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桃應著。


    洛長安來至院中,侯府景觀極佳,花園裏種著大片的木槿花,微紫偏紅的顏色,煞是好看。


    在木槿花香細雨飄飛的夜色裏,洛長安看見了那一襲白衣的男子,劉勤說這人叫溫留,是蜀國原宮廷第一樂師,後歸順了東冥國籍,逍遙室外,因為樂師班解散就封琴不再演奏了,在那美男圖冊上位居第一。


    劉勤說讓她開始新生活的人,荒唐至極。她要是改嫁了,那可真是皇門天大的笑話。她雖和離,但是有兩個身份矜貴的兒子,又曾是帝君的人,一言一行必須穩妥,決計不能不得體了。


    洛長安自認是保守,甚至極度恪守禮教的,這輩子不跟第二個男人,寧可孤身一生,不會再嫁。


    本沒有琴聲,洛長安步下樓梯一瞬,琴聲便起了,溫留隻是和風細雨地對她笑著,人家知道來是見她的,局隻是一個場麵,洛長安也知道這局是為了他倆設的,但她沒有湊過前去,溫留也忌憚她身份不敢上前。


    琴聲一起,眾人都驚訝了,“要聽溫先生琴曲可不易,據說除非遇到知音,不然就封琴不奏,看來今天遇到知音?”


    洛長安沒有靠近,而是避嫌一般散步到侯府後院去了,像這樣不知根底就一時衝動奏琴的,她也覺突兀,除了她大半張麵頰頗具顏色,內在美他也沒見識過,這個溫留就膚淺了,大抵肯上美男冊讓人評頭論足的都比較以貌取人。


    溫留輕聲說道:“此曲送給永定侯府的...滿月。”


    洛長安意外,原來是看上我的雄獅犬了,我就說嘛,就看我一眼就解封給我奏琴,原還以為是看我心境悲涼,刺激到他的濃厚的撫琴的興趣,但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我雙眼,怎麽可能刺激到他。但為了我的狗就解封奏琴就更不正常了。搞樂理的人都不大對勁。這人叫溫留。


    帝千傲自附近的藏書閣出來,太傅和國子監的先生們編撰收錄的水利全科完成了,請帝君來過目。帝君在傍晚抽了時間過來查閱。出了藏書閣,太傅和先生們折回國子監去了。


    海胤在帝君張口一句擺駕回宮之後,立馬覺得擺駕回宮搭一夜秋千架有什麽意思呢,三十三了,幹點正事吧,小公主啊,他輕咳道:“要說這地方離國子監也近。然後國子監在永定侯府對麵,娘娘在永定侯府主園二樓上樓梯左拐第三間臥房,臥房一共有內外兩間,您去了也有地方住。好巧呀。”


    “......”帝千傲進了馬車,沒說什麽,和離十天了,明兒才是下地陵的日子,煎熬。


    “要麽說爵爺不怕死,這是真的。這幾日往您身上潑的啊,佞良來回話的時候都不敢直接原話翻。修飾美化了數倍,還不能入耳呢。”海胤又說:“今兒夜裏永定侯府可熱鬧了,爵爺邀了第一美男溫留。還有沈賊。您不去在娘娘跟前加深一下存在感嗎?再不去怕是就被忘了。”


    “他不是不怕死,是明白朕心疼他妹妹。原打算過了明日去接她的,她獨身和她兄長住,即便有人盯著,朕也...介意。你這麽一說,今晚得去看看她,安安她心。”帝千傲微微思忖,“永定侯府這個莊子朕熟,走後院經棋室鵝卵石小路去她的院子。別打草驚蛇弄驚了姓沈的。”


    “瞧瞧,誰稀罕地陵的不打實的寶藏呢。要不是為了複顏草,您至於被個沈賊逼得偷偷見媳婦兒去。”海胤得令,便立刻命人催馬車去了永定侯府,真開心,離小公主似乎又近了一步,雖沒有梅官幫襯,我逼自己進步!


    洛長安沒有被溫留的琴音留住,大抵還是喜愛帝君撫琴,她撐著一把油紙傘,用繡鞋踩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地上除了些花瓣和落葉,極幹淨。


    突然,她腰身一緊,便教人鉗住,陌生的觸感,令洛長安立時皺起了眉毛,生理不適。


    “是你。”待她穩下,已被那人帶到後院的棋室,她的腰上被一隻手束著,她深受冒犯,她不悅地抬起頭來,意外的迎進了沈清川那幽暗的眸子,“放尊重點!手從我腰裏拿開。”


    說著,洛長安抬手往沈清川臉上落了一記,印象裏她每次見他都要扇他的臉,上次江島別院有記憶後初見扇的他左臉,這回扇的是右臉,這人挺欠的。


    沈清川麵頰被打得紅了,也倒是不生氣,她力氣微弱,打一下也不疼,似乎還是用盡力氣打的,才這個程度,果然是帝王般的享受,於是笑道:“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見麵就給巴掌呢。”


    洛長安的腰身被他用手仍桎梏著,他身上的張揚的香味和帝君那清幽的香味全不相同,他的香要濃鬱些,洛長安非常的不適,甚至很抵觸憤怒,“你先放開我,府裏人多,教人看見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我是什麽人你知道!”


