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一拍大腿:“可不是這個理!”


    事遂成。


    待談到量,將軍還是保守。


    盧青簷道:“將軍太厚道了,不及齊將軍的十分之一。”


    將軍震驚:“他們這麽大膽?”


    低頭一算這個量若按盧青簷給的價格,能賺的錢……心一下子就火熱了起來。


    眼睛都紅了。


    盧青簷道:“又無戰事,不傷根基的。”


    “實在不行,將軍就給將士們報軍功。我在荊州都聽說了,樊城自立了。想來打樊城,正是大人該當的。”


    將軍手裏還有信使從江陵帶回來的高盼親手書寫親自蓋章的手令呢,令他收複樊城。


    隻樊城本身也不好打,且兩邊人也太熟了,日常裏叫罵居多,動手少。


    但這是個好辦法,虛報軍功。軍餉本來就是銀錢和米糧、布帛組合著的,軍功犒賞亦然。而且戰時的日常耗量標準是高於平時的。幾下裏一整合,完全可以把賬目平了。


    再讓荊州運糧來補倉。


    但將軍不知道的是,既他都能販糧,又怎麽可能讓底下人幹看著不分口湯呢。


    盧青簷既然把將軍這裏打通了,自然便向下,從錄事參軍到司倉參軍,一直到管糧倉的庾吏,打通了自上而下的一整個渠道。


    誰不想賺錢呢,將軍吃肉,也得讓他們喝點湯吧。


    盧青簷實際上從襄陽運出來的糧食,要比將軍以為的多得多了。


    當然也不可能一次就掏空襄陽,襄陽要是這麽容易被掏空,曆史上那麽多次圍城戰,也不可能撐那麽久了。


    但是沒關係,葉碎金本來也不是要求他一次就做到的。她給了他時間的。


    這是個長線的事。


    隻要渠道打通了,襄陽的人嚐到了這個甜頭,難道還舍得關上這扇門嗎?


    糧食運出來,直接運到河口堡,交割給葉家軍。


    河口堡離襄陽和樊城已經很近了,這麽一看,葉碎金的地盤很有意思,像一個蝴蝶結,中間的結就是襄陽。


    她雖還沒有拿下襄陽,但是已經在謀算襄陽了。


    這批糧食沒有運回鄧州,全部交割給了裴家。因裴家現在也正在打仗,十分需要糧食。


    裴家這次是老將喬槐陪著裴定西過來交割。


    葉碎金一直都很重視裴澤,如今更是結為異姓兄妹,小的們都跟著葉碎金南下了,葉五叔親自過來督辦。


    裴定西很羨慕:“他們全去了呀,連十郎哥哥都去了?”


    沒有長輩不愛定西這樣的孩子的。年少的定西,成年的三郎,都是長輩眼裏的“別人家孩子”。


    他二人若是能合二為一,簡直就是男人們夢中完美的兒子。


    葉五叔笑吟吟地摸他的腦袋:“你趕緊長大,我們這邊最小的是你姑姑的義子,叫明傑的,他今年十三,便也跟著去了。”


    裴定西把胸膛一挺:“父親說了,待我今年過了十歲生辰,就帶我上陣。”


    葉五叔:“謔!”


    他又與喬槐把酒言歡。


    年紀大的人能說到一塊去。


    葉五叔惋惜:“裴大人就是子嗣這塊單薄了些。”


    老將自然歎息。


    葉五叔又問裴澤那邊的情況。


    葉碎金打荊州的時候,裴澤也沒閑著,在打金州。


    他仇人在西,他自然得向西去,一邊擴展地盤招兵買馬,一邊打通西去的通路。


    如今,有了葉家源源不絕的糧食支應,他也可以放開手腳了。


    在襄陽被譏笑為軟腳兵的新兵,在襄陽城下轉了一圈回去,也成了老兵了。


    身在裴澤的隊伍裏,不玩命是不行的。


    精兵或者是練出來的,或者,是死剩下的。


    老將道:“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能不能撐到回鄉的那一日。”


    “說什麽晦氣話。”葉五叔道,“必是能的。小郎還需要你看顧呢。”


