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談吐倒是文雅,但是卻不做人事


    她焦急的如坐針氈,她幾乎要擅離職守衝上宮宴去殺人,哪怕會被置個衝撞聖駕的罪名。


    仇恨蒙蔽了她的雙眼,衝動占據了她的心房!她已經不是她了,她是一個紅了眼的瘋子!


    就在她瀕臨失去理智的時候,便聽到有虛飄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更衣之處可是在那邊?”


    聞聲,洛長安渾身一震,這聲音化成灰她也認得,是她昔日的未婚夫,慕容玨的聲音。


    更衣之處,是委婉的說法,是指方便、如廁。


    談吐倒是文雅,但是卻不做人事。


    “回稟大人,過了拱橋左轉的花園盡頭便是。拱橋路滑,不好走,奴婢給您引路。”洛長安雙目血紅,垂著頭看著地麵,眼前慕容玨的官靴映在她的眼底。


    嗬,二品大員的官靴,果然做工考究。


    他這官靴下踩著我滿門的白骨!他是踩著我全家的人頭爬上高位的!


    慕容玨盯她一眼,是這冬天太冷,還是眼前宮女通身氣質太冷,這女子竟空靈不似活人,“有勞宮女姐姐帶路。”


    宮臣對帝君宮中的丫鬟也是很客氣的,尊稱一句姐姐,這便是打狗都要看主人。


    洛長安覺得自己討好帝君這條路,是對的。


    洛長安將手攤開往拱橋這邊引,“這邊請。”


    從慕容玨的虛飄的腳步看起來,他已經酩酊大醉,走在平路已經東倒西歪,隨時要摔倒,走上濕滑的拱橋,極有可能會跌下拱橋。


    洛長安先一步走上拱橋,沿著拱橋邊沿走,“大人請走邊邊上,邊上幹爽不滑。中間有泥水冰渣,滑的緊!”


    慕容玨並未走動,突然醉意深沉道:“這位姐姐,我們是不是見過?”


    洛長安的心髒狂跳,她麵上帶著人皮麵具,相貌平凡,與之前的相貌大相徑庭,他不可能認得出她,“大人,您喝醉了。奴婢從未出過這道宮牆,和大人不曾見過。”


    慕容玨幹笑了兩聲,“也是。是我認錯人了。我有個故人,與姐姐身量相似。她舉家搬遷不知去處了。”


    洛長安倏地抬起眼睛,目光射向慕容玨,時隔一年再次看到了這張令她先是向往後深惡痛絕的臉。


    如果他沒有背信棄義,如果他沒有滅她滿門,她或許早已嫁他為妻,為他生兒育女,忠他一世。


    是他害她家人慘死,是他害她淪為下賤的暖床奴,見不得光,沒有將來的奴。


    如果她的視線是刀劍,慕容玨怕是已經被斬作肉泥。


    然而他麵頰凹陷,雙目之下有青跡,與一年前相比,暴瘦!


    看來殺人的魔鬼是良心難安的!不然他如何會形容消瘦,必然飽受厲鬼糾纏!那些厲鬼皆是我家人的死不瞑目的亡魂!


    慕容玨搖搖晃晃走上了拱橋,腳下打滑,幾次都險些跌下拱橋,酒是個好東西,喝了酒會忘記很多人,忘記很多事,對的,或錯的。


    “大人,奴婢扶您。”


    洛長安握住慕容玨的衣袖,她的細嫩的手部肌膚和她平凡的臉十分不搭調,這手嫩的可以掐出水來。


    慕容玨手臂一顫,“白夏。”


    “大人在叫奴婢嗎?奴婢不叫白夏。”洛長安大驚,竟未料到慕容玨將她的原名給喚了出來。


    他不可能認出她。


    他是怎麽認出她的。


    “我那位故人名字叫白夏。我們有過婚約,然而她...和別人遠走高飛了。嗬.....姐姐不要見怪,我確實喝醉了,在胡言亂語。”慕容玨的笑容有幾分無奈。


    這是他給她扣的帽子?


    殺了她,然後潑髒水給她,說她拋棄了他,紅杏出牆和別人遠走高飛?!


    他落下一個深情的人設!


    小人啊!


    錯全是別人的!


    隻有他這殺人凶手是無辜的!


    “啊,大人小心!”洛長安有意腳底打滑,作勢要跌倒,不期然間猛地撞向醉醺醺的慕容玨,半推半撞送慕容玨下水。


    慕容玨身子失去平衡,加上路麵濕滑,高大的身子撲通一聲,跌落在湍急的河流之中,他嗆了水,劇烈的咳嗽,起起伏伏,聲音在水流中被吞沒。


    他在水裏不住的掙紮,最多片刻功夫,人就會溺死的,他又醉酒,沒有行為自救能力,更容易溺死,縱然不死,打撈了出來,冰天雪地也瞬時間凍成冰棍。


    人嘛,離了空氣和溫度,簡直脆弱到不堪一擊。


    去死吧,感受一下瀕死的絕望!


