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國拿著新工具去還了別人,順便叫來陳鎖柱,打床。


    他家今年費的木料太多了,也幸虧甜甜能用異能弄幹木料,否則,什麽都趕不上趟。


    東偏屋育苗水分大,而且不適合被外人看到。


    就把新床安放在了廚房,新廚房很大,南邊這一間幾乎是空的,把碗櫃和架子一移,新床放下後還寬敞有餘。


    李榮國既然打算離開庫山裏,當然帶了被褥。


    趙小芳要求住廚房去,她住東屋不合適,睡自己家的舊被,她的心中才不慌。


    而大麥和小麥就跟著李母李敏住東屋了。


    李敏才和大嫂睡一晚,就要搬回去,她有些不滿意,可她大哥那眼神,她不敢說不走這話,可她敢說別的。


    “大嫂,那些菜苗?”


    田靜擺擺手,“你別管,我是能讓別人占去便宜的人嗎?”


    為了安排大堂哥一家,李家人又忙了大半天,下午才出門查看莊稼去。


    李榮國緊跟在堂弟身後。


    陳鎖柱有了緊張感,來了這麽個莊稼老把式,他,不會在大哥心中失去地位吧?


    李榮國出現在李正國身邊,社員們沒多想。


    可是,當隔著塑料布,發現李大伯家菜棚裏的苗都蔫巴了後,才知道李榮國離家出走了。


    好好的,才栽種菜苗一晚,怎麽就離家出走了?


    莫不是因為菜苗鬧了意見?


    莫不是菜苗有問題?


    莫不是……


    不管是什麽情況,李榮國穩住了自己,不去管不去聽。


    “正國,我什麽時候回去分戶合適?”


    “就是現在,你先去找楊大夫,請他和你一起去找支書和隊長,隻求淨身出戶分家出來,隻求媳婦活著,隻求閨女有口飯吃,別的,你不求。”


    “順便叫楊大夫來我家給大堂嫂看看,就說醫藥費先賒賬,記住,一定要淒慘一點,你娘再鬧,你再跪下磕頭求放過。”


    “好。”


    李榮國的心,在經過這半天,看到媳婦和閨女臉上開心輕鬆的笑容後,又徹底的堅定幾分。


    他是爹,要給娃兒起個帶頭作用,歐陽雷不知道他家的情況時,都這麽提醒他了。


    走到這一步,他前進就是光明,後退就是懸崖。


    有楊大夫作證,歐隊長當然是非常氣憤的,要是真出現婆婆逼死兒媳的情況,他們庫山裏的光棍會不會更多?


    村裏又有熱鬧看了。


    李大伯家鬧分家了。


    鬧分家的原因是田靜挑撥李榮國和家裏分家,要把塑料布菜棚抓在自己的手中。


    田靜笑嗬嗬地出了門,這麽大的熱鬧,怎麽能少了她這個流言中的女主角呢?必須親自去撕才有意思。


    田靜和李正國去李大伯家了?


    快點,快點去看好戲。


    李大伯家院裏,李榮國跪在李大伯娘麵前。


    楊支書和歐隊長直撓頭,他們最怕的就是管家務事了,這李大伯娘油鹽不進,就是不給戶口本分戶,李大伯怎麽罵也沒用。


    田靜到了,歐隊長眼睛一亮,要是田靜做婦女主任多好,這種事情就不需要他們出麵了。


    “楊大夫,你沒給做證?”


    “做證了。”看到田靜,楊大夫的眼睛也亮起來了,他覺得沒希望了的人,還能活著,這田靜到底懂不懂醫?


    “處理這種事情,齊主任最在行的,我聽說李大伯家的事情,是我挑撥的嗎?既然是我挑撥的,那我就挑撥到底吧,我這個人做事,最不喜歡半途而廢了。”


    李大伯娘怒視田靜,“就是你挑撥的,要不是你……”


    “我不是承認了嗎?”田靜打斷李大伯娘的話,“要不是我什麽?要不是我救走了趙小芳,她現在已經下葬了是不是?”


    “那都是我們的家務事,與你無關,狗拿耗子。”


    “你是耗子,我是狗?無所謂的,狗能看家,狗還忠心,可是,耗子就是個令人討厭的畜生了。”


    “你,你罵人,你目無尊長。”


    哈哈哈哈。


    一直愛跟著田靜看熱鬧的社員們笑了。


    李大伯惱怒,“田靜!”


    “做什麽?”田靜一派悠閑。


    “你……”


    李大伯也不敢說重話,這個侄媳的能力,昨晚他就體會到了,“你別跟你大伯娘一般見識。”


    “我是這麽打算的,可是,有人說你家分家之事,是因為我挑撥的,不管是誰傳的,不管是誰故意造謠的,不都是想讓我來嗎?”


