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衛璟還是得了衛九重的命令。


    謀士問道:“殿下,您準備按照太子的吩咐去做嗎?”


    “去!為什麽不去呢!”


    “可事情若是不成,殿下恐怕會樹敵眾多!”謀士一臉憂心,“殿下如果決議如此,不如緩緩漏出消息,這一切的因果,都是太子那邊的意思。眼下這種情況,想必太子也不能出麵澄清或者阻止。那樣就會讓林家心存芥蒂,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先生說的是,我也正是這樣想的!”


    懷遠侯府的公子竟然殺了國丈家的幼孫,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鄴城的大街小巷。


    “這懷遠侯府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聽說是意外!”


    “誰知道是意外還是謀殺,這懷遠侯都是南蠻子,據說南蠻子都是一不高興就要殺人的!對他們來說,殺人就跟切菜一樣!”


    “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家主子之前去南疆那邊進香料,親眼所見,街上到處都是人打架鬥毆,官府根本不管,出了人命,才出來主持個公道!”


    ……


    一時之間,流言蜚語四處傳播。


    蘇洛被謀殺這件事,倒是很快就蓋了過去。


    畢竟那是女人間的把戲,哪裏比得上男人之間真刀真槍的出人命來的有意思。


    這件事鬧得這麽大,當天夜裏也傳到了越皇的耳中,越皇下令,命大理寺卿柳公允親自審理此案,務必要把前因後果都摸個清楚透徹。


    越皇是見過無數陰謀詭計的人,已經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息,也能預計明日朝堂之上想必有一場腥風血雨。


    柳公允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多年,耳聰目明,越皇還沒有下令,他已經將雙方的人員提審了一遍。


    朱嬌也被請到了大理寺問話。


    雙方各執一詞。


    朱嬌和蘇青這邊的侍從,一部分人說推搡之中出了意外,一部分人說當時隻顧著爭吵打架,沒有看清形勢,而另外林家的人卻一口咬定,這蘇青就是故意挑釁,借機殺了自家公子。


    自家公子就是無辜的小白兔,蘇青就是南疆來的性子惡劣的大灰狼。


    尤其是關於那一對小姐妹,雙方的說法更是不統一。


    蘇青這邊說,當時林家的人射殺了小姐妹養的狗,朱嬌氣不過,才仗義直言,後續有了糾紛。而林家的那邊人說的是,林公子看中小姐妹養的狗,那對姐妹自願二兩銀子賣掉,但是蘇公子也想要那隻狗,雙方起了爭執,各不退讓,才有了後續的混戰。


    那長臉侍從說話尤其狠:“大人,有件事您還不知道吧,這蘇公子曾經去沈家的賭館賭博,最後生生切斷了沈家家主的一根手指頭。您想想,世家子弟,哪有出入賭場的呀?可見這蘇青的品行不端,好賭就能嗜殺,他根本不是失手,就是蓄意謀殺我家公子!”


    柳公允沉吟片刻,問道:“他與你家公子無冤無仇,為何要謀殺你家公子?”


    “他那種人,想要的東西必然是想方設法要得到,見那條狗最後歸了我家公子,憤恨之下就動了手,這也不是沒可能。奴才如今回想起來,他從見我家公子第一眼就目露凶光,可惜奴才我當時沒有引起注意!”


    柳公允眯了眯眸子,又問:“當時你們為何沒有自報家門?”


    隻要說出是林家的人,在鄴城,除了皇家人之外,其他人都會暫避鋒芒。


    這侍從早有算計,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就回道:“林府家教甚嚴,素來不允許仗勢欺人的事情發生,一隻狗而已,若是抬出林府身份反而不妥。我家公子性子最是和善,豈會恃強淩弱?”


    聽起來,似乎有那麽幾分道理。


    柳公允盯著這侍從眼睛,笑了笑:“你主子去了,你倒是不難過!”


    這侍從瞪大眼睛,使勁眨了眨,擠出兩滴眼淚:“怎能不難過,隻是凶手尚未伏法,我家公子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等奴才先給主子報仇完,才有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主子!”


    說道最後,他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在黑夜的公堂上,宛如鬼哭。


    柳公允擺擺手,神色疲憊:“先下去吧!”


    是夜。


    大理寺卿回到家中,已經是子時。


    柳綿綿等在書房門口。見他回來,快步上前行禮,叫了一聲祖父。


    柳公允難得露了一絲笑:“怎麽還未睡?”


    柳綿綿道:“其實是受人之托,在這裏等祖父!”


    “齊國公世子夫人?“


    “是!”


    柳綿綿又補了一句:“孫女與那蘇五公子也接觸過兩次,心內也好奇結果!”


    此時柳公允已經進了書房,柳綿綿幫著脫下朝服。


    柳公允問:“你覺得這蘇青的性子如何!”


    “直爽,沒心機,瞧著倒不像是個會殺人的!”柳綿綿如實說出心中想法。


    柳公允端起婢女送上的茶喝了一口:“你下去吧,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規矩,還在審理中的案件,祖父不能透露案情進展,不過,你可以轉告齊國公世子夫人,那對姐妹是個關鍵!”


    這也算是在職權之內,給齊國公府賣個好吧!


    以江殊聰慧,想必自己也想的明白,柳公允隻是表明一下自己親近的態度而已。


    柳綿綿知道,蘇洛找自己也是病急亂投醫,想著多個人多條希望,如今該說的已經說了,自己的責任已經盡到,明日如實轉告蘇洛吧!


    第二日早朝,常規的事務處理完畢後,林弘遠果然出列,提起了這件事。


    昨天的事情,朝臣們都聽說了,此刻他頭發斑白,老淚縱橫,話裏話外,都說懷遠侯蘇唐與這事有脫不了的關係,懇請越皇嚴查。


    蘇唐本因為兒子下獄,心內煩憂,昨晚一夜都沒睡。


    雖說他最寵愛的是蘇洛,可其他幾個也都是他的種,哪裏能不疼愛。


    昨日蘇洛回府,為了寬慰心急如焚的父母,便說出這件事的一些疑點,說可能事情背後有人操控,不是全無生機這些話,才讓蘇棠稍稍好受些。


    可此時被林弘遠這麽一說,他一肚子火氣頓時竄上來,當即就跳腳:“陛下,臣的兒子那是失手,並不是蓄意。這事,他有錯,臣也承認。可若是說我蘇唐在背後指使,那我絕不承認。我要真想殺個人,用得著那麽費勁,就一個黃口小兒,隨隨便便就能殺了。若是按林國丈這般推斷,那白家四姑娘要害我女兒蘇洛,是不是也是白相在背後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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