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打敗了普吉特海灣的居留鯨之後,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親族們都躲著她走,生怕小虎鯨再變成戰鬥鯨。


    搞得小虎鯨十分無辜,還對親族們再三強調,自己是絕對不會把空手道的招式用在它們身上的。


    讓普吉特海灣的居留鯨對他們退避三舍後,就到了克萊恩發揮真實實力的時候,在見識到自家小寶貝是隻戰鬥鯨之後,向來溫順的居留鯨們又看到了變身“閻王爺”的過客雄鯨。


    還有一隻忙碌地跟在對方身後替海獅們超度的小寶貝。


    連普吉特海灣的人類都稱格蘭妮家族的到來是——血洗整個海獅大本營。


    在這裏呆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原本影響到人類和虎鯨正常生活的海獅都嚇得另尋棲息地,時喬和克萊恩也連吃了半個月的海獅循環餐,吃到最後感覺往後五年內都不想再吃海獅了。


    這之前還沒有哪個地方能讓過客鯨如此酣暢淋漓地每天捕獵,導致他們跟格蘭妮家族離開之後,還有點懷念隨便追一追就能追到獵物的輕鬆模式。


    就是再吃海獅是不行了,需要時間來慢慢消化。


    從薩利什海繞了一圈度假歸來之後,時喬還特意拉著克萊恩又來普吉特海灣轉了一圈,這次也給當地泛濫的海獅帶來了不小的衝擊,連帶著嚐到甜頭的地頭蛇們都對他們大大改觀,從之前看到就想驅逐的狀態變成了隨時歡迎。


    “外來入侵者”搖身一變成為“正義使者”,兩隻虎鯨又登上了新聞板塊。


    ——#西婭克萊恩勇出手攻克普吉特海灣世紀大難題!#


    被兩隻活閻王嚇破了膽,起碼今年之後的海獅數量都不會再創新高了,浪費的鮭魚資源也可以被人類和虎鯨瓜分,不會被那些隻吃鮭魚卵把其他部位都扔掉的海獅全部據為己有。


    跟著兩隻虎鯨一起,格蘭妮家族遊到哪都不缺矚目,已經成了被人類熱切關注又極力保護的鯨群。


    這麽跟在居留鯨親族身邊優哉遊哉過了兩年時間,經曆了死亡,看到凱梅納變成一片鯨落,小虎鯨這段時間每天都在思考是陪伴親族更重要還是自由更重要。


    她還是呆在親族身邊時間長了就有點想念外麵的世界。


    格蘭妮看出自家小寶貝的糾結,在用完餐之後遊到對方身邊,像幼年期時候一樣把自己唯一的後代小虎鯨攬在懷裏。


    時喬覺得母親是想起了凱梅納覺得難過,也伸出胸鰭讓對方依靠自己,沒想到格蘭妮眼神柔和,像包容一切的大海,對她道:“以前我和凱梅納都希望你未來可以帶領家族過上更好的生活,現在我和其他親族也這麽想。”


    小虎鯨茫然地抬頭,還沒開口,又聽到對方繼續說道:“隻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你有更喜歡的生活,你跟我們都不一樣......”


    “希望西婭能健康快樂,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度過接下來的時光。”


    知道小虎鯨遲遲沒有離開是在思考要不要停止出遊,以後都陪伴在居留鯨親族身邊。


    雌鯨鬆開胸鰭,把她推向另一隻雄鯨的身邊,順便推向更遠的大海。


    時喬這才明白對方剛才那番話的含義。


    幼年時期凱梅納的悉心教導都是在為未來做鋪墊,一個時代的落幕代表另一個時代的到來,格蘭妮之後下一任族長的位置就落在她和格圖雅之間。


    時喬看了一眼身旁的克萊恩,又看了一眼那天高水遠的海域。


    格蘭妮已經為她選擇了一條嶄新的自由之路。


    作為一隻居留鯨,這種獨特的生活方式已經超出普通虎鯨的認知,然而對方還是選擇用最包容的心態接受自己,跟這片大海一樣,虎鯨的心胸也如同海一樣廣闊,像水一樣潤物細無聲。


    小虎鯨用胸鰭碰了碰克萊恩,對方也轉而碰碰她。


    雄鯨的目光仿佛在說,一切都交給你來決定。


    跟小虎鯨生活在一起這麽久,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不能隨意出海就會感到厭倦的虎鯨,明確和穩定的愛和陪伴已經讓曾經的所謂“叛逆”變成了隻有在對方身邊才有的安全感。


    如果小虎鯨選擇留在居留鯨家族生活的話,那他不介意做一隻強行留在居留鯨群的第一隻過客鯨。


    時喬正陷入沉思,格圖雅也帶著裏奇利過來認真對她道:“放心吧,我會幫格蘭妮一起照顧其他親族的。”


