跡,母親未婚先孕生下他一個月就將他扔在了山區小縣城,差點被餓死的他被人送去了福利院,福利院生活艱苦,但在院長媽媽的教養下長得品性端正,樂觀上進。


    按照正常軌跡,在蒲宇進入社會工作後運勢陡然轉好,做什麽事都會一帆風順,並且中年事業有成,晚年子孫滿堂。


    枝枝皺著小臉又叫了蒲宇一遍,結果還是沒有找到,“他可能被人抓走了。”


    “被抓走了?還有人抓鬼?”周春和不解。


    “橫死的人容易變成厲鬼,有壞人喜歡練厲鬼來害人。”枝枝繃著小臉,氣呼呼地說道。


    “枝枝別擔心,叔叔會抓住壞人,讓他們出不來害人。”周春和確定蒲宇是被人害死的後,便立即組織人進行全方位的調查。


    因為蒲宇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山裏居民都說沒有印象和線索,周春和隻能請枝枝親自跑一趟下麵的山區。


    當晚,他們連夜開車去了離北城大約四百公裏的黑熊山,因為山裏有黑熊,所以簡單粗暴的取名為了黑熊山。


    黑熊山綿延幾十公裏,草木茂盛,危險重重,屬於沒有開發的山區,除了當地老百姓,隻有喜歡徒步爬山的人喜歡去轉一轉,但也隻敢在外圍轉悠一圈。


    山下村子裏住著十幾戶人家,都是老人,而發現蒲宇屍體的地方就在離村子大約五六裏的山溝裏,隔得比較遠,老人們都說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一個老頭:“我都說了很多遍啦,他就是來我家討了個水問了個路,我讓那娃子天黑前早點下山,咋知道他會掉下水裏呢?要是知道我都不讓他進山。”


    周春和又問:“那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之後有誰進山了?”


    一個老太太:“我是真的沒什麽印象。”


    “我耳朵不好,眼睛不好,記憶也不好,走到我麵前我可能也沒注意到”


    還有人說:“入山的口子很多,不走咱們村子這兒過我們也不知道。”


    “也是。”周春和看向進山那條路附近的那個石頭房子,“那個房子是誰家的?平時都沒人居住嗎?”


    老太太回答:“是老李家的,平時也在家,上個月忽然說想去城裏打工,最近一直都不在家。”


    周春和順嘴又問:“這樣啊,那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有電話,我們全村的都有。”老太太主動的給了電話,拿了電話後還小聲抱怨:“我說你們怎麽來問了一遍又一遍,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抱歉啊大媽,很快就不會過來打擾你了。”周春和又問了問上山的路,然後帶著枝枝往山上走去,上山的路上順便讓北城的同事調查一下老李在做什麽。


    發完消息後,周春和看向在草叢裏艱難行走的枝枝,“枝枝,我抱你?”


    不習慣和旁人親近的枝枝搖搖頭,要強地說道:“我自己走。”


    “那行,走慢一點,小心別摔跤。”周春和拿著刀將兩側的雜草砍狠一些,方便枝枝行走,“枝枝,我們派人在發現屍體的周圍山上進行地毯式搜尋了,但是沒有線索,你能看出哪裏不對勁嗎?”


    枝枝望著密不透風的叢林,指著陰氣比較重的方向,“要去裏麵看看。”


    “好。”周春和繼續帶著大家往山裏走,大約走了兩個小時,枝枝望著一片陰氣濃鬱的空地,指著地麵說道:“這裏曾經死過人。”


    “這裏?”李明和張武立即過去檢查了一下,沒有發掘、埋葬的痕跡,“什麽都沒有。”


    “他就是在這裏死的。”枝枝非常篤定,她可以看到陰氣,陰氣和蒲宇屍體上殘留的陰氣一模一樣。


    “這裏離發現屍體的地方大概三公裏。”周春和仔細聽了聽流水的聲音,指著左邊幾百米的位置,“那邊是河流,我們過去看看。”


