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時,就覺得懷裏一重,顧淮安將手裏的東西全都塞給她,走上前去問書生,“能否讓我一試?”


    他一出口,周圍人更多了,不少人被吸引過來看。


    不管什麽時候,都不缺少看熱鬧的人。


    書生一想,這不正好是自己揚名的時候,倨傲地問:“想同我比試?那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顧淮安經過允許之後走到他那邊,簡單掃了下桌麵上的物件,大致了解糖字是怎麽寫出來的。與普通書法不同的是,糖字用到的隻有一根勺子,且充當墨汁糖稀冷卻後流速不一。且想要字成型被拿起,所寫的字還需要一筆勾成不能有太多停頓。


    他其實沒見過這些,簡單判斷之後,用木勺舀了些糖稀在作畫的光滑木板上試著劃了幾道豎線。


    周圍人哄笑,不知是誰說了聲。


    “就算是三歲孩子也會畫豎線!”


    笑聲就更大了。


    薑若抓著懷中的東西,心裏也開始沒底,緊張地看向麵前的男子。要是等會世子爺真的寫差了,她道歉還來不來得及?


    就算聽到四周的嘲諷聲,顧淮安也依舊沒有多少表情變化,淡然將一勺糖稀用完之後,抬頭問薑若,“你想要什麽字。”


    薑若能瞥見不少人看向自己,臉頰紅紅的。可她也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心虛,學著世子爺那樣假裝特別淡定,輕飄飄說:“順頌時宜吧。”


    希望世子爺江南之行順順利利,萬事皆宜。


    顧淮安聽到這四個字,抬頭望了她一眼,就拿著木勺開始寫起來。


    所有人都圍觀過去,薑若屏住呼吸,就看見男人長身站立在木桌前。寬闊的肩背微微彎起,一隻手撐在木桌上,另一隻手執著長勺在木板上寫畫。周遭的喧鬧同他全然沒了關係,他目光專注地盯著木勺之下,如同在做件極為重要的事。


    等將四個字寫完之後,他的眉眼完全舒展開來,直起身將木勺輕放在旁邊。


    書生看向桌麵,麵色瞬間古怪起來,“你真是第一次寫。”


    “嗯。”顧淮安不覺得有什麽,轉頭去問他,“接下來怎麽做?我的意思是怎麽將它帶走。”


    這種感覺就如同你學成下山遇到個掃地僧,你想要炫耀下自己的武功結果被秀了一臉,結果掃地僧問你剛剛是發病了嗎時自己的心情,鬱悶得都能吐出三口血。


    書生一邊鬱悶,一邊抱拳,不情不願卻幹脆承認道:“這次確實是我輸了。”


    顧淮安覺得沒有什麽好比較的,兩個人境遇不同罷了。麵前的書生在書法上確實有幾分造詣,但仍舊能看出因為家境優渥,字跡上少了幾分沉澱,學了大家七八分形似。


    他看了一眼別人的糖字,抽出竹簽倒了些糖稀將竹簽粘在糖字上,用單薄的木片將糖字鏟起。


    將糖字帶走之前,他從錦囊裏拿出兩文錢放在桌麵,“借你工具的錢。”


    “還有”,他停了一會,視線飄過旁邊站著的笑得眉眼彎彎的女子,漫不經心道:“你剛剛指責的小娘子,原本就沒說錯話。”


    “是我的錯,我給賠個不是。”書生立即轉向薑若的方向,鞠躬道。


    “唉?”薑若被這個變故鬧得不知作何反應,就看見世子爺將糖字遞過來順便接走她懷裏的東西,說了聲,“走了。”


    她隻好匆匆對書生說了聲“沒事”就跟在世子爺後麵離開了。


    周圍又都是笑聲,嘲笑書生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書生將攤子一收,白眼一翻,“你們懂什麽。”


    薑若全然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踩著影子跟在男子旁邊,時不時看著手裏的糖字笑一會。


    顧淮安無奈道:“你要高興多久?”


