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不信,要女兒證明。


    秋顏二話不說,於是打了一陣拳法,虎虎生風,正常發揮,她娘才放下心來,說是隻要有精神打拳,問題就不大,哪天因為什麽不打拳了,事兒就大了。小孩子鬧騰才健康。


    秋顏說了一句想和童先生退婚,她娘就開始從和他爹相識到懷她,再到生下她的不易等點點滴滴講個不休,最後說到如果和童寒退婚讓秋正佑老將軍顏麵不保,為娘想要黑底紅蓋兒的棺材,上麵插倆小旗子那種別致的款式。


    秋顏聽麻了。


    她娘直交代她,可得把童寒守好了,遇見一個事業蒸蒸日上,並且沒有因秋家落難而悔婚的大好青年不易,不是誰都有皇後王妃的命,人間龍蟒不是誰家姑娘都可向往之類,人要務實。


    秋顏聽到後來便將自己對蟒的向往壓在心底,她娘回前院之後,秋顏便將她的下屬榮華叫來,交代道:“你去給宋南玄傳個消息,隻說我約他下了朝在將軍殿那邊的天台見麵。讓他提前預留兩刻鍾時間給我。”


    “是。老大。”寧華一怔,“你和宋南玄,化敵為友了?”


    秋顏輕輕一咳,“也不是,但是,有共同的敵人。”


    秋顏和寧華一道出了秋府,分道揚鑣。


    秋顏早早入了宮門,一路上皇門大街上國花牡丹綻放,皇宮內桂花香漫,她的步子直逼醫閣而去,遠遠的便見那邊晨曦薄霧,青殿仙蹤裏,藥閣到了,這裏宛如淨土,不受俗事侵擾,秋顏心底諸多煩惱,也似輕減了。


    她將步子邁了進去,入目處,兩排青鬆,一方石桌,幾處假山,拱橋流水,清幽。


    這時才卯時二刻,她以為她來得早,誰知遠遠已經見萱薏公主入了藥室,萱薏公主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有碗湯羹。


    秋顏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錦盒,盒子裏裝著神醫的外衫,她看著萱薏公主進了內殿,她則進了院子,靠牆立在那裏,等著子芩過來,把衣服交給他。我不會煲湯,也不會女紅,我...是男人官場上的異類。


    神醫身邊的人少之又少,他愛好清淨,子芩是近身打理他起居的人,其餘藥童皆在後殿,不傳不得入內殿。


    秋顏一路看著萱薏的身影進了禦賢王的...臥室。


    滄淼由於宿醉正坐在床畔,扶額,揉著犯痛的額頭,顯然仍沒有醒酒,天明了,秋顏和童寒一同起身,洗漱,早茶,而後來上朝,他則去宣武門那邊,看著他們同來,若無其事地和他們道早安,滋味...好苦。


    “聽說你昨兒酩酊大醉。”萱薏進來臥室,見滄淼僅著裏衣,頎長的身子輪廓可見,不由為之一蕩,她以為是自己回朝的事情使滄淼情緒波動巨大,她端了醒酒湯給滄淼,“喝些醒酒的吧。”


    滄淼沒有伸手去接,嗓子也被酒水灼燒得啞了,“我昨夜喝太多了,渾身乏,還想再歇會兒。你先去忙吧。”


    萱薏輕聲道:“我想照顧你。這麽多年,身邊沒個人照顧你。我回來了,就不能讓你繼續委屈。”


    滄淼溫聲道:“有子芩照顧我就可以了。萱薏,我不喜歡被勉強,多年前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再次,也希望你愛惜你自己。”


    “你現下看起來難受,明明需要女人。”萱薏柔聲細語,“我想安慰你。”


    滄淼蹙眉,斂起容色,“萱薏,出去!”


    萱薏明白他聲量雖低,但是拿定主意不會改變,除非自己割腕,但為這點小事何必割腕,她溫聲道:“好。我不勉強你。我等你履行諾言。”


    滄淼揉著犯痛的額心,十年前...沒想到今天。


    萱薏出了內殿,便在院中看見了秋顏。


    秋顏頷首行禮,“屬下見過萱薏公主。”


    萱薏上下打量著秋顏,溫溫笑道:“你來見禦賢王嗎?”


    秋顏避嫌,忙道:“沒有,我來找子芩的。”


    萱薏頷首,教丫鬟攙著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如果禦賢王對你做些什麽出格的舉動,你也不必介懷。他總是會找別的女孩子,氣我。他怪我離開他十年之久。因為我昨兒回朝,他情緒波動太大,喝得爛醉如泥呢!”


