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丹的表情始終未變。


    良久,顏崖嫣然一笑,說:“還是師兄愛護我。”


    她像普通的師兄妹一樣向邵一丹撒嬌般地伸手:“那師兄給我點什麽好吃的丹藥!我休息時吃著玩。”


    “知道你會來要。”


    邵一丹像是貼心地提前準備好了,給了她一袋裝好的。


    收了丹藥與邵一丹告別後,顏崖一轉身,臉立刻垮了下來。


    係統憤憤地:“他都不讓你插手處理門派事務了!而且他哪兒來的丹藥?顯擺他能調用門派物資吧!”


    顏崖:“師兄很能幹,而且比我以為的更有野心。”


    係統很替她擔憂:“那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顏崖咬了咬唇,做了決定:“……找林長老。”


    林長老,林川綾。


    清虛宮資質最老的一位長老,從俞宮主時就已是清虛宮長老了。


    在景黎殉道沒有留下任何遺言的狀況下,新任宮主的選定是需要通過林川綾的認可的。


    林川綾此人方正不阿,大公無私,在之前,顏崖肯定自己有能力擔負起清虛宮,能順利地過林川綾這關。


    但現在……


    在顏崖憂慮重重時,邵一丹回到了宗門大殿內。


    即使殿門已破,殿內仍顯得陰冷。


    在最暗的一處角落,一個枯瘦中年男人的虛影不太穩定地閃爍了下,連帶他的聲音中都有茲茲的幹擾聲。


    俞方相狡詐地笑著:“我說了,她不會甘心將宮主之位拱手相讓的,勢必要和你一爭。這麽久了你都沒有找到宮主戒指,肯定是景黎死前留給她了。如果林川綾看在景黎的麵子上對她放水,你可一點勝算都沒有。”


    邵一丹對俞方相的話沒有反應,顏崖走後,他就一直在出神。


    俞方相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說道:“你該不會對她心軟吧?難道你願意一輩子居她之下?難道我看錯了你,你竟然一點誌氣都沒?”


    邵一丹這才抬眼看向俞方相。


    “俞長老身為滄瀾派長老,卻想插手清虛宮的事,這樣不妥吧?”


    俞方相:“我沒別的意思,隻不過是不想讓我曾經的不平經曆在你身上重演罷了。這世上,除了我,恐怕沒人知道你這個滄瀾派大弟子忍下了多少委屈。”


    “你其實沒有選擇。想成為清虛宮宮主,你就必須除掉顏崖這個阻礙。”


    俞方相當頭棒喝道:“邵一丹,殺了顏崖!”


    邵一丹心神一震,雙目如電射向俞方相。


    俞方相盯著邵一丹,唇角緩緩上揚,催眠般輕聲重複道:“邵一丹,殺了顏崖吧。”


    顏崖在景黎洞府外站了好一會也沒有動,饒是係統,也探不到她在想什麽。


    景黎死後,洞府中的禁製大半都自動解開了。


    她睫羽微顫,許久後,才抬步走了進去。


    洞府內,師尊的氣息還未消散,顏崖恍惚間覺得,師尊隻是出了趟門,也許下一秒,一扭頭,她就能看到師尊邁入洞府。


    但這終究隻是妄想。


    洞府內的一切都那麽熟悉,在她剛被師尊帶回清虛宮後,有好幾年她都住在這。


    這裏留著她童年期溫馨閃光的記憶。


    比如,小時候的她曾經就坐在眼前這個案幾上,乖乖地讓師尊梳頭。


    雖然幾年功夫都沒能讓師尊的手藝長進,梳出來的辮子歪歪扭扭,跟魔界的八十爪章魚似的。


    但整個清虛宮沒一個人敢指出這點,導致顏崖一度審美扭曲,每天都對自己的頭發美滋滋的。


    顏崖咬破指尖,拋出一滴鮮血。


    鮮血落在案幾上,空氣蕩出水紋般的波瀾,一個小小的木盒憑空出現。


    顏崖打開木盒,裏麵就是邵一丹苦求不得的宮主戒指。


    “戒指!戒指!戒指!”係統歡呼,“還是你師尊疼你吼。”


