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為了保證小老虎的安全。


    克萊恩抖了抖身上粘連在一起的毛,把對方從背後叼到身前。


    對方今天被發狠甩向樹幹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他以為小老虎會躲在樹上,這才敢放開手腳去戰鬥,沒想到對方竟然敢膽大包天地闖進兩隻雄虎的死鬥。


    他意識到對方根本不像一般小老虎一樣對成年陌生雄虎有著畏懼之心,想不出哪來這麽大的勇氣,而這種勇氣很可能會讓對方直接丟了性命。


    時喬看著雄虎跟平常不同的嚴肅神情,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每個世界的他們遇到的環境和情況都各不相同。


    也許在動物密度更大的草原和南極聚居地,克萊恩會把傳授幼崽戰鬥技巧看得無比重要,但是在老虎稱霸王的山裏,不摻和地盤爭奪的雌虎隻會偏安一隅,這片領地大得無邊無際,它們也根本不會無聊到去各個地方跟同類打架。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想明白這點,小白虎崽崽就理解了對方跟其他世界不同的帶崽方式。


    小老虎一本正經道:“就算你不讓我打架,看到你打架的樣子我也不會躲起來不管。”


    她早就放棄了做溫室花朵,在野外,誰也無法確定自己能都每次都能明哲保身,更何況她跟其他老虎不一樣,也不會讓克萊恩有一直當自己保護傘把她庇佑在羽翼之下的想法。


    這句話聽在克萊恩的耳朵裏,讓他不自覺心下微動,看小老虎的眼神也更複雜了一些。


    從獨立之後就一直孑然一身,直到莫名其妙撿到這隻被母親丟棄的幼崽,對方頂著能被領主老虎一口咬死的弱小身軀,毅然決然地選擇在關鍵時刻過來一起戰鬥。


    對方不肯聽話他很生氣,轉眼又被對方認真的話語觸動心髒最軟的位置。


    虎生中第一次體會到如此複雜的情緒。


    雙方都很堅定,但最後還是克萊恩敗下陣來,要想最大限度避免危險發生就要讓對方禁足在山洞裏,這樣的保護方式怎麽能不算偏執呢。


    都怪他撿到對方的時候幼崽看起來脆弱得隨時都會嗝屁,讓他習慣性地覺得對方還是那個不能半分涉險的小菜雞。


    小白虎崽崽是熱愛自由喜歡探索的小老虎,不可能每天在洞裏等他捕獵回來投喂。


    時喬見對方神情略有鬆動,於是再接再厲道:“克萊恩,應該教我戰鬥!這樣萬一以後遇到其他老虎,我也能像你一樣打敗它們唔......”


    話音未落,腦袋就被咬了一口,克萊恩把小老虎半個腦袋叼在嘴裏強行用這種方式讓對方閉麥。


    想到麵前白乎乎嫩生生的小老虎未來打架會打得頭破血流,他就老大不痛快,也不想聽對方說什麽假設。


    隻不過他也不能再自欺欺虎,該教的還是得教,祈禱用不上,但是要防患於未然。


    克萊恩隻是覺得,現在就開始訓練對方應對戰鬥太早了一點。


    時喬趕緊搖頭。


    不早不早,一點都不早。


    想當初她還是企鵝的時候,破殼沒多久就已經跟其他幼崽打架了。


    對方最後才同意把戰鬥實操課提上日程,小老虎看了一眼雄虎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把課挪到對方好全乎之後再開始進行。


    有從東側峰帶回來的獵物,這幾天他們可以在洞裏好好修養。


    他們作為勝利的老虎方,情況比失敗的東側峰領主好得多,某些老虎本想剿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外來入侵者,沒想到自取其辱反被重創,還得捏著鼻子靠對方留下的馬鹿殘骸填肚子。


    氣得莫裏傷口疼痛加倍,每次舔不到傷口的時候就在林中憤怒咆哮。


    兩隻領主雄虎打架的陣仗讓整片山頭的動物都默默夾緊了尾巴,不光是動物,連人類都得知了這個大“新聞”。


    “陳老師,昨天去東側峰采冬青的村民說自己聽到了老虎打架的聲音。”


    “他還錄了一段,你聽一聽。”


    陳思淼接過手機,把音量調到最大聲,刺刺拉拉的風聲夾雜著老虎的怒吼,從聲孔裏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東側峰隻有莫裏一隻雄虎,我們那天沒找到的雄虎是不是去了其他老虎的領地?”