    未成年小雄鯨懵懂地跟著母親眨了眨眼:“我也會一起照顧的。”


    像是溫和的水流過四肢百骸,時喬在虎鯨家族身上感受到了從來沒體驗過的溫暖。


    有這麽多疼愛自己理解自己的親族就是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幸運,小虎鯨跟所有親族都貼了一下,於是卸下了心裏的負擔,選擇繼續進行跟克萊恩的航海之旅。


    他們的腳步越走越遠,是前幾個世界加起來都不敢想象的距離。


    深入太平洋腹地看到了更多壯觀瑰麗的風景,看到了成群的巨大藍鯨、站在巨型鯨魚身上的海鷗、在礁石上生長的海膽和生蠔,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畫麵就成了兩隻虎鯨往後都可以隨時翻出來回憶的美好影像。


    時喬在混跡海洋到處稱霸的這段時間已經慢慢成為了一隻六十歲的雌鯨。


    作為壽命很長的雌鯨,她還有起碼二十年的漫長時光,克萊恩卻沒有這麽長的時間繼續陪伴在她身邊了。


    在死亡即將到來之前,克萊恩也感受到了一些預兆,於是帶著小虎鯨從太平洋西部回到了溫哥華半島,將對方帶到了居留鯨家族身邊,好在自己離開之後讓對方不至於太過孤獨。


    時喬在成為虎鯨後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壽命太長也是種負擔,她不想麵對沒有克萊恩之後的生活。


    這種感覺像是又回到了獨自在海上流浪的時候,漫無目的,找不到方向。


    然而克萊恩卻對她說了曾經說過的話。


    “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跟在親族身邊好好生活下去。”


    小虎鯨看到克萊恩眼中映照出太陽的點點光亮,雙眼不自覺變得模糊起來,不住地用腦袋磨蹭對方被陽光照射但卻一點點喪失生機的身體。


    時喬覺得自己沒什麽獨自求生的本事,每次都是靠著跟大佬相遇的信念才能一次又一次化險為夷,但是這次對方要先一步離開,這個認知讓她現在十分惶恐不安。


    親了親看起來手足無措的小虎鯨,雄鯨眼中的夕陽逐漸落下帷幕,最後一絲光芒卻在他眼中迸發出了光芒。


    克萊恩聲音帶著奇異的溫度,那是來自好幾個世界的記憶疊加,穿過時間的經緯,在此刻的腦海中一幕幕浮現。


    “活下去,然後在下個世界,把你的經曆講給我聽。”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個世界要來咯,小熊貓是紅熊貓,不是國寶大熊貓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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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萌係頂流小熊貓(1)◎


    每一隻鯨魚在死亡後都會沉入大海,變成一個個巨大的鯨落,供養這片海域中的其他生命體。


    送走克萊恩後,時喬重新回歸居留鯨家族。


    居留鯨家族發展到她這個年紀,已經經曆了三代家族族長的變遷,表姐格圖雅成為了第三代雌鯨大家長,帶領鯨群覓食、生活。


    身邊沒有了形影不離的大佬,時喬用了幾年時間才勉強適應了這種明明身邊有很多虎鯨卻依然孤獨的不安感,開始幫助格圖雅家族照顧接二連三降生的小虎鯨,同時也分擔了格圖雅的一部分工作,給小虎鯨們講自己在每個海域的所見所聞。


    對離不開熟悉海域的居留鯨來說,聽到比過客鯨還要大膽的探險故事實在過於新奇刺激,家族的幼崽全都喜歡圍在時喬周圍,恨不得連課都不上,隻想聽她講故事。


    在外麵叱吒風雲幾十年,歸來仍是幼兒園園長。


    時喬就把語言課跟自己的冒險結合起來,用一種寓教於樂的方式讓這些跟自己以前一樣經常厭學的未成年潛移默化地灌輸知識。


    對未成年小虎鯨們來說,在西婭祖母身邊隨時都會沉浸在對方柔軟又富有感染力的聲音中,夏洛特皇後群島、阿留申群島、阿拉斯加海灣、白令海......它們未曾探訪過的太平洋像一幅生動的畫卷在眼前鋪就,讓小虎鯨們時不時就冒出幾聲讚歎。


    畢竟誰也想不到,眼前溫和美麗的雌鯨大家長以前是橫行霸道的海洋霸主。


    除了跟居留鯨家族日常圍繞在半島附近棲息,曾經的烏蘇拉過客鯨家族也會每年來一趟bc省看望時喬,隨著她活得越來越久,不管是過客鯨家族還是居留鯨家族都在不斷繁衍,原先隻有四五隻的過客鯨小族群也逐漸變成了八隻的社群,相比之前也更加發展壯大。


