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我是不是讓你很委屈?”◎


    喬知吟不過與james傾訴了自己近期的心事。


    不知道為什麽, 她就是無法產生發自內心的快樂,胸口總是悶得慌,做什麽都泱泱無興致。


    但這些話越說越鬱悶, 越說越疲憊,在james離開後不久她也回了自己房間, 躺床上陷入迷迷糊糊的睡眠中。


    在這個過程,她也會想,蘇祁堯那些日子是不是也像她現在這樣過來的。


    那在沒有人陪伴的夜晚,他會有多孤獨, 又會有多無助。


    臥室門被輕輕推開, 月色下的窗紗搖曳,結晶在地麵處的影子晃啊晃。


    蘇祁堯動作極輕, 生怕驚擾床上熟睡的人。


    他在她身邊,悄悄撈過她,抱入自己懷中, 緊擰的眉宇書寫心疼。


    懷裏的人像是感知到他的存在, 竟也主動圈著他的腰,沉浸在他的溫度裏。


    “阿堯……”她的聲音細小呢喃,被月光拉得漫長。


    “嗯?”蘇祁堯替她蓋好被子,哄睡似的拍拍她的肩膀。


    呼吸聲尤其重,拍打他輕薄的真絲布料,偶爾擦過皮膚。


    女聲問他:“你還難受嗎?”


    “不難受。”蘇祁堯回應她,盡可能照顧她的情緒。


    卻傳來一聲輕哼:“騙子。”


    蘇祁堯略彎唇,悄聲反駁:“騙子是你。”


    “你才是。”即使在半睡半清醒的朦朧狀態中的喬知吟語氣也能那麽委屈, “你從不告訴我這些……而我還對你那麽壞。”


    “哪裏壞了?”蘇祁堯眼眸垂至她身上, 在那輕顫的睫毛處停頓許久。


    喬知吟吸氣:“我討厭了你那麽久。”


    “現在不討厭就行了。”他指腹在她的臉頰溫柔摩挲。


    “我還罵你是瘋子。”


    “那是我做錯了事, 該罵。”


    “我。”可女聲已經哽咽, “我逃了婚,還丟了戒指。”


    遲遲沒有下句回應,男人揉著她的手,就這麽睨視著她,眸底的光晦暗不明。


    才告訴她:“娶你這件事是我沒經過你同意,不怪你。”


    “阿堯……”


    懷裏的女孩子又在哭,分明那麽樂觀開朗的女孩,最近卻背負著那般沉重的壓力,與淚水常伴。


    想起james的話,那股作祟的衝動又在血管中悸動,糾結與悔恨並存。


    他甚至沒有勇氣去擦拭她淌著的淚水。


    問她:“吟吟,嫁給我是不是讓你很委屈?”


    喬知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話,胸口輕微起伏,以沉默回應。


    蘇祁堯同樣隻留下長歎。


    月色永遠有著能將一切點綴得柔和的能力,在寂靜的臥室內,光影輪廓陪伴,一人漸漸進入睡眠,一人卻清醒徹夜。


    就算是看見她熟睡,這一刻也變得那般珍貴。


    男人抱著她,更不知是在與誰對話。


    他說:


    “吟吟,我希望你在我身邊。”


    “但不希望你不快樂。”


    -


    喬知吟能感受到蘇祁堯的改變。


    他知道她最近心情算不上好,便會努力對她更好些,早晨習慣為她準備一大桌的甜食,會專門將她送到公司樓下,不管她加班到多晚都會等她,也時常買奶茶小蛋糕哄她開心,看見好看的事物都會拍下照片分享給她。


    同樣的,喬知吟也在盡可能滿足蘇祁堯一些有意無意吐露出來的期待。


    她不再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會盡早下班陪他,會去他公司找他,也會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出現,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這麽親密過。


    但這根本不是正常的相處模式。


    秦昊安近期生日,在郊外組了個派對,喬知吟跟著蘇祁堯過去,也借此機會放鬆。


    來到這,喬知吟才發現,這哪是普通的聚會。


    來者多的是盛裝出席的人,臉戴精致麵具,在麵具下忘情交友。


    出現在這,喬知吟樸素的一身總歸格格不入,但她倒是沒有半點別扭,牽著蘇祁堯的手出現在他們地盤。


    “你要是想回家就告訴我。”蘇祁堯告訴她。


    她點頭:“好。”


    有些時候她還蠻喜歡這種地方,讓壓力被震耳欲聾的音響覆蓋,再讓酒精麻痹神經,強製放鬆。


    不過她沒喝太多酒,安靜處於這種環境內也足以。


    一個晚上見到不少熟人,互相打照應玩樂,直到後半段才後知後覺少了位熟悉的人。


    她看向對麵那位略顯孤獨的陸家大公子,此前他鮮少獨自出席,如今身邊卻空空如也。


    “喻忻爾呢?”她問身邊的人,“怎麽沒跟陸大哥一塊來?”


