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什麽,遠道而來便是客的道理,要說幾次才明白!”


    幾位老師趕緊協調,但是學生們早就熱血衝腦,有人不滿的大喊出來,“是他們先嘴賤的!”


    蘭山小宗門的幾個學生隻是冷笑,其中一個無所畏懼的開口,“嘴賤?我們說的有什麽錯麽?我們是來友好交流的,你們卻要動手,這就是你們千山小宗門的風氣?”


    “你們別欺人太甚!會製藥有什麽了不起,比拳頭我們沒怕過誰!”千山小宗門的學生們義憤填膺,幾位老師臉色又沉一分,“你們幾個,既然是友好交流,說話也客氣點,別再挑起無謂爭端,說出去影響也不好。”


    “幾位老師,我們隻是說,想來一場友好和平的製藥切磋,可是真的沒想到,你們千山小宗門像樣的製藥師都沒有。”


    “製藥比試不在友好交流之內麽?還是說,你們千山小宗門沒有上的了台麵的製藥師?”


    “宋氿宋會長不是在這裏任教麽,怎麽,沒一個能來交流的?”


    幾位老師站在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被人戳著脊梁骨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怪不得學生們壓不住火氣動手,就算是他們……也有點火大。可是沒辦法,千山小宗門的確拿不出手,沒人能頂得住這波嘲諷。


    “宋會長門檻嚴格且高,在千山小宗門之內,還沒有人能入他門下。”老師們開口,“千山小宗門也從不以製藥為重,友好交流的重點是不是放錯了?”


    “前幾次的學習交流,我們都沒提出製藥切磋的要求,這一次不一樣,衛一陽來了。”


    幾位老師看著那個站在中間,一副頗為自傲模樣的年輕人,不由得苦笑,“可是千山小宗門之內……”


    “沒勁。”衛一陽突然開口,語氣也透著幾分自大,“還以為宋氿任教的地方有多能耐,也就這樣吧。這麽說,連個經學生都沒有,還真是有點可悲。”


    葉歸嵐站在後麵,聽著這話心裏隱隱在冒火,他敢直呼宋叔的名字?


    “我一直以為宋氿和老師之間有輸有贏,我和宋氿學生也值得一拚,沒想到啊,他執教的地方,一個像樣的製藥師都沒。”衛一陽嗤笑一聲,這笑聲極盡嘲諷,“宋氿難不成在這裏充當個吉祥物嗎?”


    蘭山小宗門的幾個學生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千山小宗門圍聚的學生們隻能死死咬牙,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他們說的氣人,也明知道他們就是來挑釁的,但是沒辦法!沒有就是沒有!的確沒有!


    “太氣人了!”千山小宗門的學生們都忍不住低聲嘟囔,“真他奶奶的欺人太甚!可是沒辦法反駁!”


    “宋老師也真是的,那麽高的門檻做什麽!”


    “但凡他能別這麽苛刻,我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人嘲諷都無力還手!”


    “說到底是宋老師的個人恩怨,明擺著衝著他來的,卻讓千山小宗門背黑鍋!讓我們被他們平白無故的奚落,真不爽!”


    無法發泄的怒火讓這些學生們都忍不住埋怨起宋氿,很多人想成為製藥師,都被宋氿的嚴格擋在外麵,也不知道他在嚴格個什麽勁,衝著他來的挑釁,承擔者卻是他們,說的話就越來越有怨氣。


    站在後麵的葉歸嵐本不想理這些閑事,但聽著話題扯到宋氿身上,還越說越過分,當下不爽起來,他們竟然在埋怨宋叔?就算他們能稱為製藥師,可又有何用、那麽低的門檻,教出來的能有幾個靠譜的?


    衛一陽最後那一句吉祥物,還有他們放肆的嘲笑讓葉歸嵐徹底動怒,別人她不管,但是宋叔……她不能讓一個無禮後輩如此嘲笑。


    他是自己爹的至交好友,他指導過自己的製藥學習,他也關心自己的個人生活,他更是那個在自己爹走了之後,護著自己的人。葉歸嵐眉峰皺起,撥開人群往前走去。


    “哼,我看交流學習今天就能結束了,沒什麽可交流的。”衛一陽開口,不屑的掃了一眼在場圍觀的學生,“老師還看得起幾分宋氿,在我看來,他是個連自己學生都沒有的可悲人。”


    “你可閉嘴吧。”


    衛一陽挑眉,隻見人群之後,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走了出來,她長的是挺好看,但那雙眼未免太鋒利,衛一陽冷笑,“你又是哪個?”


