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趕早的外圍官員心想今兒我五更就到了,必然教帝君感動到忍不住要提拔我!


    結果進殿一看,謔,竟來了二三十人了!


    含帝君也在!


    受不了,朝堂同僚競爭太激烈了!


    辰時開朝,五更來竟然還遲到了?!


    比辰時提前了兩個時辰了啊!


    看來明兒午夜三更就得來!


    ***


    洛長安自海天別院回到長春宮就受了風寒,咳嗽了好幾日。


    滄淼因此和帝君冷戰了八天,說是帝君加重了他的工作量,明明洛長安本來可以不感染風寒的,都是去海邊玩水鬧的,玩水玩到和好了也算他能耐,關鍵是玩兒崩了,就更顯得可恨了。


    這些日子,洛長安深居簡出,帝君也並不來長春宮走動,偶爾捕風捉影聽到一些他的桃色流言,洛長安也引為稀鬆平常。


    有時候也會想,自己三十七歲、四十七歲時,若仍不乏小姑娘送上門來,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原來嫁給了皇帝,就意味著一生不安穩,他身邊是不可能沒有蜜蜂蝴蝶的。


    倒不如在長春宮自己過清閑的日子安穩。


    洛長安在長春宮養兩個兒子的閑暇,有時間就拾起父親傳授給她的手藝,左右閑不下來,她便給身邊許多人做了衣裳,梅官、小桃、秋顏、夜鷹、海胤、嫪擎、滄淼,這些好下屬、好朋友,對她有恩惠幫助的,她都愛心泛濫的親手做了衣服。


    獨獨,沒有給帝君做衣裳。


    這日是太和四十六年十二月初十,正值今上三十二歲生辰當天,洛長安早早便起身了。


    梅姑姑進得來,打趣道:“如何起身這麽早?”


    洛長安微笑,“今兒是帝君生辰,生辰宴擺在離長春宮最遠的淩華殿。早些起,不至於遲到了失禮。”


    梅姑姑認真道:“嗨呀,咱又不得寵,得寵了你也留不住,不出三天又是個透心涼。不如睡個飽呢。”


    “...你可真是我親姑姑。”洛長安無奈了。


    “你也知道是擺在離長春宮最遠的淩華殿,帝君親自選的地方。”梅姑姑歎口氣,“這要放在你盛寵加身的時候,生辰宴恨不能擺在長春宮的,現在恨不得離你十萬八千裏,這就是差異啊,我也不會再勸你去爭寵了,反正就你一個,還是個失寵的,也不知你們在整什麽名堂,怪有意思的。”


    洛長安輕聲道:“就很微妙。事關尊嚴的問題。”


    “那是帝君,要我說,他已經可以了。多少給他幾分薄麵不就過去了?”梅姑姑勸著。


    洛長安笑著說道:“梅姑姑,我發現了,後宮最適合做皇後的,是你。”


    梅姑姑險些被嚇死,“快別說。這孩子!小心帝君以為我也心術不正,讓我也連夜冒雪搬家出宮去了,他可怕了後宮有你以外的女人了,見一個就想清出去一個,我都老擔心了。”


    洛長安:“......”


    洛長安洗漱之後,本打算出門,卻在屋簷底下看見一點亮光,迎著日頭在閃爍著,洛長安便彎下身子將那物什撿了起來。


    拿在手中一瞬,隻覺燙手心窒。


    竟是嬰簪!


    宋盼煙與慕容玨的親生骨肉所製成的嬰簪。


    洛長安兩年前被慕容玨困在西衝河道那一帶其秘密基地內,情勢混亂之下,不見了這嬰簪,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長春宮屋簷下再次見到,“梅姑姑,可有見什麽人來過?”


    梅姑姑回答道:“沒有什麽人呢。長春宮訪客少。帝君不來,這邊如同冷宮,沒什麽人來了。往常倒還有誥命啊,高官夫人來說話,近日來的少了。”


    洛長安將那嬰簪攥在手裏,莫非是自己遺落在這地方的?她突然覺得指腹有些刺痛,便朝著那嬰簪看過去,在嬰兒耳後溝壑內發現了一串小字,這是她以往沒有留意的,也或許是她從不敢正視這嬰簪吧。


    她細細的去看了看這字,隻見寫著恐嚇的字眼:地獄天涼,來時加衣,等你。


    洛長安立時毛骨悚然,背脊出了一層冷汗,被滅門的回憶瞬時湧進了腦海之中,腦海中立時出現了那個她此生都不願再記起的名字,連忙命道:“梅姑姑,拿紅綢將這簪子包了,放在佛龕上吧。”


    梅姑姑見洛長安臉色蒼白,心知娘娘念起前塵往事,忙拿了紅綢將嬰簪包住,放在佛像手心裏,又燃了香,做了拜拜,“佛祖保佑,阿彌陀佛!”


