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燁很快露出了無奈笑意,帶著些縱容,說:“既然是我帶阿竹來,這裏的池子當然是任憑阿竹挑選。”


    這話說的好聽,就算是葉竹聽著心裏也有幾分舒服。


    她選了個單獨被隔開的露天的池子,也不追求什麽效用,隻是喜歡這樣的地方,而其中的水色是青綠色,透著些藍,是葉竹喜歡的顏色。


    之後再是不願,另外兩人也隻能選了個埃葉竹近些的地方,即使被圍著,靠近了也什麽都──看不見。


    但對於葉竹來說,待到自己獨處一處的時候,反而有幾分輕鬆。


    這三人倒也是處處應和著她的,隻是單獨與一人相處還好,多了便覺得累,因此隻剩葉竹自己的時候,便覺得輕鬆了。


    玄虛此時在對葉竹說話,“阿竹,你在這裏,若是有人偷看你怎麽辦?”


    葉竹拿出了等會要穿的紗裙,這衣裙材質特殊,在水中感受不到穿著的束縛感,卻又能遮擋一些地方。


    聽到玄虛的話,她隻是笑了下。


    “那我便看看誰會想著偷看。”


    葉竹有恃無恐,且不說自己穿著紗裙,想看也看不到什麽,就算是真有人想看,她也能幹脆利落的處理了。


    正與玄虛說話的時候,門後便看到有一人的身影在動。


    葉竹看過去,問:“是誰?”


    牧明淵的聲音被水汽氤氳,顯得有些悶,他說:“阿竹,是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聞言,葉竹將自己的手裏的紗裙放好,說:“你進來吧。”


    牧明淵開門進來,發絲上沾了些許水汽,本就是銀發,此時更像是染上了光一般,看到葉竹便自然帶上笑容,眸光映著後頭的水光粼粼,說不出的瀲灩。


    他將手中東西遞給了葉竹,麵上的笑帶著某種驕傲,“這是特質的法衣,能阻隔人的視線,但穿著輕若無物,適合這樣的時候穿。”


    這東西倒是和葉竹的紗裙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做工比之葉竹的要更好一點。


    她接過,抬眸望向牧明淵,“你有心了。”


    “這是應該的。”牧明淵的唇角不受控製的往上勾,眼尾的紅也在水汽的暈染之下越發勾人。


    他若有所指地說:“我可是正人君子,當然也不允許阿竹被心術不正的人占了便宜去。”


    隻是端著這方勾人的神色,說自己是正人君子,看著倒是不太有說服力。


    葉竹沒忍住笑,點頭附和他,“行,你是正人君子。”


    “葉竹好感+1,當前好感19。”


    係統的聲音傳到牧明淵耳中,倒惹得牧明淵心情越發好了幾分,他有些不舍地望了下葉竹,隨後才說:“那我便先走了。”


    白燁在尚遠些的地方,看著這邊的情況。


    他唇邊的笑落下,變得麵無表情,眼眸中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捏緊了手中的衣物,聲音極低的自語。


    “又被搶先了啊。”


    第61章 第 61 章


    葉竹泡的時間不短。


    她喜歡泡澡, 而湯泉比泡澡確實更多一份韻味,留在這裏的妖仆後頭又送了些靈果和點心來, 葉竹泡的很是愜意。


    而在外頭, 另外幾人卻沒那麽和諧。


    他們為了靠近葉竹一些,所選的池子沒有分毫講究不說,也都是純露天的, 也就是說即使不在一個池子中,也互相望得見對方。


    更何況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真的想要下水。


    還是係統分別周旋, 說若是被葉竹察覺他們隻是單純陪著葉竹而來, 或許會覺得掃興。


    這才都換了衣物下水。


    牧明淵看著妖仆將吃食一樣樣送到葉竹,知道這都是白燁授意,他對白燁這樣近乎諂媚的動作感到不屑, 也有些微妙的不爽, 當即嗤笑一聲。


    微微扭頭,被水沾濕的銀發從鎖骨處落下,在胸前微微凸起的肌肉上打了個圈。


    “來者便是客,還是說你隻當阿竹是客,而不將我與那天下第一劍修放在眼中?”


    牧明淵對著白燁說,他顯然不是不懂說話的藝術,隻是刻意陰陽怪氣, 目的便是為了讓另外兩人感到不爽。


    白燁神色動了動,他看向牧明淵,麵上的沒什麽笑意,但還是對著遠遠站在一邊的妖仆說:“拿些吃食與美酒招待兩位貴賓。”


    溫和清潤的嗓音緩慢說道:“酒要最烈的。”


    妖皇受到了挑釁, 自然是要拿出新的挑戰反擊。


    牧明淵帶著些許不屑, 緩緩勾唇, 那雙極豔的眼中淬上了冰冷,便不顯得豔,暗藏的野性和危險浮上來,反而是一種準備戰鬥的姿態。


    蕭詡還稀罕著自己剛生出劍靈的劍,將其放在岸邊,和淩霄輕聲說著話。


    仔細一聽,話題竟然還是葉竹,當然,其中大部分話題的開頭,也是淩霄開頭。


    “今日見的人中,我最喜歡的還是葉竹姐姐。”


    淩霄沒露出靈體,隻是劍聲中發出聲音,但即使是光聽聲音,也能聽到朗潤活潑的感覺。


    而蕭詡聽清其中的話之後,還是稍微怔了下,他雖也覺得這些人當中,唯有葉竹看著讓他心生愉悅,但那是長期接觸下來所形成的想法。


    所以又問:“為何?”