    沈清川不在乎,隻說:“你是什麽人啊?”


    “我是帝君的妻子。”


    “你不是被休下堂了嗎。帝君親口告訴把你清出去了。”沈清川說著,就將她腰握得更緊了些,身子隻差分毫就觸到她了,“眼下男未婚女未嫁,再正常不過了。”


    洛長安心裏已經不適,不斷地有人告訴她帝君不要她了,聽多了真的挺難受的。但她仍記著帝君以皇位向她起的誓,就這一個誓言,縱然旁人把閑話翻遍了,她也不會左右搖擺了。


    洛長安見他仍不放開,便抬手又往他臉上落了一記,還是右臉,這人絕對有求於她,不然不會受了兩巴掌而不動怒,除非有病,“我再說一遍,放開。”


    沈清川動了動眉,弱不禁風的她,骨子裏還是烈的,他便將她人給放了,“腰真細。”


    洛長安隻覺刺耳,連忙退了幾步,心底已經升起強烈的自責和對帝君的愧疚,拿起油紙傘就要走,下意識和沈清川保持距離,口中說著,“今天的事情,用這兩巴掌當個句點,你若說出去毀我名聲,我讓你付出代價。沈清川,你救過我性命,別把恩情消磨光了。”


    “今日什麽事情?”沈清川假意不解,“誇你腰細?”


    帝千傲:“......”


    洛長安回過身來,憤怒道:“住口。”


    “洛長安,我覺得挺奇怪的,在我的江島別院,那半年對我挺熱情的啊,在我身子底下軟聲叫我‘沈公子’的時候,怎麽不說我毀你名聲?”沈清川坐在椅上,隨手拿起棋室裏的一盒棋子,然後隨手布著棋,“現下我倒成了沈清川了。”


    洛長安心中揪起,背脊有寒意升起,“你在說什麽?”


    沈清川指了指他對麵的椅子,“你看起來好奇了,一時半會兒走不成了,坐吧。”


    “沈大人,你救我性命,我一直記著你好。你借船借衣服帶我回家,我都領情。”洛長安心裏已經很不舒服了,她試著冷靜的理一理那半年發生的事情,她將傘豎在門邊,走過去坐在沈先生對麵,而後說道:“在你的江島別院那半年,我實際沒有什麽記憶,究竟發生了什麽?”


    沈清川凝著她道:“那時候你自畫舫跳入時江,我將你自江中救起,帶回了江島別院,親手護理你的...身子。給你沐浴,穿衣,然後為你梳理頭發。你下腹的朱砂字顏色挺好的,我每次護理你身子的時候都會想,若是換成沈清川三個字,應該會更好些。”


    帝千傲:“......”


    洛長安自腳底升起寒意,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清川,她打了個寒噤,她竟說不出話來,“我希望你說話是對得起你良心的。女人的聲譽比性命重要。”


    沈清川把手放在心口,“我摸著良心說。你下腹朱砂字顏色挺好。”


    帝千傲:“......”


    洛長安厲目看著他。


    沈清川抬起眸子看了看洛長安,而後又說,“你起初因為溺水,記憶不清楚,特別依賴我,因為你受到巨大的傷害,失去了你的梅姑姑,你傷心難過,你需要人安慰和保護,你抱著我不準我離開,說你害怕,讓我不要走。我是男人,沒辦法拒絕一個柔弱無助的女人,就和你發生關係了,我用自己的身體安慰著你。那半年我們隻有彼此。”


    洛長安的雙手開始發顫,連呼吸也難了,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很髒,她手心裏也出了冷汗,“你說的是真的嗎。”


    沈清川頷首,“你說最喜歡我親你腰後的小痣。如果你不信,我可繼續告訴你,你身體上的一些特征。”


    帝千傲:“......”


    從她在棋室扇沈某第一巴掌他便到了。


    聽到此處,深受刺激,完全失去理智。


    海胤尋思,以前是沈愛卿,現在是沈某,他耳語道:“帝君,複顏草!複顏草!複顏草!現在不能弄死沈某,暫不能弄死......”


