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回道:“按理說應該是不在了。”


    被灌了一碗紅花,還被踢了一腳,這孩子要是能保住,那可真是個命硬的。


    不過當時她流血不止,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紅綾身上,也沒人去管她,更不可能有人去看,她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流掉了。


    福公主摩挲著手上的念珠,緩聲道:“叫人去看看吧,若是不在就罷了,要是還在,那也是命,找個地方安置著,讓她好好的將孩子生下來!”


    嬤嬤一臉的驚詫。


    福公主沉下臉:“還不快去?”


    嬤嬤趕緊應了一聲是,匆匆差人去辦事。


    兩個時辰後,辦事的人回來了。


    嬤嬤回複福公主:“公主,那姑娘當真是命大,還有那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居然真的還在肚子裏。隻是胎像十分的不穩,要保住怕是有些艱難!”


    “缺什麽藥材都從府內拿過去!”福公主的臉色歡喜了些,“竭盡全力吧,那畢竟是清兒的血脈!”


    對於她的轉變,嬤嬤很是不解,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奴婢,她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福公主是瞧不上一個娼妓之子。


    可如今紅綾作為當家主母,身體敗壞生不出孩子。


    她身份擺在那,不可能休妻。


    那就意味著清郡王會沒有嫡子。清兒的身體一直不好,這隨時都有惡化的可能,今日他離開之後,府醫還說了。


    雖然隱晦,但是福公主也明白了意思。


    清郡王體弱,所以也沒有那麽容易就可以讓女人有孕。


    眼下這個情況,是不可能再往清兒身邊安插女人了,至少一年半載的不可能。


    如此一來,安安的這個孩子就變得格外的重要。


    保住一個是一個吧!


    誰知道下一個還有沒有,又要什麽時候再有呢!


    福公主叮囑道:“這件事你親自去跟,不相幹的人,絕不可知曉!”


    這嬤嬤是福公主的心腹,當即應了一聲是。


    於是,奄奄一息的安安被秘密轉移到了一個農莊休養,有四個侍衛看護,兩個嬤嬤照顧。


    其實這些人都是監視的。


    嬤嬤們哄她:生下孩子後,就能母憑子貴入住崔府。


    可被清郡王親手灌了一碗紅花後,安安對於高門大戶已經徹底絕望了,那是吃人的地方。


    她不想去。


    不過隨著肚子裏孩子一天天增大,她對於孩子的感情漸漸加深。


    為了這個孩子,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其他的事,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吧。


    她也曾好幾次嚐試著偷偷溜出去或是給費氏遞消息,但是都被發現了。


    她被軟禁在這與世隔絕的村莊裏,靜靜的等著腹中孩子的出生。


    與此同時,紅綾的身體一日日的好起來。


    北靖王妃每個月都要修書兩封來問問她的境況,她也如福公主的願,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北靖王府。


    清郡王是徹底浪子回頭,從別苑搬回來了家,除了做功課之外,其他的時間都陪著紅綾。


    紅綾從前有不少小性子壞脾氣,經過流產一事後,她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沒脾氣了,同時也沒有生氣。


    冬日裏百花凋零,但清郡王一直是個雅士,後院裏有一個花大價錢打造的琉璃花棚,裏麵種了不少蘭草。


    如今,有一株紫色的蝴蝶蘭開了。


    嬌嫩的花瓣微微顫抖,就像是漂亮的蝴蝶振翅欲飛一樣。


    他想著討好紅綾,便將她帶過來花房。


    “紅綾,你看這株蝴蝶蘭美不美?你喜歡麽,喜歡的話我讓人挪到你屋子裏去!這是今冬開的第一盆蘭花呢!”


    蝴蝶蘭啊!


    高貴美麗炫目。


    從前安寧郡主最愛這個花。


    紅綾環視了花房一周,發現裏麵種的大部分都是蘭草,各種不同的品種。


    她森森的笑了笑,盯著清郡王:“安寧也最喜歡蘭花,你是不是最想送的人是她?”


    清郡王臉色一變,解釋道:“紅綾,你不要誤會。我自幼喜歡蘭花,跟她沒有關係!”


    紅綾哈哈笑了笑:“那可真是巧,安寧也自幼就喜歡蘭花,你們還真是情投意合啊!”


    她伸手,捏著紫色蘭花嬌嫩的花瓣狠狠的揉捏,目光中帶著狠厲:“崔清,你別裝了,你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女人是不是?”


    清郡王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他耐心解釋道:“紅綾,我如今不是日日陪著你麽,你不要多想,我們從此後好好過日子!”


    紅綾抱起那盆蘭花,狠狠往地上一砸:“你人在,但是你的心不在!你的心早就飛走了,你的心裏沒有我!”


    她說著,跟發瘋一樣,將暖棚裏的蘭花一盆又一盆的往地下砸。


    “我讓你們情投意合,我讓你們情投意合!”


    “我砸了這些該死的蘭花,我看你怎麽睹物思人!”


    “你跟她不可能的,她才瞧不上你這個窩囊廢,你死了這條心吧!”


    ……


    窩囊廢這三個字刺激到了清郡王,他再也沒法子維持好脾氣,怒道:“紅綾,你是不是瘋了,你非要這麽找茬麽?”


    “最近這兩個月,我對你還不好麽,你就不能安分點過日子嗎?非要鬧到雞飛狗跳才滿意嗎?”


    “對!”紅綾雙目圓睜,眸子裏不滿血絲,“我不高興,你也別想好過,你知不知道,我近來總是做夢?”


    “夢見我那死去的孩子,他張著雙手讓我抱,結果等我走近,他就變得渾身是血,他死死的掐著我的脖子,問我:母親,為什麽父親要殺了我!”


    “母親,為什麽父親要殺了我?”


    “母親,為什麽你不保護我?”


    紅綾抱起一盆最名貴的蘭花,用力摜在地上,歇斯底裏的喊道:“崔清,你來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清郡王被她厲聲的質問和尖銳的目光逼的連連後退幾步,本來要指責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他本來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了。


    日子會這樣平淡無波的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隻是一盆蘭花而已,所有的平靜就都毀了。


    他回答不上來。


    他無法回答,為什麽要不小心弄掉那個孩子。


    從這一日後,清郡王和紅綾的日子就變成了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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