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你女兒的命重要,我家歡兒的命就不重要嗎?”秦今歌怒聲回懟。


    秦振勇一把揮開秦芊芊扯著衣袖的手,鐵麵無私:“將大小姐帶進祠堂!”


    小廝們將大哭大喊的秦芊芊帶去了祠堂受家法。


    整個議事堂,秦世恩站在堂中,鴉雀無聲。


    慕雲歡倒是有些驚訝,今日真不用她開口就能解決?


    秦振勇目光如刀,刮向秦世恩:“子不教父之過,原來那日定北侯對你動手,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話音落,臨風進來稟報:“夫人,三皇子將皇上請來了!”


    慕雲歡眉頭微蹙,隨即明白了:“知道了。”


    多半是三皇子的緣故,但這位三皇子不至於蠢到用自己被秦今歌打了這個借口請皇上前來。


    一則是這個借口請不來皇帝,二則是說出去三皇子蘇妄也實在丟人。


    唯一能夠請動皇帝親自前來的,恐怕是要拿秦今歌的身份做文章。


    想到此處,慕雲歡扭頭看向秦今歌:“三皇子此次恐怕來勢洶洶,我和秦世恩的恩怨可先擱置在一邊,等應付走了皇上再說。”


    秦今歌認真聽完,大掌已回,頗為自信道:“歡兒莫要害怕,為父既然想起來,他們欺負過你的,搶奪為父的,所有不屬於他們的一切,為父都會奪回來。”


    慕雲歡看著他愣了愣,他是從哪句話聽出來她害怕的?


    她抿了抿唇,委婉地勸說:“我倒是不害怕,但是像剛剛那樣直接動手打人不大好,我們要不換個方法?”


    誰知道秦今歌沒理解,篤定道:“歡兒放心,無論何時何事,有為父呢。”


    說完,秦今歌就起身跟著秦振勇迎接蘇舜去了。


    慕雲歡看著秦今歌的背影無可辯解。


    不是,她什麽時候說害怕了?


    她是害怕您老連著蘇舜一起揍勒!


    不過該說不說,有個便宜爹,好像比沒有強那麽一點。


    “皇上駕到!”


    王公公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秦今歌從秦世恩身旁走過,勾唇低笑:“別人的東西,二弟用的安心嗎?”


    看著秦今歌的挺拔身影,秦世恩瞳孔驟縮,他,他什麽都記得!!


    他是瘋子,竟然想要今日撕破臉!


    蘇舜坐在大堂最前首,瞧著秦府眾人,抿唇道:“今日朕倒是聽說了一個消息,有人假扮世家子,企圖混淆我大宋國勢力命脈,特來瞧瞧此人究竟是真是假!”


    這話說的明白,可不就是擺明了是三皇子攛掇來質疑秦今歌真假的嗎?


    蘇舜說話了,秦振勇也隻能點頭應是:“皇上說的是。”


    “成國公可有什麽想說的?”蘇舜端著茶盞,施施然飲了一口茶,瞧著倒像是不太在乎的模樣。


    秦振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定然是相信秦今歌的:“回皇上,皇上所言極是,汴京乃是我大宋國都。若是汴京城高門大戶中除了可疑的人,是敵國的探子亦或是懷著什麽別的目的,是該嚴查嚴懲。但是我家今歌,一定沒有問題,他就是微臣的親生兒子,今歌從小誌向報效國家,一向都是忠於大宋忠於您的,不可能會做出賣國通敵這種大罪!還請皇上明察。”


    “話雖這麽說,但成國公怎麽就肯定眼前的男人就是秦今歌呢?”三皇子適時開口,發出疑問,同時向角落的秦世恩遞了個眼神。


    秦世恩不甘於屈居秦今歌之下,又不滿秦振勇偏心大兒子已久,三皇子雖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多半就是秦今歌,但如今秦今歌沒有證據,隻要他和秦世恩一裏一外地配合,這事是黑是白還不一定呢。


    畢竟,皇帝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


    秦振勇冷眼看向三皇子,心裏清楚三皇子就是懷恨在心,萬分篤定:“這天下哪兒有父親認不出親生兒子的道理,皇上,三皇子,微臣確定他就是我親生的大兒子秦今歌!”


    三皇子嗤笑一聲:“公爺如何確定?可有證據?”


    “微臣沒有證據,但微臣敢用項上人頭擔保!”秦振勇的渾厚嗓音擲地有聲。


    慕雲歡剛踏進,就聽見了秦振勇的這句話,心底平靜如水。果然三皇子會用秦今歌的身份大做文章。


    但獨獨隻有一個三皇子,他怕是不敢如此篤定貿然地去請蘇舜前來,這若是失手了,至少也是一個殘害重臣的罪名,再嚴重點,說是離心君臣,霍亂朝綱也是過得去的。


    難不成……


    三皇子有什麽必勝的把握?


    想到此處,慕雲歡瞳孔微縮,探究地望向一邊鼻青臉腫格外狼狽的秦世恩,隻見他正沉默著。


    但不過片刻,秦世恩便開口了!


