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陌生的數字。


    聲音倒是獨特容易辨認是誰。


    “哦。”她撐著床板起來,“你等我五分鍾,很快。”


    江荔先掛了電話,林知期拎著一份廣式腸粉站在樓下,他六點鍾出門跟著導航找了半個小時才找到江荔指定的店鋪。


    遊嘉粱說江荔嘴挑,口味不正宗的不吃,他選的她又嫌棄,所以在社交平台上問了附近的網友,都紛紛說離桐大約三公裏處有一家老廣人開得店。


    但林知期在店裏看著老板蒸腸粉的時候,發現這家也不是那麽的正宗,他試著和老板講粵語,對方倒是能聽會說,不太標準而已。


    江荔走到宿舍樓門口,看見穿著一身黑白色運動裝的林知期在被女生搭訕,她怕打攪到,刻意放緩了腳步,等到女生走開才快步過去。


    “你對她說了什麽,人姑娘一副要哭的樣子。”


    林知期麵前的江荔,衛衣外套垂地長裙,口罩帽子戴齊,全身上下隻露出了一雙靈動嫵媚的眼睛和那顆淺褐色的痣,沒了眼妝,多了幾分柔軟。


    他匆匆一瞥後移開視線,把早餐給她,“沒哭。”


    那個女生忽然跑過來,像是鼓足了勇氣,但估計是被慫恿的,站在他麵前時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他自認為自己長得不嚇人。


    “謝謝咯。”江荔道謝沒多問。


    她伸手進右邊口袋掏出兩瓶進口酸奶,彎眼笑著,“再麻煩你幫我把這瓶酸奶給沈青舟吧,另外一瓶就當是你今天的跑腿費。”


    林知期隻拿了一瓶,淡聲說:“順帶而已,不必客氣。”


    “那你吃早餐沒?”江荔問。


    林知期搖頭,想說待會兒去食堂,另一瓶酸奶就被江荔不由分說地塞到他的左手。


    江荔隨口胡謅:“這酸奶過幾天就要超過保質期了,我宿舍還有一堆,喝不完就浪費了。”


    林知期默了瞬,覺得自己的拒絕在她麵前可能都是無用功,隻好道謝收下。


    臨走時看江荔的口罩一眼,出於客套問了一句,“生病了麽?戴著口罩。”


    “沒啊。”江荔大大方方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未施粉黛、白淨,卻依然明眸皓齒的鵝蛋臉,衝林知期挑眉一笑,“明白了吧。”


    林知期微斂眸,似懂非懂,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捏穩了左手的酸奶往男生宿舍走。


    江荔回到宿舍,李榆也醒了來,準備和男朋友去食堂吃早餐,整個人像是被滋潤過一樣,滿麵春風。烏辭月一般很少吃早餐,有這個時間她倒不如多睡一會兒。


    腸粉味道不正宗。


    江荔吃第一口就察覺到,她嫌棄地撂下筷子。


    手機叮了聲,她以為是垃圾短信,懶得看,開始化妝。


    一張精致漂亮的臉呈現在鏡子裏,因為早餐而鬱悶的心情消散得徹底。


    漂亮而自知,所以能更漂亮。


    江荔去廁所的時候沈青舟的電話打了過來。


    手機放在桌上,鈴聲不大,烏辭月是被自己鬧鈴先叫醒的,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翻身瞥了眼下麵,捏著嗓子嚷道:“江荔,你未來老公打電話過來了。”


    江荔從廁所出來匆忙洗了個手,一溜煙跑到桌前拿起手機,清了清嗓子才慢條斯理地接通。


    “這麽早打電話幹嘛?”


    “想一醒來就聽見江江的聲音。”沈青舟的嗓音還帶著剛起床的沙啞,低沉且富有磁性。


    江荔心“咚”了聲,耳尖慢慢泛紅,再開口聲音不自覺變得嬌軟了些,“又油嘴滑舌,我可不吃你這套。”


    沈青舟悶笑,“昨晚我媽打電話來,讓我下周末領你回家吃飯。”


    沈母前天和她的姐妹團去了北歐旅遊,說是給江荔帶了很多手信。


    沈青舟從床上起來,寢室的門從外麵打開,懶羊羊地撩起眼皮看過去,隻見林知期額頭冒著汗,徑直朝他走過來,繼而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床板上。


    他垂眸一看,略顯驚訝地抬眼。


    這款酸奶價格昂貴,他上周還特意托人從港城帶了幾箱給江荔。


    而林知期雖然是港城人,但他平時吃喝用度都非常節儉,不可能會買。


    林知期看出沈青舟的疑惑,指著他的手機,輕聲說:“她給你的。”


    沈青舟很快想起昨晚遊嘉梁讓林知期給江荔帶早餐的事。


    原來是這樣。


    他揚揚唇,用口型說:“謝了。”


    江荔今天穿的是掛脖吊帶背心和煙灰色長褲,挑了雙帆布鞋穿,很休閑的裝扮,邊係鞋帶邊說:“下周末有個訓練課,不過應該沒問題。”


    林知期拿衣服準備去洗澡,口袋裏那瓶酸奶被他麵無波瀾地放進了櫃子。


    靜默地看了下,而後再往角落裏推了推。


    “林三給你送的早餐味道怎樣?”沈青舟的聲音很自然。


    他確實沒有多想什麽,就想知道這次早餐合不合江荔口味。


    聽筒那端的江荔抱怨著,“不正宗,吃一口就吃不下了。”


    沈青舟下床,從林知期身旁經過去陽台,“這麽難吃?等結婚了,我們出外麵住,你想吃什麽我給你煮。”


    江荔哼笑,顯然是不相信,“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沈少爺給我親自下廚,恐怕我是牙掉光了也吃不上。”


    “別貧。”沈青舟勾唇,下一句話意味深長,“以後天天喂飽你。”


    尾音落下,林知期剛好關上浴室的門。


    江荔心砰砰跳,裝聽不明白那更深一層的意思,“我想見你,你待會兒過來接我去上課。”


    沈青舟笑得寵溺,“行,既然江江大小姐想見我,我麻溜的把自己收拾好打包送過去給您成不?”


