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為帝君冷怒的視線而一懍。


    洛長安心頭狠狠一撞,帝君...來了。


    司良緊緊閉了下眼睛,終於...還是以叛徒之名麵對主子了。


    帝千傲冷冷凝了一眼司良,司良為之震顫,帝君的眼神已經令他愧疚入骨!那是賜他身份地位名譽以及尊嚴的帝君啊!那是將他從無名小卒扶起來成為其心腹分身的帝君啊!


    帝千傲沒有理會司良,他控得住司良,司良是來求死的,不急一時。他有更重要的人要先...看一看。


    他最終將視線落在被秋顏等人護在身後的洛長安的身上,昏黃的光線下不能看清她模樣。連帶著著昏黃的燭火都惹他不如意了。


    洛長安的心髒如漏了一拍,緩緩地加速跳動著,因帝千傲望來的濃烈的視線而心中收緊,她下意識忙將麵具戴在臉上,動作間充滿了狼狽,她也忙將披風戴在頭上,將小臉也掩住了,他...他知道她是她了嗎,她還沒有做好準備麵對他呢。


    還沒有!


    洛長安覺得戴著麵具戴著帽子還不夠,她索性不住地往後退,退到靠著船體之處無路可退了,她幹脆背過身麵對著船壁,她麵容醜陋,嗓音刺耳,她害怕麵對完美無缺的帝君,害怕麵對她的丈夫,天啊,他後宮裙帶都是美麗的。獨我不好看了,獨我說話聲音也不悅耳了,自卑到塵埃裏了。


    帝千傲緩步踱向那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他的...人,他的腳步聲仿佛越靠近,越加劇著她的緊張,來到她身後,他將手搭在她的肩頭,她身子明顯地為之一僵,他將她身子轉過來麵對著他,顯然她並不願轉過來,他使了些力,他去掉她頭上的青色的披風帽子,她垂著頭,低到不能再低了,她像個傻瓜一樣眼淚撲撲簌簌地往下落。


    帝千傲捏起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與他對視,她卻垂著眸子不肯看他,他顫聲嗓子道:“叫相公。”


    相公二字,使洛長安如得到了某種情感催化,眼淚瞬時決堤了,哽著嗓子,倔強地不說話,委屈的嘴角輕輕地顫著,長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


    或許因他身上穿著她親做的衣服,讓她又險些丟了骨氣了。說明他心裏還...有一些她的位置嗎...


    帝千傲用拇指腹摩挲著她那柔軟紅潤的唇瓣,身體每一處都被調動起來了,“回來一個月了。問你兩回,都不肯說實話。收拾完這裏,朕和你慢慢談吧。許是該問第三回,真姓沈麽。”


    洛長安仍不與他說話,她的眼淚落在他的手背,灼燒得他渾身都滾燙了。


    帝千傲低聲道:“回答朕,一個字也好。快!起碼,先聽一聽聲音得些微緩解...也好。”


    洛長安別開麵頰,不想讓他聽她的聲音了,誰都可以聽,獨不想讓他聽了。


    帝千傲的手愛惜地撫摸著她的發絲,以及她那麵具,洛長安防備地壓上自己的麵具,生怕他把它除下了。


    “好,夜還長,朕有時間教你開口和朕說話的。”帝千傲仔細看了看洛長安,隻覺瘦成個鵪鶉了,實在是心疼炸了,他將那赤紅色的玉鐲子套在洛長安的手腕上,“時江渡口丟下的,時江渡口戴上。”


    洛長安看著這玉鐲子,便想起來畫舫大火那日和他在渡口走動逛著集市,看上這玉鐲子時,他拿起她手幫她戴在腕上時的美好的場景,如今隻覺滄海桑田。滋味苦澀,她摸著這玉鐲子,心中滋味萬千。


    “乖,把玉墜子給朕。司良是朕的人,你們不能使他開口,朕可以。”帝千傲對洛長安說話的聲音已經恢複了那種溫溫有禮之態,與那日在九溪殿瘋狂一般的他判若兩人。


    洛長安從袖中拿出那玉墜子遞給了帝千傲,他接玉墜子時將她手一並攥了,她忙將手抽回去,隻餘了玉墜子在他手裏。


    帝千傲撚了撚仍有她餘溫的玉墜子,如握著她溫軟的身子,而後將玉墜子放在桌案上,推給單膝跪地的司良,“在場都是自己人,割血結盟的兄弟。司良,你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朕隻問你一次,仍認朕這個主子嗎?”


