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向膽邊生,她生出一個念頭,若是這時候她強迫了世子爺會怎麽樣?


    徐嬤嬤看著為人古板,卻是個嘴硬心軟的,哪怕是對著她這個聽鬆院的外人都伸出過援手,更別提世子爺的隨從。因此到現在,還有不少人都在前麵喝酒,沒有人關注到主屋。


    隻要她……強行……世子爺腿受傷不能行動,還不是任由她動作。


    這個念頭一生,就怎麽都壓不下去,瀲灩的眸光看向男人。


    “怎麽這樣瞧著我?”


    薑若看向男人如玉麵容,冒出一句話來,“世子爺,先前……先前有過收用的丫鬟嗎?”


    “嗯?”


    她的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手控製不住地哆嗦著,聲音飄忽,“奴婢……奴婢和她們比起來怎麽樣?”


    “薑若,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男人的眸光晦澀,整個身體往後靠了靠。


    薑若那可就太清楚了。


    什麽事情不能猶豫,猶豫就注定會失敗。


    她心一橫,軟腰一彎直接坐到男人身上,顫抖的手指撫上男人的肩膀,“奴婢比她們差。”


    確實是不差。


    小丫鬟身段窈窕,瓷白的臉染著紅暈,眼眸清澈含著水光,坐在懷裏時如盈盈綻放的花朵,散發著舒緩的香味。


    顧淮安抓著扶手的骨節凸起,正想要說話,懷中的女子就猛然撲了過來,細膩的手蒙著他的嘴。


    薑若都已經做到這一步,害怕他這時候叫人壞了事,大著膽子捂著男人的嘴巴,怕泄露出一點聲音。不過她在醉春堂學到不少,知道兩個人就算是成事前麵也要不少的步驟。


    便將捂著嘴的手掀開了一條細縫,追著親了上去。


    唇瓣與唇瓣觸碰,也僅僅是這般。她覺得不對勁,似乎記憶中的男男女女做到這一步,臉上就已經是饜足的神情,似乎覺得無比快活。


    她覺察不到任何快活,反而心中的躁動更甚。


    應該是沒做到位,她頓了頓又離開,重新親了上去,反反複複也找不到任何感覺。


    她想實在不行,就問問世子爺,沒有經驗的問有經驗的,也沒什麽丟臉的。隻是她在抬頭看向男人時,心肝一顫抖。


    世子爺出身王府,鍾鳴鼎食裏長成。她在進王府時,曾遙遙見過被人擁簇的世子爺,舒眉朗目,風姿神韻,矜貴又高高在上一塵不染,宛若神祇。


    而此刻在方寸輪椅和書桌的縫隙間,在昏暗的燭火中,他的眸色極冷極沉,高挺的眉鋒利無比。可他發絲有幾縷墜落下來,唇瓣因為不知輕重的親吻泛紅。


    如同在高山之巔硬生生被撕扯下來,墮入凡塵被情愛沾染。


    身為始作俑者,薑若心中橫生出些暢快來,將以往受到的那些壓迫全部都拋在腦後。


    細嫩的手指扒在男人冷硬的臉上,觸感溫熱,讓她顧不得請教,反而安慰起世子爺來,“你放心,我想要的不多,一次就可以了。”


    到底幾次也說不好,先將人騙到榻上再說。


    顧淮安眉心蹙起,直接捏起女子後脖頸的那塊軟肉,聲音冷淡,“想要就給你嗎?薑若,你以為自己是誰?”


    “我知道,我隻是一個奴婢……所以我提前下了春風散。”她身體躁動,扒著男子的唇,含混著:“但你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著她有些心虛,小聲囁嚅著:“我認真學過,會輕點的。”


    說完,倒是又認真親了上去,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認真。奈何學的東西就是錯的,毫無章法地扭動著,也不知道到底學了些什麽。


    也就是唇瓣格外的軟,還殘留著解酒湯裏放多了的楓糖,有幾分甜味。


    手下滑動兩下,女子肌膚的觸感傳來。


    顧淮安垂下眼眸,不知怎麽被人闖不進來。


    弱弱小小的,帶著完全不是他的味道。反應過來之後,他不可置信之餘又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憤怒,朝著女子的唇咬了下去。