    枝枝跟著往河邊走,沒走多遠就到了崖邊,幾十米的崖下就是一條奔流的河,河裏亂石嶙峋,白花花的水浪直接衝卷著石頭。


    枝枝眼尖的看到下麵的石頭岸邊也有幾團陰氣,她指著陰氣的地方,“叔叔,你去那裏看看,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周春和朝懸崖下看去,隱約看到有什麽白色反光的東西,在正午的陽光下格外顯目,“小羊,將攀岩登山裝備拿出來,注意安全。”


    “好。”在場唯一愛好攀岩的小羊將提前準備好的裝備拿出來,做好安全措施後就沿著光禿禿的崖壁往下滑,幾分鍾後到了崖底,他走到反光的地方扒拉了兩下,撿起一把銀白色的手術刀:“隊長,是手術刀。”


    “手術刀?蒲宇一個程序員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周春和臉色凝重,“再在周圍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東西?”


    小羊又在周圍看了看,在臨水的石頭縫隙裏找到了一片運動褲碎屑,“隊長,這個布料和發現蒲宇時他身上的褲子布料很相似。”


    “基本上可以確定蒲宇是被人害的了。”周春和立即讓人將第一案發現場圍起來,並將周圍土壤取樣回去分解看看有沒有血水浸入。


    枝枝也在周圍重新招了一遍魂,但還是沒有用,她有些失望的抱著水杯,“都沒有幫到叔叔。”


    “誰說沒有幫到?手術刀、布料、土壤這些都是枝枝幫忙找到的,這些都是證據,隻要確定上麵有蒲宇的dna,我們就可以繼續查下去。”周春和他們需要一個突破口,而枝枝提供的線索就幫到了他們。


    一行人匆匆趕回北城市區警局,已經差不多下午三點多,周春和將證據送去了檢驗中心,經過檢測,確認手術刀、泥土裏麵都殘存著一絲蒲宇dna。


    “枝枝,確定了,而且我們還查到村子裏的老李並沒有到市區做工,而是租了個房子,整天去茶館喝茶打牌,時不時還去不正規的按摩店玩。”周春和興奮的和枝枝說道:“我們現在就準備將人帶回來調查。”


    “枝枝,能請你再等一會兒嗎?最多一個小時,等把人帶回來你幫忙看看他是不是凶手後再送你回家。”周春和拿出手機,“我先給你買一些食物先墊一下肚子行嗎?”


    現在才六點多,枝枝點頭說可以。


    “行,枝枝等著哈。”周春和出去了一趟,一會兒工夫後就有女警送來了豐盛的晚餐,有清蒸鱸魚、糖醋排骨、手撕雞、大蝦鴨腳豆腐煲、豬腳玉米湯。


    枝枝和阿姨一人捧著一碗米飯慢慢吃了起來,幫周春和做事跑來跑去的有些累,但每次都吃得特別豐盛。


    “好好吃。”枝枝啃著香甜可口的排骨,滿意的點點頭,吃完一塊準備再吃一塊時,她的手機有消息進來,點開一看是阿奴發的語音。


    阿奴奶聲奶氣的問:“枝枝,你在幹嘛?什麽時候回來?”


    枝枝想了下,還是如實回答:“在吃飯。”


    阿奴:“我還沒吃。”


    “你能給我買杯奶茶嗎?”


    枝枝如臨大敵的繃著小臉:“我給了你錢的,你花完了嗎?”


    阿奴很快回:“不是我沒有錢,是你買的比較甜。”


    枝枝:“......”


    覬覦我的功德就直說。


    第36章


    不等枝枝回話,阿奴奶呼呼的小奶音又發過來了,“枝枝幫我買的奶茶超甜噠。”


    枝枝渾身功德,經由她的手供奉的食物多少都會沾上一點點,阿奴喜歡也很正常,但她才不要理惦記她功德的小饞鬼,“可是我不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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