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用完早膳再說吧,興許我煮的粥令他心情大好呢!


    她坐在銅鏡前,拿起眉筆畫著眉。


    帝千傲將粥食放下,不再用了。


    洛長安一怔,完了,才用一口,看來心情沒有大好,隻怕還鬱悶上了,“帝君,是不是淮山藥放少了,味道太淡了呢?”


    帝千傲溫溫笑著:“......不少了。”


    洛長安窺不透他心思,便專心畫眉不說話了,伴君如伴虎。


    "倒不用食補。你不必多想。"帝千傲來到她身前靠在梳妝台前,從她手中接過眉筆,“朕幫你畫眉。”


    “好。”洛長安將麵頰仰起,心中倒甜甜的,任他幫他描眉,他精通畫藝,她極放心。然而,多想什麽?


    帝千傲細細地幫她畫著眉毛,方才看出她欲言又止,他便主動說道:“你昨夜一直有話說,被朕壓下了,現下說吧。”


    “蕭域他目前身體狀況很不好。快病危了。他的根基人脈都在東冥國境內,他並不願意遠走異國他鄉。”洛長安畢竟記掛著蕭域的身體,在得到他允許後便忍不住說了出來,果然他對她來意已經有了預判,“帝君可否收回聖旨,允他留京......?”


    說完了,洛長安屏住呼吸,很自覺地將蕭域稱為蕭域,而非蕭大哥,知道帝君秉性,她被練出來了,知道規避任何惹他不愉快的任何點、麵、線。


    第309章 刻意


    帝千傲手中動作並未停下,仍舊細細地為她描眉,將兩隻眉毛都描好了,輕聲道:“原隻在宣紙上畫皇後容貌,終於得有一回為皇後畫眉了。”


    洛長安麵頰微微一熱,見他不答蕭域的事情,她有些惴惴不安,畢竟是異性的名字,而他是九五至尊的帝王,她為了別的男人求他收回聖旨,實在是忤逆了,她低下了頭,絞著手。


    帝千傲將眉筆放在梳妝盒內,眯了眸子打量著她,手背青筋突起,脾氣卻到底埋在心底了,柔聲道:“蕭域的事前後是一個誤會,朕原想重用他,派去楚國幫朕料理商務之事。若是他不願意為朕出力,作罷就是了。”


    洛長安聽後鬆了口氣,“原來是誤會,我還納悶帝君怎會將蕭域舉家逼走呢,何至於。”


    “原朕這位子,一句話就教人以為是仗勢欺人了。大家這麽熟悉,他有事可以和朕直說的,倒不必經你傳話。生分了。”帝千傲難辨喜怒。


    洛長安笑道:“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他不必舉家搬遷了。然趙歌之事如何是好,蕭域似乎不願意娶趙歌為妻。”


    “既然已經指婚,若是他反悔,豈不是有辱了趙歌名節。蕭域自己權衡便是了,當真不顧趙歌,朕一句話的事就作罷了。”帝千傲輕笑著寬慰洛長安,“朕讓海胤快馬加鞭傳話過去,告訴他不必遠遷了。”


    洛長安頷首,“帝君說得極是,若是解除婚約,往後趙歌的名聲必然受損。且這二月皆是趙歌在照顧蕭域起居,人人都知那是他未婚妻了。我看趙歌對蕭域也是有意,我倒覺得他二人挺般配的,帝君的確是指了好姑娘呢。”


    “你也不必拈酸,趙歌為人如何是海胤幫著建議的。朕倒沒有親自了解。海胤曆經三朝閱人無數,不會推薦差的。”


    洛長安臉紅道:“我沒有多想……”


    帝君這縝密的思維她都跟不上了,心思可太細了。她實際粗線條沒往拈酸那方麵想,縱然真是帝君推薦的人,她也不會多想的。


    “回頭他成親,朕必送上厚禮。若是時間允許,朕可和你一起赴喜宴。”帝千傲摸著洛長安的發絲,微笑道:“白眉神醫與他是忘年交,有神醫打理,他身子定然無礙。最近你若是想去看望蕭域,教影衛護著,隨時去看看吧。朕都準了。”


    洛長安非常動容地看著帝千傲,他可以接受她的朋友,這感覺很舒服,可以開誠布公談話感覺是極好的,她將他腰給擁了,輕聲道:“我昨兒與滄淼看了他了,眼下有神醫和趙歌照顧著也都挺好,加上他若得知他不必外遷定然寬心,我畢竟身份不便頻繁看望他。”