    “回皇上,三皇子,昨日微臣就覺得奇怪,怎麽突然冒出一個人,就說是我家大哥,明明我大哥早就去了五台山清修養病,這是整個汴京城都知道,為什麽出現在定北侯夫人的身邊,而且又怎麽會長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微臣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亦或是稱做是我大哥的男人,究竟是誰!”秦世恩鋒芒畢露,直指秦今歌。


    就算眼前的男人當真是秦今歌,他也不一定有證據證明。


    秦世恩就是在賭,就是在賭秦今歌即使記得所有的事情,也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畢竟當年的事情太過久遠,已經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有人證物證,也很難在短時間之內搜羅起來。更何況秦今歌才剛剛恢複不過十二個時辰。


    隻要賭贏了,他一定會將秦今歌斬草除根,再也不會像十八年前一樣,心軟留了秦今歌一命!


    秦振勇瞧見秦世恩公然胳膊肘往外拐,立刻就明白了秦世恩恐怕已經在暗地裏站了隊,是三皇子那邊的人。


    確實如今朝堂,暗流湧動,盡管隻是風吹草動的變化,都可能會強大風暴的前奏。


    這也是蘇舜會關注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秦今歌」是真是假的緣由。


    慕雲歡正要開口,卻被秦今歌攔住,她詫異地望向他,他才剛剛醒來對朝堂局勢又不了解,他能怎麽證明?


    秦今歌對慕雲歡格外溫柔,笑了:“如今爹爹已經醒過來了,自然用不上歡兒保護了,該是爹爹要護著歡兒了。”


    聽見這話,慕雲歡眨眨眼,沒說話。


    “既然皇上和三皇子有疑慮,罪臣秦今歌必回一一解釋清楚。這件事情根源,本是一件家醜,罪臣本不願意宣揚出去。但沒想到有人胃口太大,人心不足蛇吞象,罪臣便也顧不上什麽家醜了。”


    秦今歌走上前,頎長消瘦的身影強勢地擋在慕雲歡麵前,嗓音平穩溫和:“這件事情倒是要從十八年前的科舉考試說起,我今日倒是想問問二弟,搶了我的文章,我的功名,我的才能,你用得可還順手?!”


    第158章 秦今歌告秦世恩盜用文章!


    秦今歌此言一出,眾人都不是傻的,瞬間就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一時之間,眾人神色各異,各懷鬼胎。


    三皇子並不清楚秦今歌和秦世恩之前發生了什麽,隻當秦世恩是想要爭奪成國公府承襲爵位的機會。如今秦今歌一說,他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秦世恩,眼神極為探究。


    慕雲歡眉頭輕皺,當初秦今歌在科舉中舞弊,是秦世恩所為?


    秦振勇則是神色大變,目光緊緊地盯著秦世恩。


    尤其是蘇舜,原本並不是太過在意,聽見這話直接嚴肅了起來:“秦大公子此話,可是得要好好說了。若是有半句假話,那便是欺君之罪了。”


    見蘇舜都這麽說了,秦世恩急忙借勢開口警告:“大哥,你這話我並不是很明白,當年您科舉舞弊,是因為被妖女霍亂了心智,一時之間失了理智才會做下如此糊塗的事情,更是因為那妖女,讓你患上那等奇症,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才選擇獨自前往五台山清修養病的不是嗎?你如今怎麽說出如此不明不白的話,可是受了什麽人的挑撥?皇上政務繁忙,這種家事還是不要麻煩皇上了,我們私底下查明了再解決不好嗎?若是此時你還沒確定就貿然說出,事關前朝科舉。但凡有半句假話,那可就是要砍頭的大罪啊!”


    秦振勇目光如注地盯著秦世恩,心底其實是想要相信秦世恩的。


    不管怎麽說,秦世恩和秦今歌縱使一個心術不正,一個天降英才。但也終究都是他親生的兒子,之前若不是秦世恩屢次犯下大錯,縱容指使秦芊芊做下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沈離夜打上門來的時候,他也是會竭盡全力去保護的。


    但每次,秦世恩和秦芊芊都占不得半點道理,他就算想要護犢子,也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蘇舜的目光內斂平穩地落在秦今歌身上,並沒有看秦世恩。


    秦世恩翩翩作揖行禮,身板清瘦,卻挺直背脊透著一身清高傲氣:“回皇上,罪臣秦今歌甘願用性命擔保,接下來所說句句屬實。若是有半句虛假,罪臣情願被踢出秦府,永生永世再不入秦家族譜,受斬首之刑!”


    “既然你有如此決心,朕便先信你片刻。”蘇舜神色冷靜嚴肅。


    一聽蘇舜這話鋒,三皇子剛想開口勸阻:“父皇,眼前這人的身份還未核實,這時候相信他的話,會不會……”


    “朕自有分寸!”蘇舜冷眼睨了三皇子一下,直接打斷他的話,又看向秦今歌:“當年的科舉考試究竟發生了什麽,你細細道來。”


    “多謝皇上信任,罪臣當年被查出在科舉舞弊,實屬無妄之災,都是被他人特意謀劃所害,他嫉妒罪臣之才,更是嫉妒罪臣得了先皇的賞識。最重要的是,若是罪臣一旦科舉中第。不僅會直接成為翰林院大學士,官居二品,而在他承襲爵位也永遠都不可能,正因如此,他才會狠心下手,不惜在科舉中串通了當時的考官,誣陷罪臣舞弊!”


