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似月想顧之舟鬆,於是說自己打車過去。


    沒想到顧之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你怕什麽,我不偷不搶靠勞動得來的東西,你是我妻子,分享是應該的。”


    鬆似月一想也對,於是就依了顧之舟。


    兩人來到南湘舞團樓下,鬆似月剛下車就被一個濃妝豔抹,渾身帶笑的女人堵住了去路:“小月,真的是你,哎呀,太巧了……怎麽這麽看著我,我是姨媽啊,你不認識啦?”


    鬆似月皺眉,不認識?她怎麽會不認識。


    葉瓊。


    這個女人就算是化成灰燼,她也不會忘記。


    葉瓊是葉喜的親姐姐,鬆似月的親姨媽。


    兩年前鬆似月的父母出事的時候,葉瓊本來也去了醫院。


    一聽說鬆家的外債和葉喜那巨額的醫藥費,竟然以籌錢為名跑了。


    如果她就那麽跑了鬆似月也不至於記恨她。


    可惡的是,她跑的時候,不僅卷走葉喜的私房錢,還以葉喜的名義辦理了巨額的高利貸。


    這些高利貸利滾利,在以後的日子裏讓鬆似月吃盡了苦頭。


    鬆似月走投無路才跟顧之舟結了婚。


    如今眼巴巴找來,鬆似月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麽。


    鬆似月臉色不怎麽好看,顧之舟沒有吩咐左不言開車,他長腿交疊坐在後座上,冷著臉看向窗外的葉瓊。


    葉瓊看也不看顧之舟,兀自拉著鬆似月的胳膊沒完沒了:“小月,我剛才去看了妹妹,這兩年你們娘倆相依為命,真是可憐,現在好了,姨媽回來了,別怕,什麽事情都有姨媽擔著……”


    鬆似月不想理她,不客氣地撥開她的手:“我要上班了,有什麽事情改天再說。”


    “姨媽跟你……”葉瓊話沒說完,胳膊驟然一僵。


    顧之舟冷著臉,沒用一點力氣就把她的手從鬆似月胳膊上扯了下來。


    葉瓊臉上有點掛不住,迎上顧之舟淩厲的眸子,有點訕訕的:“喲,小月,這就是咱們家姑爺吧?真是一表人才,氣質不凡,做什麽工作的?”


    葉瓊長了一張巧嘴,最會攀關係奉承人。


    鬆似月不太想讓他跟顧之舟多接觸,於是擋在顧之舟麵前:“你想幹什麽?”


    顧之舟卻把他護在懷裏:“做點小生意,不值一提。”


    葉瓊不懷好意微微一笑,看著顧之舟的車「嘖嘖」兩聲:“姑爺真是太謙虛了,這還叫不值一提,我們都不要活好了啦……小月,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姨媽關心你,你這麽警惕做什麽?”


    “你關心,還是免了,我福薄,消受不起。”


    鬆似月永遠不會忘記她滿心焦急,在醫院的長廊上等了籌錢的葉瓊一晚上。


    那晚的風又冷又急,寒意一個勁往她骨頭縫裏鑽。


    她現在想起來都是心有餘悸。


    葉瓊看鬆似月語氣堅決,於是眼眶一紅,語氣裏帶了哭腔:“小月,我知道兩年前是我不好,但我是有苦衷的,你聽我解釋……”


    鬆似月一點也不想聽她解釋,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改天吧,我今天沒空聽你解釋。”


    葉瓊還想再說點什麽,猛地撞上顧之舟羅刹一樣的目光,頓時蔫了。


    “好好好,”葉瓊立刻答應,“那行,好孩子,小月啊,你先去上班,我等你排練結束再去找你。”


    “你先去,”顧之舟在鬆似月腰間推了推,“我來處理。”


    “你少聽她胡言亂語,我這個姨媽,”鬆似月冷冷瞧了葉瓊一眼,替顧之舟整理了一下領帶,“不是什麽好人。”


    “我明白,你快去!”