    “那是當然。”


    顏崖也笑了。她溫柔地垂眼看著掌中的戒指,它的造型很低調無華,有著極少的花紋,曆經多位宮主,時光將戒指身上打磨得光滑。


    顏崖將戒指隨身收起,轉身去了林川綾的洞府。


    林川綾正在閉關中。


    實際上,顏崖在清虛宮這麽久,見林川綾的次數屈指可數,她總是長時間地閉關。


    景黎也命令眾人,不許打擾林長老。


    顏崖在林川綾的洞府前耐心地等了三天。


    三天後,林川綾出關了。


    “林長老……”


    顏崖仰頭望著那眼角微有皺紋的威嚴女子。


    上次見她還是二十年前,她的模樣與顏崖記憶中的沒有絲毫變化。


    “林長老,師尊他……”


    顏崖喉嚨哽住。


    “我都知道了。”


    林川綾沉聲說:“宮主戒指在你身上?”


    顏崖點了點頭,並不意外林川綾知道這件事。


    林川綾幹脆地說:“邵一丹不行,但你現在也不適合。在合適人選出現之前,清虛宮宮主之位暫不確定。”


    她凝視顏崖:“你分化成了歐米伽,修為退了不少吧?”


    顏崖睫羽猛地顫了下,既然有此一問,說明她已經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瞞下去,但這暴露得也太早了。


    是哪裏有破綻嗎?


    顏崖沒有再試圖隱瞞:“林長老為什麽……會知道?”


    林川綾說:“不久前,滄瀾派的盛嵐諦也分化成歐米伽了。”


    顏崖:“欸???”


    係統:“嗬!!!”


    此時的滄瀾派。


    盛嵐諦坐在床沿,他單手撐在床上,頭發未束,披落在身後。


    分化後的盛嵐諦容貌也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五官的線條變得柔和許多。一眼還能看出是他,但氣質卻大大地改變了。


    作為顏崖之後第二個omega,盛嵐諦房中站滿了圍觀者。


    盛嵐諦卻沒有起身。


    因為他四肢酸軟,連起身的力氣都沒。


    他緊緊地抿著嘴,內心又悔又氣又怕又急,簡而言之——非常糟心。


    他恨顏崖沒有早些提醒他。


    悔自己城府不夠,心神巨震下沒瞞住自己修為大跌的事。


    最後,是恐懼自己現下的處境。


    同為親傳弟子的alpha師妹小荼盯著他的脖子:


    “師兄,你皮膚變白了呢。”


    她目光中的侵略性和其中潛藏的對他的輕辱,令盛嵐諦非常不適。


    他黑著臉說:“小師妹,注意言辭。”


    小荼昂首道:“我說的是實話,師兄你變得貌若女子,嬌柔得很。”


    她年紀小,還不太會隱瞞自己的心思,知道盛嵐諦成了練氣境後,就直白地表現出了對他的輕慢。


    她頂著盛嵐諦的怒目而視,走到床前笑嘻嘻道:“師兄起不來床嗎?可要師妹幫忙?”


    “小荼,不得對師兄無理。”


    熊城義邁步進來,屋內眾弟子紛紛對他行禮:“拜見掌門。”


    熊城義雖然為他解了圍,但盛嵐諦的臉色並沒有好轉。


    熊城義是他的師尊,他太了解他。


    熊城義的真情不多,耐心也不多。


    如果不能恢複修為,他會被他徹底放棄!


    畢竟是一派之主,熊城義的麵子功夫做的還是很周到。


    不論他心中怎麽想,倒是好好地安撫了盛嵐諦一番。


    俞方相站在窗外,勾著唇看完這場好戲,轉頭向清虛宮發去了一條消息——


    【盛嵐諦分化為歐米伽,修為大退,顏崖亦同】


    清虛宮。


    邵一丹掐破靈光,讀取了俞方相傳來的話。


    他沉吟良久,眼神漸漸掀起了波瀾。


    師妹還是那般聰明,他竟沒有發現她隱瞞了修為。


    但修真界實力代表一切,這點聰明又有什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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