    “要高興很久很久,你都不知道剛剛我有多麽緊張。”


    “萬一你寫壞了話,我要怎麽道歉。”


    顧淮安拎著東西,垂眸看向旁邊的人,揚了揚眉,“不相信我?”


    “自然是相信的,可這不是怕萬一麽。”薑若覺得這樣說,有些敷衍,又高高興興道:“世子爺是我見過最最最厲害的人。”


    她說這句話時仰著麵,迎著吹來的冷風,又往一圈白絨絨的圍領裏縮了縮。眼睛完成了好看的弧度,濕亮晶瑩的瞳仁裏映著遠處長街和近處的他。


    顧淮安喉頭滾動,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作者有話說:


    長喜長樂:謝謝,我也才知道我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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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044


    ◎眼眸濡濕帶著水汽◎


    薑若回去之後, 就直接找了個稍微淺口些的瓶子,將糖字放進去準備好好保存起來。


    “這放不了多久的。”顧淮安提醒道。


    “我知道,能留多長時間就多長時間。”薑若小心地將插了糖字的瓶子放在多寶架上, 仔細盯著看,腦海中似乎還殘留著男人站在木桌前俯身認真寫糖字的模樣。


    而且這個字是按照她說的來寫, 她總覺得意義有幾分不同。


    她偷偷高興了好一會,才開始將買來的東西分一分,給誰的都提前想好。


    她買的東西都是五花八門的,有和芙蓉長得特別像的陶瓷小人、翅膀會動的蝴蝶銀釵、射箭用的虎口扳指、放在地上就能跑動起來的竹製小狗……


    帶回京城的都要收起來, 送給現在府裏那些人的也要專門放好免得遺失, 送給施家姐妹的還要找來錦盒簡單地包裝起來。


    看著是件很簡單的事兒,做起來卻很是消磨時間, 到夜裏才收拾好。


    顧淮安看著她忙上忙下,曲指在桌麵上輕敲兩下,“我的呢?”


    薑若人傻了, 她還真忘了給世子爺準備禮物。這也不怪她想不起來, 今日原本是他們兩個人出去的,買東西花的銀子也都是世子爺的,她便以為是買給其他人的。


    “真沒有?”顧淮安又問了遍,鳳眼眯起,似笑非笑著:“倒是好樣的。”


    薑若走到他旁邊坐下,趴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小小的顯得底氣不足,“我其實給你準備了其他禮物。”


    她很輕, 趴在身上也沒什麽力道, 隻覺得熱乎乎軟綿綿的。尤其是她靠在肩上, 香氣隨著呼吸噴灑而來, 一下下落在脖頸上的血管時,全身的血液都跟著流竄起來。


    顧淮安偏過頭去,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的特別近,幾乎是鼻尖擦著鼻尖,呼吸相聞。


    女子微微張開唇。


    她的唇形極為好看,唇珠飽滿,唇色接近於花朵的顏色,有種純粹的引誘,想要讓人試試看觸感是否真的像花瓣那般。


    “世子爺……”眼眸濡濕帶著水汽,一簇簇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她小心親了上來。


    顧淮安略略低頭,就能看見她的唇貼著他的,輕微地觸碰又短暫地分開。反反複複,不像是親吻,反倒像是在撩撥。


    女子親了一會之後見他沒有其他的動作,才嚐試性地親了親男人的唇,按照之前世子爺教過自己的那樣,一點點含著,其他倒是忘記了。


    她自認為自己學的還算不錯,可半天也不見男人有任何的反應,就停了下來。


    顧淮安聽見她自己反倒是上氣不接下氣,黑眸沉沉瞧不出什麽情緒,“就會這些?”