    “我也不知,就是看到葉竹姐姐,便心生歡喜。”


    少年的聲音多處幾分撒嬌似的親近,也顯出幾分雀躍來,一聽就知道他真的非常喜歡葉竹。


    蕭詡卻陷入短暫的沉思中。


    器靈生出來,就如同新生兒那般,對世界的認知是從剛生出意識的時候開始的,極為單純,喜惡自然也是隨主人。


    但蕭詡對自己本身多少也有些許了解,他情緒略微淡薄,淩霄如此喜歡葉竹,是不是受了他的影響?


    隻是將喜歡葉竹這一點與自己本身聯係上來,蕭詡便感覺耳根連著麵上都用上熱意,燒的人難以忍受。


    偏生這時被牧明淵和白燁叫到,他被扯到了其中,墨黑的眼睛看向這邊。


    方才淺淺的溫和褪去,染上平日裏的冷淡,默不作聲地同意加入。


    白燁所說的烈酒,自然是極烈的,製作工藝和材料都極為珍貴,就算是到他們這個境界,也足夠醉人。


    月色下,周圍點上了明亮的燈,三人之間的距離極遠,但不妨礙這幾人暗自較勁那樣,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直到葉竹整裝待發,換上了以往自己喜歡的衣物出來時,先聞到的是酒的香氣,再看到麵上有不同程度泛紅的三人。


    因為葉竹的出現,他們同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葉竹。


    葉竹的視線從幾人袒露的胸襟之前掃過,隨後扶額,說:“你們若是還沒泡完,那我便先回去。”


    她算是明白了,這三人隻要待在一處,就會讓她頭大。


    “嘩!”


    最遠處傳來水聲,葉竹望過去,是蕭詡一下站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看著葉竹,用比以往低緩了些的語調說:“……我與你一同回去。”


    蕭詡起了個頭,其他人怎麽還會坐著不動,一個個站起身。


    他們穿的都是和葉竹之前穿的差不多工藝的法衣,出水不沾,還能施法換衣服,葉竹眼睜睜看著幾個出浴美男再次變得衣冠整潔。


    牧明淵或許是喝的多了,看到葉竹的時候,眸中泛出一絲水光,下意識的就要往葉竹這邊靠近。


    但好在還有另外兩人在場,提醒著他要注意形象。


    蕭詡雖麵上不顯,視線卻從剛剛開始便一直放在葉竹身上,眸光不如以往清亮,看上去也是不太清醒。


    葉竹隻能將視線放在白燁身上,他看起來和以往不同,帶著麵具一般的笑,在對上葉竹目光的時候,說:“那現在回去?”


    這是在詢問葉竹的意見。


    看來尚且還有人清醒,葉竹說:“回去吧,趁著酒勁還沒完全上來。”


    白燁唇邊的笑加深了些。


    他們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除去回來時多了兩個要醉不醉的人,葉竹對這一趟出行還是略感滿意。


    雲浮城的湯泉果真名不虛傳,去了這麽一趟,葉竹都感覺神清氣爽許多。


    若不是這幾人在她沒在的時候醉的太快了,葉竹自己本身都想小酌幾杯。


    她親自盯著牧明淵和蕭詡睡去,還讓白燁施了安神咒,以防這兩人大半夜爬起來抽風,擾她清夢。


    再次站在院中的時候,月上枝頭,清暉將白燁身上的白衣照的透亮,葉竹麵上帶上了些輕鬆的笑意,對白燁說:“麻煩你了,你也去休息吧。”


    白燁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葉竹一時之間也沒察覺什麽不對勁。


    此時白燁麵上已經沒了笑,他本也不愛笑,但神色你並不冰冷,帶著些暖意,目光清淺地放在葉竹身上。


    “阿竹。”


    他很少這麽叫葉竹,並且不說任何事,葉竹有些奇怪地抬眸。


    卻見對方抬起了一隻手,輕輕附在她的臉上,神色沒什麽波動,隻眼底隱隱閃過一絲眷戀,但並沒有被葉竹看見。


    葉竹隻看著白燁的神色與平時越發不一樣,暖意漸深,居然浮現出與外貌完全相符的溫和。


    但一向克製的人,一直壓抑著的渴求似乎要借著酒意抒發出來,他又靠近了葉竹幾分。


    葉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麵上露出些許無奈笑意,將附在自己臉上的手扯下。


    “原來你也醉了,裝的倒是挺像。”


    秉承著負責到底的心態,葉竹拉著白燁去他的房間,而白燁出乎意料的乖順,微微垂下眸,看自己被葉竹拉住的手。


    葉竹的手不小,雖不及他的,但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看著也是相稱。


    他沒有完全失去意識,隻是理智被酒精揮發了許多,察覺到周圍的環境絕對安全且隱秘之後,便露出些平時絕對不會展露出的散漫來。


    隻是葉竹的手在房間內就放開了,她看向白燁,命令道:“去躺下。”


    幽黑但溫和的眸望葉竹那邊一瞥,白燁一言不發,倒也聽葉竹的,好好去床上躺下。


    葉竹湊近看看,估量著對方的理智似乎也不剩幾分了,便又將手伸出。


    白燁看著葉竹近在咫尺的麵龐,某種渴望越發放大,他從出生至今,從未對一個人產生過如此強烈的喜愛之情,且不知從何時開始。


    他有些忽略了葉竹想做什麽,想抬手再碰碰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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