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在發覺皇祖母沒注意她後,就悄悄偷吃起來,宮裏的點心超好吃的,她這段時間沒吃到也確實饞了。


    然後,她剛往嘴裏塞半塊糖糕,就聽見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傳聲——“皇上到”。


    眾人忙齊刷刷跪下行禮。


    而可憐的她隻能快速而小幅度地咀嚼嘴裏的點心,她跪在地上聽到薑贄和皇祖母聊的有來有回。


    千萬別提到她。


    不然薑贄將會收獲她滿嘴的花生碎……也有可能還有核桃碎。


    畢竟這也是有前科的,猶記得上輩子大婚時,薑贄好像是被某個妃子絆住了。


    她嫌等的無聊,就一個人開始嗑花生,最後整張床的花生都被她嗑完了。以至於薑贄匆匆趕來想挑她蓋頭時,被她突如其來的打嗝給打斷了。


    兩人相視一笑,或者是她單方麵尷尬笑了兩聲,弱弱舉起最後一顆花生米:“特地給你留的,你吃不吃?”


    最後薑贄沒吃她的花生米,就是和她做了點別的事。


    “皇上認為將博平郡主安置於哀家的壽康宮如何?”


    太皇太後的這句話才將王可憶拽回當下,不過她已經咽下那糖糕,也不會再出醜。


    孫平柔注意到皇帝進殿後看似神情淡漠,其實目光就沒離開過王可憶,心裏也就愈發有底。


    此言也是為了試探薑贄到底是怎麽想的。


    薑贄悠悠道:“皇祖母喜靜,這小姑娘總是吵鬧的,便不多叨擾您了。”


    王可憶聽見薑贄似乎是在認真思索,好半天才道:“觀雲殿空置多年,便委屈博平郡主在此小住幾日。”


    皇帝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心中便有數。如果當真隻是為陪太後而入宮,那又何必單獨賞賜宮殿給王可憶居住。


    更何況這觀雲殿那可是個華美至極的寓居處,素來都是寵妃所住。隔得最近的也不是太後的壽康宮,反而是皇帝的紫宸殿。


    王太師連忙大聲謝恩,王可憶雖不明就裏但也跟著父親有樣學樣。


    觀雲殿?


    她確實還挺喜歡,也不是別的,隻是她若沒記錯的話,薑贄以前的妃子們沒有住過這裏的。那還真是不錯,至少不會讓她有住凶宅的錯覺。


    就是離壽康宮太遠,日後拉小歌打牌行酒令會不方便。


    說人人到,小太監登時便通傳孫瑜歌到了。


    剛才她用力過猛不小心把小歌撲倒,依照對方的性子大概會先翻個白眼,再冷嘲熱諷一下。


    不過事後,她再提禮品登門拜訪孫瑜歌,對方大概就會原諒她。


    畢竟小歌又不是薑贄,愛生氣不說還記仇得很。


    結果,孫瑜歌卻主動向王可憶行禮:“這便是博平郡主嗎?當真是好標致的姑娘。”


    王可憶擔心孫瑜歌是不知道自己是撲倒對方的罪魁禍首,還好心提醒孫瑜歌:“謝謝你誇我,不過……剛才是我把你撲倒的。”


    所以按照她對孫瑜歌的了解,對方現在應該翻個白眼,然後罵她幾句,再給皇祖母告狀才是!而不是誇她長得好看。


    孫瑜歌卻抿嘴輕笑:“這算什麽大事,我反而是今日一見郡主,就覺得像是一見如故。”


    王可憶聽這個話先是覺得孫瑜歌該不會是也重生了?


    可她想起對方的性格,可就算是重生也不會一下子變性子啊?而且就算是變了性子,也變不了她愛翻白眼的毛病吧。


    那這是又“不正常”呢?


    孫瑜歌的這句話等於把王可憶架得高高的。


    王可憶剛才撲倒孫瑜歌的行為,落在沒有重生的眾人眼裏,就是證明她和孫瑜歌的關係並不好的鐵證。


    在座的不是孫家人,就是跟王沈兩家搭邊的,兩家人表麵上和和氣氣,實際上因為皇後之位早就鬧得不愉快。


    王可憶的回答很重要,她要是露出一絲不高興就等於給孫家人把柄。可若是就這樣和孫家握手言和,那又丟了王沈兩家的麵子。


    王可憶:“哦。”


    王太師見女兒這個回答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若不是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他都要撫掌而笑了。


    妙啊,有他當年氣孫素的那股勁兒。不愧是他的女兒,就是會氣孫家人。


    太皇太後卻開了口:“哀家記得皇帝你那兒有許多嵩山遺老的孤本。正巧前幾日小歌還在說這個,不若你便帶著小歌去瞧瞧。”


    孫平柔這很明顯是在幫自家人,薑贄也沒推拒就這樣跟孫瑜歌走了。


    王可憶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以至於王太師都忍不住在心裏歎氣。


    皇後之位並不難求,可他家女兒怕不是真喜歡上皇帝了。


    她喜歡皇帝做什麽?


