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川接到命令過來接阮茉,大男孩戰戰兢兢,緊張地站在堂兄家的門口。


    周子珩還是沒有任何怨氣,蹲著身子幫阮茉收拾行李。周子川喊了聲“哥”,周子珩抬頭。


    就是那一瞬間的對視,無數殺氣立刻撲麵而來。


    周子川咽了口唾沫,被冰凍到想要去死。


    在他哥麵前,他真的跟阮茉之間什麽都不是。


    阮茉不小心腳丫子踢到了行李箱,軲轆發出“砰”的一聲,周子珩立刻轉過身。


    剛剛還殺氣騰騰的臉,一瞬間就切換上了溫柔。


    明明麵對周子川的眼神,都快要把周子川給殺死了,可轉過頭來麵對上小茉莉,卻又是那樣的溫和,柔情似水。


    阮茉拖著行李箱去跟周子川一起放到吉普車上,下來,再回別墅裏收拾下一個。回去時還能看到周子珩,依舊蹲在地上,穿著白襯衫和西服褲,戴著一副用眼過度保護視力的藍光鏡子。


    給她打包著行李,就如同每一次她出去玩,他給她貼心收拾行李一樣。


    認認真真,一絲不苟。


    那些jellycat不同花色的大兔子,一個個被周子珩用袋子裝好,貼上標簽。阮茉有點兒出神,今天她的離開是他們要分手,可周子珩卻沒有任何表達,認認真真幫她收拾著行李箱,就仿佛他們不是分手,阮茉不是離家出走。


    而是隻是出去玩,哥哥給她收拾行李箱。


    又或者,他們真的分手了,周子珩也潛意識裏同意了他們的分手。


    隻不過他依舊不舍得她在外麵吃苦,所以要把一切都安排好,妥帖完善,讓小茉莉能快快樂樂的。


    阮茉忽然就把那一袋子兔子給拎了出來。


    放在了門口旁邊的垃圾箱前。


    她不要了。


    兔子靜悄悄躺在那裏,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一隻隻兔子倒立著,圓圓的眼睛望著天空。


    可那些兔子,又有什麽錯呢?


    離開前,阮茉終究還是站了一會兒,外麵的天氣很晴朗,是深秋最後的落葉飄零。


    阮茉背對著周子珩,握著行李箱,她站了好一會,捏了捏行李箱的拉杆。


    最終還是輕描淡寫道,


    “從這一刻起,周先生,我們就是競爭對手了。”


    “……”


    “我希望周先生不要再做一些所謂哥哥對小茉莉的好,一些幫助我的事情。我阮茉最憎恨別人瞧不起我,施舍給我。你給我的那些東西,我隻想通過我自己的手,一筆一劃,親自奪取到!”


    “終有一天,我會把上京城給推翻,把整個周氏的權力給推翻,我會在這裏建立起屬於我的權力格局,我會讓整個上京城對我俯首稱臣。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我從來都不是甘心做陪襯的小女人。cgen我會繼續合作,我更會讓尼爾斯先生看到不屬於周家勢力、屬於我阮茉的能力中全部的光彩。”


    “哥哥,下一次見麵,我們就是你死我活了!”


    “……”


    周子珩想說,哥哥知道。


    可還沒等他開口,阮茉就已經拉著行李箱,推門而出。大門“砰”的一聲,門外的秋天震碎了最後的落葉,風吹過,北方秋天幹冷的氣候掃過濕漉漉的臉。


    周子珩也在原地站了很久,周子川開著車,帶阮茉走了,越來越遠。周子珩看著門外的天,夏天過去了,秋天也快要過去。小茉莉剛來周家的時候也是這麽一個初冬,外麵光禿禿的,很快就飄下來第一片雪。


    馬上第五個冬天,也要來臨。


    他直起身,走到了垃圾桶邊,他終究還是把那袋子兔子又給拿了回來,然後上了六樓,推開阮茉臥室的門。小姑娘也真是,走也不擺脫幹淨了再走。她把東西都給收拾走了,平日裏用的啊喜歡的啊,哥哥買的東西也被她嘩啦走,真的就好像隻是出去玩一趟,過一段時間又會拎著行李箱,撲撲棱棱回到家裏。


    周子珩把那些兔子重新放在窗台上,擺整齊了,擺成阮茉最喜歡的陣型。


    收拾完一切,周子珩坐在阮茉臥室裏的沙發上,在這裏他們做過不堪啟齒的事情。其實他沒必要難過的,本來也都是他給予阮茉嬌縱的權力。隱瞞一些事情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他一直告訴自己,要承受的住。


    可還是會有些難過啊。


    小茉莉恨著他的樣子,昨天站在茶水間掉著眼淚,問哥哥究竟要把她當成金絲雀養到什麽程度!