    第411章 光風霽月


    “別說了!”洛長安臉上血色盡失,她的確腰後有個小痣,帝君也頗為喜愛,每次疼她時都分外照顧那顆小痣,此人的話簡直不堪入耳了。


    她原打算告訴帝君她不要自由,要回到帝君身邊的,現下這種情況,隻怕是回不去了。


    不知道帝君此時在做些什麽,是在長春宮由於某種苦衷給新貴妃搭秋千架嗎?我也想要秋千架。哎,我都被侮辱了,我還想要秋千架,好像是癡心妄想,這時候更顯得是癡心妄想了......


    若他知道我已經髒了,會是何反應,她不知道如何向他坦白此事,真的難以啟齒,他那麽追求完美,又愛幹淨,我令他蒙羞他一定不會原諒我,很可能還會砍了我,還有我全家,還會砍了我的狗...


    啊啊啊!洛長安簡直受不了了,宋凝懷的不是他的種,我又被沈清川給侮辱了。我真的得回老家了!一想到帝君得知此事的樣子,就太可怕了!


    沈清川歎口氣,忽覺背脊有些發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外麵,凝神感受是否有人在外麵,他可以聽見微乎其微的聲響,此刻未聽見,不會有人有如此高的內力做到他察覺不出來的。


    “洛長安,我其實很喜歡你。那半年每天照顧你,和你恩愛纏綿,在江島過著室外桃園般的生活,很安逸。你後來有了記憶,你醒來看見我俯身你麵上,你起初以為我要吻你,我說是為你吹藥助其吸收,其實我正是要吻你。你還記得嗎,我那時輕輕地往你麵頰上吹著細細的微風。”


    帝千傲:“......”


    洛長安將眼睛閉起,怒道:“沈清川,不用描述細節了,我都聽清了。”


    “許是你不認賬了。但我依然喜歡你。我在你之前沒有別人。”沈清川柔聲道:“我看到你被帝千傲傷害到遍體鱗傷,我想保護你。那時刁難你,讓你自山道上提二十桶水才肯帶你回長安城,實際是不想放你回來。”


    洛長安意識到此人絕不簡單,自己恐怕被他規劃利用很久了,她試著套他的話,溫聲道:“如何不早告訴我呢。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有了那層關係,我突然不知道怎麽辦了。我被休下堂心中鬱鬱寡歡,得知你的心意,多少有幾分補償。你還不對我交底說實話嗎?”


    “你恨帝千傲嗎?”


    “你不是最清楚的嗎。毀容,被休,有不恨的理由嗎?”洛長安順著他,語氣中也表現出對帝君有幾分恨意。


    “既然你恨,那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我是蜀國太子,本姓司徒,司徒清是我的原名。”沈清川自我介紹著,“我要拿回原就屬於我的東西。原本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皆是我的。現在我看著這一草一木改姓帝,你可以體會這種心情嗎。”


    洛長安大驚,帝君所說的蜀國餘孽原來正是指此人,她突然聯想到初見此人時他眼底的濃濃的恨意,必是亡國之恨,原來那恨意是對帝君的,洛長安頷首,“我想大抵這心情就和我的長春宮和長明宮燈改姓宋是一樣的。”


    “對!類似。”沈清川靠了過來,赤紅著眸子道:“帝千傲的兵馬踏入蜀國極盡碾壓之時,將我蜀國子民燒殺擄掠,幹了多少血腥之事,他今日之盛世是建立在我沈清川家破人亡國滅的基礎之上的!如今你也被他休下堂,他扶立有孕的貴妃,冷落毀容的發妻。他根本就是一個沒心的人!他心裏有的隻有寶藏和皇位!很明顯我們有共同的仇人,你需要和我聯手,把他除掉。”


    洛長安輕聲道:“我是一屆弱女子,縱然想幫你,也不知如何下手。而且,弑君是死罪,若無萬全之策,我下不了決心。”


    “長安,我當然是有萬全之策的。我可以使你容顏恢複,也可許你重新為後,我會助你一起扶立你的孩子為帝,我為攝政王輔佐他!”沈清川說著。


    帝千傲:“......”


    洛長安根本不信此人的話,即便事成,縱使她身為女人可以使其留下性命收入後宮,她的一雙兒子此人必不會善待,這等覬覦大東冥江山之人必須除之後快。


    加上自己在無意識情況下被他控製占有,實在有損名譽,恨不能和此人同歸於盡了。


    帝君愛幹淨。而她...不幹淨了,帝君不會接受有瑕疵的她的!


