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您被皇上禁了足,若是不按照他所說的做,恐怕隻能眼睜睜看著侯爺娶別人了。”杏花道。


    安寧公主勾唇譏諷冷笑:“都以為本公主沒了依仗又被禁足,所以可著勁兒來把本公主當刀使。殊不知本公主的底牌就算是父皇震怒,也拿本公主沒辦法。不過既然有傻子上趕著要當這個刀,當然不能輕易放過。附耳過來……”


    第二天一早,慕雲歡起來的時候,沈離夜已經去了暗羽司。


    她剛洗漱完,就瞧見門口鬼醫、臨風、若耳排排站。


    “你們幹嘛呢?”


    鬼醫側臉朝著慕雲歡,昂了昂下巴傲嬌道:“要不是這兩個臭小子,我才不會過來呢!你要的勞什子檢討。”


    臨風和若耳齊齊點頭,都遞上手裏的紙張:“夫人,檢討。”


    眼瞧著若耳那遝紙比臨風和鬼醫加起來都厚。


    慕雲歡忍俊不禁,假裝正經地接過來瞧了瞧:“還行吧……”


    瞧著慕雲歡不走心的樣子,若耳憤憤不平:“夫人,我熬了夜才寫出來的,您是不是也太敷衍了點?”


    “敷衍?當初我怎麽說的,不許有一個字重複,否則要重寫吧?你確定要我認真看?”慕雲歡挑眉好笑地望著他。


    若耳被說中心虛,他都不知道檢討是什麽東西,隻能憑感覺寫,重複了好多話,乖乖認錯:“夫人您這樣挺好的,別認真看了。”


    慕雲歡揚手揮了揮,鼓勵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今兒有更重要的大事。”


    若耳愣了愣,隨即試探道:“今日,您要嫁給侯爺了?”


    “你呀你呀,年紀小還天天想著兒女情長這檔子事,沒點正形。”慕雲歡白了他一眼,隨即看向臨風:“昨夜在汴京街上兩場比試的銀兩,可全部到賬了?有沒有拖欠不給的?”


    臨風那拿出賬冊記錄,“屬下正要稟報,昨夜的記錄絕大部分的已經準時交清了。但是確實存在小部分拖欠沒給的情況。”


    慕雲歡自信一笑:“那行,今日任務分府討賬!”


    “您親自去嗎?”若耳一聽就來了興趣,討賬這種事情怎麽少了他:“屬下陪您一起去!”


    臨風嚴肅搖頭:“夫人不可,您是侯府夫人,親自登門討賬這等事情不用您擔心,屬下們去便可。”


    “你們去?你們一群大老爺們的,心思直接粗暴,怎麽鬥得過那些死不要臉欠賬的人呢?要是遇見那些死皮賴臉,就是不還錢還哭窮的人,你們有什麽辦法?直接把人家打一頓?然後反而被人家告上大理寺,順理成章從討賬的人變成理虧的?”


    慕雲歡一本正經地說,頓了頓又安慰他們道:“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很厲害,辦事也可靠,我不是不相信你們。但是你們心思單純,鬥不過那些死不要臉的老油條的,而且侯府正室夫人親自登門,他們更不好欠債不還吧?”


    她說得頭頭是道,滿臉正經還認真。


    臨風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好像……有點道理?


    若耳更是堅信慕雲歡,點頭說:“夫人說的對!屬下陪夫人去!”


    “臨風你把欠賬大人的名冊給我,我好準備準備。”說完,慕雲歡就接過了臨風遞的名單。


    慕雲歡一瞧,更興奮了:“好家夥,都是老熟人啊,那這回新帳舊帳咱們一起討。”


    話音剛落,慕雲歡帶著若耳就直接踏上了討賬的路途。


    第一家,便是允國公府。


    “大人,定北侯府來人了!”小廝風風火火從門外跑來,給正在用早膳的周允稟報。


    “誰來了?”周允放下碗筷,不以為意的道:“拜帖呢?”


    那小廝瞬間臉色為難,搖了搖頭道:“是侯夫人帶著人來了,沒有拜帖。”


    “連拜帖都沒有,給我轟出去。”周允雲淡風輕道。


    他大概能夠猜到慕雲歡所來為何,誰知道秦今歌那個來曆不明的女兒連遞拜帖這種基本禮數都不知道,倒是不用他去想別的理由打發她走了。


    錢,肯定是不能給的。


    昨夜被沈離夜和慕雲歡擺了一道,冤大頭才會給那個銀兩。


    話音剛落,那小廝都還沒反應過來,從門口傳來清脆悅耳的女聲——


    “上門討賬,要什麽拜帖。周大學士見過債主給欠債的人遞拜帖?”


