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爺爺開始還用大棒子打他,後來知道是跟著你幹,才鬆了口。不過叮囑我們要小心,步子要邁小一些。”


    盛景豎了個大拇指:“要不薑還是老的辣呢?李隊長這是一語中的。”


    李鳴放昨晚被李柱生拉著,交待了好一通話。


    這會兒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盛景:“這是我照著你寫的那個合同抄了一遍,你看看。”


    盛景接過來一看,上麵填上了數字,李鳴放占百分之十,李建設占百分之十五,兩人把李建設原先說的占四分之一那百分之二十五給分了。


    至於投資那一塊,李鳴放沒寫,想來是不打算投資。


    第94章


    ◎我還有處房子在城西◎


    想了想, 盛景沒打算改。


    現在是小生意,以後是大生意。如果合作得好, 她以後成立公司時也肯定會把兩人帶上, 讓兩人成為副總。


    那麽公司的股份占比就不能給多了,否則兩人既是元老又是大股東,他們在公司的話語權太重, 不利於她掌控公司的走向。


    她放著恢複高考第一屆華清大學畢業生的優勢,不去國家部委,不去企業, 冒著影響盛河川官聲的危險, 自己做小生意,不就是為了企業的絕對話語權嗎?


    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更不是因為她在乎利益和錢。


    作為一個穿越的知道國家未來走向的人,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公司要如何發展, 才能幫助這時候在經濟發展中走得十分艱難的國家。


    她不能容忍有人在公司裏指手劃腳,更不能容忍當公司發展到關鍵時刻時,有人因為理念不和而拖後腿、使絆子,甚至退股拆分公司。


    她抬頭問李鳴放:“你不打算投資嗎?”


    李鳴放搖頭:“不了。我父母打算給我蓋房子娶媳婦,我們家沒多餘的錢拿出來投資。”


    李建設生怕盛景多想,也道:“確實是這樣。李鳴放既不打算高考,他父母生怕他在外麵亂來, 就想給他娶個媳婦管住他,所以打算給他建房子。”


    其實主要是因為李鳴放的父母反對李鳴放做生意,覺得這是投機倒把,不務正業。


    李柱生在家裏雖然有威嚴, 說話管用, 但他也不能一點兒也不顧兒子、兒媳的想法, 把他們給強壓下去。


    所以一家子商量的最後結果,就是李鳴放可以跟著盛景幹,但不投錢。這樣就算因為投機倒把被抓了,李鳴放也隻是盛景和李建底下的小嘍囉,幫他們幹活,關幾天可能就沒事了。


    至於這個合同,李鳴放根本沒跟李柱生和父母說。否則他父母是肯定不讓他跟著幹的。這可是投機倒把的鐵證。


    因為父母的強烈反對,李鳴放心裏其實也是打著鼓的。盛景給的股份少還好,要是給多了,他肯定不幹——這是讓他做主謀啊。


    要不是擔心分的錢太少,他都不想要這個股份。


    盛景並不知道李鳴放心裏的想法,見兩人都沒有異議,她道:“那我重新寫一份,然後謄抄兩份,咱們都簽字按手印。”


    一聽還要簽字按手印,李鳴放的心更不安了。


    做生意就做生意嘛,還簽什麽勞什子合同?白紙黑字的,這不是妥妥的把柄嗎?


    他兩隻手握得死緊,嘴巴張開又合上。


    “鳴放哥是有什麽話要說嗎?你盡管說。有什麽事一定要在簽合同之前說清楚才好。”盛景道。


    “那、那我能不能不要這個股份?咱們幹到什麽時候,你們就按著這個比例給我分錢就可以了,行嗎?”


    生怕李建設這個好兄弟不高興,他趕緊解釋道:“主要是我爺爺是大隊長,我伯伯又在運輸隊,我要是因為投機倒把被抓了,我自己倒沒什麽,但影響到他們就不好了。”


    “那也成吧。”盛景點頭。


    她看向李建設:“你呢?”


    “我……”李建設聽了李鳴放的話,也有些猶豫。


    他父母不怕影響,但他自己可是要上大學的。那個對於他這個農村娃才是頂頂要緊的。


    要是合同不慎被人看到,那可也是妥妥的罪名。


    他心一橫,對盛景謙意道:“那我也不簽吧。”


    盛景不由失笑。


    她擬這合同,是為了保障兩人的利益,為此還枉做了一回小人。


    結果兩人都拒簽。


    不過現在國家不允許做生意,兩人有這樣的顧慮也很正常。


    “成,那就不簽。等以後你們不想幹了,說一聲就行。”盛景道。


    “好。”兩人點頭。


    這才是他們熟悉的合作方式。


    他們平時跟那些兄弟往黑市裏搗鼓買賣,也就口頭說妥就行。等什麽時候不想幹了,也是說一聲的事。哪那麽多講究。


    “既然不涉及到以後的事,隻看眼前,那咱們的份額就不能這麽分了。資金那塊仍然按投入來算,占百分之五十。做事這塊兒,你倆占百分之三十,我占百分之四十,可以吧?因為做食品的方子是我的,我多占百分之十。”


    對於股份的事,李鳴放也是有點想法的。


    盛景和李建設都要讀書,平時根本沒空做事,這生意肯定最後還得指著他來。結果他出力最多,拿的股份卻最少。股份少就意味著分錢的時候拿得最少,這就很不公平。


    反正他跟其他兄弟就不是這樣的。


    他雖然不願意往那方麵想,但心底裏總有個隱晦的想法,那就是這兩人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大學生,就看不起他這個農民,故意欺負他呢?


