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質彬彬的男人正在入企調研,發表講話。他態度和善,言辭親切,字字句句都聽起來樸實用心,非常輕易便能拉近和他人的距離。


    新聞的下方條幅適時地給出了標題,顯示了這人的名字,他正是趙欣宇的父親——趙崗。


    看著他與趙欣宇略有相同的麵相,歲星揚起嘴角默然一笑,而後上樓回到了臥室。


    她將髒兮兮的書包放到地上,從裏麵拿出歲禦給她的信封,把字朝外,將它與原主最為喜愛和珍視的擺件一起,規規整整在桌麵排成一行,而後走進洗浴間。


    浴室的鏡子映照出她的身影,嘴角被磕破,臉龐微微發腫發青,前段時間被霸淩者不由分說胡亂剪掉的頭發如交錯犬牙,參差野草。


    在分外狼狽的容貌下,那一雙眼睛卻格外幽深沉定,如暗中窺伺的野獸,鎮定自若地冷眼旁觀著獵物的聲息在不斷的垂死掙紮中漸趨消逝。


    她打開水龍頭,略有刺激的冰水撲到臉頰上,更讓她清醒不少。


    洗漱過後,她拿出被夾在書本中帶回來的那些施暴者的頭發擰成一股,躍躍欲試地使用從邪修身上學到的能力,開始下咒。


    而此時,醫院的貴賓病房裏,不斷叫痛的周嘉、趙欣宇等一群人做過了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一係列檢查。


    看著顯示身體指標一切正常的報告,專家小組聚在一起商討著治療方案,不得不先給他們打了鎮靜劑,而後決定建議家長去做毒品檢測和精神檢測。


    周嘉感覺今天被歲星打過的地方,痛得骨頭都要裂開,在鎮定藥物起作用後,他的身體被強製進入了休眠狀態。


    然而,真正的噩夢方才開始。


    他夢到一群穿著校服的人圍著一個人,那人被逼迫下跪,被狂扇耳光,被拳打腳踢。


    現實中,他是施暴者,而在夢中,他卻是受迫害的角色。


    一切都太過真實,受擊的劇痛讓他身臨其境,耳旁的嗡鳴讓他分辨不清今夕何夕。


    他發了狠,拚命想掙脫鉗製,但卻被一次又一次推倒。


    他覺得無比憤怒,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他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眾星捧月,第一次這麽深刻地感受到絕望和無力。


    漸漸的,自知無法反抗的他用雙臂緊緊護住腦袋,低下頭顱。


    鼻子上湧出的血跡模糊了他的雙眼,他似乎什麽都看不清,什麽都聽不清,像一條瀕死的魚般,在刀俎下瘋狂地扭動自己的身體,大喊著救命,卻隻能看見旁觀人的冷眼和譏笑。


    同周嘉一樣,整整一夜,趙欣宇也陷入了無止境的噩夢,在被護士的呼喚強行叫醒的那一刻,她嘴裏仍舊大喊著“別打我”,晚上留的淚水幾乎浸濕了整個枕頭。


    “做噩夢了?”


    明亮到使人眩暈的光線讓趙欣宇格外恍惚,她緩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護士的問話,癡癡地望著潔白刺眼的天花板,回不過神來,心中的悸動仍未停歇。


    明明是盛夏,她卻不禁打了個冷顫,剛剛做的夢還曆曆在目,她隻要一想起夢裏的場景,就忍不住覺得害怕。


    剛剛出差回來便火急火燎趕來醫院的她的媽媽鄭琪薇一進病房門,就看見她雙眼發腫,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快步走上前來,心疼道:“女兒,怎麽了?”


    聽聞母親關切的話語,趙欣宇再也忍不住情緒,撲到她懷裏大哭起來。


    鄭琪薇撫摸著她的背部,柔聲道:“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聽聞此言,趙欣宇驀地反應過來,不自禁握緊了雙拳,眼中劃過隱恨。


    周嘉、趙欣宇、李寧微等人在教室裏的齊齊缺席讓班級裏的同學議論紛紛。


    第二節課剛上到一半,歲星被叫去了政教處。


    她推門走進,上到學校的校長蔡安寧、分管紀律的副校長徐慶榮、政教處主任方明,下到她的班主任錢涵洲、任課教師等,整整齊齊坐了一排。


    而另一排則坐著五六個衣著不菲的家長,周嘉的母親錢琴琴、趙欣宇的母親鄭琪薇、李寧微的父親李守華赫然在列。


    看見她進來,原本還算和諧融洽的氣氛頓時收攏住,他們齊齊將目光投向歲星,雖然神色各異,但都沒有絲毫善意。


    方明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在看到她戴著厚重口罩後忍不住皺了皺眉,詢問道:“你就是歲星?”


    歲星平淡地點頭應道:“是。”


    方明嚴厲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打架鬥毆,欺負同學,成何體統!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嗎?”


    歲星冷漠地看向他:“我欺負誰了?”


    方明的臉色鐵青:“還不承認?人家幾位同學家長都找上門來了!”


    歲星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座的五位家長,反問道:“老師,你是說我以一打五嗎?”


    方明一時語塞,鄭琪薇率先道:“我的女兒趙欣宇受到了你的暴力毆打,現在就躺在醫院。你叫家長來,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歲星的目光毫無躲閃和偏差地直視她:“如果她真的被我打進了醫院,拿來病曆,我承擔她一切經濟和精神損失。”


    迎上她的視線,久經商場的鄭琪薇瞬間品出了不對。眼前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女學生,眼神裏卻有著如磐石般的堅毅,醒目地透露出不可磨滅的執拗。


    李守華接話道:“這麽多同學都控訴你有暴力行為,總不可能是憑空捏造吧?請給我們一個解釋。”


    歲星不以為意:“三人成虎,口說無憑,請拿出證據,或者你們直接報警吧。”


    見她如此篤定,幾位家長麵麵相覷,反倒猶疑起來。


    李守華冷哼一聲:“別以為你是未成年人,就可以肆無忌憚,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付出代價。”


    校長蔡安寧先前聽聞過原主被霸淩的一些風聲,他心如明鏡,打圓場道:“同學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可能歲同學平時不太注意,下手重了些,以為自己在開玩笑,沒想到傷害到了同學。雖然是無意之舉,但是造成了嚴重後果,給幾位同學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創傷。按照校規,給你嚴重警告一次,留校察看處分,下周在全校麵前做個檢討,給幾位同學道個歉。”


    錢琴琴聽聞,當即道:“不行,為避免今後發生類似的事情,我要她退學。”


    歲星反問道:“為什麽?”


    錢琴琴幹脆道:“校園暴力是一種會給受害者造成持續性的身體和精神傷害的行為,除非施暴者退學,否則這種創傷不可消弭。”


    “我同意。”歲星輕飄飄地點點頭,緩緩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臉來,“那麽,請你的兒子,校園暴力的始作俑者——周嘉,立刻退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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