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晚站在病房走廊的窗邊,看著外麵裹著棉衣的人群歎了一口氣,“今年的除夕夜要在病房裏度過了。”


    “除夕夜晚晚有想做的事嗎?”身旁的淩離偏過頭來問她。


    “想做的事?”穆晚晚認真想了想,回答得含糊其辭。


    “倒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小時候還能放放煙花,穿穿新衣服,現在市內禁止放煙花,新衣服平日裏也經常能穿到,好像沒有可以期待的事情了。”


    聞言,淩離長睫半垂,沉吟了一下,“聽說除夕夜有煙花表演,時長有三十分鍾。”


    “是嗎?”穆晚晚的雙眸瞬間閃亮,重複確認道:“三十分鍾的煙花表演?”


    淩離一臉篤定,“嗯,就在前麵的廣場,我們在醫院裏就能看到。”


    穆晚晚知道他靠譜,從不會說一些假大空的東西,聽到他說在醫院裏就能看到煙花表演後,整個人都跟著興奮起來了。


    “天哪!那我們也太幸運了吧,在醫院都能蹭到煙花表演!”


    淩離看著她一張溫軟明媚的小臉,自己也不自覺地跟著揚起嘴角,輕聲道:“晚晚這麽好,一定會永遠都這麽幸運的。”


    穆晚晚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小離嘴甜呐。”


    穆晚晚回去病房後,淩離拿出手機吩咐下去,“除夕夜八點到八點半,在醫院前麵的廣場安排一場煙花表演,今晚六點前把候選方案給我。”


    “是,淩總。”


    除夕當天,穆晚晚一大早起來心情就很好,像隻辛勤的小蜜蜂一樣把家裏收拾整潔,去超市買了些水果,就跑去醫院看穆海升。


    穆海升住院一段時間,結交了幾個朋友,小半天的時間都在外麵迎著寒風閑溜達。


    穆晚晚閑著無聊,倚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調電視,沒等她找到想看的節目,就聽淩離那邊說了一句——


    “晚晚,好喜歡你啊。”


    穆晚晚聽了,肩膀激靈一下抖了抖,慌張地抬眼看過去,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給女朋友發語音。


    穆海升住院以來,有陣子沒聽到他們打電話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此“婉婉”非她這個“晚晚”。


    不過這小情侶總是情意綿綿的,感情還真不錯。


    穆晚晚抿著唇輕笑,將電視音量調小了一些,盡量不打擾他們。


    緊接著就聽淩離撒著嬌抱怨道:“好久沒有親親婉婉了,我想得難受,情人節我們去約會吧好不好?”


    這話聽得穆晚晚一陣臉紅耳赤,麵上實在扛不住身子向下一蹭窩進沙發上的毛毯裏,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尖在外麵。


    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視線不知該落到哪裏。


    她早習慣了淩離的撒嬌粘人勁兒,但突然聽這麽一句還是覺得不適應極了,感覺心尖上癢癢的,想抓一抓卻無從下手。


    果然姐弟和戀人之間是有壁的!


    那邊的甜膩聊天還在繼續,饒是她縮進了毯子裏也聽得一清二楚。


    “情人節的禮物,婉婉想要什麽我都給你買。”淩離輕笑一聲,頓了頓又道:“婉婉想要我也可以。”


    穆晚晚臉上憋得通紅,正準備扔掉毯子起身出去給他們騰地方,淩離忽地認真問了一句,“婉婉,情人節送女朋友什麽禮物好?”


    穆晚晚一雙水潤的眸子眨巴眨巴,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問她的。


    旋即稍稍抬了抬頭,聲音悶悶道:“你們還是學生,送個口紅或是香水就好了,女生都會喜歡的。”


    聞言,淩離若有所思,隔了會兒才回複消息,“那情人節,我就送婉婉口紅好不好?”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淩離輕輕笑開,聲音甜到發膩,“我也愛你,婉婉。”


    病房裏,穆晚晚羞到耳尖泛紅。


    病房外,穆海升剛把手搭到門把手上,旋即老臉一紅,沉默地轉身又出去溜達了一個小時。


    晚上吃過晚飯,穆海升津津有味地看著晚會,穆晚晚和淩離則跑到一處視野開闊的角落看煙花。


    巨大的煙花升空,綻放五彩斑斕的圖案,聲勢浩大地點亮了整個夜空,美麗,絢爛而盛大。


    穆晚晚第一次看到這麽大規模的煙花表演,笑容一刻沒落下,開心得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這煙花這麽漂亮,我們許個願試試吧。”


    淩離麵含笑意,眼神溫柔地看著她,“那晚晚先許。”


    煙花倒映在她清澈的眸子裏,穆晚晚看著一束煙花一點點升上夜幕,虔誠許願道:“希望老爸和淩奶奶身體健康,小離感情順利,我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隨後拉了拉淩離的袖子,“該小離許願了。”


    “我不用許了。”淩離的目光一刻沒有偏離她的臉頰,眸色晶亮,“我和晚晚的願望一樣。”


    -


    穆海升出院當天,穆晚晚去醫院裏接他。


    到醫院時,在門口遇到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沈昭。


    他穿著黑色長款大衣從裏麵走出來,身形修長,麵色疲倦,沒什麽精神,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消瘦。


    身邊還跟著一個漂亮的女生。


    “晚晚,又遇到了。”沈昭的笑容真誠,卻顯得有幾分無力。


    “是啊,好巧。”穆晚晚看他的麵色憔悴,神色多了幾分擔憂,“你來醫院,是……”不是生病了?