    帝千傲摸摸她頭,“可是擔心我言不由衷,顧及我才不去?我說過,我們相互信任。”


    洛長安抬起眼眸凝著他,緩緩地伏在案上,懨懨道:“昨夜...沒休息好,我實在乏得很了,沒有心力出門,過些時候再說吧。”


    帝千傲心中大石放下,方才對那粥食的偏見也消了,原她不是不疲憊,是強撐著卯時就起身去給太後奉茶,給他煮粥的,他不禁生出不忍,隻輕聲道:“不可離朕太久,原不會那般無度的,往後朕不那樣了。”


    洛長安快速點了下頭,“知道了。”


    “往後不必卯時給太後見禮了。”


    “後宮的事帝君就別理了。安心國事就好了。”洛長安溫聲笑著,“我可以的。”


    帝千傲步出殿外,滄淼迎了過來,他便直接問道:“蕭域怎麽回事。”


    滄淼回道:“昨兒我和洛長安一起去看了看蕭域,他病重了,對你有負麵影響,處理不好,洛長安會與你反目。昨晚你把事壓下了麽。”


    “我猜到是此事,昨晚沒讓她說,方才安撫了。”帝千傲不悅道:“蕭域堂堂男子,不過換個地方發展,如何就作病了。朕倒覺得他不是敵手了。”


    “哪裏是所有男子都如你這般可以承重。”滄淼說道:“正是男子,在你麵前毫無還手之力,定然有損男子氣概的了。我倒是可以理解他。你這位子,隨便一動就讓人傷筋動骨了。”


    “依朕是要斬了蕭域的。警告過了不要繼續肖想洛長安。眼下又來了。不過才兩個月而已。真將朕惹毛了。忍著火忍了一夜了!”帝千傲眸光冷冷的睇向滄淼,“你可有法子化解。”


    噗!這個吃醋精竟然怕惹洛長安不快,主動詢問解決方法了,還是很顧及洛長安對他的看法的,也終於學著將緊攥在手心的洛長安稍稍鬆開些許,可見小心翼翼地維係著脆弱的關係。


    “蕭域斬了是肯定不行的了。”滄淼輕輕一咳,“洛長安把他當好朋友和兄長。我昨天看見了,她在蕭域麵前也是向著你,不準旁人說你不好的。”


    帝千傲麵露欣慰之色。


    “蕭域自己本身人品也好。不是蕭域找的洛長安,是趙歌出麵的。依我說,你不如和蕭域做朋友,這樣必能讓洛長安對你心悅誠服。”


    帝千傲一怔,“和曾經險些奪去我妻子的男子做朋友。你第一天認識朕嗎?”


    滄淼拍拍他肩膀,“我是建議你這樣做,徹底讓洛長安服你。你如果想自由發揮把蕭域弄死,你說的算。”


    帝千傲緩緩的踱步,輕聲問道:“和他做朋友,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洛長安可以和他說話,也可能偶爾單獨相處一會兒,逢年過節慰問一下之類的,不小心擦肩都屬於正常。”


    帝千傲立時就不能冷靜了,如聽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單獨相處?”


    “比方說一群朋友聚會,大家一時間都去方便了,就剩他倆在餐局上這種情況。倒不是說有意單獨相處,就是無意間的。”


    滄淼試著和帝千傲溝通,幹國家大事的人,一到洛長安的事上就各種扣細節,秋顏和千軍萬馬全是男人在一塊打仗,我說什麽了嗎,有人比我心大嗎?......額,突然覺得很卑微。


    “海胤和梅官去哪裏了?朕的八百影衛呢?餐局朕也不在?”帝千傲覺得不可理解,“這種集體行方便的情況不可能出現!”


    滄淼無言:“......我放棄了,你直接砍了蕭域吧!”