    手機中傳來的老虎吼叫,其中一方正是他們記錄過很多次叫聲的莫裏,另一個聽起來陌生卻威懾力更勝一籌的聲音,應該就來自於紅外相機拍到的帶崽雄虎。


    兩隻雄虎本來各有各的領地,不知道為什麽主峰的雄虎會闖進東側峰,難道他想擴大地盤?


    宋閃明“害”了一聲:“早知道就不把東側峰的相機撤掉了,我們去主峰老虎去東側峰,就像故意對著幹。”


    研究中心經費有限,買不起那麽多數量的紅外相機,綁在野外風吹雨淋,到時候報修和折損又是一大筆錢。


    主任敲了板:“上報一下吧,就說我們有重大發現,需要申請經費。”


    撥款和采購設備都需要時間,研究中心思考再三,選擇啟動無人機,在東側峰山腰的上方徘徊。


    他們已經研究雄虎莫裏好幾年的時間,熟知對方喜愛的棲息地點和經常出沒的區域,沒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對方。


    之前強壯精神的巔峰期雄虎脖子上被咬傷的口子還清晰可見,還有活動幾下就疼到僵住的尾巴尖。


    尾巴上的傷說出來更難以啟齒,居然是拜那隻幼崽所賜!


    對方銳氣大挫,連帶著脾氣都比先前更加易怒,看到天上嗡嗡飛過的航拍器也要怒吼驅趕,盡管猛獸有強大的自愈能力,舔不到的側頸還是讓它無比鬱悶,時不時就泛起劇痛。


    也讓莫裏想到了主峰那兩隻讓它深惡痛絕的老虎。


    整片山脈總共也沒多少隻領主雄虎,況且這隻還研究了好幾年,也不知道另一隻老虎傷勢如何。


    手心手背都是肉,東北虎們打架,最心疼的要數這群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類。


    看到畫麵中雄虎沉鬱的臉色,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緊急開會研究了一下對方的傷情,他們得知消息已經是幾天之後,對方脖子上的傷口也在好轉,沒有生命危險。


    緊接著另一個航拍器就飛向了主峰,漫山遍野搜尋了一遍都沒能拍到雄虎和小白虎的身影,倒是又觀察到了雌虎和三隻幼崽一家四口。


    迫切想知道老虎傷情的人類抓心撓肝,每天都查看紅外相機,希望辛辛苦苦布設在主峰的儀器能發揮用場。


    等他們再次看到想看的老虎,已經是一周之後了。


    半夜時分,陳思淼被同事的電話吵醒,聽到那邊傳來的消息後,第二天一大早就飛快地趕到所裏。


    紅外相機的無線數據傳輸功能把拍到的全部畫麵實時傳送到人類麵前,以至於這幾天心係東北虎的工作人員分成了兩班倒,每天都守著屏幕離開一會會都覺得會錯過什麽。


    陳思淼到辦公室的時候,電腦前已經聚集了好幾個同事。


    白千鈺跟他打了個招呼:“陳老師,主峰相機拍到了領主雄虎,還有他身邊的幼崽。”


    通過一閃而過的兩個視頻可以看出,對方身上沒有什麽傷筋動骨的重傷,甚至都看不出受傷的樣子,在場的人類不由得驚訝。


    “是他跟莫裏打的架嗎?怎麽莫裏這麽慘,他好像沒事虎一樣?”


    陳思淼眼睛跟隨畫麵裏的身影來回動,在某一個瞬間按下暫停鍵,指了指屏幕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傷口道:“看這裏,這裏有傷。”


    眾人眯起眼睛,這才看見了剛才忽略的部分:“那看來就是他們沒錯。”


    “莫裏有四百多斤,他竟然能把莫裏咬成那樣還全身而退,”宋閃明不禁慶幸當初沒有追在雄虎後麵過去送死,“他好強......”


    “噓,別說話,下麵幼崽就出來了。”


    人們閉上嘴屏氣凝神,聽到前方的雄虎突然駐足朝身後叫了一聲,像是在呼喚小老虎的名字,緊接著,讓他們期盼已久的小號白虎崽崽就跑了過來。


    畫麵定格在對方正好看向鏡頭的這一幀。


    有人感歎道:“這樣的藍眼睛配白色簡直太好看了。”


    不同於正常東北虎身上亮眼的橘色,小老虎身上奶油色的毛毛在陽光下看起來無比幹淨,加上精致流暢的斑紋,海洋碎片一樣的藍眼睛,組合成人類心目中最高級的色調。


    從兩隻老虎出現在屏幕上的那一刻起,每一幀都可以單獨截取出來當做壁紙。


    研究老虎首先要熱愛老虎這種強大美麗的生物,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沒辦法抵抗這樣直擊感官的頂配顏值。