    血腥味彌漫。


    薑若吃痛,看見男人唇邊染著紅色的血,更有幾分妖冶。她心裏也鬆口氣,親吻也不是什麽好做的活計,就嗯好聲好氣商量起來,“世子爺若是不願意的話,我們直接開始好了。”


    她想著速戰速決,直接伸手拽上人的衣襟,想要直接將他的衣服給脫下來。


    隻是剛觸及到男人的衣襟時,她的手腕便被人攥住。


    她愣住,忍不住抬頭,還沒看清時眼前一黑,唇上落下溫熱的觸感。


    她鬆了一口氣,還當是春風散終於有了作用,後續隻要她乖乖地任由人擺布就可以了。她也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不知道後麵怎麽做。


    這絲清明堅持不了多久就全都消散。


    所有的躁動纏繞在唇齒之間,她的腦袋越發昏沉,不知怎麽就被抵在桌邊,整個人朝著後麵仰倒。


    冰涼的指尖落在她的鎖骨上,將躁動撫平的同時又升起戰栗。


    她害怕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這是原始衝動與羞恥的碰撞,在衣衫半退時,她深吸了一口氣等待著接下來的動作。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猛烈的撞門聲,隱隱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所有旖旎的氛圍被猛然打斷,薑若在分辨出聲音中有屬於夫人的那道聲時,渾身僵硬住。


    就算是再蠢,她也明白若是現在被人闖進來撞見她勾。引世子爺這一幕,今晚世子爺穢亂的名聲就會在京中廣為盛行。而原本她存著僥幸,盼著世子爺對她有丁點兒憐惜,能允許她活下去。可要是被抓住了,世子爺真的能放過她?


    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冷卻下來,後背起了一層汗,她下意識看向世子爺,“你……”


    男人從情穀欠中抽離出來,整個人往後靠去,昏暗的燭火下,他的眸色淡漠,仿佛是看笑話般看她掙紮,哪裏還有中了春風散的樣子。


    薑若到這時候才明白,自己隻是一顆棋子。夫人用她來栽贓世子爺,世子爺或許早就知道這點,隨意逗弄她兩下來個計中計。


    至於她的生死,他們根本就不會在乎。


    可是她自己在乎。


    她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的勇氣,撐著胳膊坐起來,在門終於被撞開的前一刻,掀開世子爺的衣袍躲了進去。


    顧淮安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沒來得及阻止。在感覺到腿間貼過來的身體時,他的眉心狠狠跳動了兩下,臉色更加沉了。


    而那道門終於不堪重負被撞開,王氏帶著人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見到顧淮安孤身一人坐在桌邊,她眼皮子一跳,不動聲色地將旁邊全都打量了一遍。


    居然沒有人,不是說薑若已經進來了嗎?


    前廳用飯的長喜長樂察覺有人闖入,迅速帶著人過來,屋子裏烏泱泱擠滿了人。


    長喜接了自家主子一個眼神,很快反應過來朝著夫人行禮,裝作不解地問:“夫人怎麽突然來了,可是同樣過來給徐嬤嬤祝壽的?不過這應該是走錯地方了吧。”


    誰來給一個下人祝壽,這不是在拉低自己的身份。


    王氏冷笑著:“府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刺客,聽人說是朝著聽鬆院的方向逃了。我這不是放心不下,連忙帶著人趕過來。畢竟王爺不在家,世子爺雙腿殘廢,若是出了問題,我一個做母親的也難逃其咎。”


    她刻意在“殘廢”二字上加重了音調,諷刺的意味十足,再看向顧淮安眼裏時多了挑釁。


    顧淮安倒是沒有想象中的生氣,光影中,他麵容溫潤,氣定神閑道:“您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既然您帶著人過來了,不如好好檢查檢查?”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藏在自己身下的小丫鬟渾身一抖,軟綿蹭著他的腿晃了晃。


    他按下眉心,抓起桌上擺著的紫檀木佛珠。


    見他這般淡定,王氏心裏倒是有幾分懷疑起來,難不成真是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誤?可來傳消息的人是自己花了極大的代價收買的聽鬆院中的下人,諒他不會也不敢傳個假消息出來。