    “葉歸嵐?”人群之中立刻有人驚呼,葉歸嵐已經自後麵擠到前麵來,她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學生,人已經走到了中間,看清了站在那口出狂言的年輕人,看那個樣子,是對自己有幾分自信。


    “你別湊熱鬧行不行,知道你和宋老師的關係,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出頭,快回來!”老師們見了很是頭疼,連忙開口想要拉她回來,其中一個正是當日禦靈所的那位女老師,見到葉歸嵐立刻皺眉,又是來搗亂的?


    人群之中的宋浩然不免看呆了,她怎麽還衝上去了?難不成是因為說宋老師說的太過分,她太惱火?“葉歸嵐!”宋浩然連忙喊她,可是葉歸嵐根本不理會這些人,她就站在那裏,開口說道,“製藥切磋?好啊,來。”


    千山小宗門的學生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她在說什麽!


    “葉歸嵐!你能不能不要再搗亂了,還嫌我們不夠丟人嗎!”白蕊蕊喊了出來,“你是和宋老師關係好,但你聽清楚了,這是製藥切磋!製藥!難不成你還是製藥師嗎!”


    “葉歸嵐!你胡鬧也要有個度!”禦靈所女老師冷著臉開口,“丟人不要丟到外人麵前!還不快回來!”


    衛一陽嗤笑,“聽見沒有,你們自己人在說,你別來搗亂了。”


    葉歸嵐唇角勾笑,“誰說宋會長沒有學生?我就是他的學生。”


    所有人都愣了,禦靈所女老師立刻低呼,“葉歸嵐!你……!”


    “你是宋氿的學生?”衛一陽總算睜眼瞧了葉歸嵐一下,葉歸嵐目光冰冷,“我老師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


    “行啊,你若真是他的學生,正好和我比一場!你若輸了,丟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臉麵。”


    葉歸嵐直起身子,黑眸迎上他的目光,“我若輸了,就承認你老師比我老師厲害。”


    衛一陽一聽眼睛都亮了,自己老師本就比宋氿厲害!不過這句話自宋氿學生出口,似乎更有殺傷力,宋氿在外麵也會更丟份,也沒臉再壓老師一頭,隻不過葉歸嵐的話還沒說完,“我若贏了,給我跪在地上,喊我是你親娘。”


    “你……!”衛一陽沒料到她提的要求這般無賴,千山小宗門的老師和學生們都是一愣,這是什麽要求?當眾羞辱?


    宋浩然看的目瞪口呆,最後竟低低笑了出來,她怎麽這麽有趣!想想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她的有意逗弄,宋浩然笑的竟然有幾分回味,他早該清楚的不是麽?


    “大話少說,看真本事!”衛一陽氣惱開口,兩張桌子很快被擺到兩人麵前,而藥材,也已經準備好了,規則很簡單,同樣的藥材同樣的配方,兩人做一模一樣的東西,成品立見高低!


    葉歸嵐看了一眼配方,忍不住笑了。


    衛一陽那邊很快便開始動作,而葉歸嵐這邊,則是遲遲沒開始的樣子,她看著桌麵上的藥材,很為嫌棄的在挑挑揀揀。千山小宗門的人看的忍不住有些急了,她到底行不行?


    “該不會她根本不是製藥師,在拖延時間嗎?”


    “那邊都已經開始了,她在磨蹭什麽?都是一樣的藥材,她在做什麽呢!”


    “她既然開口,應該不可能真的硬頭皮說假話吧……”


    幾位老師看的也是心頭一沉,葉歸嵐是製藥師?她如果真的是製藥師,實力又怎麽樣?若是輸了……


    桌邊的葉歸嵐細細篩選了一下藥材,不疾不徐的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的瞬間,藥材裏所有的靈氣被她的靈氣強硬抽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衛一陽被葉歸嵐的速度驚了,忍不住自己的動作都停了一下!


    沒辦法,聚靈丹,她真的太熟了。


    第39章 完美丹藥!


    她這麽快!她怎麽能這麽快!


    衛一陽心頭狠狠跳了一下,看著那些藥材之中被強行抽離的靈氣,那般準確、那般迅猛!她仿佛已經計算好了一切,所有的所有,隻在一瞬便完成了,而他自己,還在一個個的剝離,別看前期她開始的慢,但隻這一下,他已經被遠遠拋在了後麵!


    衛一陽呆呆的看著自己麵前的藥材,他在蕭沙門下是最優秀的學生,他的老師也每每以他為傲,他也自己認為自己不錯可以歸為天才一列,現在,他有一種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感覺!