    這會兒聽盛景改成百分之三十,雖然還不是很公平。但看在兄弟的麵上,他就不計較那麽多了。


    他答應得很爽快:“成。小景你怎麽說就怎麽的吧,我們都不是計較的人。”


    李建設聽到這話,轉過頭去深深地看了好兄弟一眼,又轉過頭來,悶聲道:“好,那就這樣。”


    “那你倆等會兒。”盛景出門去了自己房裏,過來時手裏拿了一迭十元大鈔,遞到兩人麵前,“這是二百五十塊,你們盡量多收瓜子,能收多少收多少。馬上到秋天了,天氣幹燥,就算收再多也不怕發黴。錢要是不夠,再來找我要。”


    說到這裏,她問李建設:“上次我說的收瓜子的重要性,你跟李鳴放說了嗎?”


    “說了。”李建設點頭,“趁著還沒開學,我跟鳴放分開收,還會叫人幫收,盡量把北城周邊的村子都收一遍。”


    他猶豫了一下:“如果錢不夠,到時候我們一起想辦法。”


    “收到瓜子後,你這段時間就住在我那屋子裏吧。村裏有貓的,再抓一隻貓養到那院子裏,免得鬧老鼠,把瓜子都禍禍了。這段時間你們就隻管收瓜子,別的我來張羅。”


    “好。”李建設點頭。


    李鳴放張了張嘴,想問等他倆上學了,三人怎麽分工。但想起自家爺爺的叮囑,還是把話咽下去了,點頭也跟著應了一聲“好”。


    反正先做著看看吧,以後要確實不行,他再提出來。


    三人又說了一下收購價格,確定了一個大概的區域,李建設和李鳴放就離開了。


    兩人準備馬上回去收瓜子。


    盛景則換了一身破舊衣服,戴上一頂草帽,把門一鎖,推著自行車出了門。


    如果讓人在李家莊那個宅子裏炒瓜子,不到半天整個莊子的人都知道了。畢竟炒瓜子有香味兒,就算離村子遠,也能聞著味兒。


    而且請李家莊的人給炒瓜子也是一樁麻煩事兒。中間有李先進兩口子在,請誰都不合適。


    朱春花是個饞嘴的。她要是一天去抓兩把,你還不能說什麽。畢竟她是李建設的媽,盛景的舅母。


    朱春花去抓,李鳴放的母親是不是也得去抓兩把?滿村沾親帶故的,到時候別沒賺到錢還得罪了人。


    最重要的是城裏的小販要批瓜子,不可能騎一兩個小時的自行車去拉瓜子。不是誰都有自行車的,而且時間也是成本,不劃算。


    所以她想看看城裏有沒有合適的地方,實在不行再考慮李家莊那處宅院。


    這年頭各家的住房都緊張,房屋出租的很少,再加上沒有中介,租房子十分困難。


    盛景騎著車在各大胡同裏轉悠,專找那些在胡同口聊天說話的大爺大媽詢問,好不容易尋到有出租房子的,看了又不怎麽滿意。


    大雜院裏的房子根本不行,獨門獨院出租的極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租金又要得死貴。還沒賺錢就往外掏那麽多房租,李建設和李鳴放根本不情願。


    所以盛景算是白忙活一天,回到大雜院時,整個人都打蔫兒了。


    “你去哪兒了?”


    盛景是扣著做晚飯的時間回來的,卻意外發現平時忙得睡覺都不一定回來的盛河川竟然坐在堂屋裏,十分吃驚:“爺爺您怎麽在家?”


    “今天沒什麽事,我就提前回來了。”盛河川道。


    其實他是心裏一直掂記著盛景做生意的事。


    祖孫倆相處,向來是坦誠以待的。


    盛景也不瞞他,當即把自己找出租房,想做炒瓜子生意的事跟盛河川說了。


    盛河川一拍腦門:“也怪我,一直忙著,房子的事沒跟你說。”


    說著他起身進到臥室,拿了一串鑰匙出來:“我還有處房子在城西,騎自行車過去大概四十多分鍾,這些年一直是一個老朋友住著。前陣子他工作恢複了,那處房子就空了下來。正好那裏跟李家莊是一個方向,離李家莊也不遠,也是獨門獨院,很合你的要求。”


    盛景很驚喜,接過鑰匙:“謝謝爺爺。”


    看過原著的她一直知道盛河川在城郊是有一套房子的,後來由盛琳繼承了。但這幾年盛河川不提,她就沒問,就當這處房子不存在。


    現在盛河川拿她給用,而且符合自己的要求,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把地址記在心裏,高興道:“明早我就過去看看。”


    第95章


    ◎這同樣是一個標準的一進四合院◎


    盛河川明明掂記著孫女做生意的事, 他一回來夏老太就把李建設帶著一個陌生小夥兒大清早出現在大雜院門口的事告訴了他,他很想知道盛景是打算怎麽跟這兩人合作,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問。


    在他看來, 盛景小時候雖然吃了苦,後來進食品廠又屢次得到周濤誇讚,但終究年輕, 經曆的事兒少,一起做事並涉及利益的同伴還是少。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 在最初做生意的時候遇點挫折, 載個跟鬥反而是好事。


    吃過晚飯,盛景看盛河川坐著沒動,也沒見他看文件忙工作, 問他道:“爺爺, 您不去溜溜彎?”


    以前在機械廠上班時,盛河川吃過飯,總要出去散散步,到胡同口去跟那些老頭兒老太太聊聊天。


    現在平時忙就算了。可今天明明吃飯早,離睡覺還有一兩個小時,他完全可以出去放鬆放鬆。


    盛河川搖搖頭,滿臉無奈:“恢複工作, 我自己感覺除了忙點外,跟以前沒區別。可別人看我就不一樣了。不是敬畏著不敢說話,就是想上來給家裏孩子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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