    周子珩想,要是那個時候捅十刀子能軟管阮茉解氣,那麽他當時為什麽不能再堅持一下,再挨上兩刀。他早已經走火入魔了,去他媽的分手,明天就把人再給逮回來!


    然而……


    半晌,周子珩摘下藍光眼鏡。


    指尾壓著眼角。


    輕輕抹去了眼尾暈出來的淚水。


    第45章


    來年春。


    以上京城的動念兩大家族勢力首, 權力中心正式被土崩瓦解。


    那年冬天安明研究所超前完成了人工心髒芯片與動靜脈血管的銜接融合,實現了對排斥反應的突破。這項研究成果一出,瞬間震撼了全世界的生物與醫學科研一線。很快, 安明研究所便宣發了此項工程以獲取專利,並且可以批量生產、進行上市。


    一時間,國內外頂尖生物實驗室與醫藥龍頭公司,都紛紛想與安明研究所合作,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


    而上京城過去維持了十多年的穩態, 被阮茉這一擊, 徹底攪亂。一些靠著和外資合作的家族企業,所有的合作項目全部被撤, 紛紛攬入了阮茉懷中。就連程家都沒有幸免, 那個時候程淮書剛經曆完婚姻大事的連環奪命擊,被幾個兄弟趁機奪位奪的瘦了一大圈。


    才消停,阮茉又給了他一連貫的重創。


    整個上京城,隻有周氏還幸免於此。


    有人說, 是因為阮茉還存有惻隱之心。畢竟阮茉是周子珩養大的。


    格局瓦解的太厲害了, 終於有小家族瀕臨崩潰,崩潰的人越來越多, 大家聯名, 幹脆投訴到了周子珩頭上。


    郵件,拉大/字/報, 打電話,一應俱全。周子珩辦公室的座機都快要被打爆了,周霧的助理郵箱每天都能收到上百封投訴郵件, 像白雪花一樣紛紛嚷嚷。大家求周子珩,能不管管阮茉啊。


    “實在不行, 周先生您跟我們一起反擊,這樣下去整個上京城都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周氏恐怕也難以幸免!”


    “……”


    周子珩卻沒有任何回應。


    立春後的一開年,便是年年上京城最引人注目的節目之一——首宴。首宴,作為上京城第一大宴會,由周、程兩家做東,上京幾大勢力家族當家人坐鎮。屆時會有很多國內外大企業大壟斷集團的首腦都才參加。對上一年做出總結,對下一年這座城市的政商走向,做出規劃。


    宴會會有許多媒體前來采訪,當然每年最讓人關注的還是上京為首的幾個大家族當家人的那一桌交流。主桌的位次有著嚴格的排序,按照家族地位來。一位一定是周氏,二位程氏,三位黎氏……


    隻不過今年,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裏,多了一份節外生枝的桃色八卦。


    那是上京城另一方勢力程家出來的新聞了,程家當家人程淮書養了一個女大學生。說是女大學生,其實是戲樓一個唱京劇的。才讀大三,據說已經跟程家公子糾纏了很多年。


    按照大眾的認知,這些權貴階級的人,與身份相差太大的戀人,隻能是不斷糾纏,到最後筋疲力盡了,再兩兩相望於江湖。程淮書一開始包了那小美人就是這樣想的,花萬金博美人一笑。但到了後來,不知怎麽的,程家大公子程淮書,一下子便陷了進去。


    違抗了家族的婚約,誓死要娶那貧苦的大學生入門。這程家兩方的長輩哪能同意?程父雖然已經交了大權,但依舊對兒戲的選擇有著舉足輕重的說話權。那小戲子差點兒被玩死,程家大公子直接與家族決裂了。