    鬆似月點點頭,三步一回頭走了。


    顧之舟果然沒跟葉瓊囉嗦,鬆似月走後,他像是一刻也不願多呆,轉身上了車。


    汽車絕情而去,葉瓊碰了一鼻子灰。


    ***


    “老板……”左不言頓了頓,試探地開口,“老板,您不用擔心,當年的事情我做得很隱蔽,葉瓊不一定知道那高利貸是我們放給她的,她愛財如命,我想她這次回來八成是衝著夫人的離人港來的。”


    顧之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沒有說話。


    左不言繼續給他寬心:“當年的事情,咱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夫人性格剛強。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怎麽會答應嫁給您,這些年您對夫人愛惜有加,又替她償還所有的債務,再過個一年半載,你們有了孩子,夫人應該就會明白您的苦衷。”


    顧之舟仍然沉默。左不言不敢再提。


    顧之舟當年為了娶鬆似月,可謂是機關算盡。


    娶到之後,那也是真心疼愛。


    恨不得捧在手裏,含入口中。


    可是後來,突然就變了。


    他開始冷落她,長時間不回家,回家也是點個卯。


    動不動就發脾氣。


    有一次顧之舟喝醉,左不言鬥膽給鬆似月打電話,被顧之舟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顧之舟酒後失態。


    第一次發現,沉穩如顧之舟也會被一個女人折磨到幾近失控。


    他砸翻了桌椅板凳,雙目通紅,猶如一頭受傷的猛獸。


    喃喃自語,說出了埋在心裏的隱痛——鬆似月睡著的時候,嘴裏叫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左不言嚇得魂飛魄散,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跟顧之舟單獨相處。


    怕自己知道了老板的秘密被殺人滅口。


    第73章 討女人歡心


    好在顧之舟寬容大度,饒了他的小命。


    過了好一會兒,顧之舟才沉聲開口:“不言,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放她走?”


    顧之舟很少這樣喊左不言的字。


    他這麽說,左不言就知道他這話是動了真情,於是也實話實說:“當然不是,老板您別忘了大少爺馬上就要結婚了,就算當年他們有一點兒時的情愫,那也過去這麽多年了,這時候您跟夫人離婚還有什麽意義呢?”


    “再說,”他從後視鏡裏窺探顧之舟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才繼續說道,“再說,夫人現在跟您蜜裏調油似的,您又提離婚,不是要她的命嗎?”


    “你說得對。”顧之舟牽動唇角,笑了一下。


    左不言心中寬慰:“老板,照我說,當年的事情您應該找個機會給夫人解釋一下,畢竟……”


    他沒再說下去。


    顧之舟沒有說話,眼睛裏的寒光卻揮之不去。


    左不言隻覺得脊背一涼。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之舟突然開口:“不言,你說女人是不是都很在乎婚禮?”


    “那當然,”左不言接話,“我聽說老宅那邊,這陣子都忙昏頭了。”


    “大哥的婚禮定在什麽時候?”顧之舟問。


    “下月初八,大少爺來電話,說想早點把老爺迎回去,眼看就要月底了,月初不吉利。”


    “好,”顧之舟偏頭看向窗外,“你讓他安排就行。”


    “是。”


    顧之舟神色懨懨的,看不出喜怒。


    左不言有點納悶。


    突然,也不知道是腦子裏哪根弦搭錯了,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突然峰回路轉明白了顧之舟問他女人是不是都在乎婚禮的意思。


    “老板,您跟夫人當年也沒有舉行婚禮,是不是要補一個?”


    顧之舟沒有說話。


    左不言心道糟糕,弄巧成拙,馬屁拍過了。


    顧之舟最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


    連上任董事長的酒會都沒有舉辦,何況一個過了兩年的婚禮?


    “不補沒有關係,夫人也不是在意這些虛禮的……”


    “是要計劃,”左不言的話被顧之舟打斷了。


    原來,顧之舟的沉默不是拒絕,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情。


    他接著說,“不急,等大哥婚禮後再張羅也是一樣。”


    左不言心中大喜,正要說話。


    顧之舟又說:“這件事先別伸張,要從長計議,過兩天我請花亮吃頓飯。”


    請花亮吃飯就是取經。


    花亮最會討女人歡心,顧之舟被他一攛掇,單膝下跪,搞個直播求婚都有可能。


    左不言竟然有點小期待。


    ***顧家老宅。


    朱漆大門兩側掛了鮮紅的燈籠。


    大紅的彩綢像不要錢似的掛滿了院子。


    傭人們喜氣洋洋穿梭在各個角落,闔家上下一片歡騰。


    朱雪凝親手推著顧之威的輪椅在院子裏逛:“老二答應今天放你父親出來了?”


    “嗯,”顧之威點點頭,“都過去了您也別放在心上,老二從小就不壞,隻是被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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