    “也不止……”她咬唇,又重新親了上去。


    溫度漸漸上來,將臉熏得通紅,她一邊覺得害羞一邊執著地親吻著,覺得心口有數萬隻兔子狂奔,怎麽都不能抑製這種平靜。


    顧淮安頓住,罕見地失態起來。


    他們之間更親密的事都做過,可大多數時候薑若都是乖順地任由他動作。一方麵是年紀小對這方麵上知道不多,另一方麵她本能的對他有幾分懼怕。僅有的幾次主動,都是外人逼著她去的,更像是完成某種任務。


    這倒是她頭一次這麽主動起來。


    貼緊時甚至能感覺到心髒在瘋狂亂跳,稍稍的觸碰便會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她蜷縮著身體,心跳飛速快要喘不過氣,忍不住張開嘴讓新鮮的空氣混入進來。


    隻是才微微張開些,男人吻就灌入進來,唇齒相依,纏綿又多了點其他東西。


    她覺得難受,急需想要將什麽宣泄出來。被推到在錦被上時,臉頰坨紅,用蒙著一層水霧的眸子看麵前的男子,整個人慵懶而又嫵媚著,讓人有種將她揉碎的衝動。


    黑眸沉得嚇人,顧淮安斯條慢理解開衣帶。


    隨著衣服解開,他的身形也顯露出來。


    不同於文人的清瘦,他身上覆著一層肌肉,顯得肩腰的比例極好。不過也沒有武將那麽誇張,肌肉緊實勻稱,彰示著成年男子的力量。


    她又朝著下麵看了看,想起在書房的那次,覺得下頜都開始發酸。直到這時她才覺察出害怕,整個身體用力朝著上麵挪動。


    挪動了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寸,顧淮安拽著她的腿又重新拖了回去。


    “別怕,像之前那般。”男人聲線不複穩定。


    薑若是信這句話的,也就導致她沒有什麽防備,三兩下之後就潰不成軍。以至於實打實發生些什麽時,她反而沒吃什麽苦頭。


    迷亂和愉悅交織在一起,類似於全身浸泡在溫水裏,每一寸皮膚都舒展開,像是踩在棉花裏落不到實處。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明明疲倦至極,可心裏的一處空缺卻被填滿,甚至想要更多的。


    隨後發生什麽,她已然記不清了,模模糊糊感覺到有人抱著自己去清洗,替她上了藥膏。藥膏冰冰涼涼,很好地緩解了那些因過度摩擦帶來的熱痛。接著自己就被重新換了一身衣裳,抱到床上睡了起來。


    她其實對於這方麵的事也並不是一片空白,之前在針線房裏做工的也有不少成了親的婦人,偶爾幾個人湊在一起,也會所幾句葷話,再彼此擠眉弄眼笑著。


    不過她倒是聽說,不少婦人在這方麵不如意,嫌棄自家丈夫什麽都有。


    她沒有不如意,反倒是太如意有些緩不過來,挨到枕頭上不久就直接睡了過去,完全沒了意識。


    直到第二日醒,她全身酸軟到起不了身,連根手指都不想抬起。下身倒還是清清爽爽,感覺已經上過藥膏。


    這讓她更覺得羞恥,越發覺得昨天自己是鬼迷心竅了般。


    她緩了很久之後,才開始起身。


    墨竹早就在外麵等著了,見她出來之後,立即侍候她洗漱,吩咐廚房那邊端來一碗紅豆元宵。


    紅豆早就燉上,被炭火煨得出沙,再配上紅糖和元宵,味道很好。


    薑若喝了一碗下去,覺得全身都暖和起來,隨口問上一句,“今日怎麽想起來做紅豆元宵了。”


    “是安管事吩咐的。”墨竹想起什麽,又說:“安管事早上出了門,說是施家那邊有事情找他看看,晚點再回來。”


    說完之後,墨竹也沒有追問施家那邊的事,安安靜靜在旁邊站著。


    薑若知道世子爺不在,原本想回去繼續睡上一會,結果沒睡著,索性讓墨竹找幾匹布來。


    她之前想過替世子爺做寢衣,後來有事被耽擱住,現在在年前也不好立馬就趕製一件出來。仔細想了想之後,她決定還是繡一個荷包。正好還有幾天時間,她也能將圖樣繡得精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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