    帶大了一批未成年後,時喬終於深刻領悟了大佬的不容易。


    即便她是跟整個居留鯨家族一起共同撫養,也能感覺到帶娃的艱辛和小心翼翼,尤其是身體比較瘦弱的崽,簡直是又想讓對方健壯起來又怕對方哪天不小心受什麽傷害,不是一句兩句辛苦就能說得清的。


    時喬看到已經成年的虎鯨們就會跟格圖雅感歎帶崽艱難,也不知道克萊恩是怎麽有這樣的耐心變成一隻連雌鯨都佩服的男媽媽的。


    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格圖雅竟然認認真真思考了這個問題。


    “不是雌鯨,但是有雌鯨的某些特質,所以才能照顧好一隻幼崽,隻不過這些特質好像隻有在你身上才適用,他對其他虎鯨就不會這麽有耐心了。”


    時喬眨了眨眼。


    這就是大佬的專屬偏愛吧。


    提起克萊恩,她就又想念對方了。


    鯨落供養的不止是一小群生命體,連帶著也成為整片大海的一部分,她現在遊的每一寸海域都有對方的氣息,這也代表著對方無處不在。


    二十多年的老年生活每天都十分平靜祥和,她在親眼看著這片大海越來越好,南方居留鯨的數量也再創新高。


    終於輪到她說告別的時候,像曾經送走凱梅納、格蘭妮和格圖雅那樣,虎鯨後代們把她圍在鯨群正中心默默陪伴這隻養育它們的年長雌鯨直到生命最後一刻。


    仿佛所有氧氣都被吸光,所有物體都失去重量,這條路已經走到了最終盡頭。


    時喬感覺自己再漆黑如墨、深邃的大海裏無盡下沉。


    神秘力量隻有一小片光亮,頭頂的一小點稀碎微光照下來,最開始像一個放大鏡凝聚成的小點,後來逐漸變大、變成了火炬,最後成為可以把她席卷的耀眼光芒。


    ......


    西南盆地的山林裏,一隻小紅熊貓正在歪歪扭扭地從地上站起來。


    在周圍都是枯枝殘葉的灌木叢旁邊,四肢不協調的淺色毛絨絨顯得十分惹眼,尾巴上一圈圈的紋路像身上濃密的毛毛一樣分布均勻。


    這隻身邊沒有其他同類的幼年期小熊貓走路時像個淡棕和深色相間的小團子,由於年紀不大,身上的毛毛還沒有成年紅熊貓那麽紅,整隻小熊貓看起來茸茸的,邊緣的細微絨毛像是相機自帶的柔焦濾鏡,襯得笨手笨腳的小熊貓多了幾分可愛。


    就現在這樣還是她練習了半天的結果。


    她剛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沒適應陸地動物的四肢,在地上蛄蛹了幾下才想起來現在不是在海裏。


    一開始還隻能像隻剛在岸上擱淺的小魚,在略微濕潤的土地上撲騰爬行,過了段時間就如同剛開始學步的小嬰兒,每一步都搖搖欲墜地走在艱難上。


    在虎鯨世界活了八十多年,超乎想象的壽命讓時喬已經遺忘了如何使用四肢,導致現在四條腿各走各的,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好不容易才練習了一下走路,可以用四隻腳站穩和任意活動之後,時喬才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除了植物和其他爬蟲鳥類,身邊空空如也,沒有其他同類的存在。


    在虎鯨世界習慣了跟親族們每天生活在一起,乍一回到這樣的世界時喬還有點無所適從,尤其是她從家族中最年老的虎鯨搖身一變成為了現在的未成年小熊貓。


    看了看自己還沒來得及上色的毛皮顏色,小紅熊貓揉揉開始咕咕叫的肚子,慢悠悠地找了個植物茂密的地方走過去。


    不是她不想動作麻利一點,實在是隔得時間太長,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用來過渡。


    被按下0.5倍速的小熊貓一步步走得很穩,在腹部的叫囂越來越熱鬧之後,時喬下意識想要用隆額探出聲波定位食物,突然又想起現在她隻是一隻失去了虎鯨金手指的小熊貓。


    真正的弱小可憐又無助。


    這個畫麵似曾相識,仔細回想一下,好像她前幾個世界都是這麽熬過來的。


    時喬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濕潤的小黑鼻子聳動幾下,抬頭看了一眼身邊錯綜複雜的樹木。


    這裏的樹看起來沒有人照料,長得歪七扭八非常自由,一看就是野外,看到黃角樹和其他標誌性的植物,時喬大致判斷出自己現在身處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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