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點頭:“您認識他?”


    顧之舟點了點頭:“嗯。”


    “那太好了,主治醫生狠狠鬆了口氣,“鬆小姐也別太著急,二位先去隔壁的休息室歇息一下,這手術一時半刻結束不了。”


    鬆似月搖頭,她不願意離開,她要第一時間確定葉喜平安。


    顧之舟卻領了主治醫生的情,彎腰把鬆似月打橫抱了起來:“勞煩醫生帶路。”


    他之前不常來這裏,主治醫生也並不知道他和鬆似月之間的關係。


    這會兒看到兩人這麽親密,越發殷勤起來:“不麻煩,不麻煩。”


    把鬆似月放在沙發上坐好,顧之舟才問鬆似月:“護工呢?”


    “護工?”鬆似月淚眼婆娑,但依然非常理智,“我讓管家把她扣下了,母親一直靠營養液維持生命,兩年都沒有進食了,突然就消化道出血,肯定有原因。”


    “你做得很對。”顧之舟結果左不言遞過來的紙巾給她擦淚,“讓管家來見我。”


    顧管家雖然是女人,但膀大腰圓,單論力氣不輸男人。


    她單手拎著護工一點也不吃力。


    護工被她推搡到顧之舟麵前,嘴裏的破布被扯開,護工來不及吐酸水就開始解釋:“顧先生,我真的沒有胡來,我照顧葉夫人時間不短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鬆小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您不能這麽對我。”


    “你別緊張,鬆小姐也是關心則亂,”顧之舟說,“她讓管家看著你,也是為你好,萬一葉夫人有個三長兩短,警察也要找你。”


    事關葉喜的生死,護工不敢托大,忙點附和:“我明白,我明白的,可是顧先生,我真的沒有對葉夫人做什麽,都是按照平常的護理方式護理的。”


    “你給夫人吃過東西沒有?”顧之舟問。


    護工立刻搖頭:“怎麽可能給她吃東西,醫生再三叮囑,葉夫人不能吃東的。”


    “那夫人今天有沒有異常?”顧之舟又耐著性子問。


    護工搖頭:“我按照往常一樣,給夫人換了褥子,擦洗了身體,別的什麽也沒做。”


    顧之舟緊盯著護工的眼睛,見她態度誠懇眼神直接,不像撒謊,於是又問:“有沒有人來看過她?”


    護工認真想了想:“有。”


    “誰?”


    第85章 嚎哭


    “消化內科的譚主任。”


    “譚主任?”


    顧之舟和左不言飛快對視一眼,兩人臉色皆是一變,顧之舟問,“他來做什麽?”


    “我也不清楚,他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看一圈,他是鬆小姐的朋友,又是醫院的醫生,我也不好拒絕。”


    “他今天什麽時候過來的?”顧之舟問。


    一旁的主治醫生急了:“顧董,鬆小姐,譚主任是我們醫院最年輕的醫生,他不僅醫術高明醫德也沒的說……”


    “我明白,”鬆似月點頭,“我們不是懷疑譚醫生,隻是事情總要問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主治醫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這個也不一定是人為吃錯東西,植物人的發病的誘因很多。”


    護工想了想:“早上,主治醫生剛查完房,譚主任就來了,我正好去接水給夫人擦身體,進門就看見他站在床頭端詳葉夫人,麵色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行,”顧之舟朝顧管家揮揮手,“我知道了。”


    “等等,”鬆似月突然開口,“我姨媽呢?”


    “葉瓊夫人這幾天不在醫院。”護工說。


    “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這幾天您沒過來,葉瓊夫人一開始還好,後來就說有急事找您,讓我給您打電話,我按照您的吩咐說您工作時間不讓打擾,她就生氣摔東西走了,我聽她給別人打電話來著,像是在說南湘,應該是去您單位堵您了。”


    “倒還真被你說中了。”鬆似月苦笑一聲,看向顧之舟。


    “她就不是個安分人。”顧之舟抓緊了她的手,給左不言使眼色。


    左不言點了點頭,帶著主治醫生離開:“病房門口有監控嗎?”


    “有的,有的,”主治醫生忙說,“左秘書這邊請,我這就吩咐人調取監控。”


    休息室安靜下來,鬆似月眼尾還掛著淚珠,她朝顧之舟搖頭:“譚醫生不會害我媽,我相信老師的教育,也相信他的醫德。”


    顧之舟其實也不相信譚陽會這麽做。


    倒不是主觀上的相信,而是如果譚陽真的因為愛鬆似月不得,而報複在她母親身上。


    這樣的做法太愚蠢,根本包不住火。


    但強烈的占有欲,還是讓那個顧之舟不想在鬆似月嘴裏聽到任何維護別的男人的話。


    但現在的鬆似月太脆弱,他不想讓她不開心,於是岔開了話題:“這幾天我找保鏢跟著你,你姨媽如果糾纏你,就給她點苦頭。”


    鬆似月點頭。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左不言監控查得怎麽樣了。”


    鬆似月心亂如麻,胡亂應了:“好。”


    顧之舟剛推開休息室的門,左不言就迎了上來。


    他麵色凝重,緩緩搖頭。


    顧之舟沒接話,指了指休息室的門,左不言立刻上前,輕手輕腳關上門。


    兩人來到露台,顧之舟在身上摸索,左不言立刻掏出煙盒替他點燃。


    顧之舟吐出一口嫋嫋白煙:“監控被破壞了?”