    王氏又突然注意到,顧淮安的衣裳有幾分淩亂,怎麽看都像是正在做那檔子事情被人打斷。她想到自己這個繼子,心思陰沉讓人捉摸不透,說不定現在就是在裝模作樣迷惑她們。


    那個小丫鬟一定還留在室內。


    她示意方嬤嬤上前察看。


    方嬤嬤帶著兩個侍衛,徑直朝著走過去,將紗幔和多寶架後麵這類容易藏匿人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結果沒有人。


    她不信邪,又找了找旁邊插滿了畫卷的描花大瓷壇,裏麵除了畫再也沒有其他東西。方嬤嬤的臉色有些微妙,正要離開回稟時,她突然被人叫住。


    男人突然笑了,如同春風拂麵,可眼神中帶著冷冷的嘲諷,“嬤嬤可找到其他人了。”


    “沒有。”方嬤嬤默然,雖然不想承認,可這確實是事實。


    “想必是賊人見勢不好,已經逃走了。是小的們疏忽,驚擾世子爺了。”說完之後,她就想朝著王氏的方向走。


    王氏有些失望,倒還是能沉住氣。


    而在此時,顧淮安突然開口了。


    “怎麽,這就走了。”他笑容沒了,眉鋒都沉下去,語調冷淡,“我怎麽不知道,聽鬆院成了別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王氏仗著自己母親的身份,挑眉,“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雙腿殘疾,萬一賊人傷到你怎麽辦?這群下人也是個是糊塗的,一個嬤嬤而已,居然要這麽多人去慶生,全都喝得顛三倒四忘了自己的職責是什麽。


    我知道你是個心軟的,若是你下不了手,我便幫你將這院子的人好好整頓整頓,再調些得力的人侍候。”


    “確實。”昏暗當中,男人清俊的臉上泛著冷意,氣勢駭人。


    見他承認的這麽幹脆,王氏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就聽見他後麵又說:“院子裏出現手腳不穩的下人,我也是才發現。”


    “誰?”


    顧淮安笑了,像聽她說了句廢話,“自然是方嬤嬤。”


    王氏覺得他完全就是在說笑話,跟著笑了出來,“方嬤嬤一直跟在我身邊,能偷你什麽東西?”


    方嬤嬤也想笑,世子爺莫不是在輪椅上待的時間太長,都已經糊塗了。可很快,她看向突然被塞進手中的紫檀木佛珠,笑容一下子僵硬住。


    這位在王府中可以說淩駕於所有下人之上的管事嬤嬤首次麵容龜裂,控製不出情緒直接,一下子就將手中的珠串扔了出去。


    連接珠串的繩子本就不牢固,摔在地上時繩子直接斷了,佛珠四散。


    顧淮安的聲音更冷了,“你瞧瞧,方嬤嬤不僅偷了我的佛珠,還是圖銷毀贓物。”


    他氣定神閑,甚至還有閑心將自己淩亂的衣襟撫平,上挑的眼尾鋒利如刀,“這串佛珠還是太後在世時,特意替我求來,皇上的一在主托我好好珍惜。就這麽……”


    他看向王氏,眼神冷淡,“斷了。”


    方嬤立即跪了下來,頭上汗涔涔的一片。


    王氏那句“不就是一串佛珠麽”怎麽都說不出的口來。她也怕,真要是鬧到宮裏,她今日闖入聽鬆院的事首先站不住腳。


    王氏美目中凶光迸發,恨不得將麵前的人千刀萬剮。這個小崽子,當初怎麽沒直接死在儋州。


    “長喜,將方嬤嬤拉下去,按照府裏的規矩處理。”


    長喜很快領命,和長樂一起走到方嬤嬤麵前。長樂塊頭很大,光是站在麵前便能給人很大的壓迫。


    方嬤嬤渾身一顫,按照府裏的規矩就是三十大板,她要是真的挨下來,哪裏還有命?她的心中生出了悔意,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夫人,看見王氏同樣震驚,心裏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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