    尤其是一隻藍眼睛小白虎好奇地看向鏡頭,矢車菊一樣嬌嫩的藍眸不帶一點汙染,純粹地看著你,光是看到這樣一幕就感到心靈受到了淨化。


    “她看起來好像又長大了一點。”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在長身體,一天一個樣。”


    對於陳思淼把老虎幼崽都稱作孩子,其他人已經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們正在看著對方一點點成長。


    對方並沒有飛快地從鏡頭前掠過,而是朝前麵重新啟動腳步的雄虎回了一聲,這是人類第一次聽到兩隻老虎的叫聲,不像以前聽到的那樣容易找出規律,他們好像在互相呼喚。


    小老虎似乎想讓對方走慢一點,叫聲清脆帶著點未脫的稚氣,看著雄虎再次停下腳步轉身等待,芮藍的眼睛透出滿意的光,這才跟了上去。


    把兩隻老虎有來有往的叫聲聽了好幾遍,所有人期待地看向資深虎學研究者:“陳老師,他們的叫聲是什麽意思你能聽出來嗎?”


    這些人已經把他當成了虎類萬事通,陳思淼調出之前有記錄的虎類叫聲,對比它們之間的頻率和波長,發現其中有一聲類似於“等等”這類含義。


    前麵的幾聲就聽不出來了,沒有任何一個叫聲能重合得上。


    “我覺得他們是在叫對方的名字。”


    宋閃明跟著點頭:“我也覺得,這些老虎之間肯定也有自己獨特的稱呼,也就是名字。”


    最後的最後,研究員們根據自己的推斷和從叫聲中獲得的靈感,決定自己給兩隻老虎各自取名,把一大一小的名字定為:克萊恩和西婭。


    誰知道是不是人類妄加猜測得出的結論呢,反正感覺這兩個名字就是為他們量身定製的。


    主峰老虎的照片全都打印出來,並且終於擁有了標注的名字,這樣他們叫起來也更方便順口。


    宋閃明覺得這兩個名字有點西式:“為什麽大家不參考我的意見,我就覺得西婭這個名字不如小美,一點都不接地氣。”


    “......”


    一個有寓意且根據老虎叫聲意譯的好名字被改得如此膚淺,白千鈺無語道:“等你有一天找到兩隻老虎,直接到他們麵前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叫小美和小帥。”


    宋閃明聞言樂了:“下次再進山帶上我,我肯定去問......”


    時喬走著走著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腦瓜子都嗡嗡的,不知道誰在念叨自己。


    想到剛才路過的紅外相機,不禁感歎人類不知道在這裏放了多少隱藏鏡頭,連這個方向都有,上次看到的兩腳獸身影還曆曆在目,以前不是動物的時候覺得對野生動物十分感興趣,現在成了被研究的對象就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好拍的。


    每天無非就是吃飯睡覺捕獵。


    某隻雄虎這幾天被她勒令好好養傷,連幅度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被明令禁止,小老虎崽崽變成了監督員,盯著對方在洞裏休息了幾天時間。


    對方終於設身處地的體會到小老虎在洞裏憋著出不去的難熬,再也不說讓幼崽呆在洞裏自己出來捕獵這種話。


    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個水源地去喝水。


    這段時間天氣轉暖,山頂上的積雪沒融化得那麽快,但其他地方的都融化成潺潺溪流,找水源比之前容易得多,沒走出多遠就喝上了水。


    時喬看了一眼天上高高掛著的太陽,覺得嚴寒已經離開了這片土地。


    最深的隆冬結束,再過幾周就要迎來春天。


    天氣能暖和起來固然很好,可是喜歡未雨綢繆的小白虎崽崽想起了這麽久以來被忽略的問題,春天到來之後,冬眠的棕熊也該蘇醒了。


    主峰有熊這件事她一直記得,在岩縫中差點被捉住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大半個冬天都沒看到熊的影子,其他動物也都跟著遺忘了這隻猛獸的存在,直到今天時喬都不知道那隻熊到底住在哪。


    她不想剛出虎窩又跟熊鬥,想起這件事之後就沒有了剛出洞的恣意瀟灑,叫住克萊恩跑到對方身邊寸步不離。


    克萊恩舔了舔對方的耳朵,看到小老虎癢得抖了抖,抬頭用眼神製止他這種行為,這才停下作怪的動作:“逮隻獵物給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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