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箱恰時傳來結束音,喬知吟抽了張紙巾擦拭嘴角後立刻過去將裏邊的盤子端出來。


    奶香味擴散,是能抓得住的溫暖,與香氣共同降臨的還有蘇祁堯的懷抱。


    他從背後輕輕圈住她,關注麵前這些或許是他曾經最討厭的甜品。


    但一想到這是她為了他而烤製的,這份反感又淡了些許。


    “我試試。”在曲奇剛出爐時便迫不及待。


    但被喬知吟阻止了動作:“太燙了,等會。”


    看他如此期待,喬知吟選了塊碎小的餅幹,還專門在空氣中停留小片刻散散熱氣,本以為他會伸手接過,但沒想到他壓根無動於衷,擺明了要她送到他嘴邊。


    這人還暗自竊喜:“還行。”


    “隻是還行?”喬知吟以為是自己哪個步驟出了錯,重新掰了一小塊試試味道,發現跟往常沒什麽變化。


    隻能怪這人太挑。


    “滿分一百,算你五十。”男人怡然自得握住她的手,將她咬過剩下的半塊曲奇送入口中。


    “另外五十呢?”喬知吟問個究竟。


    “是其他男人吃過的,扣一半。”


    喬知吟無言,下意識回應:“這麽算的話,那你要扣分的食物可就多了。”


    這話說一半便沒了底氣。


    她是心直口快,但卻是事實,蘇祁堯估計會介意。


    果真,那人身上本殘留著的些許活躍散去,陰沉中又帶著些頹靡。


    “還有什麽?”他追問。


    “沒有。”喬知吟想從他懷裏掙脫,“我隨口說的。”


    蘇祁堯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死死將她扣在吧台前,“知道蘇太太人緣好,總有很多男人覬覦。”


    “蘇祁堯……”喬知吟皺眉。


    “我知道。”蘇祁堯打斷她未出的下句話,“都是朋友,你說過的,你有自由交友的權利。”


    “但不巧,我最近剛學會一個詞,叫吃醋。”繼而轉折,“我想身為蘇太太法律上的丈夫,我也有吃醋的權利吧。”


    喬知吟無法反駁。


    她此刻被圈在蘇祁堯的臂膀中,細小發絲被他噴出的氣息浮動至脖頸,癢到發麻,再捕捉到他那不安分的手,渾身的血液不自覺跟著沸騰起來。


    蘇祁堯已經動手抱著她轉身坐在吧台上,略高他些麵對著他,空間逼仄,她又被迫張開雙腿騰出他站立的空間。


    雙手緊張到撐在台麵,又恰好覆蓋在蘇祁堯的雙手,反被他壓住,糾纏。


    “我不太懂這些人情世故,所以想請教蘇太太一件事。”


    他抬頭,藏了口深井的黢黑雙眸直勾勾,“我吃醋了,應該怎麽哄我?”


    喬知吟連呼吸都不敢用力,自己就是蘇祁堯的掌中之物,完完全全入了套。


    她跟著問:“怎麽哄?”


    “我不知道。”蘇祁堯似無辜聳肩,等著喬知吟的表現。


    她說:“如果我不哄呢?”


    “那我就。”掌心緩慢從手背上移至手臂,在肩膀停留,再慢慢下滑。


    速度如他的語速那般慢:“先毀了你,再毀了我,我不安寧,你也別想安寧。”


    他在開玩笑。


    可眼神又是那般認真,吐出來的氣息又是那麽冷,讓這話又增添了可信度。


    喬知吟驟然有些害怕,“蘇祁堯……”


    “怕了?”蘇祁堯揚眉增添戲謔,分明關心的兩個字被他道成威脅。


    “別怕,最簡單的道理就在你麵前。”蘇祁堯單手挑起她的下巴,關注在那雙濕潤眸中的自己。


    命令她:“哄我。”


    這份醋意始終在蘇祁堯心底,如今才能揭開。


    吃醋是本能,哄他是本分,隻有這樣才能幫助他緩解那份強烈的占有欲。


    喬知吟也隻有這一個選項,她試著抬手捧著蘇祁堯的下顎,將唇覆蓋。


    蘇祁堯沒主動,但帶領著她加深這個吻,由柔至急,恨不得不留任何分開的縫隙。


    “夠了嗎?”