    “一陽!你怎麽在發愣!”蘭山小宗門的人忍不住低聲提醒,衛一陽才猛然回神,臉頰已經開始熱了起來,提議比試是他開口的,無論如何都要比下去,衛一陽咬牙,繼續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不是他不想快,而是這就是他的最快速度。


    那邊的葉歸嵐,輕車熟路到了一定境界,隻一下便提取了所有的藥材靈氣,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人瞪大眼睛,若是其他製藥師在場指不定要大呼亂來,衛一陽處於好奇也忍不住瞟了一眼,這一眼卻讓他瞪大眼睛,她那是在做什麽!


    所有的靈氣胡亂的堆積在一起,就像是大雜燴一般,周圍不懂製藥的學生們看的也是一臉問號,製藥都這麽胡來的嗎?


    “葉歸嵐,那是在製藥嗎?”


    “她那樣的製藥和小孩玩泥巴有什麽區別啊?”


    “我不信她是宋老師的學生,那樣的製藥,宋老師教的?”


    葉歸嵐不是沒聽見這些人的話,她第一次見到葉鶴製藥的時候也有過疑問,但是她爹明確告訴她,按部就班、默守陳規的老套路走到最後隻會眼界縮小,路越走越窄,製藥在於創造,更多的配方無人能及不是因為配方本身多厲害,而是創造它的人擁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創造力。


    為什麽別人這樣做,自己也一定要這樣做?


    葉歸嵐完全讚同葉鶴的這句話,在製藥方麵,她同葉鶴一般灑脫無禁忌,什麽靈力分類、靈力辨識,這都是別人的製藥習慣,這對父女在製藥師上的習慣便是,揉作一團,各憑本事。


    “葉歸嵐,你這樣……是會破壞藥性的!”衛一陽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提醒,“聚靈丹的幾種藥材本就同一屬性,你那樣胡來,浪費藥材不說,聚靈丹能好到哪兒去!”


    “你安心做好自己的就行。”葉歸嵐開口,看著眼前混作一團的藥材靈力,表情淡然,“我怎麽做是我自己的事。”


    衛一陽見她根本聽不進去也不再開口,心裏對她的製藥方式隻有震驚和懷疑,宋氿若真是這樣教她的,那到底是怎麽和自己的老師不分上下的?老師也從未提過宋氿的製藥有這麽亂來,她真的是宋氿學生?還是頭鐵,就這麽硬開口承認?


    “葉歸嵐,她到底會不會製藥?”千山小宗門的老師也一臉疑惑,實在看不懂葉歸嵐在做什麽,她們看著葉歸嵐的輕鬆姿態,隻覺得頭疼不已,這個今年輪空進來的新生葉歸嵐,還真是夠特別!


    時間在流逝,衛一陽專心於自己的製藥,見到葉歸嵐那樣的方式倒是多了幾分自信,一枚藥丸穩穩的落到他掌中,衛一陽也忍不住呼出一口氣,聚靈丹配方不難,但是製作卻帶著不小難度,這枚丹藥雖然不是極佳,但也算上品。


    衛一陽嘴角忍不住揚起,他的這枚丹藥拿出去,可是要遭到哄搶的。他側頭,葉歸嵐的製藥還在繼續,那團混成一團的藥材靈氣隻是越變越小,衛一陽看到這裏忍不住冷哼出來,這麽胡來的製藥,能出什麽好東西?


    葉歸嵐手掌往前一伸,混成一團的藥材靈氣嗖嗖旋轉,盡數化作一枚成圓丹藥,“啪!”那枚丹藥穩穩的落在葉歸嵐的掌心,衛一陽顯示愣了一下,接下來便是猛衝了過去,“這不可能!”


    葉歸嵐掌心的那枚聚靈丹,表麵光滑無紋,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葉歸嵐皺眉,怎麽沒山楂味兒?難不成是她爹加進去為了改善口感,隻是為了讓她吃起來沒負擔?


    葉歸嵐將藥丸湊近鼻子聞了聞,的確一點山楂味都沒有,想到葉鶴的良苦用心,她又是心頭一暖。


    “你這麽胡來的製藥,怎麽能出這樣品質的聚靈丹!”衛一陽一臉我不信,他探手就要奪過葉歸嵐手中的丹藥,葉歸嵐俏臉一冷,“什麽叫不可能?可能不可能,你自己不是看到了?”


    衛一陽站在那,那雙眼就沒離開過她掌心的聚靈丹,身為製藥師,衛一陽隻一眼便瞧得出這枚丹藥的品質如何,紋路都沒有一條,證明藥材靈性到達了最完美的比例配合,這枚聚靈丹的藥性,已經到達了極致巔峰!


