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姑按住洛長安的肩膀,“長安,帝君再不會來了。帝君...駕崩了。”


    洛長安的淚自眼眶滾落,“你騙我,今日鳳凰台宮樂聲我在鋪子裏都可以聽見......一定是你不知道他今日去了鳳凰台,你拿了錯誤的消息了。他在鳳凰台!”


    “帝君在今日冊封大典之上當著世人休了公孫雅!帝君說他要選出令世人信服的配得上他的皇後!他沒有將鳳印交給公孫雅,也沒有在冊封之箋上落印。他在世人麵前揭穿了公孫雅的真麵目!”梅姑姑說著,微微一頓,“他說,這是他送給你鋪子開張的賀禮!”


    洛長安緩緩的坐在椅上。不發一言,如果不是眼淚不住的垂下,便宛如一尊雕像。


    “長安,自你扔了你們的發結那日,他便傷了心脈,患有咳血之症。他念你入骨,又恐被你抵觸,他自殘身體,每念你一次,便在那手背上留下一道劃痕,三個月了長安,他的手背沒有一處完好。”


    “是我逼死他的。”洛長安的心中劇痛,“梅姑姑,是我逼死他的。是我的自私,我的狠心,我的自以為是。他曾向我求救,他說他快垮掉了,他說我會毀了他,我沒有將他拉出深淵,我丟了發結,我逼他簽了自休書,我親手逼死了他。我與他母親的所作所為,有何區別。”


    “長安,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當洛長安來到皇宮,她坐在帝千傲的床邊。


    帝千傲靜靜地躺在那裏,唇瓣蒼白毫無血色,眉宇之間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倨傲,她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麵頰,隻覺得觸手處冰涼。


    她拉住帝千傲布滿傷痕的手背,縱橫交錯,難以辨別有多少傷疤,他的感情太濃烈,她戒不掉,又深深恐懼,就像深入骨髓的毒。


    “帝君,疼麽......”洛長安溫柔的問著,“回答我,傷口疼麽......”


    帝千傲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裏,沒有任何的回應。


    “對不起......洛長安不應該涉足您的生活,洛長安錯了......”洛長安輕輕的將他手放在他身畔,伏在他的心口痛哭失聲,幾乎哭暈過去,“醒來,求求你,不要死掉,醒來......”


    帝千傲不知幾時緩緩的張開了眸子,凝著將他衣襟哭濕的洛長安,她看起來就像死了男人,他虛弱的問道:“是誰告訴她,朕駕崩了的?”


    梅姑姑,滄淼,海胤,夜鷹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你指我,我指你,都不肯作聲,滄淼出的點子,梅姑姑實施的,大家都知道洛長安那種被動的屬性,不出大招很難讓她回宮。


    梅姑姑揮了揮手教眾人都退去,都不要留下礙事了,室內隻餘剩洛長安和帝千傲。


    洛長安本來沉浸在崩塌的情緒中,正哭成淚人,忽然聽見帝千傲的聲音,她這情緒也轉變不過來,隻是繼續哽咽的抽搭,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崩潰的更嚴重了,“您這是...沒...沒死透嗎?怎麽..可...以...拿這事...開玩笑呢?人...人道嗎?您看看我哭這傻樣。”


    “笨蛋。”帝千傲愛惜的責備著,他緊緊的將如同思念了幾道輪回的人抱進懷裏,想起她被蕭域求婚的事,而他卻沒有任何立場阻止或者幹預,他胸口一陣難受,“什麽都不要說,讓我們逃避片刻現實,抱抱我,洛長安,抱抱我,我想你想的快要死掉了。”


    第262章 帝君又強迫你了是不是


    他微涼的嗓音微微地顫著,有著小心而脆弱的祈求,他懼怕著她對他的抵觸。


    他所說的每個字,和窗外淅淅瀝瀝打在芭蕉葉上的落雨聲一起敲進了洛長安的心坎裏。


    經曆生死考驗,將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情愫都激了出來,她沒有辦法狠心拒絕他。


    洛長安用瘦弱的手臂圈住了他緊窄有致的腰身,明顯感覺他的情緒被催化,身子也為之一僵。


    帝千傲將麵頰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嗅著她發絲間的幽香,尋求著渴求了許久的慰藉。


