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腹中的孩子怎麽樣?”


    “太醫正說暫無大礙,但是皇後此後不可再情緒激動動怒,也要臥床靜養!”


    太皇太後冷笑一聲:“如此一來,她肯定不便照顧陛下了,你傳哀家令,去讓林錦入宮!”


    夏嬤嬤一驚:“太皇太後,您選在這個時候……”


    老太太如今怕是年紀大了,做事越發沒了分寸。


    事情鬧成這樣,她現在若是讓林錦入宮,豈不是火上澆油。


    “叫你去就去,哀家說的話難道現在不管用了嗎?”太皇太後喘著粗氣,“不當皇後,不當皇帝,這怕是他們夫妻兩個在演戲呢!”


    這個位置,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不惜賠上自己的家也要拿到。


    衛殊當初也是鬥敗了衛璟才登上來的,她就不信,他能這麽輕易就放棄。


    那可是帝位。


    萬人之上啊!


    夏嬤嬤卻不是這麽想,她試探性的開口:“奴婢覺得,陛下昨日那些話,不像是在欲擒故縱!”


    “你懂什麽,哀家在這宮裏幾十年,什麽人什麽手段沒見過!”太皇太後有些不耐煩,“叫你去你就去!”


    夏嬤嬤不敢再分辨,隻能快步去了。


    辦完太皇太後吩咐的事情後,她問下麵的人:“今日陛下那邊沒有派人來嗎?”


    人不來可以理解,畢竟昨日鬧成那樣。


    可作為孫子,總得派個人來問問太皇太後的情況,這麵子上的功夫要做一做的吧!


    前些日子太皇太後在病重,衛殊每日都是遣人來問的。


    時不時也會露麵。


    下麵的人搖搖頭:“不曾!”


    昨日不曾問,今日也不曾問。


    皇後如今自顧不暇,那自然也不會管。


    這慈寧宮,看上去就跟被遺忘了一樣。


    家宴上鬧出這麽大的事,悠悠眾口也擋不住。


    第二天鄴城有頭有臉的官員們就都知道了。


    高將軍忍不住求見福王。


    一來想問問這個消息的真假,二來想看看衛殊此舉是真的有意禪位,還是在試探這些人有沒有反心。


    若是真的有意禪位,那怎麽算,福王也是排在第一順位上。


    嘖!


    高家的好時候要來了。


    他已經做好了大幹一場的準備,沒想到連福王府的門都沒進得去!


    管家站在門口,一臉的歉意:“真是對不住,高將軍,福王殿下昨日在宮內染了風寒,此刻正在病中,不便見客,高將軍請回吧!”


    病了?


    時間這麽巧。


    高將軍不信,還要往內闖:“那我不見殿下,見一見太貴人可行?”


    管家依舊一臉歉意:“太貴人憂慮福王殿下的身體,昨晚照顧了一夜,也病倒了,恐怕不便見客!”


    托詞!


    絕對是托詞。


    高將軍不甘心:“我一路疾馳過來,渾身冰涼,管家便請我進去喝杯茶總可以吧!”


    隻要入了這門,他總有辦法見到姐姐和侄兒。


    管家一臉的難色:“高將軍,今日府內的兩名主子都病倒了,隻剩下王妃,王妃如今懷著身孕,恐怕不便見客,多有閑言碎語。將軍還是請回!”


    高將軍死乞白賴也沒進的去,隻能悻悻然的回家。


    他都要氣死了。


    他豈能看不出福王是故意的。


    這麽好的機會,他居然一點動心的意思也沒有,真是不成器啊!


    他那個姐姐是怎麽回事,怎麽也不好好勸勸。


    高太貴人是想勸來著。


    她不想當貴人,她想當皇太後呢!


    可惜的是,福王這一次態度很堅決,讓人圍住了她的院子,不準她作妖。


    福王知道好生跟自己這個母妃解釋的話,到時候隻能換來胡攪蠻纏,索性就用這麽直接暴力的辦法。


    好在府內還有歐陽靜能理解他。


    午膳後,歐陽靜將鬆兒交給乳母哄睡,道:“王爺,您說陛下昨日,是一時怒極,還是真的動了那樣的心思?”


    衛焱剛才午膳都沒吃上兩口。


    都是愁的。


    他道:“陛下從小與我一起念書,我對他的性子很了解,他不是衝動的人,說這樣的話,多半是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


    “如今就盼著皇祖母那邊別再出事,皇後娘娘平安無事,這樣的話,或許他會將這個念頭壓下去!”


    歐陽靜愁眉深鎖:“曆來也沒有聽過這麽年輕帝王主動禪位的事,這若真的禪位給您或者北靖王,該如何是好?”


    “各地的藩王若是得了這個消息,恐怕會蠢蠢欲動吧?”


    在鄴城的王爺們都是安全的,手裏幾乎沒有什麽能調動的兵,而且常年處在陛下的眼睛下,也不敢亂來。


    但是各地還有藩王呢!


    這些藩王當初在衛殊登基之時,就蠢蠢欲動,如今三年時間過去,都被壓製下去。


    可若是知道衛殊動了禪位的心思,恐怕是……


    福王也是一副愁色:“這是必然的!你說皇祖母都這把年紀了,好好頤養天年就是,管那麽多事幹嘛?”


    歐陽靜嗔了他一眼:“殿下,不可議論皇祖母的不是,這是不敬!”


    福王撇撇嘴。


    他以前是不會的,可此番的事情著實讓人頭痛。


    衛殊當皇帝,他這個福王當的美滋滋。若是換其他的藩王上,那就嗬嗬噠了。


    他作為先皇嫡親的血脈,恐怕第一個就要被清算。


    若是不想被清算,就得自己上。


    要是他自己上,就會麵臨跟衛殊一樣的命運,那些朝臣們一天到晚讓他廣納後宮嬪妃。


    他不是衛殊,做不到那麽堅毅。


    歐陽靜也不是蘇洛,沒有那麽硬的底氣。


    到時候他們夫妻兩個,還不是任由朝臣們拿捏。


    還有高家,到時候尾巴肯定要到天上去。


    一想到自己的命運,福王就打了個哆嗦。


    所以,還是得讓衛殊當皇帝。


    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衛焱這麽想,絕大部分的朝臣們都這麽想。


    衛殊是難得的治國之才,有仁心也有手段!


    整個大越,除了他之外的確是沒有旁人能適合當帝位了。


    不過朝臣們對他不夠了解,覺得他這那番話可能隻是為了氣一氣太皇太後,於是有那不長眼的禦史,在這個時候緊急上奏。


    奏疏的內容是支持太皇太後選秀的決定,指責衛殊不孝,指責皇後對祖母不孝,要求衛殊做出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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