    司良登時淚目,沉聲道:“可以不認父母,不能不認您!十七年的栽培之恩,司良沒齒不忘。”


    “所以,朕對你十七年的栽培,輸給了一個女人送你的百靈鳥的玉墜子?”帝千傲將手攥拳砸在桌案,登時間桌案碎成兩半。


    眾人大驚,這玉墜子是女人送給司良的?是誰?


    司良沒想到帝君竟一語拆穿他的心事,不覺之間心防崩塌,本單膝跪地,這時雙膝跪地,“帝君,屬下罪該萬死!”


    “告訴朕一個名字!若是此人值得,朕敬你。若是不值得,朕...看不起你!”帝千傲壓著心底的狂怒。


    司良將雙拳緊緊地攥起,竟覺得難以啟齒,“是...大理寺副卿之女,楊清靈小姐。她把自己托付給了我。初得她時,枕邊風吹得屬下糊塗了,她要什麽屬下幹什麽,上腦了!畫舫大火過後,屬下後悔了!”


    “楊清靈!很好,又是此人,高官之後。男盜女娼之事已經教人不齒,竟然弑後!朕又要提她老子丈夫了。”帝千傲催動真氣聚攏在手心,猛地擊出至司良的心髒,強烈的真氣如將司良的心髒咬住,收緊,廢了他八成武功,使他武力隻如尋常侍衛不如,司良劇痛難抑,大口出血來,帝千傲厲聲道:“此人品行極差,不值得,朕看不起你!”


    “主子!”司良沉聲道。


    帝千傲詢問道:“溫床在何處啊?你們結鬼胎的溫床?”


    “我那日自坤寧宮經過,巧她也在那邊陪太後誦佛經,就...被她留下了,在假山後麵辦了。”司良毫無保留地都說了。


    帝千傲大怒勃然:“坤寧宮。很好,朕從弑後的事情中,竟然聽到了坤寧宮三個字。熱鬧極了!你們可是教朕太意外了。坤寧宮這溫床是有人有意提供方便啊,還是坤寧宮也如朕一般不知情啊。朕希望是後者。否則,匪夷所思!太後!”


    洛長安心底也陣陣寒意,皇宮內院,究竟埋了多少人命啊,若我不回來,我可就隻是牆壁上被今上麵朝牆壁不願看見的先皇後了。


    帝千傲絕望而心寒地看著司良,厲聲道:“叛徒!”


    司良從肉體到心靈被摧毀了,今上的一句叛徒將他徹底否定了,他如死一般,血紅著眸子說道:“主子!我錯了!求你殺了我!我片刻不想活了!是自覺恥辱。”


    “殺了你?不,司良。朕不會殺你。你也暫沒有資格自刎。”帝千傲將手中真氣收回,他緩緩地低下頭來,“在懺悔中贖罪,把你的枕邊風解決掉!每日在背叛朕、背叛皇後,弑殺同僚長姐的痛苦中,贖罪吧,待贖罪完了,自我了結即可!”


    司良痛苦萬分,嘴唇之上有著鮮紅的血液,他祈求道:“帝君,主子,求您,給屬下一個痛快吧。現下已經沒臉活著了!”


    “帶著叛徒烙印,在我皇門效命做皇後的狗吧!司良!往後,皇門若是出人命,朕第一個拿你!”帝千傲以食指催動真氣在司良額心書下一個佞字。


    司良被擊垮了,用黑綢將額心係了,掩住了那個佞字,對帝千傲畢恭畢敬道:“司良誓死效忠帝君,誓死成為皇後娘娘複仇一柄利器,為皇後娘娘所用!”


    洛長安輕笑道:“贖罪之前,自刺十四劍吧。祭奠梅姑姑!”


    帝千傲鬆了口氣,終於聽見她的聲音了,想死我了,不和我說話,氣的我沒轍沒轍的。


    “是,娘娘。”司良並未猶豫,使真氣調用在場十四位侍衛的長劍,齊齊地刺向自己的身體各個部位,一時之間口中鮮血直冒,去了大半條命,隻留著一念贖罪的信念苟活著。


    ***


    出了小船,海胤、秋顏、夜鷹等人都識趣地隱到暗處去了。


    洛長安在時江岸頭走著,帝千傲在她身後靜靜地隨著。


    不知從幾時開始,下起了小雨,他們沒有帶傘,衣裳漸漸淋濕。


    帝千傲緊了兩步將她手攥了,攥的極緊,將她都攥痛了,不給她掙脫的機會,他沉聲道:“去畫舫...避雨吧。”


    洛長安別過麵頰,看著頗遠處由皇家護衛看守著的畫舫,這畫舫是她的嗎,那日不是新貴妃乘坐過了嗎,我再上去,好賤啊。


    帝千傲知道她念及了什麽,忽然記起那日帶宋凝來到渡頭時,他失控一般追著過去的那逆行的身影,便是洛長安吧,他輕聲道:“嫌畫舫髒了?不想去?”