    而洛長安方才崩潰了的情緒在他冰涼卻熟悉的懷抱裏慢慢地得到些平複。


    他們誰都沒有率先打破這片刻的和諧,他們擁抱著彼此,宛如互相療傷,又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地恪守著自己的理智。


    她的腰肢被他桎梏得太緊,幾乎被他揉進骨血,不知過得多久,她撐不住地微微動了下身子。


    帝千傲以為她不願意繼續擁抱了,便緩緩地鬆了她的身子,自持道:“謝謝你趕來,這邊沒事了,若是你有事在身,便去忙吧。”


    洛長安內心莫名有絲煩躁,在捕捉到他眼底的失意和受傷之色後,她心中揪起,在她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將自己的唇瓣印上了他的,她因為自己大膽的舉動而心中狂跳起來。


    帝千傲原垂著的眸子瞬間張大,她耳邊可以聽到他忽然緊了的呼吸聲。


    洛長安好懊惱,她甚至沒有弄明白她為什麽會忍不住吻帝君,她急忙退了回來,離開他那誘人的薄唇,同時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用疼痛作為對自己的懲罰。


    然而她才離開他些微距離,便被他用纖長的手指扣住了後腦,捉住她微啟的嘴巴,低下頭在暖黃的燭火裏與她深吻著。


    雨聲下洛長安口中難以控製地發出了害羞的聲響,他的手撫摸著她身上每一處衣料,他呼吸凝重地俯首望著她嬌赧的神色。


    “洛長安,我沒有辦法停下了。”他的呼吸急促而顫抖,“我要上你,你讓嗎。”


    “嗯。”洛長安也被衝昏了頭腦,她誠實地解著他的腰間係帶,她的急切並不比他少。


    帝千傲渾身發緊的將她放平在身下,溫柔地嗬護著她,洛長安突然想起自己的隱疾,便身子一僵,躲避著他。


    帝千傲的汗水自額際滾落,他眼底有受傷之色劃過,他以為她排斥他的碰觸。


    洛長安別開麵頰,艱澀道:“那裏被剪過,她們說會讓你不舒服……”


    帝千傲聞聲再沒有隱忍著自己,成全了自己也弄疼了她,她身子緊繃著,他在她耳邊哄慰道:“放鬆,束縛得朕都疼了,朕...不會不舒服。”


    一切都順理成章,他們彼此渴望,他們靈肉相合。


    事後他伏在她心口,劇烈地喘息著,他的身體顫抖不止,禁了一年半,他險些將命交代在她身上。


    洛長安累到睡著了,再醒來他還在睡著,她打算去給他拿些茶水,以便他醒了可以喝,但她微微一動,他便醒了,並且攥住了她的手腕,“洛長安,你...要走了?”


    “我去給你倒杯茶。”


    帝千傲似乎鬆了口氣,便鬆了她的腕子。


    洛長安將茶水端來先放在床邊桌上,他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整夜裏拚命,洛長安扶著他,才使他有力氣坐起來。


    “喝點茶水吧。”洛長安將茶碗遞到他唇邊。


    帝千傲就著茶碗喝了一口,水漬讓那因為親吻而微微泛紅的唇更有光澤了。


    洛長安別開臉去,後悔著自己和他在毫無正式契約關係的情況下,不是夫妻,也不是戀人,隻是剛剛和離三個月的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但她竟又和他睡了,並且還是她挑的頭。真的是……失控。


    “剛才就是一時興頭,”洛長安輕聲道,“你知道的,太久沒有。隻是身體層麵的,什麽都不代表……”


    話一出口,就見帝千傲唇尾有苦澀之意,他將手也撫在了心口,輕輕應著:“嗯。”


