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低頭燒著火,明明氣得牙癢癢,還要安排好後續。


    “知道了,我做事……”丁愛華表功的話,被院子裏的吵鬧聲打斷。


    “放手,這毛巾是我的。”


    田蘋從河邊洗完衣服回家,就看到田靜肩膀上搭著的毛巾,不用猜,她就知道是自己藏起來的那條,奶奶不可能給田靜毛巾,田靜本身就沒有什麽私人物品,用的都是公共的,穿的也是撿大家穿小穿破的。


    田靜拽住毛巾的另一頭,看著趾高氣揚的田蘋,想到這人一直欺負原主,還對原主被換親一事進行嘲笑譏諷,她微翹嘴角,用力一拽。


    “啊啊啊……”田蘋手裏的毛巾被拽走,收勢不住地撲向了竹籃,竹籃裏正是她洗完還沒晾曬的衣服。


    趴在自己辛苦了一早上的成果上,田蘋哇哇大叫,“你個賤丫頭,我要打死你。”


    這麽多衣服白洗了,她身上的衣服也濕了。


    “打死我,你去和李家……”


    “靜丫頭!”田老太也不看熱鬧了,趕緊出言打斷田靜的話,“你快洗臉去,馬上能吃飯了,蘋蘋,你去換件衣服,把地上衣服拿去河邊再洗一遍。”


    “奶奶,”田蘋爬起來,委屈地道:“她拿了我的毛巾。”


    田老太三角眼一立,“你的?這個家哪樣東西是你的?你花了多少錢買的?你買東西的錢不是家裏的?”


    見孫女敢強嘴,一大早就氣不順的田老太,找到了發泄口,“今天,你再敢招惹靜丫頭,連明天的飯你也別吃了,你再敢跟我強嘴,後天的飯也給我省下來。”


    甩著手裏的毛巾,田靜往廚房走去,路過田蘋時,還對她伸出舌頭,“略略略……”我氣死你,我氣死你。


    田蘋抬手欲揍人,看看虎視眈眈的田老太,恨恨地放下手,彎腰撿起地上髒衣服。


    把碗放回櫥櫃裏,田靜把洗臉盆裏黑水潑在院裏,見洗臉盆邊沿一圈圈黑色痕跡,翻出碗櫃裏的堿麵,倒了些,用手直接劃拉堿麵,清洗臉盆邊的汙漬。


    臉盆裏劃拉的手,糙得都趕上老太太的手了,以後得注意保養才行,田蘋好像有蛤蜊油,洗完臉去擦點兒。


    見田靜亂用東西,田老太不再說什麽,她明白田靜這是故意的,覺得拿住了田家的把柄。


    忍忍,忍她幾天就過去了,等送走這瘟神,再接回李家姑娘,就萬事大吉了。


    第5章 早飯


    洗完臉,田靜把毛巾拿回房間裏晾著,可別被人混用了,房間裏拉了一根晾繩,方便雨天晾衣服,也方便掛晚上脫下的衣服。


    按照記憶,翻找出田蘋的蛤蜊油,挖了一點,擦了臉再擦了手,雖然油膩膩的,可原主這張臉從來沒擦過什麽東西,幹燥的很。


    還沒看看原主長成什麽模樣呢!


    田蘋最寶貴的小圓鏡子呢?據說是位男知青送的,就是田蘋告訴原主打算跟人家進城的男知青。


    在炕櫃裏摸了很久,終於摸出一個跟掌心差不多大小,粉色塑料包邊的小圓鏡。


    小鏡子裏根本容不下一張臉,即便她用手摸過這張臉並不大,可鏡子實在太小了。


    從左眼照起,到右眼到鼻子到嘴,這具身體瘦得快脫相了,顯得眼睛更大,鼻梁細長且挺,小巧又略厚的嘴唇,用櫻桃小嘴形容也不為過,就是一頭枯黃的像狗啃過似的短發,也遮不住這張臉的柔美。


    整體說來,這具身體具有古典美,要不是平時受田家欺壓變得畏畏縮縮,不敢抬頭,別人早就看出原主與田家的不同了。


    前世的原主到了李家,李家母子多有謙讓與包容,原主才敢昂首挺胸。


    再想想原主對李母所做的,李正國都能原諒,以及後來幫原主報仇,與原主一同槍斃,這些,都證明李正國愛原主,愛到不顧一切。


    可她不是原主啊!而且原主也不愛李正國呀!有些頭疼以後的相處。


    “吃飯了。”