    “是,”左不言點頭,“初步斷定應該是認為,今天早上查房的監控都清清楚楚,也拍到了譚主任,他抱著一束香水百合進去的,出來的時候空著手,大約呆了5分鍾左右。”


    顧之舟沉默著沒有說話。


    左不言又說:“一個小時候監控恢複,隻有護工出入的身影,然後就是夫人病發,醫生忙碌著往手術室送,中間沒有任何異常。”


    顧之舟任仍然麵色凝重,左不言試探開口:“老板,會不會是姓譚的愛而不得,昨晚夫人拒絕他……”


    左不言話沒說完就被顧之舟目光裏的寒意,凍得狠狠哆嗦了一下。


    顧之舟沒好氣:“以後做事情多動動腦子,他如果有點心胸,這麽小的歲數能爬到那個位置去?三十歲上下的科室主任,你之前見過幾個?”


    左不言很認真的想了想,別說這樣瑞星這樣的大醫院,就是普通的三甲醫院,能當科室主任的不是禿頭就是長須,像譚陽這樣年輕體麵的還真是鳳毛麟角。


    不等左不言說話,外麵走廊就是一陣激烈的喧嘩,葉瓊驚慌失措的聲音響徹走廊:“怎麽了?我妹妹這是怎麽了?”


    左不言和顧之舟對視一眼。


    左不言說:“說曹操曹操到。”


    顧之舟沒有說話,扔掉煙頭就往裏走。


    但還是晚了一步,葉瓊已經搶先一步進了休息室,鬆似月剛平複下去的心情,就被她一嗓子給嚎地站了起來:“小月,這可怎麽辦啊?你媽媽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送去搶救了?”


    鬆似月身體本來就虛弱,被葉瓊這麽一撲,跟著就跌坐下去。


    葉瓊哭聲震天:“怎麽辦,這可怎麽辦?我苦命的小月呀,兩年前沒有了爹,現在娘又這個樣子,一往後孤苦伶仃可怎麽辦啊?”


    她哭得上氣接不住下氣,鬆似月無力的攙扶著她:“姨媽……您別這樣,別難過……醫生在盡力搶救,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們都還不清楚。”


    “我怎麽能不難過,小月呀,姐妹連心,我是你媽媽的親妹妹,她在裏麵任人宰割,我能害她嗎?”


    鬆似月被葉瓊搖晃得臉上慘白。


    顧之舟看不下了,一把把葉瓊從鬆似月身上撕扯下來:“帶他出去。”


    “是。”左不言答應著,把哭哭啼啼的葉瓊帶了出去。


    鬆似月本來平靜下去的心,被葉瓊這麽一鬧騰,跟著又擔心起來。


    “別怕,我在。”顧之舟攬住她的肩膀,把人擁進懷裏,“我在。


    手術一直持續到深夜。”


    譚陽疲憊地摘下口罩,鬆似月疾步走過去:“怎麽樣?”


    “急性消化道出血,不過血已經止住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鬆似月對心稍稍放下來了一些。


    “病人兩年沒有進食怎麽能吃魚肉呢?”譚陽臉上帶著慍怒,長時間的手術站立,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魚肉?”鬆似月愣住。


    護工一個勁搖頭。


    “魚肉倒好笑話,倒是不致命,可那魚肉裏的刺沒有挑幹淨,這不是殺人嗎?”


    護工臉色慘白,一個勁搖頭:“鬆小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譚陽看看鬆似月,又看看顧之舟:“我建議,報警吧!”


    第86章 去太平間


    “對,報警。”葉瓊一下子跳出來,“肯定是護工不盡心,沒照顧好我姐姐,小月我這次找你就是想給你說,這個護工偷懶得很,咱們把她換掉。”


    “這位是?”譚陽問。


    “醫生您好,”葉瓊慌忙伸手,就要跟譚陽握手,“我是小月的姨媽,您剛才從鬼門關拽回來的人,是我的親妹妹。”


    “你好!”譚陽沒跟她握手,晃了晃手示意自己手髒。


    “那我先走了,有事情叫我……”譚陽對鬆似月說。


    “謝謝你,辛苦了!”鬆似月說。


    譚陽搖了搖頭,離開對時候深深看了顧之舟一眼。


    譚陽走後,葉瓊又舊事重提,說要換掉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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