    洛長安瞬間覺得自己有點欺人太甚,說的話也不是人話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話很違心,她從來是由身及心的,心裏不接受,是不會放他進來的。


    接下來二三天洛長安照顧著帝千傲的身體,對那夜的事他們絕口不提,他恢複得很快,她不大明白但他似乎得到了某種認同,不會是因為又上了她一回治愈了他的某些心靈創傷吧……


    “以後槿禾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朝夕相伴。朕想槿禾了會去看望他。”帝千傲沉聲說著。


    洛長安頷首,“謝謝。”


    “日子……定了嗎?”帝千傲小心地詢問著。


    “什麽日子?”


    “你和蕭域的……婚期。”


    洛長安一怔,自己方才根本將答應了蕭大哥認真考慮和他成婚的事忘了,這時想起,意識到自己在考慮接納蕭大哥的期間和帝君睡一塊了,自己這日子真是亂糟糟的。


    “我還在考慮。”洛長安見帝千傲表情更加澀然了,又緩緩道:“他是個好人。對我也很包容。槿禾也喜歡他,他一抱槿禾,槿禾就笑的很開心。”


    “別說了……”朕抱槿禾時,槿禾總是嫌棄。


    於是洛長安住了口。本以為會繼續這麽尷尬下去。直到劉勤的嗓音在門外焦急的響起來,“洛長安!出來!”


    洛長安心下一驚,有點發慫,“我哥找來了,我走了。”


    說著,便開門出屋去了。


    帝千傲將領口紐扣係上,恢複了往日那副冷清的模樣,於前日在洛長安身上那頭野獸全不相同,他亦緩緩步出屋子。


    “看起來藥到病除。”滄淼遞了帝千傲一眼,低聲道:“還會...不舒服嗎?”


    帝千傲聽出他話中揶揄,冷冷睇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洛長安從梅姑姑手裏接過帝槿禾,走到劉勤跟前,低著臉頰,心虛的小聲道:“哥。”


    帝槿禾效仿著娘親的樣子,也在舅舅跟前垂著小臉。


    劉勤上下打量了下洛長安,見她眼睛哭紅了像是兩顆核桃,立刻就火上心頭,“帝君又強迫你了是不是?”


    第263章 女人孩子都不在跟前,平生寂寞


    洛長安更加心虛了,連忙說:“沒有。”


    “妹妹,不用害怕。有哥在,不管他是誰,欺負了你,哥替你出頭。”劉勤非常氣憤地凝著帝千傲,心想上次險些將我妹強暴,不過三月,竟又故技重施,帝君這品行真是惡劣。


    帝千傲靜靜地立著,並不辯駁,他理解劉勤對他的成見,上次自己的確失態,行為有失身份了。


    現在,他也不知道洛長安的想法,興許洛長安已經決定了要嫁給蕭域,自己不可強行留她在宮內了,哪怕自己腦子裏出現了囚禁二字。他深深地克製著。


    劉勤說著便要衝過來和帝千傲理論,這時候哪還顧得上對方是不是皇帝,隻知道對方強迫了自己的妹子,殺人的心都有了。


    洛長安見狀,連忙揪住劉勤的衣袖,紅著臉小聲說:“哥,是我主動的......”


    “你說啥?再說一次!”劉勤差點被洛長安驚人的話整昏厥,“你把自己眼睛哭成一雙核桃,求著爬上人家的龍床的?哥真被你氣死。和離都和離了,你和前夫這算什麽?跟我家去!”


    洛長安幾乎抬不起頭來,兄長批評的話非常燙耳朵,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路被數落回家的,回到宅邸,劉勤把洛長安拉到父母的牌位前,繼續數落她道:“女孩子得自尊自愛,爹娘以前怎麽教咱們的,凡事合情合理,有禮有度。現下你和帝君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主動找上門去,又和人家糾纏不清,不是讓人輕視嗎?”