    洛長安也將手合十,心頭十分不安,她不能深想究竟這十字恐嚇之言來自何人,但慕容兩字不住的出現在自己的腦中,再聯想到前些時日那個關於帝君被斬殺的夢境,隻道:“本宮...已經隕落了永樂兒。本宮不欠你們任何一個,你們咎由自取!”


    過得片刻,洛長安便教梅姑姑隨著趕往了淩華殿,去赴今上的生辰宴,她趕到時,時候還早。


    但吳書業大都督已經到了,且大都督是穿著先皇禦賜的黃馬褂,腰間懸掛著先皇禦賜的斬莽劍來的,從此可窺見先皇昔時對吳太妃一門的傾世寵愛,除去龍之外,這劍都可斬殺。


    今日吳書業黃馬褂加身,腰懸斬莽劍,來意不善。


    第354章 無法形容


    洛長安內心不安,下意識的沒有徑直入殿,而是折身返回了長春宮,取了一樣東西,才又回了淩華殿,坐在了鳳位之上。


    太後因身子不爽朗並未前來赴宴。洛長安尋思或許也是帝君有意安排其缺席。


    吳太妃被榮親王碎了膝蓋骨,警告她莫要插手朝中之事,在府中養著也不能參加今日之宴會。榮親王已然查出,蕭域婚禮後的暗殺,幕後黑手是其舅父,吳書業,而其生母是吳書業利用的跳梁小醜罷了。


    “帝君到了!”海胤的聲音響起。


    接著便見帝千傲身穿製衣局做的龍袍步入殿內,他微微掀起衣擺,便坐在了龍椅主坐上,一眼就看見了洛長安,洛長安也朝他望了過來,視線相接,竟不約而同想到了那日在海天別院一起玩耍的溫馨情景。


    帝千傲對眾人道:“諸位久等了,今日朕生辰,在淩華殿略備薄酒,諸位盡興,不醉不歸。”


    眾人都行跪禮問安,回答道:“謝主隆恩。”


    帝千傲將目光落在他身畔鳳位上的洛長安,隨即又看看他的諸位穿著皇後親做的衣服的屬下們,眼底眸色就暗下了,獨他自己穿著製衣局做的衣服,皇後可以給每個人親做衣裳,獨獨不給他做了,不由...深受冷落。


    海胤:皇後娘娘做的衣服好合身哦!


    滄淼:總感覺穿著他女人做的衣服有種生命危險!早知就不穿來了。


    “皇後...”帝千傲輕聲喚著。


    洛長安本百無聊賴地在數今天到了多少叔伯姨舅家的姑娘們,不期然被他點了名,便頷首道:“臣妾在。”


    帝千傲低聲道:“你是要...折磨死朕嗎。”


    洛長安不解他在說衣裳的事情,把眉心蹙起,“什麽...?”


    帝千傲微微抿著唇,半眯著眸子,吳書業何以挑我和媳婦兒冷戰的時機叛變,影響朕哄媳婦的進展,他低聲對洛長安道,“晚些時候,朕料理完這裏,再和你細說...這件折磨死人的事。”


    “好的。”洛長安點了點頭,他雖沒有明說,但她已經知道或許今日要大殺四方的並非隻有吳書業,還有帝君,但...他眼底的鬱結是什麽,似乎嫌吳書業沒挑對時候?叛變需要和帝君先打個商量,談個合適的日子?他是有什麽別的緊要的安排嗎?


    海胤:有,哄你回家,生小公主!


    正說著,那邊就熱鬧起來了,眾位皇家親屬團的姑娘們便開始獻禮了,不得不說每個姑娘都是多才多藝的,也愛表現。


    “帝君,彤兒準備了一支笛子小曲,為您慶生助興。”


    “帝君,雙雙為您親手雕刻了一隻玉雕毛筆托,請您過目。”


    “帝君,妙兒覓得一幅水墨大家周翳先生的潑墨山水圖,祝您生辰快樂。”


    帝千傲隻覺得眉骨生疼,為什麽這些女子隻盯著朕,盯著滄淼不行嗎,尤其在和洛長安沒有和睦之前,簡直會使自己陷入負麵影響。


    滄淼:...盯著我幹嘛,我可不想如你這麽天天應付不完的女人。


    洛長安見此景,隻心想這還算好了,隻親戚家的年輕女子爭相獻禮,若是後宮沒清,那可就更熱鬧了,簡直是百花怒放啊,她不由幽幽歎了口氣,她也看出帝千傲被諸多女子獻禮而不適,她主動替他解圍道:“諸位姊妹的心意實在教人感動,梅姑姑,將禮物收了。彤兒,笛子小曲兒吹起來,大家都很期待呢。”