    江荔翹起的嘴角合都合不攏,烏辭月坐在床上看得連連搖頭,又是一個要陷入愛河的女人,看來再過不久宿舍就剩她是孤寡單身美女了。


    烏辭月心想自己得主動出擊,拿下沈青舟室友。


    沈青舟撐著傘給江荔擋太陽,想起遊嘉梁說明天想去玩真人密室逃脫。


    “去唄,明天也沒什麽事兒。”江荔猜烏辭月看上的應該就是遊嘉梁,問,“遊大頭昨晚上哪去了?”


    他可和之前的沈青舟有得一拚,一段時間換一個女朋友。


    沈青舟嘴角噙笑,“估計是通宵打遊戲去了。”


    江荔狐疑地看他一眼,畢竟他們宿舍的人都穿一條褲子,“他最近沒沾花惹草了吧?”


    “我哪知道他。”沈青舟捏了捏江荔的臉,隨口道,“這麽關心他幹嘛,我宿舍很快就隻有林三是單身了。”


    江荔聞言心中泛著甜意,心情也輕飄飄的,雖然吃了個不正宗的腸粉,但從起床到目前為止,她覺得今天一切都很好?


    走這走著,江荔忽然想到一個人。


    “那個林知期天天都出去打工的麽?”


    “是,他從大一開始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掙。”沈青舟眉眼淡淡,“挺難的一個人。”


    去東北看雪,還是沈青舟父親開旅行社的朋友贈予的票,衣食住行全包的那種,不然林知期不會去。


    江荔若有所思,林知期的生父在京城有權有勢,而他的養父還是港區的實力演員,拍出了多部票房高的電影,按理說哪個家庭都不差,怎麽林知期還要靠自己掙錢呢?


    周六下午,江荔開車載著李榆和烏辭月去市中心。


    沈青舟一個宿舍再加個李榆的男朋友邢一垣四個人早在那等著了。


    江荔有些好奇林知期怎麽也會來,他周末不都是用來打工的麽?


    “江荔~”烏辭月遠遠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遊嘉梁,她嬌羞地貼著江荔走,低語,“待會兒你讓遊嘉梁和我一組唄。”


    江荔嗯了聲,“但得先確認他是不是單身。”


    “是的是的。”烏辭月激動道,“我早打聽了,他上個月剛和美院的人分手,絕對單身。”


    李榆笑,“你可悠著點啊,這個可是實打實的花花公子。”


    烏辭月咬唇,“可我就是喜歡。”


    “他要是欺負你就和我說,”江荔揮了揮拳頭,惡劣地笑著,“揍殘他。”


    烏辭月耳朵紅了,嗔她一眼,“八字都沒一撇呢。”


    “聊什麽呢,這麽開心?”沈青舟走過來幫江荔拎包,把買好的冰美式給她。


    李榆說:“在說我們江荔什麽時候才願意嫁給沈公子當老婆。”


    是說江荔願意,而不是問沈青舟什麽時候願意娶。


    沈青舟眼裏皆是認真:“就等她點個頭了。”


    江荔翹著唇角,眼裏盈滿笑意,看了看沈青舟,而後轉眸,不期然的和林知期對上了視線。


    僅一瞬間的對視便不約而同地移開。


    他們選得是帶有恐怖元素的解謎主題,可以分為兩個人一組完成。


    李榆自然是和邢一垣,烏辭月成功和遊嘉梁一組,這還是遊嘉梁主動的,他說他可不忍心讓這樣香香軟軟的小姑娘落單。


    對於所有人來說,江荔和沈青舟是綁在一起的,他們不可能和別人組隊。


    幾個人都很明顯不需要電燈泡,所以落單的隻有林知期了。


    遊嘉梁搭著林知期的肩,不懷好意地笑,“江荔,你說你就不能多帶一個妹子來,看看我們林三多可憐,平時孤寡就算了,玩個遊戲都沒伴。”


    林知期掀起眼皮看遊嘉梁一眼。


    眼神幽幽的,有點嚇人,遊嘉梁自覺閉嘴。


    江荔抱臂輕笑,看向林知期:“趁現在還有時間,要不你把蘇筠給叫來。


    遊嘉梁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是啊,你和蘇筠那姑娘不是還挺熟的嗎?喊她來一玩啊,我好像有她號碼,林三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來給她打電話?”


    “我和她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林知期臉微沉,他並不想和其他人扯出關係,按住遊嘉梁拿手機的手,“別去打擾人家。”


    李榆笑說,“那你就得單獨行動了。”


    “沒關係。”林知期道。


    沈青舟問江荔怎麽會認識蘇筠,江荔把那天在咖啡館遇到林知期的事濃縮成精華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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