    她連帶著沈清川對她有救命之恩都不感激了,她倒也不聲張,隻吊著他話,而是將計就計道:“此話當真?真可以使我容顏恢複?也可以使我重新為皇後?那你會善待我的孩子嗎。”


    沈清川心想女人在乎的也就無外乎容貌和名分以及孩子了,帝千傲的種,怎麽可能善待。女人還是太天真。“千真萬確。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會履行我的諾言的。你的孩子我會視如己出的。”


    帝千傲:“......”


    “那也不用視如己出。孩子是帝千傲的!!”洛長安也不知哪來的求生欲,她頷首道:“沈大人,自古女子多薄命,洛長安相信你,可不要騙我呀!我已經被丈夫拋棄,不能再被你欺騙了。”


    沈清川頷首,將自己的劍穗子取下來交給了洛長安,“此劍是我父親遺物,此穗乃是我生母親手所製,以此穗為信。”


    洛長安將劍穗子接下,而後道:“如何合作呢,我手無縛雞之力,除了斬龍劍我什麽都沒有。”


    “有斬龍劍就夠了!”沈清川道:“我明日會引帝君下地陵,他一進去,我就會落下石門,將帝君困在地陵,使其難以逃出生天。你隻命白澤以進宮履職為由,將皇宮內院控製了。明日裏,便教這社稷變天!”


    “好。”洛長安聽了以後便頷首,心想此人以為控住了我的心智,但我怎會幫著外人弑君,我何須他來扶我兒子為帝,我兒子已經是儲君了!此人辱我清譽,真是讓我深惡痛絕。


    沈清川伸出手來,“你以什麽為信?我將我父母遺物給了你。你給我什麽為信?沒有信物,我沈清川是不會完全信你的。你和宋凝雖然都很單純,但你又不似完全單純。”


    洛長安心想我再單純我也不能賣國啊兄台,便將自己耳朵上穿肉而過的耳環取下來一隻,遞給了沈清川,“這東西入我血肉,可作為信物。我與你結盟,必不會欺你。你靜待佳音,我和你裏應外合!”


    “信物為盟。莫欺莫騙。”沈清川便將耳環收了,對洛長安道:“明兒我活捉了帝君,來迎你過去親自手刃他。洛長安,我必不會辜負你的。”


    洛長安頷首:“嗯,親自手刃。”你!


    ***


    沈清川離去後。


    洛長安在棋室內失魂落魄地坐著,抹了好大一會兒眼淚,滿腦子都是我不幹淨了這件事情。


    帝千傲在窗外看著她落淚的樣子,心疼了。


    當然,同時他也是被沈某刺激得快瘋了,要不是想著她小臉需要複原,真是要激情殺人碎了沈某。永定侯府都裝不下他的怒火,加上對麵國子監都可以感受到他帶來的低壓,太傅都莫名其妙喘不過氣了。


    海胤都不敢吱聲,這大抵是帝君有生之年受到的最大的一次刺激了,這時候誰說話誰倒黴,我才不找死呢。沈某真的好敢!


    帝千傲將沈某帶來的狂怒壓下,本打算進去和洛長安會麵,但又覺此時進去,恐怕愛妻心裏負擔重,此事不如他壓在心底,緩緩的來,若是驚到了她,恐怕兩人會漸行漸遠。


    他便去了她的臥房,進門見兒子們睡得香甜,便摸摸他們小手和小臉,小家夥們睡顏安穩,不似那半年皇後不在宮內,兩個孩子沒娘如同野孩子,皇後回來,這時爺仨都有主心骨了。


    另外,兒子們天天都可以和皇後一處,太羨慕了,為什麽我一直要別離!!


    洛長安將前日回家探親的白澤叫來,悉心交代了片刻,用大約三千字左右向白澤陳述了愛國的重要性,從內到外地用愛國情懷熏陶著白澤,說完之後,又交代道:“明日務必要為帝君護好家院,讓帝君不要有後顧之憂,你既然有心做武將,就要赤膽忠肝,報效祖國,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姐姐。”白澤特別認真地聽完,然後俊臉不安道:“我親自請纓上北地駐守邊疆不夠愛國嗎,是不是探親假休多了?讓姐姐以為我不愛國了?我是思念姐姐,得帝君恩準,回來看望姐姐呢,畢竟那時大火我以為姐姐香消玉殞了......姐姐知道嗎,沒了爹娘,又沒了姐姐,白澤可難受了。”


    洛長安看著已經比她高些的弟弟,才十二三歲,就這麽高了,她踮起腳摸摸他的頭,白澤貼心地蹲低了一點,溫順地讓姐姐摸頭頂,洛長安說道:“不是,你探親假沒有休多,隻是姐姐被個壞人刺激得有點胡言亂語。行了你去睡吧。姐姐一個人待一會兒。”


    白澤說道:“我姐夫可以幫你分擔一些。姐夫人豁達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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