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姑爺,這就走了?”葉瓊不死心,還想跟上來,顧管家門神一樣把她擋了個結實。


    電梯裏沒別人,鬆似月便將譚陽告訴她的話原原本本給顧之舟說了。


    末了她說:“我知道媽媽或許也想早一點醒來,但我接受不了這樣的方式。”


    “嶽母不會怪你,”顧之舟摸了摸她的發頂,“這樣的治療方式太不人道,國內不會允許的。”


    臨江的夜晚太美了。


    璀璨的夜景像無數閃爍的星辰。


    顧之舟單臂摟著她,鬆似月就覺得無比的安心,仿佛天塌下來也毫無畏懼。


    回到別墅已經是深夜了。


    鬆似月連熬了兩天,衝進浴室隨便洗了洗就上床休息了。


    她這一夜睡得太瓷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9點了。


    顧之舟沒走,但已經換好了西裝,雙腿交疊坐在小幾旁喝咖啡。


    從接管顧氏集團以來,顧之舟一向勤勉。除了晚上做狠了鬆似月,才會不上班。


    然而昨天晚上,兩人隻是相擁而眠,並沒有什麽旖旎:“怎麽還沒去上班?”


    鬆似月揉了揉眼睛。


    “醒了?”顧之舟跟著站起來。


    為所欲為


    鬆似月胳膊搭在眼睛上,悶聲「嗯」了一聲。


    錦緞一樣絲滑藕臂和奶白的肩背就那麽暴露在顧之舟眼前。


    她有輕微的起床氣,以前在家嬌養出來的毛病,兩年前父母接連出事,她一夜之間就長大了,那些嬌氣的任性小脾氣,瞬間煙消雲散。


    現在被顧之舟慣著,那些小毛病竟然有了卷土重來的苗頭。


    是好的預兆。顧之舟愉快地想。


    他伸手把她的漆黑如瀑的黑發撈起來:“想睡就再睡一會兒,不著急。”


    鬆似月搖頭:“我要先去醫院看看媽媽,下午還要去舞團,下周還有演出。”


    “忙人!”顧之舟在她額頭親了親。


    他愛死了鬆似月剛睡醒的模樣。


    鬆鬆軟軟的,每一個慵懶的眼神,都像邀請和暗示,暗示自己可以自由馳騁,為所欲為。


    顧之舟大手摩挲著鬆似月的臉頰,從來沒有覺得出門工作竟然這麽困難。


    兩人接了個輕柔又纏綿的吻。


    鼻尖蹭著鼻尖,鬆似月輕輕地說:“去上班吧,路上小心點。”


    顧之舟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摟著鬆似月的不鬆反緊。


    鬆似月失笑:“怎麽?舍不得我?”


    顧之舟吻著她的耳垂,鼻息蹭在她的頸窩,聲音又低又磁地「嗯」了一聲。


    左不言焦急地在大廳踱步。


    今天的會議非常重要,兩個月以前就定下來的,眼看時間一分過去,二樓主臥的房門卻始終沒有打開。


    又過了好一會兒,顧之舟才一邊整理袖扣一邊走下樓來。


    臉上沒什麽表情。


    久居上位,讓他不笑的時候,自帶無法靠近的威儀態。


    看起來像是興致不高,然而隻有一隻跟著他的左不言能讀懂。


    顧之舟此刻的神情分明是欲求不滿。


    “老板,離人港改造的那份文件,您給夫人簽字了嗎?”左不言小心翼翼上前一步。


    顧之舟整了整領帶:“沒有。”


    “沒有?”左不言一驚訝,“沒有夫人的簽字,董事會那幫人您怎麽說服啊?”


    第88章 赤腳跑下樓


    “離人港是夫人的東西,我是不會要的。”顧之舟沉聲說道。


    “可是,公司現在正麵臨危機,沒有離人港咱們要怎麽渡過這次危機?”


