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逡巡四處,蹲下身去查看地麵的符籙,指尖劃過鋒利的黃符邊緣,頃刻間便添了一道傷痕。


    滲出的血珠附著在符紙上,瞬間便被吸收殆盡。


    在子時鍾聲敲響的那一刻,三炷香無火自燃,煙氣直衝天際。


    歲星瞬間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在連她都察覺不到的暗處,有什麽強橫的靈體悄然降臨。


    六麵八方的黃符齊齊嗡鳴,刹那結成赤色淋漓的巨大法陣,如罩般將地下室的三人包裹在其中。


    散發著巨大威力的陣法符文流轉著詭異的光芒,每一筆都如同一個血色的鏡子,清晰映照出歲星凝重肅穆的麵容。


    驀地,陣法最中心的紀懷安猛然睜開了雙眼,一大堆漆黑色塊如同淤泥般從他瞳孔中湧出,逐漸擴散,很快便覆上了他的多半張臉。


    漏鬥狀的黑影在他頭頂顯現,周圍的空氣逐漸變得扭曲,仿佛有什麽巨大的力量正在凝聚。


    便在此時,不遠處傳來“哢噠”的聲響,緊接著,兩個身影出現在陣法之外——歲月和戚予年趕到了。


    他們看著麵前展露的巨大符陣,臉色微變,周遭充斥著的強橫能量使他們有種被扼住咽喉般的窒息感。


    歲月嚐試性地伸手觸碰符光,霎時如遭雷擊,半邊身子瞬間麻痹,又因磅礴的排斥衝擊之力猛地後退幾步。


    從她的視角去看,陣中歲星和紀懷安的身影像被扭曲了一般,閃爍不定,仿佛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吞噬。


    她心悸如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慌神色。


    顧不得傷勢,她立刻念咒,手心紫光一閃,一張符咒便飄搖著要再次貼近符陣。


    這不過是以微末蚍蜉之力欲撼巨木,弱如絲縷,除了被反噬重傷之外,別無作用。


    看出這一點的戚予年伸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歲月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已完全無法理智思考,她推開了戚予年,衝他喊道:“姐姐被邪修操控了,我要去救她!”


    戚予年看向陣內,恰好對上了歲星的目光,那一雙平靜的眼眸如同深邃的夜空,一如既往閃爍著淡漠而洞徹的目光,他沉聲對歲月道:“她是清醒的。”


    在鬼王和紀懷安的身體做融合時,歲星動了。


    她瞥了一眼若隱若現的黑影,默默掐訣吟誦道:“凝陰合陽,理禁邪怪。妖魔厲鬼,束送窮泉。敢有幹試,攝赴洞淵。風刀考身,萬死不原。急急如律令!”


    言出法隨,血色符陣之上,無數道細小金光悄然蔓延,拔地而起。


    不過多時,那強大的陣法便如龜裂的蛋殼一般,布滿了金色的光痕。


    錢錕驚駭地看著眼前的異變:“怎麽回事?”


    他話音剛落,本因金光籠罩而晦暗下來的陣法上的符字忽而漸次激蕩出強烈的光芒,而後化作一束束淩厲的光柱,直向著鬼王的靈體攻去。


    來不及思索,錢錕下意識擋在了紀懷安的身體前,他抬掌想要施法念咒,但光柱在須臾間已刺進他的眼睛,他的手還未完全抬起,整個人便被無數道光柱穿透。


    光的軌跡在他身上留下了無血漫出的黑漆漆的洞口,如同一個個巨大的清晰可見的光斑,而後,他的軀體猛地瓦解,消散得無影無蹤。


    親眼目睹這可怖的一幕,歲月的腦中如遭重擊,仿佛看到不久之後的歲星也會這樣消失在自己麵前。


    她不管不顧地朝著陣法撞去,反反複複接近,又反反複複被彈開,直到最後,她已經沒了站直的力氣,但口中還是不斷拚命大聲呼喊著:“姐姐!姐姐——”


    聽到她語帶顫抖的呼喚,歲星不禁移了半步,分神去望。


    便在此時,無處不在的光柱暗了下來,被亮光輻射的靈體,非但沒有衰弱之相,反而更為具實。


    “叛徒。”


    一聲冷哼借由紀懷安的嘴說出,歲星視線一轉,對上了他黑洞洞的眼睛。


    隨即,她的身體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了出去,她狠狠撞在陣法的屏障上,而後失力落下。


    她登時頭暈眼花,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來,鮮血落到地麵的黃符之上,緩慢隱去。


    她定了定神,支撐著站起身,用手指抹去唇邊的血痕,冷靜而又警惕地盯著麵前的鬼王靈體。


    這一擊讓她知道,對付鬼王,她別無它法。


    陰風再次襲麵,這一次,她生生扛了下來,身形屹立不動,淡金光澤從她瞳孔之中溢出。


    並指,書符,收視反聽,攝念存誠,心若太虛,內外貞白,元始即她,她即元始。


    啟齒,念咒,呼星召月,聚靈禳災,創生之歎,默死之哀。


    踏罡,步鬥,定九天之靈根,禦日月之明梁,巡曆八方,禁製鬼神。


    抬掌,掐訣,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感召天地,摧伏邪精。


    玄法落成,血色大陣從地麵湧現,與歲星骨脈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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