    院裏傳來田老太叫人吃飯的聲音。


    田靜撇撇嘴,田老太可不會親自喊人吃飯的。


    把小鏡子原樣放回去,整理好蓋住鏡子的衣服,關上炕櫃門,才下炕開門出去。


    田家人多,分了兩張桌子吃飯,一張在堂屋南牆邊的炕上,一張在堂屋的地上。


    炕桌坐的是田老頭帶三個兒子和兩個已婚的孫子,地上這桌是田老太帶著田家的媳婦子們和未成家的孫子孫女,田老太獨坐一邊,餘下的12個人坐三邊,算起來一邊得坐三四個人。


    一張長條凳最多坐三人,就看誰占凳子快了,來得晚的隻能站桌角,其實,即便有位置原主也不敢搶。


    田靜大模大樣的坐了左邊,因為以左為大,所謂的左邊是田老太的左手邊,她今天還就坐了,不是能忍嗎?那就忍著吧!自己若不把小人得誌的模樣發揮地淋漓盡致,又如何滿足田老頭與田老太那自以為是的掌控呢?


    田三嬸張梅一看原本三妯娌的寶座被人占據了,伸手準備扯開田靜,被陳雲攔住了,張梅見攔她的人是誰後,譏笑道:“二嫂,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家的……”


    “老三家的,閉嘴!”已經在炕桌邊穩穩坐著,等著田老太分發食物的田老頭發話了。


    張梅輕哼一聲,扭身去了右邊坐下,雙眼戲謔的看著田靜,她就等著看笑話好了。


    因為左邊是她們三妯娌的,右邊可是田立富田立貴和她的大兒子田立吉的,背對著大門與田老太坐對麵的,是兩個侄媳婦和田蘋的,她的小兒子田立祥平時是坐在田老太身邊的,而大嫂家那三歲的孫子,是坐在大嫂懷裏或者是去炕桌那邊找太爺或者爺爺投喂的。


    田靜如何不猜不到張梅的想法?整個田家,就原主一個人站著吃飯,經常因端碗夾菜不方便,或者夾菜時放在桌上的稀粥,被別人給搶去喝了,嗬嗬,從今天開始,看誰敢搶她的食物。


    陳雲緊貼在弟媳婦身邊坐下,張梅不善地瞥了她一眼。


    陳雲假裝沒看到,她這個便宜閨女突然變得連公公和婆婆都無可奈何,她可不去自討沒趣,公婆怎麽決定,她怎麽做就是了,就好像當年她突然多了個閨女一樣,不也沒有人征求她的意見嗎?


    丁愛華進來後,愣了愣,就在右邊坐下來。


    等洗了臉進來的田立富看到桌子上的變化後,直直走到田靜身邊,“起開,這裏是你能坐的嗎?”


    “呦嗬!”田靜假意地驚訝一聲,“來,你說個理由給我聽聽,為什麽我就不能坐在這裏了?”


    田立富一看平時膽小如鼠的小妹敢跟他強嘴了,再看三嬸臉上那看好戲的表情,感覺男人尊嚴受到了挑釁,伸手就打算把這個瘦得跟小雞子差不多的小妹拽起來。


    田靜順著他的力氣站起來,也順著他的拉扯離開長條凳。


    田三嬸笑了,哼!自會有人教訓你的。


    田母視如無睹。


    田大伯娘牽起嘴角。


    田老太分發食物假裝沒看到。


    田老頭哄著曾孫,眼角餘光倒是不曾離開這邊,他也想看看靜丫頭囂張的資本是什麽,他和老婆子顧忌的比較多,這些不知真相的孫子們可不知道原因,該欺負時肯定不會心軟的,再說了,在立富看來,那是教育自己的親妹,別人不便插手。


    小妹順從地站起來,田立富也不打算把她丟出去了,抬腿往長條凳走去。


    可下一秒,他的後背一疼,就看到了自家堂屋頂的椽子及房梁,他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躺下了?


    張梅的笑容凝固。


    陳雲驚訝得瞪大雙眼。


    丁愛華的嘴角抽搐不已。


    田老太分發食物的手頓住。


    田老頭驚訝過後,立刻就皺起了眉,他幾乎可以肯定,靜丫頭不是原來的靜丫頭了,不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就是有了什麽奇遇,不過,這些都已經與田家無關了,靜丫頭這表現,已經表明她恨田家所有人,連帶養育她的二房。


    田家其餘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包括躺在地上的田立富,以及最疼愛田立富這個大兒子的陳雲。


    坐在炕邊的田老二田永義竄了過去,揚起大巴掌就往田靜臉上扇去。


    “老二,”田老頭趕緊開口製止二兒子的行為,靜丫頭已經恨上田家人了,甚至不惜魚死網破想把田家人一起告發了,怎麽可能在見識了靜丫頭的武力後,還繼續往死裏得罪呢!