    洛長安別開了麵頰,許久,點了點頭。


    帝千傲立時傳道:“海胤,撥全新的畫舫過來,現在立刻將新畫舫調到江頭。”


    “是,帝君!”海胤立刻安排了護衛將一艘更為豪華,船體更高大的畫舫調到了江頭之上


    其時,雨已經下大了,海胤從畫舫上拿了雨傘忙迎了過來。


    帝千傲接過傘來,打在了洛長安的項頂,另一手將她身子擁在自己臂彎,他自己半個身子教雨淋濕完了。


    進到畫舫,來到臥房內,洛長安坐在了窗邊椅上,看著外麵急雨敲打著江麵,那圈圈漣漪如同敲打在自己心頭,背後屬於帝君的視線熱忱濃烈到令她沒有勇氣和他對視。


    帝千傲將雨傘合起,豎在門邊,然後伸開雙臂,將臥室門自背後關起,並拴上了。


    她坐在畫舫窗畔,支著下頜看雨打江麵時的畫麵美得讓他硬成石頭了。


    七個月了,屬實...受不住了。


    縱然她恨他入骨,今晚上他不幹點什麽,就太不男人了!


    第385章 拋擲腦後


    江風吹來,因為身上的衣物濕濡,洛長安下意識打了個寒噤。


    帝千傲緩步自門畔走到窗近,伸手將窗子關了,遮去了風雨,他因而輕聲道:“江風濕氣大,別吹著了。”


    洛長安聽見這熟悉的話,竟有種重回半年多前和他同乘畫舫下新都時的場景,她仍舊不說話,隻將下頜輕輕地垂下了。


    “洛長安。”帝千傲在她麵前的桌案前彎了身子,不遠不近地半笑著凝著她麵頰,如哄著她。


    聽見自己的名字自他口中喚出,洛長安心頭有些疼也有些癢,眼眶也澀然了,她用手攥緊自己的衣袖,攥得手指關節都發白了,仍不言語,不想用自己刺耳聲音和他對話。甚至於,她別開了麵頰。


    “洛長安。”帝千傲又叫了她一聲,同時別有興致地將身子更彎了一些,追著她的麵頰朝向的方向仍半笑著看著她的麵頰,猶如看不夠,眼睛移不開了。


    洛長安的麵頰受生理限製不能再繼續扭到一邊躲避了,無奈之下隻能在他的視線裏避無可避,他對女人好的時候,真的特別溫柔。然而,她每每又從這溫柔中感到寒意。


    “媳婦兒,活生生的,媳婦兒。”帝千傲的嗓音有些沉了,繼續軟聲叫著她,說話嘛,急死人了,倔啊!


    洛長安的心倏地一緊,他竟仍能雲淡風輕地喚她媳婦兒,果然帝王是濫情的,他有好多好多媳婦兒啊,好多年了,她都在他和他的後宮間徘徊著,她衝口而出哽著嗓子道:“我不是洛長安。您認錯人了。”


    “嗯,認錯人了。”帝千傲彬彬有禮的點著頭,終於說話了,他而後將自己拇指上堅硬的玉扳指取下擱在桌上,以免自己接下來的動作會教這硬物硌到她柔嫩的肌膚,他唇尾噙著柔和的笑意。


    洛長安看不出他心緒,也不知他會如何,以及他是否相信他認錯人了。


    突然,帝千傲伸出修長幹淨的手,一把嵌住洛長安的腰肢,動作霸道而強勢,然落在她後背的力道卻溫軟異常,她整個身子被他抱了起來,猛地提起,按在了桌案之上,他的手護在她後腦以至於她沒有被他的動作弄疼。


    “唔...帝君...”洛長安慌了,近在咫尺,他眼底有著濃烈的欲火,雖看出他有禮克製著,但他眼底已然大亂了。


    “不怕,朕不會欺負你,朕隻看看,是不是認錯人了。”說著,帝千傲將手指探入她身上男裝的對襟紐扣處,猛地將她身上半濕的衣物撕開了,她嬌柔的肌膚曝露在微涼的秋夜裏,戰栗著,他的視線猶如得到了一場視覺狂歡。


    那麽多女人獨她讓他有感覺,他完了。他最終將她的褻褲腰際往下拉了三寸,在她可愛誘人的肚臍下看到了那屬於自己的烙印,他的唇幹了,他輕輕舔舐著自己的薄唇,靠近她的耳畔道:“告訴我,下腹是什麽字啊?帝千傲,是你那死了的男人嗎。”


    洛長安慌亂極了,呼吸也亂了,身上他的重量使她緊張到喘不過氣來,她別開了麵頰,“你...放開我!”