    帝千傲良久不言,緩緩的無奈道:“海胤,傳旨下去,收了蕭域,納為摯友。”


    海胤:“......”朋友妻不可戲,我懂您意思帝君,蕭域肯定也懂。


    滄淼:“......”第一次見把情敵收了的!長見識了。


    ***


    梅姑姑便進得屋來,進門就將避孕湯呈上來給洛長安,“娘娘,您穿鳳袍的樣子可著實太美了。萬萬不可再脫下了。”


    洛長安將湯藥接過來,小口喝下了。


    梅姑姑輕聲道:“帝君走前囑咐了,讓告訴你,喝這藥不是因為有誰幫他生孩子了,是你身子不能再要了。”


    洛長安心中一動,便點了點頭,過了他口,就名正言順多了,她咬破手指放了點血在硯台裏,快速將探親宮規抄了遞給梅姑姑,"百字血書呈給太後吧。莫要讓帝君知情了,以免平生風波,萬不可影響他理政。"


    “要麽說不是親生的,長公主在這裏住一年不見她說什麽,您回家一個月多些,不見血書氣就不消了。若不是你發狠先出聲,怕是她給你臉色不知到幾時。”梅姑姑將這一個月被洛長安落下的後宮的奏事折子都抱進來放在案上,“薛貴人之前來求了幾回了想再預支三個月的月錢,似乎手裏見短了。”


    洛長安聽見被自己擱置的事情一件件都來了,便打起精神來,凝神思忖,“原我生槿風時,月子裏不能周全槿禾,有一回槿禾調皮,宮人沒能看住,險些讓落湖裏教我擔心壞了,是薛貴人先影衛半步把人給拉了一把免於落水,還給送回來了,實在虛驚一場,我記著她的好。前二回預支月錢都允了,如何又來預支了?”


    梅姑姑說,“影衛在倒不至於落水,她不出手倒也沒事。可巧她在湖邊呢,順手罷了,又想巴結,這不才把人送來的。”


    洛長安搖頭,“話不能這樣說。到底落了人情。我始終念她好。”


    梅姑姑笑道:“她娘家兄弟好賭,娘家娘又縱著,她父親本是朝裏四品官,可惜去年病故了,她兄弟把家裏賭光了,娘家娘便榨她貼補她兄弟,聽說她身上的首飾全教摸走了。”


    洛長安輕聲道:“每人都有固定月錢,原沒有預支的規矩,太後那裏就不準,我前二回就瞞著太後呢。再有她將大半年的都預支出去,往後使什麽度日。她身為貴人,一年薪金隻二百兩,眼下支走了近一百兩了,剩的一百兩再支出去給她兄弟去賭,她可餓死在宮裏了。沒人可憐她的,她必須斷了她兄弟的賭癮。”


    宮妃基本都是由太後明碼定價,包吃包住領固定薪金的。


    逢年過節有按位份有不同程度的賞銀,各宮夥食也是根據位份來分配。


    洛長安主要執掌之一就是宮妃的吃穿用度開支預算等等,等等,是為幫帝君打理後宮。


    幾十位宮妃下來,裏裏外外一年下來開銷也得大幾萬兩,這要是全辭退了,可以為國庫節省一大筆。哎,又有這種不母儀天下的想法了。


    洛長安的薪金是全後宮最高的,屬於宮妃中的高級管理者,一年一千兩紋。


    以往做奴才的時候一月二兩銀子據說還是某大領導特批的,普通奴才一月隻有一吊錢,那時候覺得皇後特別高高在上,雍容華貴不可褻瀆,躲在龍床上就向往著若是當上皇後會是怎樣一番揮金如土的場景。


    當上了皇後以後,揭開了後宮的神秘麵紗,把眾妃和自己的薪金表拉出來一看,好像也就那麽回事吧,幹三年的皇後不如家裏一票大生意賺得多,想到這裏,又想刺繡賣布賺錢了。


    好在拿著國庫鑰匙,讓自己覺得自己又行了。


    怪道當奴才的時候帝君就想送她別院小金庫,近日又要把國庫鑰匙塞給她呢,估計知道她出自商賈之家自小見慣了銅臭,又被她爹富養,太後定的一年一千兩紋銀鎮不住她,於是拿身家把她恫嚇住,也是...極狠了。


    梅姑姑頷首,“薛貴人似乎狠不下心來與她娘和兄弟斷了來往。隻道娘娘好說話,支一回,二回,眼下又來了。”


    “我...”洛長安將手攥了,為這些細枝末節的瑣事所累,認了認了,“我若知她支銀子教她兄弟去賭博,我打第一回不能同意。然這回她畢竟開口了,便再預支二十兩給她。隻告訴她,賬上今年隻剩八十兩做她全年的口糧,讓她想清楚吧。女人在宮裏沒有體己是極難度日的。到底不能壞了規矩。不然我不好開展工作,一個二個全來預支,怎麽是好。”