    一個過肩摔搞定田立富,田靜以為田家人能被震懾住,抬腿打算繼續坐回凳子,這具身體從昨天中午就沒進食,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盡管飯桌上的食物看起來不咋滴,可經過末世的田靜,卻覺得應該很美味,至少不是黴變的食物。


    第6章 踹桌子


    田老頭的聲音,雖然讓田靜警覺地側過臉,可是,從太陽穴到頭頂依然被大巴掌掃到了。


    她伸手一拽一扯,一轉身一彎腰一摔,動作一氣嗬成,如幾秒鍾前一樣。


    摔完了人,田靜伸手在桌子上抓了幾下,抓了幾個餅子在手後,再端起鹹菜碗,腳一抬,就把桌子給踹翻了,稀裏嘩啦乒乒乓乓,桌子上的碗盤摔在了地上碎了。


    張梅三妯娌被傾斜的桌子壓倒在地,倒了一身的稀粥。


    “啊?”張梅尖叫。


    丁愛華和陳雲兩人一大早已經被田靜折騰明白了,默契地一同使力掀起桌子,從地上爬起來,默默地抖去衣服上的稀粥,撿起地上的餅子。


    田靜咬了口餅子,慢悠悠地咀嚼了咽下去,先安撫住鬧騰的胃,才開口道:“吃個飯嘰嘰歪歪的,一個座位而已,還分個三六九等,你們能坐,我怎麽就不能坐了?難道我沒為這個家付出嗎?”


    “沒有我這個丫鬟似的人站在一邊,就彰顯不出你們地主老財一般的優越感了,是不是?等會兒我去大隊部問問看,誰家座位分等級的?


    “大家長的尊重我沒給嗎?老太太的座位我動了嗎?難道你們就比我尊貴?難道就因為我是家裏的女娃娃?偉人不是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嗎?你們這是持反對意見嗎?”


    懟完,她繼續咬口餅子,嗯,味道還不錯,玉米麵的香味全部鎖住了,鍋巴那麵還咯嘣脆,再配上一口鹹菜,不錯不錯,就是有點拉嗓子。


    衝動了,忘了留下一碗粥了。


    轉身看看炕桌那邊,兩步走過去,端起田立武麵前那碗的稀粥就喝了幾口,胃裏有食物了,終於舒服了。


    田老頭的臉色鐵青,這個死丫頭是在打他的臉呢!是怪他叫住老三家的,沒叫住立富。


    端著稀粥盆子分發食物的田老太,看看地上那撒得亂七八糟的食物和摔爛的碗盤,再看看手中盆子裏僅剩下的一碗稀粥,氣得很想把稀粥盆子往田靜腦袋上扣。


    心疼加上威嚴受到的挑釁,又不能發泄及懲罰,令她憋屈極了,幹脆往地上一坐,幹號起來,“哎喲!老天爺,我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天爺呀!你開開眼……”


    “喲!田嬸子,你這是做什麽呢?”


    一個女聲從外頭傳了進來,很快,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哎呀!這是咋啦?地上怎麽都是碗盤?桌子倒了嗎?”


    來人三十多歲的模樣,剪著齊耳短發,兩側頭發掛在耳後,豐滿的額頭,圓圓的臉蛋,圓圓的鼻頭,微薄的嘴唇,身著深藍色翻領外套,衣服左右兩邊各一個明袋,容貌頭發和衣服,都是時下審美的標準。


    她根本沒去瞧躺在地上的田永義父子倆,幾步就跨到田老太身邊,彎腰扶起田老太。


    “田嬸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地上這兩個不肖子孫給你氣受了?別怕,我來給你做主。”


    “不是,是我那……”田老太想叫這位熱心的婦女主任評評理。


    “齊主任,你來啦?”田老頭打斷老婆子的話,“立文立武,快把你們二叔扶起來,這麽大的人了,還能被絆倒,立富也是的,你自己都沒穩住,怎麽能去扶你爹呢?好好的一頓早飯,就被你們父子倆給毀了。”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趕緊把地上碎渣掃幹淨,老三家的,找抹布擦擦桌子,齊主任來了,給倒杯白糖水。”


    吃得正香的田靜,差點被餅子噎著。


    這田老頭就是厲害,幾句話的功夫,就把事情輕輕揭過,不僅對這齊主任解釋了事情緣由,還給田家人都套好了口供,同時也叫這齊主任吃癟,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就是找不到證據,難怪敢為了金條,接下扶養原主的事兒。


    端起已經被她喝過的田立武的稀粥碗,幹了幾口,才把嗓子眼裏的餅子咽下去,噎死她了。


    這齊主任是公社婦女主任,最是一副熱心腸,隻要她聽到一丁點兒關於媳婦們被欺負了的風聲,都不用苦主自己去報案,她就直接上門了解事件,把媳婦們的男人婆婆小姑子批評一頓,拍拍屁股就走了,然後,小媳婦就更加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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