    “九溪殿看見你男子裝扮,朕當時就想屏退了眾人在獵場上便扒了你衣服要了你。當時為什麽不認朕!回來一個多月了,朕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帝千傲額心青筋凸起,“作為正妻,沒有在回宮第一天到任,瀆職!”


    洛長安耳尖紅透了,被他這樣一訓斥,她也有些自責,她自問沒有辦法在回來第一天就帶著滿腔仇恨,帶著破損的容顏去給他管理後宮裙帶,他恢複後宮,她連質問的權力都沒有,該死的男權製度,她終於將滿腔的情緒宣泄了出來:“帝千傲,我恨你!”


    “原來還記得我叫帝千傲啊。恨我也使我舒服!”帝千傲用薄唇試探性地觸碰著她的耳廓,“不過見了幾個女人就逃避責任,讓我想弄哭你!縱使看見朕和別人睡了,皇後也是皇後!躲在麵具下,就躲得掉你的擔子了嗎!”


    “你...你荒唐!”洛長安用力地推在他的胸膛,提起責任和擔子,她又覺累了,但她的確也需要鳳位,那日如狗一樣跪在太後、楊清靈腳邊的情形曆曆在目,不除掉仇人楊清靈她決不罷休。太後是什麽角色,幹淨嗎,若不幹淨,帝君的生母,她也不會放過!


    “冤枉。朕沒想法。說了不會欺負你,隻是看看。”帝千傲竟溫溫笑著,將她鬆開了,他原薄涼的眸子此時帶著迷離之色,他坐在她身近椅上,將衣服下擺拉鬆散了些,遮去下腹處一些尷尬,“好了。朕確認完了。朕沒有認錯人,你是我大東冥的皇後,一天是,一世是!”


    洛長安被他鬆開了掣肘,她也鬆了口氣,忙把自己的衣衫拉好,然而衣物是被撕開的,紐扣都被破壞了,就很狼狽。


    帝千傲打量著她,隨即他將自己身上被雨淋濕的外衫退了,僅餘幹爽的潔白裏衣,而後他坐在案前,拿起案上幾冊教海胤隨行帶來明日要用的奏折,支著下頜批閱著,他輕聲道:“海胤已經命人去取衣物了,你先去沐浴休息吧,朕還有些事情要忙。”


    洛長安聽見他有事要忙,便保持著安靜,身上的確衣物濕了,她便對帝君俯身行了禮,而後去了浴間沐浴。


    夜裏靜,帝千傲耳邊是她沐浴時的撩人水聲,奏折上奏得個什麽國家大事,倒顯得沒有此時這水聲緊要了,自己老毛病當真改不掉了,說了不能用自己所謂的寵愛繼續害她,他心煩意亂地將奏折扣在了桌案,終於遵循了本心,步向了池畔。


    待洛長安沐浴完了,出了溫池,拿起寬大的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子,便覺後身一緊,被帝千傲由後麵抱了個滿懷,他低下頭來在她耳邊道:“折子看不進去,如何是好啊。可能你說得不錯,朕的確並非君子,隻怕真是荒唐。”


    洛長安剛靜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身子一輕,便被帝千傲打橫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他側臥在她身側,用薄被蓋住了二人。


    他緩緩地低下頭來,將挺立的鼻尖靠近她胸口的…浴巾,洛長安的心砰砰亂跳,她下意識的將手捂在心口,隻聽他軟聲說道:“好香…”


    洛長安呼吸有些緊,“帝君,您…別說了。”


    “朕是說浴巾…好香。”帝千傲嘴角噙著笑意,目光卻敏銳的捕捉著她麵頰上的酡紅。


    洛長安見他細細的嗅著她心口的浴巾,她緊張難抑,“不要這樣。”


    帝千傲將手從她腰側撫上,動作輕柔而具有進攻性,“這浴巾摸起來,手感很好。”


    洛長安身子僵住了,酥麻的感覺從腰間襲上心頭,她按在他手腕,“我穿上衣物,將浴巾給您……”


    “現在給我吧。”帝千傲自被褥下將她身上浴巾撤掉了扔落在地,他身上僅有的裏衣他也除去了,接著他赤誠地將她擁在他的懷裏,沒有任何的阻礙地擁著她,體味著這久違的肌膚相貼,他用最直接的方法讓她身上每寸肌膚都沾染上他的味道和氣息。


    秋夜裏天氣寒涼,肌膚溫滑,他們隻聞彼此的漸濃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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