    她話隻說到一半便停下了,沈昭卻聽得出她話中的意思,唇畔微扯著苦笑道:“我和妹妹過來看望媽媽。”


    哦,和妹妹過來看望媽媽。


    穆晚晚這才仔仔細細地打量他身旁的女生。


    她確實和沈昭長得有幾分相似,妝容精致,性感妖嬈,穿著打扮是與自身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看人時隱隱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女生看她的眼神似是有幾分淩厲。


    穆晚晚被看得有些不舒服,敷衍地笑了兩聲,“希望阿姨能早日康複出院,爸爸還在裏麵等著,我就先進去了,拜拜。”


    穆晚晚離開後,沈晗的視線還緊緊跟隨在她身上,表情玩味。


    沈昭睨了她一眼,出聲打斷她的思緒,“走吧。”


    聞言,沈晗腳下未動分毫,隻轉過頭來冷笑一聲,“你這朋友,真是長了一張令人厭惡的臉。”


    “世界上長相相似的人有千千萬,我沒那麽多精力去恨她們每一個人。”沈昭神色冰冷幾分,話語中也帶了幾許鋒利,“管好你自己,別去打她的主意。”


    對於他的冷言冷語,沈晗並不理會,“這話要送給你才對,我可沒你那麽瘋,為了一個活死人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說完,抬手撥了撥鬢邊的碎發,踩著高跟鞋大步向前走去。


    沈昭向穆晚晚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垂下眼睫。


    第39章 看,小離送給我的口紅套盒,情人節限定款


    情人節前夕,穆晚晚收到了一份意料之外的禮物。


    來自淩離的口紅套盒,某大牌溫柔橘粉色包裝的情人節限定款。


    上下共三層,加起來有近百隻口紅,還沒有怪異的湊數顏色,每隻口紅的外殼都有限定圖案,帶著閃光的碎粉,精致又金貴,看得穆晚晚眼放金光。


    “這個,是送給我的?”穆晚晚抱著套盒驚喜地問道。


    淩離看著她笑容明媚的小臉,笑著點點頭,“嗯,晚晚喜歡嗎?”


    “喜歡啊,當然喜歡。”穆晚晚嫩白的小手在套盒上摸來摸去,忽地想到了什麽似的,笑容消退了幾分,“但是情人節送別的女生口紅,女朋友一定會生氣的。”


    說著,依依不舍地把套盒往他懷裏一塞,“小離還是拿回去退掉吧,過了這兩天就不好退了。”


    “她也會收到一套相同的,為什麽會生氣呢?”淩離皺著眉,聲音低落道:“晚晚還沒收到過情人節禮物,我以為你見到這個禮物會很開心地收下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穆晚晚看他垂著眼睫,一副神色失落的樣子,長指扣在套盒邊角處可憐巴巴地摩挲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幾番掙紮後,還是妥協道:“既然小離買回來了,那我就收下吧,但是以後不能把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禮物,再送給女朋友以外的女生了,送給我也不可以,知道了嗎?”


    “嗯,以後隻送給女朋友婉婉。”淩離小聲道。


    “這就對了嘛。”穆晚晚咧嘴一笑,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頭,伸到半路又退了回來。


    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個習慣不好,以後得戒掉。


    淩離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眸色沉了沉,沒有說話。


    穆晚晚收下套盒,當即拆了包裝,“噠噠噠”地跑去房間裏拿了一塊桌上鏡支到了茶幾上,對照著色號卡選了一個大熱的色號,對著鏡子嘟著唇就歡歡喜喜地開始試色。


    淩離看她這副難得的認真樣子,抿唇輕笑,眼波如水般柔軟。


    看著看著,喉結難耐地輕滾一下,眸色逐漸幽深起來。


    穆晚晚興奮地連試了好幾隻口紅,正在興頭上,就聽身後淩離輕聲問了一句,“晚晚,情人節約會的地點我不知道選在哪裏好,你能幫我想想嗎?”


    情人節約會的地點?


    穆晚晚聽完,腦子裏首先蹦出來的是各色情侶酒店,帶紗帳的大圓床,超大的浴缸……畫麵還未完整,穆晚晚先紅著臉狠狠搖了搖頭。


    淩離雖然談了戀愛,說到底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可不能讓他沾染上這些惡俗的氣息。


    穆晚晚沒有正兒八經地約會過,對他的問題也是頗為頭疼。


    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故作深沉地回了句,“我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訴你。”


    淩離輕聲應道:“嗯,聽晚晚的。”


    過了會兒,穆海升從外麵回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穆晚晚坐在沙發邊的厚毛毯上,抻著脖子對鏡子嘟嘟嘴,淩離則坐在沙發上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茶幾上放著一個超大的口紅套盒,周圍散亂著一坨一坨染紅了的紙巾、卸妝濕巾,還有幾把他不認識的小頭刷子。


    畫麵淩亂,卻意外的溫馨和諧。


    穆海升換了拖鞋,邊解著外套扣子,邊問道:“你們做什麽呢?”


    穆晚晚聞聲轉過頭來,唇上還塗著歡快張揚的橘調紅,襯得整個人都歡脫了幾分。


    “老爸,看,小離送給我的口紅套盒!”


    穆晚晚伸手在套盒上拍了拍,滿臉的開心炫耀,明媚傲嬌。


    穆海升看著鋪滿半張茶幾的套盒,神色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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