    帝千傲為洛長安的大度而感到鬆了口氣,這要是又和他幹一場天翻地覆的夫妻內戰,外戚一邊叛變,媳婦兒一邊和他幹仗,今兒這生辰簡直是精彩至極。


    最近這一件二件,越發使他覺得以前自己對洛長安要求過於嚴苛了,實際她很溫婉懂事的。她的換位思考,著實讓他...嚐試著去從她的角度考慮問題了。


    彤兒的笛曲悠揚,給這場危機四伏的宮宴暖了場,但由於帝君表情過於冷峻,彤兒都不確定帝君有沒有聽到她的笛曲。


    洛長安拍了拍手,“彤兒演奏得真好。”


    彤兒立時就感動了,好感謝皇後讓她沒有那麽尷尬,“謝謝娘娘!”


    洛長安頷首,“乖了。”


    吳書業突然朗聲道:“帝君,本都督也有一個禮物送您,此女乃人間尤物,教人過目不忘,您可要驗收一下?”


    又是女人......


    朕覺得夠了。


    帝千傲眉心微微一動,似有意為之一般,伸手端起了一杯酒水,而後打量著洛長安,滿眼求生欲:朕要假裝被此尤物迷的神魂顛倒取信都督,可以嗎。


    洛長安與他眼神交流:可以。本宮假裝是個妒婦助你一臂之力取信都督和他的尤物。


    兩人第一次神交成功,默契。


    認識十三年了,彼此都快被彼此感動了,用無數次摩擦和碰撞換來的默契,太不容易了。


    也算是夫妻內戰暫時休戰一致對外了。


    “都督說...什麽?”帝千傲半眯著眸子,如心癢難耐地詢問著:“人間尤物?不若呈上來,朕看看...怎麽個尤物法?”


    吳書業將兩隻手啪啪拍了兩下,而後便見妖冶的薄姬身著宛若戲曲唱段中貴妃醉酒之貴妃的模樣步上了金殿,一步三顧,用媚眼勾著帝君,“妾身參見...帝君!”


    帝千傲打量了下薄姬,如被驚嚇..不,驚豔到了一般,手一傾,手中銅質酒杯竟掉落在地,此人妝容濃墨重彩,衣著鮮豔,身上足有十幾種色彩,都督審美與朕絕不相同,無意冒犯,但朕隻喜歡皇後的顏,是朕的問題,朕實在言不由衷:“果然是尤物,使朕...詞窮了!”


    滄淼:能不能正常點,你媳婦兒又不會把你怎樣,給你怕的,都不會誇人了。詞窮是誇女人的嗎?!


    洛長安險些失笑,然而卻如吃醋一般,嬌聲嗔道:“帝君,你在說什麽呀!如此直白的誇獎旁人,當本宮是…擺設麽。”


    帝千傲立起身來,“皇後莫要潑醋!這女子她身段、麵孔、神態、一切...難到沒有到無法形容的地步嗎?”


    海胤汗顏,逢場作戲說個薄姬好看會怎樣啊帝君,這麽艱難呢,奴才看著都心累了。


    洛長安假意委委屈屈道:“帝君既然覺得她是尤物,臣妾無話可說。”


    滄淼真服了這一對兒了,一個詞窮,一個無話可說,一個無法形容的。突然同情叛黨薄姬了。


    吳書業見帝君對薄姬傾心不已,帝君博覽群書都找不到詞匯形容薄姬的美好,說明被驚豔到無以複加,而且竟連酒杯都掉落了,且與皇後也有不快,不由心中大喜,隻說道:“若是帝君喜歡,便將她送與帝君消遣!”


    第355章 未婚妻


    “都督有心了。知朕後宮空虛,送來了及時雨。”帝千傲說著,見洛長安竟真眼眶泛紅的垂下了頭,他也擰了眉心,卻並未立時安慰,國事當前,到底除了是她丈夫,他是一國之君,哪怕她明白他有苦衷,不得不說,到底是又一次委屈她了,他將目光落在薄姬麵頰上,輕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妾名...薄姬。”薄姬媚眼如絲,凝著帝千傲,心想一旦眼前男人上鉤,我便可助都督登上龍座,都督就會封我為貴妃了,眼前這帝君,太礙事了,好在他也抵擋不住我薄姬的魅力!


    帝千傲溫溫笑著,“今兒為朕帶來了什麽橋段?”


    “啟稟帝君,帶來了一段戲曲貴妃醉酒。”薄姬笑著回答。


    帝千傲立起身來,宛如被勾起了性子,輕聲笑道:“貴妃醉酒,其中下腰,含杯的技巧,最有趣。一會兒可會來含朕手裏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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