    那人回答:“哦,他倆鬧掰了,徹底各奔東西。”


    喬知吟一頓:“什麽時候的事?”


    “已經有段時間了,這不陸大哥天天與酒精作伴。”


    印象裏他們倆人雖吵吵鬧鬧,但關係也還行,倒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心情有些複雜,喬知吟又問:“那以後還能再見到喻忻爾嗎?”


    對方搖頭:“難說,她本來就不是我們這圈子的人。”


    陡然間物是人非,喬知吟心情複雜,片刻後拉了拉蘇祁堯的手:“這裏有點悶,我想出去走走。”


    蘇祁堯立刻從其他事情抽出神:“我陪你?”


    “不用,你忙你的。”喬知吟道,“我在外圍散步就行。”


    蘇祁堯沒勉強,喬知吟才鬆開原本緊緊相牽的手,後方男人視線緊緊跟隨她直至踏出大門,好似僅有幾步路的距離都不太放心。


    這邊郊區,麵臨大海背靠樹林,夜晚萬籟俱寂,但有海聲與枝葉味道相伴,共同滲透入靈魂。


    她沒走遠,隻是繞著整座酒店一圈,餘光仍能捕捉室內的燈紅酒綠。


    時而回頭時總能看見蘇祁堯那邊有人搭訕,蘇祁堯習慣拒人於千裏之外,她也從來不需要擔心這種事情。


    偶然與一位明顯正在蘇祁堯那邊碰了壁的女人對上視線,女人繼而收拾好姿態踏出室外,莫名又輕瞥她一眼,但兩人並無交集。


    她懶得在意這些,再散了會步後正打算繞回到室內,突然又出現個小孩急匆匆奔來,拉著她的衣角。


    語氣帶上哭腔:“姐姐,我的姐姐跑到樹林裏去了,我找不到她,你能不能帶我過去找她?”


    “……”


    喬知吟不認識這個小孩,事有蹊蹺,她很難完全相信他,但看他哭得難受又不自覺軟了軟語氣。


    問他:“你姐姐為什麽會去樹林裏呀?”


    “她在跟我玩捉迷藏。”小孩抹了把眼淚,“我明明看她跑到這邊的方向,但突然找不到了。”


    “你姐姐有沒有帶上手機?”喬知吟接著問,“我打個電話讓她回來。”


    男孩沒說話,隻是搖搖頭,掌心兀自死死拽著她。


    喬知吟顯得為難:“那我讓保安叔叔過來。”


    “不行!”男孩的反應突然變得劇烈,強硬拉著她往樹林那邊走。


    她還怕傷到男孩,不敢用力掙脫,哪怕差點被男孩推倒。


    他口中同時喊著什麽:“你得去樹林,不然姐姐會打我的……”


    但他沒得逞,儼然驚動了保安,他們過來阻止他們的去向:“這片樹叢裏時常有蛇出沒,你們最好別靠近。”


    “……”


    喬知吟恍然明白男孩的目的,死死蹙眉望向那片漆黑不見底的樹林。


    男孩還在嚷嚷著:“我姐姐在裏麵,我要找我姐姐。”


    “別吵了。”一位保安厲聲阻止,硬生生掰過他的身子,“你姐姐在後麵。”


    男孩害怕到一直發抖,喬知吟察覺異樣,隨之轉過身。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不少人,有位女人正被控製住,她穿著妖豔,但身型狼狽。


    蘇祁堯站立在無燈光覆蓋的門口,身後躁動的燈球在他後背拍打出別樣色彩,他身上的氣場仍舊那般強盛,沉冷隱著慍色,警告的視線在女人身上停留一瞬。


    喬知吟認得出來,那人方才與她有一麵之緣,是剛與蘇祁堯搭訕過的那位。


    他們無冤無仇,而那位女人卻企圖將她引去有不少毒蛇出沒的樹林間。


    女人不斷向蘇祁堯求饒,但蘇祁堯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再不將眼神施舍給對方。


    她很快在一陣聲嘶力竭中被帶走,鬧出的聲響為這個肅靜環境增添幾分可怖。


    圍觀的人由此散去,仿佛在感歎女人的不自量力,旁邊男孩也在哭,但他一句聲都沒敢出。


    眼看著男孩同樣即將被保安帶走,喬知吟擔心他們會對他做出什麽事,趕忙叫住。


    問他:“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去樹林?”


    男孩聲音都在打著顫,終還是實話實說:“是姐姐讓我這麽做的,她,她會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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