    “有句話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我來了,就不是看個熱鬧,或者辯解幾句,那麽簡單的。”


    李大伯心中警惕,還沒來得及說句軟話把‘神’給送走,就見‘神’轉身對著院外喊著。


    “社員同誌們,各位女同胞們,還有一點同情心的父老鄉親們,請大家進來觀看吧,去那間偏屋裏看看吧。”


    “看看趙小芳一家四口的容身之地,看看一個吃苦耐勞的大男人帶著家小所住的房間吧。”


    田靜抬手指著李榮國一家住過的那間偏屋,並且用威壓壓製住了李大伯和李大伯娘,以及兩人身邊的一男一女。


    社員們見李大伯家的四位大人不阻止,也就走了進來,因為田靜說話,不會無的放矢。


    見幾位婦人已經進了房間,田靜用上煽情的語氣,‘痛心疾首’地呼籲著。


    “看著那炕上的一灘血跡,你們的心,會不會覺得拔涼拔涼的?”


    “昨天,我給大麥一點紅糖,大麥心疼她娘,偷偷地給她娘喝紅糖水。”


    “聽清楚了,是偷偷的,既然是偷偷的,這位婆婆為什麽很及時地發現了?這個問題留在我們心中思考就好了。”


    “我們繼續說一杯紅糖水惹來的禍端,發現大兒媳喝紅糖水後,這位狠毒的婆婆操起棍子就打人。”


    “這位婆婆是個有心機的,她不直接打兒媳,她打兒媳身上掉下來的肉~大麥。”


    “趙小芳護女心切,攔了一下,這位婆婆伸手就推倒了趙小芳,趙小芳見紅了,可這位婆婆不聞不問。”


    “女人,不容易,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容易,不管她的心狠不狠,我都承認她不容易。”


    “為什麽?因為她是一位母親,因為她生產時就是經曆一次鬼門關,她是在用生命在為她的丈夫,她的婆家延續下一代。”


    “不管後來是因為什麽與娃兒反目成仇,都不能漠視一位母親的偉大,可是。”


    田靜突然就停頓了,她的目光巡視著已經被她‘引人入勝’的演講,吸引了的社員們,在社員們焦急的期待中繼續開口。


    “可是,你不能拿你的偉大,去限製你的孩子成為你的傀儡,那你不如生個傻子。”


    “你既要麵子不生個傻孩子,你還要讓不傻的這個孩子成為你手中的傀儡,那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從古到今權勢滔天的人家,都沒有你這麽敢想的。”


    “我說女人不容易,是讓在座的所有人,去體諒女人的不容易,多心疼心疼女人,不是讓女人就以你為婆家生兒育女為借口,以你為婆家操勞貢獻為借口,就在這個家中為所欲為的。”


    “婆婆,要設身處地想一想兒媳的不容易,兒媳,也要多考慮一下婆婆的辛苦,雙方一體諒,在你們之間受夾板氣的那位兒子,就不會左右為難了。”


    “一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邊是為他生兒育女的媳婦,他幫哪一邊?最後,隻能委屈他的媳婦,多讓讓他的娘。”


    “那麽問題來了,當這位媳婦熬成婆時候,她為什麽又為難兒媳呢?”


    “原因在於,所有的婆婆都認為兒子該聽她的話,她認為兒媳就該伺候好丈夫,她認為她的兒子,就是她個人的所有物。”


    “她的兒媳,為了丈夫為了娃兒為了這個家,隻能委曲求全地忍了。”


    “那麽做婆婆的,請回想一下你做為兒媳時的委曲求全,你,還有什麽理由恨你的婆婆?因為你的婆婆,同樣把你的丈夫,看作是她個人的所有物。”


    “行了,太深奧的問題,我說了,大家也聽不懂,我說一個最簡單的,生男生女與女人的肚皮無關,與男人種子有關。”


    “你種下一顆南瓜籽,偏叫結出冬瓜來?你還真能想,你還真敢想。”


    轟。


    哈哈哈哈。


    被田靜煽情的陷入回憶的婆婆們,和曾經受過夾板氣的男人們,被田靜最後這句大膽又詼諧的話給逗樂了。


    可不就是這個理嗎?


    第180章 耀國是誰


    “我建議,田靜任我們生產隊的婦女主任,社員們同意不同意?”


    歐隊長忍不住了,他要試一把。


    “同意。”


    “同意。”


    “同意。”


    ……


    幾乎所有人都同意了。


    可是,“我不同意。”


    田靜自己站出來反對,“我身上的仇恨值太多了,婦女主任不僅更招仇恨,還限製了我的行為和言論。”


    “我就喜歡現在這樣,想懟誰就懟誰,也沒有人敢說我仗官欺人,隊長,我不是當官的料。”


    田靜對歐隊長擺擺手,又轉身對大家拱拱手。


    “社員同誌們,對不起大家的美意了,我這個人,經常惹事,也經常有人朝我身上甩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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