    但老人感慨壽數,常常不是什麽吉兆。


    回去的路上趕場一場大風雪,老將受了寒,撐著回到了房陵便倒下了,纏綿病榻。


    大約,是看不到裴家軍旗插到成都府的那一日了。


    荊州已經盡在葉碎金掌握中。


    葉碎金把高盼放了出來。


    因高盼這個人,軍事上不太行,但他真的很會治理民生。


    葉碎金不能把自己陷到這些事裏麵,眼前的關鍵,掌握軍隊,便能掌握一切。


    現階段,有事都可以用刀說話,不像前世開國之後,文臣集團崛起,處處掣肘。


    “魏早就沒了,我小時候就沒了。”她道,“你也不是迂腐的人。大魏遺臣的名號沒用了,換個名號吧。”


    高盼被囚了八個月,天天心驚膽戰,不知道哪天會死。


    他等這一天好久了。


    聞言,他掩麵哭了一場,哭完抹幹淨眼淚鼻涕,向葉碎金拜下去:“先朝已矣,日後,願追隨大人。”


    葉碎金點頭。


    既收服了高盼,就不能再放任峽州歸州了。都是產糧的好地方。


    葉碎金讓三郎坐鎮江陵,她親自領兵往峽州去——這大半年,她一直主持江陵,看著赫連和弟弟們在外痛快,也該讓她痛快痛快了。


    高盼會臣服葉碎金,自然是為了活命。


    他是葉碎金這兩年多以來,俘虜的人中,身份最高的一個。他是前魏末年任命的荊南節度使。


    葉碎金帶著他一起去了峽州。


    每個士卒都是重要的,若能兵不刃血,當然能不打是最好的。


    所以除了死敵野外的遭遇戰,正規戰爭的正常流程都是先勸降。


    這事當然得高盼來,由他去喊話。


    峽州的守將八個月前離開江陵後便直撲歸州,果然趁著消息沒傳過去,歸州守將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將其斬殺,奪了歸州。


    人的野心一旦被激活,還怎麽能回得去。


    守將先是道:“江陵早就失陷了,大人被挾持了,此是亂命。”


    又改口道:“那是假冒的,大人早就死了,待我們給大人報仇。”


    他還親自開弓,想要射殺“假冒的高大人”。


    那支箭被斜刺裏迎過來的一支利箭迎頭劈開。


    赫連響雲放下弓,含笑看了一眼葉碎金。


    他本想攔住那支箭,才摸弓,便看到葉碎金也張了弓。


    他便停下了。這大半年他日日都快活,葉碎金案牘勞形,也該她痛快一下了。


    那支箭,是葉碎金射出去的。


    葉碎金自己也感慨。


    兩年半了,她的箭法,終於回到了巔峰時期。


    深宮裏,槍法尚可以一根沒有槍頭的白蠟杆子來練習。


    箭是不行的。


    她重生回來,槍法不曾生疏,箭法大不如前。


    日夜苦練複健,終於,又找回了感覺。


    高盼最大的毛病就是怕死。


    嚇得蛋裂,抱頭竄了回來。不免對對麵這個心黑手狠的前下屬罵罵咧咧。


    既然對麵不肯歸降,那隻有打了。


    葉碎金帶高盼來,原也是讓他看看葉家軍的力量。


    葉碎金也是第一次帶完全融合了荊南兵的葉家軍。亦可以說,是對赫連等人的一次檢驗了。


    當然是合格的。


    赫連三郎諸人,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以實戰的方式帶出了一支新的葉家軍。


    當葉碎金看著這支隊伍的時候,恍惚看到了前世那支鐵軍。


    在葉碎金槍挑了敵將攻下峽州之後,高盼道:“大人,大人到底是什麽人,也該讓屬下知道了吧。”


    見識過葉家軍的威猛,高盼真心臣服。


    不臣服不行,人得識時務。識時務的人活得才久。


    “我,鄧州葉碎金。”那女子道。


    高盼道:“大人恕罪,但卑職真的未曾聽過大人名號。”


    “晉帝敕封我為唐州、鄧州、均州三地節度使。”她說。


    高盼驚詫:“大人竟真的是王師?”


    鄧州葉碎金扯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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