    後來,忤逆了所有人對權貴階級的認知。


    程淮書大殺四方、殺紅了眼。


    把那戲子,給入了程家的門。


    甚至每一次京城大大小小的宴席,他都要親自牽著新婚妻子的手,讓她去宴會的主桌,坐在最頂端的位置。不為別的,隻為讓天下人都知道,他程淮書不是玩玩,安若是他的妻子,從今往後隻有她一人。


    小戲子成為了上京城的頂流話題,成為了名媛圈的飯後茶點,成為了富二代女友圈最向往的標杆。今年的首宴,是程家大公子婚後的第一次參加首宴。首宴不比那些閑散的宴會,是為莊重!大家都在打賭,打程淮書究竟會不會再把他的戲子嬌妻給帶到首宴上。


    再做出讓心尖尖坐主位的荒唐事。


    那畢竟是一個連很多京城小家族掌權人都入座不了的地方。


    安若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程淮書說今天帶她出席首宴,還給她買了最昂貴的禮裙。


    但她還是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切實際。


    程淮書換好衣服,敲了敲門。


    貼身女仆忐忑過來跟程先生說,


    “太太不願意更衣化妝。”


    安若坐了一會兒,就看到身後的門被推開,程淮書一身西服正裝,走到了她麵前。


    拿起放在床上的高跟鞋,蹲下身給她穿。


    她看著這樣對自己俯身低頭的程家當家人,心裏不由泛酸。他們這段愛情是不被人祝福的,程淮書為了她快要廝出一片天,想要消滅兩個人之間無法跨越的階級溝壑。


    今天的首宴他還要帶她過去,他都不知道這會讓他成為多少人的焦點話題!


    程淮書看出了安若的不安,捏著她的下巴,親吻她。


    “你放心。”


    “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委屈。”


    首宴在京城中央大廈,為了這個首宴,方圓五公裏之內的道路都由警車封鎖了。門口還設立了紅毯,防護線外記者們爭先恐後對著拍照。這場麵不亞於娛樂圈的走紅毯,幾乎每下來一位權貴當家人,都會有數百張照片在論壇上爭先相傳。


    程淮書牽著安若的手出現在首宴會場時,聚光燈打的要比之前任何一個家主到場都要激烈。程家大公子真的又做這種出格的事情了,他真的又把他那小戲子給帶了過來!一時間大家都在瘋狂拍照,以前從來沒有過人把女伴攜入首宴!就連那些權勢家族的執政人的發妻,都鮮少有被準許帶入進去。


    首宴有不少散桌,都是國內外知名企業家壟斷產業的boss進行交流的地點。然而在會場最裏端,是有一張位列著上京城前十勢力家族當家人銘牌的桌子。


    那便是今晚的權力中心,入席此桌的一桌人,掌控了整個上京城的局勢。


    此時已經有幾個七八位上的家主來到了主桌,坐下進行著小幅度交流。程淮書帶安若走到一位旁邊的位置,那裏擺放了兩把椅子,桌麵的盤子裏插著兩張卡片。


    一張是主位,寫著程氏程淮書,另一張放在副位,是程氏家屬。


    程淮書把兩張銘牌換了一下,然後按著安若的肩膀,讓她坐在了自己的那份主位。


    旁邊入座的那兩位當家人,驚掉了下巴。


    安若頭皮發麻,她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很長一段時間忐忑後,她才悄悄抬起頭,掃了一圈這整個上京城權勢匯聚之地。


    別的位置都是隻有一把座椅,隻有一個主位。沒有人再敢那麽大膽把心上人往這種場合帶了,也就程淮書的地位敢這麽胡來。安若數了數椅子,突然發現椅子的數目不太對勁兒。


    按理說,今晚到場這間包廂、會坐到這張桌子上的,加上她,應該是十一個人。


    然而現在卻有十二把椅子。


    她想不明白,難道還有哪一個女孩,跟她一樣,被打破格局帶入到這個群英薈萃的宴會桌之中?


    她還發現,原本應該是群龍之首的周氏當家人的位置,擺了兩張靠著很近的座椅。


    安若也聽說過周子珩,那可是周氏的大boss啊!但她也隻是聽過周子珩這個名字,並不知道更多。她悄悄問了程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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