    周允和小廝瞬間扭頭看過去,隻見一身紅衣美的張揚的慕雲歡,帶著若耳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像是進自己家一樣,沒有半點顧忌。


    “侯夫人這話說的周某就不明白了,既沒有遞拜帖,又沒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許,侯夫人這可是私闖民宅啊!”周允冷臉看著慕雲歡。


    “遞拜帖?欠債的人也配讓債主遞拜帖?憑什麽,憑他臉皮厚,憑他不要臉?”慕雲歡譏諷一笑。


    言外之意,你允國公府欠了錢還配讓我定北侯府遞拜帖?


    這話沒有指名道姓地說周允。


    在場人都能夠聽出其中的意思。


    周允沒想到慕雲歡會這麽直接地罵他不要臉,竟然是半點表麵功夫都不顧及,隻能忍氣吞聲:“侯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不愧是七國書聖和天下第一舞姬,果然和定北侯是極為匹配的。”


    “我和侯爺很相配,不需要大人說。”慕雲歡也懶得和他虛以委蛇,將賬單往周允麵前一擺,開門見山道:“周大人,昨夜您在汴京城中下注兩次,一次三萬兩,一次五萬兩,一共下了八萬兩的賭注,賭的都是我輸給孫晶晶。按照規矩,還請周大人現在一次性結清。”


    “昨夜?侯夫人是說昨夜?難道昨夜不是大家為了圖一個熱鬧才下的注的嗎?大家都是陪著皇上樂嗬樂嗬,開開玩笑罷了,那時都是興頭之上才下的注,如何能夠當真呢?侯夫人怕是太認真了。”周允說這話,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一本正經沒有半點異色。


    若耳瞧著,表麵不說話,心裏全是感歎。


    我去,這人也不太要臉了吧!


    果然,夫人說的都是對的,夫人就沒錯過!


    慕雲歡瞧著周允,早就料想到周允不會輕易鬆口,莞爾一笑:“那按照周大人的意思就是,昨夜大家都隻是在陪皇上開玩笑?說來也是,那種場合嘛,確實是都在興頭上開開玩笑也正常。不過…皇上可是昨晚就按照下注給了我銀兩,分文不少呢!哎呀,皇上當真了呢!若是皇上知道周大人是在逗他玩兒,並沒有當做一回事兒,也不知道會怎麽想……”


    周允咬牙,忍了忍氣。


    他沒想到慕雲歡會直接搬出皇上來壓他。


    如今他要是咬死昨夜隻是玩笑,那傳到皇上耳朵裏,難免得個欺君罔上的罪名。


    她輕巧的一番話,是直接把周允逼進死胡同。


    周允臉上掛著假笑:“我就說侯夫人太認真了吧?方才我隻是同侯夫人說個玩笑,怎麽可能真的不給銀兩呢?畢竟我允國公府也是要麵子的,出爾反爾這等事情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來人,去請賬房,我這就給侯夫人支銀子。”


    很快,小廝就把賬房帶過來了。


    周允麵上帶笑,大手一揮,極為爽快地說:“給侯夫人支八萬兩銀票出來!”


    賬房聞言,抬頭對上周允的眼神,不過片刻就反應了過來,愁雲慘淡地開口:“大人,府裏如今…支不出八萬兩現銀啊!”


    周允大驚:“怎麽可能?我偌大一個允國公府怎麽可能支不出區區八萬兩現銀,這不是讓侯夫人瞧笑話嗎!”


    “大人您忘了,公爺前些日子才進了大理寺,被大理寺查出好幾本賬目的重大虧空,府中的現銀早就拿去補漏洞了,還是變賣了好幾處田產才把公爺的虧空補上的啊!”那賬房先生繪聲繪色地說著,那一臉為難,說得好像允國公府立馬就要破產了一樣。


    經過賬房提醒,周允仿佛才想起來,滿臉歉意地對慕雲歡道:“侯夫人也知道,前幾日府中發生了些大事,這樣的家醜實在不應該讓侯夫人瞧見。那八萬兩銀子,我一定會原原本本地交清。但是你也瞧見了府中現在確實是拿不出那麽多。如若不然此次先交一萬兩,剩下七萬兩你再寬限幾日?”


    瞧著眼前一出好戲。


    慕雲歡眉梢一挑,周允果然是言官,玩的就是嘴皮子,這張嘴確實是滴水不漏,這腦子反應也確實快。


    果然是個難纏的老油條!