    秦今歌臉色未變,不疾不徐的,半點不像再說科舉舞弊這種滅頂重罪,倒像是在閑話家常。


    蘇舜臉色冷了冷:“你的意思是說,有人串通了當時科舉的考官要害你?”


    “皇上!此事聽起來極為難以置信啊!不像是事實,倒像是在胡扯,且不說科舉考試場地裏麵有多麽森嚴,就算串通考官,那可是先皇親手選出來的大臣,才能成為科舉考官,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會被人買通?”秦世恩神色緊張,挑著秦今歌話中的錯:“你可能夠說出那名考官是誰?”


    “是誰?”秦今歌眉梢輕挑,語調平靜:“可不就是允國公周章,周公爺嗎?”


    三皇子怎麽肯信,直接質疑:“你是瘋了嗎?允國公周章,十八年早就已經承襲爵位,家底那樣豐厚富貴的允國公為何要陷害你啊?!”


    秦世恩再多補一句:“皇上,依微臣看,這話萬萬信不得,周公爺那可不是區區錢財就能夠賄賂的。況且周公爺向來公正廉潔,一心為才,隻是這些年身子日漸不好了,才退出朝堂養病,怎麽可能那樣的人?!”


    沒等蘇舜說話,秦振勇冷笑出聲:“怎麽不可能?周章那老小子什麽德行,他那樣假公濟私的人,有什麽做不出來的?!既然我家今歌說了是他害的,那就是他害的!”


    大宋國如今隻有兩位公爺,分別是一文一武。


    一武自然就是秦振勇,憑借自己三十年的赫赫戰功為自己和子孫後代搏了一個成國公的富貴。


    一文就是允國公周章,也是當朝文淵閣大學士周允的父親,他倒不是自己搏出來的,允國公府的爵位早在三朝以前就有了,世代傳承就到了周章這一代,不過允國公府近些年來的青年才俊日益平庸,勉強堪當大用的隻有周允一個人了。


    秦振勇是自己憑借真本事在生死裏搏出來的,而周章縱使才能不夠出眾。但憑借家世出身也能和他並稱,秦振勇自然一直都是瞧不上周章的。


    蘇舜卻沒有立馬下定論,眯著眼眸睨著秦今歌,“繼續。”


    周章是什麽樣的人,蘇舜是清楚的。


    “若當真是隻靠錢財,確實不足以賄賂當時的周公爺,可惜……周公爺當初和那人關係匪淺。”秦今歌施施然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笑得溫和:“害我的那個人的母親,和允國公周公爺乃是青梅竹馬之誼,亦或者是再說明白一些,周公爺一直癡戀那人的母親。即使那人的母親早就已經嫁人,周公爺也一直不死心,接著這層關係,周公爺才答應了他。”


    “嗬!這故事越說越玄幻了!如果按你所說,周公爺深愛那人的母親,他母親既然轉嫁了他人,周公爺定然是憎恨自己心上人和別人的孩子,又如何會幫他?”秦世恩臉色陰沉,厲聲質問。


    “不如這樣,我給你們講個故事。”秦今歌與秦世恩截然相反,不慌不忙地說:“很小的時候,少年和少女是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但因為少女家裏出了變故,她不得不要嫁給另外一個死了原配的員外。但是此時少年還沒有承襲爵位,幫不了少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嫁給別人。後來少年承襲了爵位,官位極高,再去找了少女,兩人都放不下心裏的那份年少情感,便經常私下相會,接著少女為了自己的兒子求少年,少年雖說心底不願,但也不忍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心,也就答應了,接著就是科舉舞弊了。”


    秦今歌一邊說著,慕雲歡仔細地觀察著秦世恩的反應,見他整個人氣場都變得扭曲了。心念一轉,故意刺激他:“啊,那這個少女明明已經嫁給了別人,又和別的男子私會,那不是私相授受嗎?”


    對於這個故事,她不發表自己的看法,但!


    看秦世恩的樣子,還需要下一劑猛藥。


    畢竟在這些人的認知裏,女子私相授受乃是敗壞門風,有辱名節的大罪,足夠被人詬病辱罵一輩子的!


    果不其然,慕雲歡這話說完,秦世恩的情緒就爆發了:“沒有!我娘沒有和別人私相授受!我娘沒有,你胡說!”


    眾人之前還聽的雲裏霧裏,他這話一出來,就算再不明白也明白了不少了。


    三皇子眉頭緊皺,滿眼嫌惡,他怎麽會攤上這樣的豬隊友!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秦世恩這樣的豬隊友!


    這個秦世恩,難當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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