    梅姑姑於是領了二十兩教人送去了行宮給了薛貴人,正巧薛貴人的母親曾氏在別院探親,下人將銀子遞給了薛貴人,“貴人,皇後娘娘同意預支二十兩,說是沒有下次了,賬上隻剩八十兩,貴人一年生計需要省吃儉用了。”


    薛貴人有些不忿,“若不是我救下太子,指定落水淹死了。竟拿二十兩將我打發。太後近來不理事了,二把手可握著全後宮的開銷呢,手裏不知多少銀子。偏帝君教她把持了,什麽寶貝都給她做玩意兒,別人一個子兒都落不著。”


    薛貴人還不及將銀子接過,便被曾氏奪去了,將錢袋子打開,見隻有二十兩,便對薛貴人一頓數落,“但凡你爭氣些,何至於教她給你臉色看!沒用的東西!”


    薛貴人臊的別開臉去,反諷道:“母親不需多說,皇後娘娘已經格外好的了,我前後支了三回,任誰也不能如此容我預支銀子。要不是前些日子我在太子險些落湖前拉了一把,哪裏有這大臉呢。”


    “呸,二十兩你就替她說話!這支的不是你自己的月錢嗎!”曾氏滿嘴不滿,“都轟出來了行宮,獨留她一個,你不動動腦子是因為什麽?還不是禍水!”


    薛貴人隻說:“帝君寵愛她,女兒身份低微有什麽辦法,入宮幾年不得升遷,若是被她發落,我豈不是自認倒黴,尤其帝君隻會發落的更狠了。之前帝君回宮不多久便給她長明宮燈,給了眾妃一頓仗刑,現下又都連夜轟了出來。說是因為國事無暇後宮,可皇後為什麽不來行宮。”


    “我倒要托吉祥姑姑搭個線去和太後娘娘敘敘舊呢,原你父親還在時,我便常和太後走動,後來你父親不在了,便疏於走動。若教她隻手遮天,太後還被蒙在鼓裏呢!”曾氏憤憤,實在被二十兩紋銀刺激到了,太子的命就值二十兩,誰不知道單皇後宮燈內的夜明珠就價值數十萬兩!


    第310章 管得嚴


    薛貴人在宮裏慣了,知道帝君秉性,倒覺得自己的母親未免太自負了,她忐忑道:“母親莫要強出頭,我擔心若教今上知道你我背後翻皇後長短,恐怕結果不能善終。要我說,往後你索性教我兄弟別賭就是了。宮裏有規矩,我支了三次倒理虧了。”


    曾氏說道,“此事你莫管。我心中自然有數,必做得不留痕跡,你說你理虧,眼下爾等被趨至行宮,皇後不理虧嗎。”


    薛貴人歎口氣,“原在太後底下,倒也好過日子,還能偶得帝君翻綠頭牌,過來坐片刻,雖不說話,倒也看片刻書,咱們也能遠遠地看見人,賞心悅目的。我總結了,自洛長安進宮,慢慢的帝君便連這些也不能敷衍了。”


    “女兒,你是說帝君就沒碰過你嗎?”


    “我恐怕不止沒碰過我吧。縱然我不得寵愛,那麽多人都沒所出,隻洛長安一人得出二子。想也知道帝君恐怕隻動過洛長安一人了。”薛貴人倒有幾分羨慕起來。


    曾氏大是震驚,“竟有這等事情,正宮竟獨占今上。這乃是有損婦德的事情。堂堂正宮,竟幹起與妾室爭風之事,丟人丟大了。”


    曾氏出了行宮,正巧吉祥命太後的旨意來為行宮的主子們送些慰問品,適逢大雪節氣,來為諸人添炭暖爐、補貼冬衣。


    “吉祥姑姑,老身給您請安了,您這氣色可是好得很呢。”曾氏說著便深深一俯,險些俯身到地。


    吉祥見此人行了如此大禮,笑道:“這不是薛貴人的母親嗎,萬萬使不得,折煞奴婢了。”


    “使得使得,您是太後身近的紅人,如何使不得。”


    吉祥抿唇笑著,便命人道:“將慰問品都發到各宮去,寬慰諸位主子,天涼務必照看好自己,太後說不日便迎回宮去了。切莫作病了。”


    見曾氏仍不走,便奇道:“有事啊?”


    曾氏立時抹著眼睛作流淚狀,“原一直得太後的照顧,近一年因為家夫守喪怕衝撞鳳駕,沒敢去看望太後她老人家,實在是想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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