    顧之舟長腿已經邁了出去:“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顧長海雖然被顧之舟趕出了公司,但他還是股東,有一定的影響力和發言權。


    顧之威從警察局把他接回去之後,顧長海拖著病體接連拜訪了好些個股東。


    他以退為進,說自己養了個白眼狼兒子,煽動那些股東退股。


    大量股東退出,顧之舟沒有那麽充足的現金流,又不想讓對家公司購買股份,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今天的會議,本來就是為了安撫這些要退出的股東的。


    如果顧之舟願意接受離人港項目。


    那麽大一筆現金湧入,顧之舟麵前的困境將會迎刃而解。


    可是他不願意接受。


    左不言憂心忡忡跟在顧之舟身後出了門。


    鬆似月手裏拿著顧之舟的腕表,赤腳跑下樓梯正好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


    葉喜脫離危險後,譚陽還是每天過來查房。


    那天兩人談過之後,他沒再提給葉喜治療的事情。


    都是做兒女的,他完全能感同身受鬆似月的舍不得。


    鬆似月也在暗中觀察。


    葉瓊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轉了性,照顧葉喜非常盡心盡力。


    葉喜一直躺著,為了不長痱子,每天都必須翻身、擦洗和按摩。


    這些都是體力活,葉瓊從來不假手於人。


    別說顧管家,就是鬆似月要搭手她都不同意。


    盡管手法熟練,可每次伺候完葉喜,葉瓊都是一頭臉的汗。


    血濃於水,鬆似月很難不動容。


    但兩年前,葉瓊但所作做所為又實在太惡心人,鬆似月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原諒她。


    這天,葉瓊照例給葉喜擦洗身體。


    鬆似月跟顧管家在外間等著。


    顧管家問鬆似月:“少奶奶,您姨媽可真是不容易。”


    “怎麽了?”鬆似月問


    顧管家看了裏間一眼,小聲說道:“少奶奶,我按照少爺的吩咐,全天都不離開親家夫人,我擔心您姨媽身體吃不消。於是勸她晚上回去休息,她一開始不願意離開,可休息室隻有一張床,我睡了她便沒有地方睡,於是晚上就走了。有一天我下樓買東西,竟然發現她拖著行李箱,蜷縮在一樓的大廳裏。”


    “這麽說,她沒有固定住所?”鬆似月問。


    “是的,”顧管家點頭,“不僅沒有住處,她的經濟也拮據得很,每次我問她吃飯沒有,她都說吃過了,其實是在就外麵的直飲水吃幹饅頭。”


    “吩咐一下廚房,以後給你送飯的時候,給她也帶一份。”鬆似月說。


    “我已經吩咐了但她不肯,每次都說自己吃過了。”顧管家語氣有點無奈。


    “我知道了,死要麵子活受罪,原來也是這樣。”鬆似月說。


    顧管家心地善良,又不清楚葉瓊之前的所作所為,於是說:“隻有您勸勸她,長期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您看這段時間她都瘦了,真是可憐……”


    鬆似月認真回憶了一下,葉瓊好像真的比剛見麵的時候瘦了不少:“我明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少奶奶您這話可就折煞我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


    正在這時候,葉瓊擦著額頭的汗水走了出來,看到鬆似月她有點詫異:“小月,你怎麽還沒有走?下午沒有排練嗎?”


    鬆似月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時間還早,這段時間你照顧我媽辛苦了,我請你吃頓飯吧?”


    葉瓊受寵若驚,搓著手:“小月,你這是哪裏的話?都是一家人我照顧妹妹不是應該的嘛!”


    “不方便就算了。”鬆似月說。


    “方便,怎麽會不方便?我除了照顧妹妹,也沒什麽事,”葉瓊生怕鬆似月反悔,語氣變得小心翼翼,“好好,那小月你等等我,我換身衣裳。”


    鬆似月點頭。


    葉瓊於是去裏間的行李箱裏拿了一套幹淨的衣裳,竟然去洗手間換。


    她出來得很快,衣服的款式老舊,在行李箱裏壓著,皺巴巴,不是很體麵。


    她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小月,我們去哪裏吃飯?要是高級的餐廳我這衣服……”


    “沒事,”鬆似月說,“你想吃什麽?”


    “我不挑,吃什麽都行。”鬆似月麵無表情往外走。


    葉瓊小跑跟了上來,語氣有點討好:“那個,小月要不吃烤鴨吧?”


    鬆似月小時候很喜歡吃烤鴨。


    她鼻子有點發酸:“行。”


    葉瓊歡天喜地跟在鬆似月後麵。


    鬆似月上次買的車已經提了,葉瓊「嘖嘖」兩聲,圍著車轉了一圈:“這是姑爺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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