    不過略顯敷衍的一個吻,喬知吟與蘇祁堯在咫尺距離對視,小心翼翼詢問。


    “你覺得呢?”蘇祁堯反問。


    不夠,連她也覺得不夠。


    情愫已經被挑起,又怎麽能如此作罷,不管是為了哄人也好,一己私欲也罷,都不止停留在這麽一個親吻上。


    喬知吟眼角帶上狂野與興奮,拇指在蘇祁堯下顎骨處摩挲,在氤氳處繼續。


    “要回房間嗎?”她問。


    “不急。”


    蘇祁堯順手將領帶抽下來,髒了其他的無所謂,他不希望自己的新年禮物也髒了。


    “曲奇也不吃了?”喬知吟時而鬆口,含著略微的挑釁與他對話。


    蘇祁堯隨便撈起一塊曲奇,咬了一半,側頭無懼回應:“誰說不能一起吃?”


    幾乎沒有猶豫,喬知吟的齒已經咬過去,用舌尖的力道將曲奇分成兩半,或是有碎渣散落,又被牽連著共同溫濕度的柔軟覆蓋。


    混亂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打開,又有物體的碰撞聲,但這些都被細膩濕濡的吻抹去,無法分神在意。


    以至於最後是被一瞬的刺激致使回神。


    喬知吟迷茫雙眸猛地睜開,整個人下意識往後躲,下嘴唇卻被咬住,好似咬出血來。


    她沒感覺到痛,隻覺得冷,全身都被難以忍耐的涼意占領。


    “蘇祁堯……”喬知吟被凍到顫抖。


    “怎麽了?”蘇祁堯的聲音已經恢複耐心且溫柔。


    “你……”喬知吟難以置信看著他,“你把什麽放進去了?”


    “冰塊。”


    蘇祁堯將冰涼帶上水漬的手拂過她唇周,心疼地看著那被咬破的位置。


    喬知吟已經被嚇到不淺,連動都不敢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隻能由此失控,往下滴落至腳尖,再到地麵。


    “我冷。”她求助,聲音含糊不清。


    “等會就不冷了。”蘇祁堯揉了揉她的頭,安慰。


    但喬知吟還是害怕:“不會有事嗎?”


    “不會。”蘇祁堯回答。


    但看畏怯到發抖的她,他又心軟:“你不喜歡就算了。”


    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糾結,喬知吟將唇邊的血腥味抿去,終是沒忍住隨衝動行動,再次擁吻。


    一邊是燥熱,一邊是冰寒,無疑是痛苦難忍的。


    但這些感官又怎麽舍得隻讓其中一人承受。


    應該是共同分擔,共承痛苦,亦是享受。


    -


    喬知吟隔天約了舒南笙見麵,蘇祁堯恰好要去趟公司,順路送她過去。


    蘇祁堯目送她進入餐廳,正準備離開,餘光裏又進入一道身影。


    倏然不急著離開,在車前點燃支煙,望著二樓那間餐廳思考。


    二樓,兩人一見麵便進入正題,討論的還是關於彭睿宸妹妹的病情。


    舒家沒有這方麵的資源,倒是打聽到有家醫院展開了人工腎的實驗,或許是一線希望,但且不說實驗本就具有不確定性,以彭睿宸妹妹如今的身體狀況估計扛不住轉院的奔波。


    盡管如此,舒南笙還是將實驗內容交給喬知吟,交代讓彭睿宸家裏人仔細考慮。


    希望愈發渺茫。


    “祁堯哥那邊也沒辦法嗎?”舒南笙托腮,她對這事也急,“聽說蘇叔叔有在醫療領域的好友,或許他能有辦法。”


    “我沒告訴他。”喬知吟心不在焉睨著麵前搖晃著的咖啡。


    她以為舒家這邊能有辦法,本沒想過求助蘇祁堯。


    可如今也隻剩下這個可能。


    “你跟他說,他肯定會幫你。”舒南笙眼裏閃過驚訝,不過很快也能理解。


    差點忘了,喬知吟在幫的可是男性朋友,任誰都會介意自己妻子為了異性做到這個份上,更別說是蘇祁堯。


    撇去其他的不談,人命關天的事情永遠是義不容辭的。


    喬知吟先去了趟醫院將這個消息告訴彭睿宸。


    這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麽好消息,但至少是一個希望。


    沒在醫院呆太長時間,喬知吟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思考自己應該怎麽跟蘇祁堯提起這件事。


    她起初是以為蘇祁堯對彭睿宸的恨意超過一切,直到那天晚上他明確表明願意幫助彭睿宸。


    變化來得如此突然,她摸不清裏邊的真假成分。


    陰天的下午實在不討喜,但喬知吟心煩意亂,還是決定多繞一圈再回去。


    但在半途又收到彭睿宸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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