    洛長安知道自己做錯了,也不反駁,就抱著槿禾,和槿禾四目相對,心想我可對自己太無語了。


    槿禾也認真地聽著舅舅數落娘親,嘴裏咿咿呀呀,仿佛在替母親說話讓劉勤別繼續批評了。


    “長安,聽哥的話,以後和帝君徹底斷了吧,帝君和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咱們一輩子擠不進他們的階級。他那個娘,那哪裏是好惹的?”劉勤歎口氣,“咱家也不缺錢啊,你何苦擠破頭皮要去給他做小老婆。啊?!”


    洛長安說道:“哥,我知道錯了,哥哥的話實在令我自責。我錯了。”


    劉勤看見妹妹眼眶紅紅的,便摸摸她頭頂,說道:“蕭域就不錯,你們兩個也有共同的事業,可以相輔相成,他最近和哥走得很近,哥也了解了一下他的為人,很幹淨,潔身自好的。哥勸你好好考慮一下,盡快把和蕭域的婚期給定下來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嗯,好,我會認真考慮的。”洛長安輕聲說著。


    槿禾突然不滿地嘟起唇來,對著舅舅發著小脾氣,拳打腳踢起來,娘親是爹爹的,是爹爹一個人的!


    這日傍晚裏,蕭域來了,他給帝槿禾帶了手鼓小玩具,將帝槿禾抱在懷裏,輕輕敲著小鼓,發出有韻律的聲響,起初帝槿禾冷著小臉,但是經不住小鼓的誘惑啊,帝槿禾畢竟才四五個月大,不多久便被逗得咯咯直笑,把親爹也拋擲腦後了,“槿禾,好玩兒嗎,叔叔下次來再給槿禾帶好玩意兒。”


    說著,蕭域將帝槿禾舉高,孩子喜歡被舉高高,笑得天真無邪,突然小臉一皺,又有那麽點對不住親爹的樣子。


    洛長安在旁靜靜的看著,隻覺得蕭域非常溫和,對小孩也有耐心,對他們母子是出於真心,她考慮著自己對帝君那戒不掉的性子,若是再嫁他人,自己必會真心實意對待新任丈夫,自然也就斷了對帝君的種種了。


    但是自己有些生理性的潔癖,一想到新任丈夫意味著相互擁有,便覺渾身不適。


    “最近鋪子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困難?”蕭域輕聲問著。


    “困難倒沒有。不過,大東冥紡織業本就繁榮,競爭飽和,白家前幾年教宋家操控著,丟了大批客源,如今想東山再起,並不容易。”洛長安歎口氣,“飽腹是容易,生活富足也不是問題,可我不滿足於此。”


    “說說看,你的想法,咱們一起想想辦法。”蕭域認真起來。


    洛長安說道:“我自幼隨家父四處遊曆,去過不少地方,家父以前就有將白家營生走出國門的宏偉計劃,可惜家生變故...沒能做成。我想完成他的遺願。將白家的布藝推出國門去。”


    蕭域頷首,“這可不是一個小計劃。跨國生意,此前沒有這先例,一來路途遙遠,運輸不易,一來若是不能對接異國說得上話的人,生意不好展開。”


    洛長安將自己做的調研地圖鋪開,這圖上乃是這片大陸上諸國的簡略地圖,除了大東冥與楚國兩相分立,其餘還有諸多小國,洛長安指著鄰近國家,“大東冥幅員遼闊,土壤肥沃,適合各種染料原材料的生長,而周邊各國,因為地處山區,耕種條件並不好,我曾和父親曾一起去過這個叫麗國的地方,前幾年那邊服飾多為單一的黑白灰紅色,我有自信我的色彩鮮豔的布匹過去,必然引起轟動,這地方離大東冥最近,可以作為一個試點,隻不過,怎麽搭上線,我還在考慮。或許,我們需要去一趟大東冥所設的各國外交理事閣,去打聽一下,賣東西到國外,需要辦什麽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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