    寬限幾日?然後讓他想出新的理由推托,長此以往這八萬兩一輩子都別想要回去。


    好在,慕雲歡早就做足了準備。


    “允國公府的遭遇我甚是同情,此次風波能夠這麽迅速地平息想必也是大人的功勞,早就聽說大人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從不肯讓別人抓住半點把柄,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慕雲歡笑著,話鋒一轉:“外麵都有傳言,大人最大的紕漏就是攤上允國公這樣的父親,允國公生平最愛尋花問柳,退出朝堂之後更是日日流連青樓,更是大張旗鼓地將青樓花魁包了下來。如今公爺出了事情,那花魁卻懷著孩子找上大人,獅子大開口地訛錢,鬧得大人焦頭爛額。我呢,善心大發地幫大人處理了,但是那花魁以後會不會找上來,將此事鬧個人盡皆知,我可就拿不準了。”


    意思就是,你今日不給錢,她就天天讓那花魁上允國公府鬧!


    此話一出,周允臉上的笑登時瓦解,咬牙切齒道:“堂堂侯夫人,怎麽能做出威脅這等厚顏無恥的事情!”


    慕雲歡挑眉一笑,雲淡風輕道:“這不是跟著大人學的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畢竟大人也知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諷刺意味十足!


    周允牙都快咬碎了,從牙縫裏擠出字音:“給她!”


    過了片刻,若耳看著眼前拿著一堆銀票的慕雲歡,滿眼崇拜。


    果然跟著夫人有肉吃!


    慕雲歡數了數,素手一揮:“下一家,禦史府!”


    第183章 欠定北侯府的都給她還回來


    “侯夫人,還請您稍等片刻,我家夫人此時正在照顧我家老爺,隻需片刻便可。”


    說話的是禦史府大夫人身邊的張婆子,臉上笑容諂媚,可舉止投足間卻沒有半點尊重慕雲歡的樣子。


    見那張婆子帶著禦史府一眾下人隻張嘴皮子,半點動作都沒有,若耳抿唇皺眉:“等便等,為何我家夫人連杯茶水都沒有?這就是你禦史府的待客之道嗎?”


    他家夫人如何能受這等輕視,已經暗戳戳在心裏狠狠記了這禦史府一筆,等回府他一定會如實稟報給侯爺!


    “若耳,著急什麽?世人都說禦史府是名門望族,是世代為官的書香門第,這等禮儀怎麽可能會沒有,想必應該是等會兒大夫人親自來上茶吧?”慕雲歡笑眯眯地看向張婆子,雲淡風輕道。


    張婆子神色一慌,想到自家夫人的囑咐,就算再瞧不慣慕雲歡,也隻能忍氣吞聲打著圓場:“多虧侯夫人提醒,您也知道如今我們大人經過昨夜便大病一場,現在正是纏綿病榻的時候,又撞上年關,人手難免不夠用,老奴也是一個人幹好幾個人的活兒,這才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記了,老奴這就去給侯夫人沏茶。”


    若耳冷眼瞧著,說什麽忘記了,根本就是瞧不起他家夫人,他忍不了這個氣,冷哼一聲:“果然你要為我家夫人沏茶,那肯定要按照我家夫人的規矩來。我家夫人向來被我家侯爺捧在掌心裏,吃的用的都是頂好的,有幾點你需要注意,我家夫人喝的最差的茶也是君山銀針。所以比君山銀針差的就不用上課,不是露水泡的茶不喝,茶水太燙了勞煩你晾涼,茶水冷了就麻煩你再沏一杯。你禦史府既然有這實力,想必區區一杯茶應該是不會小氣的吧?”


    慕雲歡聽得眉梢一挑,樂了,若耳這小子還護短起來了。


    不錯不錯,離他找媳婦兒又近了一步。


    那張婆子被若耳一番話說得七葷八素,登時眼中輕蔑一閃而過,撇了撇嘴:“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麽身份,也配喝君山銀針?”


    “那誰配,死人配嗎?”話音剛落,若耳手中繡春刀應聲出鞘。


    冰冷的寒光一下閃了張婆子的眼睛。


    張婆子就算再囂張跋扈,也不敢跟真刀真槍鬥,忍了忍:“你…你,好,老奴這就去給侯夫人沏茶,喝不死你們!”


    說著,那張婆子就被嚇得帶著小廝那麻溜跑了。


    “不錯不錯,跟著我久了,你這嘴皮子倒是有點東西了,比起胡說八道,府裏估計沒人比得過你。”慕雲歡笑著誇他。


    她一向喝不慣茶,喝的都是自己曬的花茶,侯府的人都知道,根本沒什麽勞什子的規矩的要求。


    若耳這是給她討回公道呢。


    若耳也不謙虛,收了繡春刀,昂首挺胸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教的!對付這種老刁奴,就是要毫不留情。”


    再說那張老婆子,急急忙忙去後院稟報給大夫人。


    禦史府是三世同堂,大夫人就是孫禦史的大兒媳婦,也正是孫晶晶的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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