    衛一陽看了看自己掌中的這顆,細小的紋路布滿其上,他的心頭猛的沉了下去,都說眼見為實,他卻有點不願相信。


    “想不到還真的成丹了。”內行看門道外行都是看表麵,不懂製藥的學生們根本沒看出差別在哪,隻覺得葉歸嵐能真的成丹也算出人意料,他們根本料想不到這枚聚靈丹的價值,遠超過他們的想象。


    “比試就算過了,遠來是客,葉歸嵐,輸了就說一聲對不起。”禦靈所年輕女老師開口,她走過來,“你那樣胡鬧的製藥方式,能成丹就不錯了,相信對方也不會太為難你。”


    葉歸嵐挑眉,不懂製藥的在這裏說個什麽勁?


    見葉歸嵐沒有動作,年輕女老師有些不悅,“葉歸嵐?”


    葉歸嵐站在那沒說話,隻是盯著衛一陽,眼神多少有些犀利,別人不知道她無所謂,但是他既然說得出,做得到才對。


    衛一陽被看的好不自在,他捏著自己做的丹藥,微紅著臉就跪了下去,“……你是我親娘。”


    所有人都是驚了,蘭山小宗門的人忍不住上前,衛一陽對他們擺手,他紅著臉跪在那,說完這句話覺得丟人萬分,葉歸嵐站在那,揚起唇角,“客氣了。”


    衛一陽聽到她帶著調侃音調的話,臉色更是難看,迅速起身,“這次的友好交流就到這裏,我們先走了。”幾個蘭山小宗門的學生麵麵相覷,直到衛一陽走遠才追上去,而千山小宗門這邊的人,才緩緩回過味兒來,“贏了!葉歸嵐她贏了啊!”


    “贏了?怎麽贏的?”


    “是啊,我看她製藥那麽胡來,怎麽可能就贏了?”


    “不贏的話,對方會跪在地上喊親娘嗎!”


    “管她怎麽贏的,就是贏了啊!”


    千山小宗門的學生們爆發出一陣歡呼,很多人解氣般的大吼著什麽,想不到啊,沒有能上的了台麵製藥師的千山小宗門,竟然靠這個輪空進來的葉歸嵐扳回一城,而且是漂亮的反擊!


    這下子,誰還敢說,在製藥方麵千山小宗門沒人了?


    葉歸嵐打了一個哈欠,若不是為了不讓宋叔名聲有損,她根本不會出麵,什麽輸贏對她來說全然無所謂,這場鬧劇結束,她應該回去能睡個好覺了吧。葉歸嵐準備回去宿舍繼續補眠,相比這些激動的學生們,她仿佛是個從未參與的旁觀者。


    “葉歸嵐!”禦靈所年輕女老師開口,神情有些尷尬,她不懂製藥以為方才贏的人是對方,這才說出讓她道歉的話,葉歸嵐頭也不回的開口,“老師,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在意,我現在很困,先回去了。”


    年輕女老師更是尷尬,激動的學生們看著葉歸嵐,眼神很是複雜,有羨慕的,有不相信的,也有滿是嫉妒恨的。人群之中的白蕊蕊憤憤說了一句狗屎運,對葉歸嵐真的是製藥師的事實感到了嫉妒,她若也是製藥師該多好?


    宋浩然笑著退出人群,竟然覺得有幾分驕傲,也許是因為是小隊成員吧,因為有她,當然要自豪幾分。更多的原因,也許是他心有傾慕的姑娘,也真的是與眾不同,令人驚喜。


    葉歸嵐說是回去宿舍,卻拐了個彎直奔宋氿辦公室,躺在了宋氿那張寬大的看書椅上,打起瞌睡來。果不其然,不少人直接衝到葉歸嵐的宿舍卻沒找見人,她製藥師的身份在千山小宗門之內傳開,剛才沒在場的學生和老師們聽到也大為震驚,尤其是桑柔,整個人近乎傻了,她竟然是製藥師!


    千山小宗門之內很多人都在找葉歸嵐,她則是舒服的窩在宋氿辦公室補眠,甚至打起了小呼嚕。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歸嵐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暗夜時分,外麵一片月色。


    葉歸嵐有些迷糊的起身,又是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這才走出辦公室,安靜的製藥大樓之內回蕩的隻有她的腳步聲,她有些想不明白,這裏除了宋叔就沒有製藥師,為什麽還要特意弄個大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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