    洛長安冷眼看著溺水的慕容玨,渾身發抖,雙腿發軟難以站立。


    原來殺人是這般可怖,那麽慕容玨是怎麽狠下心殺了她全家性命,他的心是多狠。


    他是魔鬼!是惡魔!他該死!


    “不好了!慕容大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


    有人大叫著,聲音未落,已有十數侍衛跳下水去打撈救人。


    洛長安下意識的轉身要回到崗位,假裝慌亂的似乎也是剛發現有人落水。


    然而,慕容玨的貼身侍衛指著洛長安,叫道:“抓住那宮女,她必然看到慕容大人是如何跌落下水的,恐怕是歹人推大人下水,拿住她盤問清楚!”


    說話間,侍衛持著冷芒四射的長劍朝著洛長安逼來,眼見劍刃便要落在她的頸項。


    洛長安下意識的拔腿就跑,她不能和這事扯上幹係,那是二品大員,她不過一屆賤奴,命如螻蟻。


    若是帝君想息事寧人,要她小命平息眾怒,不過是易如反掌。


    “別教她跑了,給我追!”


    兩名侍衛電光火石間逼過來,洛長安在拱橋上跑的太快,啊的一聲腳底打滑,仰身朝著湍急的河流跌去。


    身體失去平衡,不受控製的從三丈高的拱橋跌下,不住下墜。


    她以為她會和慕容玨一起溺水同歸於盡。


    可惜了,宋盼煙還沒死呢。宋盼煙的父親宋丞相手也不幹淨,她家人命,少不了宋丞相的運作,他也不能好活!


    太可惜了,壞人沒有死絕呢!


    洛長安內心不甘,自己太弱小了,要剿滅仇敵,艱難!


    就在她即將要跌入河水的前一瞬間,她的腰肢教一隻有力的臂膀嵌住,快速提起。


    第5章 帝君,您喝醉了


    隨即,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她飛離了水麵,風馳電掣般的疾馳在巍峨的宮牆之上,寒冷的冬風刮的她耳廓生疼,速度之快,她的眼睛勉強能夠迎著風張開一條縫隙,甚至看不清身邊景物的變遷。


    終於,她的雙腳落在了一處宮殿的樓頂,砰的一聲,她被人按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後背撞的生疼。


    “嘶......”


    洛長安疼的痛呼,整張臉頰難看的皺在一起。


    “你不應該出現在宮宴,太不安分守己!”帝千傲冰冷的嗓音帶著怒氣,由於飲了酒,嗓音暗啞,談吐間有縷酒釀的清香。


    洛長安舒展了麵容,抬眼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子,她身量僅到他的肩膀。


    平視,她隻看見他穿著炫黑色的錦袍,尊貴非凡。


    她仰起頭,看見了那男子的臉龐。


    有一瞬間,洛長安忘了呼吸。


    那是怎樣的一張容顏,如畫的眉眼,涼薄的唇瓣,冷毅的輪廓,酒意朦朧中平添邪魅。


    這樣神仙容色,是她這等賤奴不掏錢就可以看的嗎。


    她眨了眨眼睛,確定這般神顏男子就在她麵前,活生生的在她麵前。


    “謝...謝謝大人救命之恩。”


    洛長安有禮貌的道謝,這人既然出現在宮宴,必定身份非富即貴,不知是哪位高官。


    如此年輕,卻氣質卓絕,恐怕是名門之後。


    不過,這直擊心靈的冰冷眼神似在哪裏見過。


    帝千傲眉心蹙起,不悅糾纏在眉峰,“你叫我大人?”


    不然呢?


    初次見麵,不叫大人,叫什麽呢?


    不知道他什麽身份,叫王爺、將軍、哥們兒都不合適啊。


    叫個泛泛的稱呼‘大人’就最保險了。起碼不會得罪人。


    “不知大人貴姓尊名,奴婢一定在心裏記得大人的恩情,每日祈禱大人平安順遂,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大人救命之恩。”


    帝千傲冷冷的抿唇,一口一個大人,她居然完全不認識他,良心教狗吃了,過去這些夜晚算什麽,“回去你應該在的地方,等著。”


    洛長安肩頭的束縛鬆了,她揉著被撞痛的後肩,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壓抑著怒氣的男人,他吃火藥了嗎。


    該在地方?


    龍寢嗎!啊,是了,她還要給大冰山暖床呢。


    等著?


    等著什麽呢?


    洛長安完全聽不懂這人的話。


    帝千傲深深凝她一眼,隨即身影一閃,已經掠過宮牆,不見了影蹤。


    洛長安心想,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他一張好看到過分的麵容,卻沒給他一個好用的頭腦,說起話來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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