    秋顏心中一揪,“禦賢王沒有對屬下做出格的舉動。”


    萱薏揉了揉自己的腰身,宛如酸痛,又對秋顏道:“禦賢王素日看起來溫文爾雅,實際...無度。”


    秋顏不經人事,不知道萱薏為什麽揉腰,也不大明白無度是什麽意思,但是卻隱隱知道,那是親密的意思,她的心裏那種悶悶疼感更甚了,她不知道萱薏為什麽對她說這些,她輕聲道:“是,公主。”


    萱薏於是溫柔地笑了,“那麽你等子芩吧。本公主先走了。”


    秋顏心中有種酸酸的感覺,神醫喜歡的是這種溫柔的大美人吧。


    “秋將軍!”子芩去後殿取了些藥材,回內殿就見秋顏立在殿柱之下,立刻疾步走來,昨夜裏爺叫了一百七十二遍秋顏二字,終於將人盼來了,“你來找神醫嗎?”


    秋顏搖了搖頭,“沒有,這時候還早,神醫仍在休息。我趁早朝前將神醫的衣衫還來。以免神醫沒有衣服穿。勞你轉交。”


    子芩看了看秋顏手裏的錦盒,他說道:“你稍等,我手裏抱著藥材呢,我把藥材放入屋內。”


    秋顏頷首,“好。”


    子芩於是倏地邁進屋子,把藥材放在桌上,然後來到床邊對仍在宿醉,叫了一晚上想要秋顏的自己家爺的跟前,低聲道:“爺,秋將軍來還您外衫,是我接了衣衫呢,還是讓她進來親還?”


    滄淼的心裏乃至身子猛地一緊,有猛烈的情愫自心底湧起,他將撫在額心的手垂下,而後抬起了隱有暗色的眸子,她這時來,他很難君子,“讓她自己...送進來。我給她看看頰上的傷。”


    子芩道:“是。”


    蒼淼又將子芩叫住,“子芩。”


    子芩頓步,“爺,您吩咐。”


    蒼淼搓了搓手,略略緊張道:“若是她避嫌不願意進來,莫要提禦賢王三字勉強她。萬不可…唐突了她。”


    秋顏來,他很開心,一夜的陰霾心情瞬時輕快不少。


    待子芩出屋後,滄淼抬起頭來,對著不遠處的銅鏡整理著自己的發絲,而後,將衣領處紐扣解開了三顆,念起童寒也是解開了三顆,他就又多解開了二顆紐扣,直將蜜色的肌理露了出來......


    五顆紐扣!數字上贏了!


    平添寂寥。


    苦中作樂。


    第473章 香


    然後,子芩出屋,對殿柱下的秋顏道:“秋將軍,我家爺請您將衣衫送進去。他給您看看臉上的傷。”


    秋顏微微一怔,猶豫了下,神醫還記掛她臉上的傷,不由心中一暖。


    昨兒夜裏童寒一個字都沒問她的傷,還差點打她的臉,並且逼她給宋家認錯。神醫和童寒不同。


    子芩見秋顏猶豫,恐怕是有顧慮不願意進禦賢王寢居,於是又道:“爺他昨天心情很不好,喝醉了,要是有老朋友和他說說話也是好的。爺他好可憐,五六歲他母親就拋下他走了,他實際特別孤單,又怕別人知道他孤單,素日都佯裝開心呢。”


    秋顏不忍了起來,也有心疼之感,便說道:“好的。我將衣衫送進去吧。”


    秋顏來到微微掩起的厚重的木門,心裏莫名緊張,神醫的臥室,她以前有次誤入過,那年沙場受傷得他所救,後來去軍營中他藥室為了感謝他救命之恩。


    誰知他藥室結構複雜,她迷路進了他臥房,黑燈瞎火被椅子絆了,摔在他床上一回,他那次以為她要爬床不軌,他那時或許覺得她品行不好,憤怒地將她轟了出去。往事不堪回首。哎。


    她提了口氣,便抱著錦盒走了進去。


    屋內,仍有些暗。


    從落地窗灑進些晨曦,窗子上懸掛著清透的紗幔,他窗子外麵是一處假山流水,水池子裏養著許多彩色的錦鯉,正在水中遊動著。


    秋顏沒有敢往床邊看,進來後,垂首看著窗外。


    滄淼則自秋顏進來,便將因宿醉而赤紅的眸子鎖著秋顏,她穿著黑色朝服,沒了花羽的帽子被她抱在手裏,項頂一個丸子發髻梳理得分外整齊,清新可愛。


    “神醫,我來給您送外衫。昨兒夜裏洗了,已經幹了。”秋顏嗅到屋內除了有他身上的藥香,還有頗為濃烈的酒釀氣,她察覺到他的視線自床榻那邊射來,她莫名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滄淼見她始終遠遠地立在那邊,別開麵頰不朝他看來,畢竟沒有任何關係的男女,她一清白的姑娘進了他屋子,不合禮教。她明顯害怕,他無所忌憚,睡了就娶。隻是她,顧慮多吧。


    他輕聲道:“昨兒我飲多了酒,腿打軟,可否勞煩將軍將衣服遞過來。”


    秋顏心中猛地一跳,便抱著錦盒往床畔走了幾步,然後伸長了胳膊將盒子遞給他,“給...給您。”


    滄淼頗為興味地凝著她緊張的模樣,倏地伸手攥住她腕子,連人帶盒子拉至了自己身近,他的腿微微一收,她的腿側便挨著了他的大腿。


    “唔...神醫。”秋顏突然被拉近,立時慌了。


    他僅著裏衣,領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解開了四五顆扣子,蜜色的胸膛肌理若隱若現。


    她沒有和男人有過肌膚之親,突然的親密讓她的心跳得快要從口中跳出來了,她不由自主的將麵頰麵對著他,和他四目相對,才發現他眼底深紅,有著噴薄欲出的她所不熟悉的湧動之色,她的腰身下意識往後撤。


    滄淼將手抄在她後腰,纖長的手掌溫柔地按在她後背,秋顏登時背脊也僵了。


    “神醫,我害怕......”