    王太師分別前給燕語做交代,讓她能多勸勸王可憶就多勸勸。


    別去喜歡什麽薑贄,就今天太皇太後的態度,就算她將來和薑贄在一起,怕是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畢竟誰不護著自家人。


    她一個初相識,哪裏比得過別人自幼的情分。


    去觀雲殿的路上,領路的小太監一個勁兒地跟她講這觀雲殿的意義,好一通溜須拍馬。


    隻是她並沒有很高興。


    直到她看到觀雲殿裏種了很多梨花,南邊已經謝了的梨花,卻在北國芬芳盛開。


    她問那小太監:“宮裏喜歡種梨花嗎?”


    “這梨花名字不吉利宮裏不喜歡種,”小太監意識到他失言忙改口,“可這梨花都是陛下親自吩咐種的,想來必是想著這梨花開得絢爛,特地為郡主娘娘種的。”


    梨花不吉利,卻是王可憶最喜歡的花。


    她恍然記得上上輩子初見時,薑贄問她喜歡什麽花,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就是梨花。


    薑贄問她為什麽?


    她偏頭笑,“梨樹會結果,我喜歡吃梨子。”


    好像被他其他妃子笑話了,他沒說什麽卻也跟著笑。


    她傷心了好久,隻當他是覺得梨花庸俗。


    卻如今才想起,後來她宮裏總有梨子吃,一年四季,不論時節。


    王可憶伸手接住飄落的梨花瓣,狀似無意問:“鳳梧宮裏有梨花嗎?”


    小太監這次懂了言多必失,隻簡單答話:“是沒有的。”


    哦。看來薑贄又說謊了。


    他以前總說鳳梧宮的梨花種了很多年,現在看來,果然又是騙她的。


    騙子。


    不過,她現在心情好,就不生他氣了。


    第14章 宴會


    “姐,我住在偏殿很習慣,你習不習慣呀?”王謝柳拉著王可憶的衣袖蹭了兩下,負責照顧王可憶的宮人在心裏暗歎這對姐妹關係真好。


    王可憶不高興地搖頭:“不喜歡。”


    是不喜歡而不是不習慣。因為這世她不是皇後,不能再隨意進出宮門,還要早早起床去陪太後禮佛。


    比以前忙多了,所以她不喜歡。


    王謝柳:“今日太後娘娘召了官眷入宮,說是要在禦花園辦一場賞花宴,姐姐倒是可以多認識一些朋友。”


    王可憶聽了這話原本是沒多開心的,雖然可以見到老朋友,但是他們現在都不認識自己。


    還要一個個重新去結交,好麻煩。


    不過轉念一想,和他們混熟了以後,要讓他們帶什麽東西也更加方便。


    於是她高高興興讓燕語給她化妝做頭發,還逮著王謝柳讓侍女也給她化了妝。


    兩人本來沒有血緣,卻不知是不是長年累月待在一起樣貌也變得相似。


    兩人整理好儀容相視一笑,隻是王謝柳眼裏卻在低下頭時閃過一絲糾結。


    不過再抬頭時,落到王可憶眼裏又都成笑臉。


    王可憶到賞花宴時在場官眷也大多到了,她自信的和妹妹一起進入禦花園,不見半分外鄉人的拘謹。


    畢竟她是做過皇後的人,這些人從前年節時入宮拜見過她許多次。這些貴女和命婦她也大多有印象,她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麽拘謹的。


    她沒怎麽去瞧其他人的反應,但在座的人卻都在仔細打量這位來自南洲的郡主娘娘。


    尤其是這兩月來,陛下都在為立王家女為後一事,與孫家鬧得十分不愉快。


    其他高門貴女也是相當好奇這位傳聞中的傻郡主,是如何讓陛下甘願為她做這許多事的。


    今日一見,確實是美貌非常,也不見尋常傻子的那股癡勁兒,難怪能得帝王偏愛。


    尤其是被一堆貴女簇擁的另一人頻頻向王可憶投來目光。可以看出這場宴會在王可憶來前,主要有兩個中心。


    一個是太皇太後的侄孫女孫瑜歌,另一個便是這人。


    她穿得素雅也無太多裝飾,隻斜插一枝不過分豔麗卻也不寡淡的趙粉在頭上,舉手投足盡是極為守禮的。


    她看著王可憶目露滿意神色,小聲和身邊的朋友道:“這位郡主娘娘不愧是王太師的女兒,這一言一行當真是讓人看著舒坦。”


    她身邊的朋友也大都是些模範閨秀,其中一人輕笑:“知書說的對,我瞧這博平郡主指不定也和咱們合得來。若是有緣,交個朋友也未不可。”


    不像那孫瑜歌仗著太皇太後撐腰平日裏沒個正經,隻有王可憶這般禮儀全,還落落大方的人才值得深交。


    王可憶並不知道其他人眼裏的自己,已經得到許多在南洲其他人拍馬都不會這麽拍的評價。她隻是見有人向她走來,那人緩步而來,短短的一段路走了許久。


    王可憶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因為在她記憶裏,會這樣走路的人隻有一個。而那人可是她的噩夢,不為別的,隻因為上輩子她和薑贄成婚後還需學禮儀。


    而她的禮儀女先生,叫陸知書。


    是個被薑贄某個妃嬪稱為“教導主任”的人,雖然她不理解什麽是“教導主任”,但她知道陸知書此人特別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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