    秋顏實話實說,但她小心收起自己的功夫,她不會再對神醫動武的,在神醫麵前她心甘情願變得溫順起來。


    她自己也很詫異,和宋南玄可以廝打的不可開交,和童寒可以爭吵的麵紅耳赤,但是在神醫麵前,她很聽話。


    “不必怕。我不會...勉強你。”滄淼聲音很輕柔,安撫著她,“我看看傷。”


    秋顏便別開眼睛,到底點了點頭,他的視線落在她的眉宇和麵頰上,還有領口下纖細的頸項肌膚。


    “傷好了些了。和我過來,再塗些藥。”


    滄淼將手從她緊致的腰線挪開,官服料子不厚,她身子溫熱,溫度透出來熨帖著他的掌心。


    從她手中接過了錦盒,打開,自內取出他的衫子,披上,將紐扣一一係起,在秋顏麵前係著腰帶,如展示自己身材似的,將緊窄的腰身束起,和童寒比,我的腰...也不差吧,方才在她進門前,我解開裏衣扣子,比童寒解多了三兩顆扣子,我的身子,有遜色嗎。


    秋顏的麵頰越發熱了,我看見神醫的身子了,蜜色的肌理出乎意料的…緊實。我不是有意看的……他扣子正好解開,我就不小心看了……然,他衣衫半解,還有他眼底的欲,是因為萱薏嗎?


    滄淼去飲了二口冷茶,又在冷水浸了手,涼意使他稍稍冷靜了幾分,玩命似的惡性競爭啊,三十五歲,對手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競爭太激烈。


    藥櫃在落地窗前,他打開藥箱,取出跌打藥物,而後,隨手將他掛滿衣物的衣櫃關嚴,以免謊言被秋顏拆穿,隨即眸子溫溫睇著秋顏。


    秋顏沒瞧見他衣櫃內景象,他關門關得有些快,可能他衣服少,怕她看見他櫃中羞澀,她臉上猛地一紅,想為神醫拿針線做女紅,好害羞啊,就想想,想想而已。


    秋顏緩步走到他跟前,溫順地坐在他身邊椅上,將手擱在自己的膝蓋,和神醫在一處,心裏好靜,神醫不會否定她,質疑她,說她不是那塊料子。


    滄淼以紗綢沾了些藥物,便見她聽話地等著他敷藥,不由覺得好乖,畢竟他年長她十歲,她行為間帶著稚嫩青澀,他覺得有趣,輕輕將沾了藥的紗綢擦拭過她的麵頰。


    藥水沾了傷口有些蟄,秋顏微微眯了眸子。


    “秋顏,昨兒定想出好辦法了吧,關於怎麽查案?”滄淼閑談般地問著,語氣中有著對她能力的肯定,令秋顏很舒服很受鼓舞。


    秋顏眼眶一熱,“嗯!想到了。昨兒您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順著想,後來我就得一大膽的想法,我要誘蛇出洞,然後深入敵穴,與外援裏應外合將敵人一舉殲滅!”


    “好樣的。我就知道你能行。這事還得靠你了結。”


    秋顏快樂地笑了,“神醫不覺得我在天方夜譚,紙上談兵?”


    滄淼輕笑,“在成功前,所有想法都是天方夜譚紙上談兵。成功了以後,它就是錦囊妙計。打定主意,努力就是了。”


    秋顏心中暖暖的,許是在童寒那裏受了極大的打擊,更覺神醫溫暖和偉岸以及包容,“我正說向您求一種經久的香呢。我若深入敵穴,得留下蹤跡給外援,使其追蹤。”


    滄淼頷首,“這個香,你找對人了。我有香蠱可埋胸脅之下。縱然沒有,我給你調製香薰,易如反掌。”


    秋顏動容的點點頭,“嗯,謝謝您。”


    “另外,這是我這些年積累的毒物的解藥,五步蛇,寡婦蜘蛛,火蟻,樹皮蠍等百餘種毒物基本囊括。你將這些解藥在這二日都送下腹去。西狗善毒,提前有備無患。解藥無毒可放心用,當健體藥使。”蒼淼將他提前備好的藥盒子遞給秋顏。


    秋顏將藥物都接下,甚是感動,漸漸的對滄淼生出親近依賴之感,喜歡和他相處,她輕聲道:“神醫,您...人真好。對我也好。我們都很喜歡您。”


    “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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