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良心好痛。】


    張嬰摸住了自己的良心,表情很凝重,【你說,一條火車開過去,一邊鐵軌是五條人人命,一邊鐵軌是一條人的人命,我應該選擇……】


    光球具現化出一個巨大的汗:【宿主。你這例子不對稱啊!應該是一條火車開過去,一邊鐵軌是五十條人命,另一邊是揍一人一頓,你選擇哪個。大不了,日後再讓那個叫如橋的揍回來,或者對他好點嘛。】


    “有道理。”


    張嬰鯉魚打挺起身。


    這可是量大管飽,消滅饑荒的神器之一紅薯,在古代沒有什麽比吃飽,更能消滅戰爭。


    隻能對不起如橋公子了。


    哎,這名字還真有些耳熟,似乎是之前碰到過的小胖子。


    唔,先找人打聽打聽如橋的情況?


    思及此,張嬰打算先找值班內侍帶他離開,可在殿內晃了一圈,卻沒見到人。


    怎麽會沒人?


    張嬰正疑惑地走向通往隔壁寢殿門口,想問問仲父能不能送他離


    開,剛掀開一點帷幔,便聽見隔壁傳來嬴政的森冷的聲音。


    “朕是,派你去接替主帥。”


    張嬰聞言一愣,好奇地順著嬴政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想拿虎符吊著他,疑似李信的中年人。


    “臣愧不敢當。”


    身處下方的李信沉穩地拱手,“臣願全力做好輔佐蒙上將之職,誓死為陛下征戰。”


    嬴政神色漸漸變冷:“你想違抗軍令?”


    “臣,不敢。”


    李信沉默地低下頭,“臣,有愧,不敢為帥。”


    “砰!”


    嬴政猛地一拍案幾,幾個銅器便從車窗邊飛出去,哐當哐當地砸在地上。


    其中一個,滾到距離他不到兩米的位置。


    張嬰瞳孔一縮,不妙,這瓜太危險了。


    他躡手躡腳地轉身,準備偷溜。


    然而走了兩步,沒走動,再一看,原來是衣服被什麽東西給扯住了,同時感覺上方來了一道陰影,他抬起頭,便瞧見麵無表情的嬴政。


    張嬰連忙露出懵懂的憨憨一笑,伸出小手手,熱情地呼喚道:“仲父!仲父!我好想你。”


    “幾個時辰未見,有何可想。”


    嬴政毫不留情地開口,都是這麽說,他還是伸手將張嬰給提出來,拍直背脊,放好,“鬼鬼祟祟的作甚?偷聽不成?”


    張嬰連忙搖頭,聲音透著委屈:“仲父冤枉!我起來後見附近沒人,害怕。是見這邊有光亮才跑來的。”


    嬴政表情一頓。


    忽然想起召李信過來討論軍務時,他確實將殿內所有宮女、內侍都趕出去。


    嬴政細細瞧張嬰,果然隻穿著單衣,還光著腳丫子。


    他將張嬰給提起來,反手放在長榻上,然後看向李信:“隴西侯。”


    “臣在。”


    “去寢殿拿他的鞋。”


    “……”


    李信的表情宛如被打了一拳,但很快點頭應道,“唯。”


    李信拿著鞋子過來。


    他剛準備放下,便聽見嬴政對他說:“拿一隻鞋子給我。”


    李信連忙將鞋子遞過去。


    “你給他穿一隻。”


    李信身體一僵,瞳孔猛地一縮。


    別說李信瞳孔一縮,張嬰兩隻瞳孔都要裂開了。


    陛下,你討厭我哪隻小jiojio你直說,我自己砍了它不需要費李信大將軍的手。


    張嬰的小腳腳下意識往回縮,然而嬴政鉗住了他的右腳踝,力量之大,根本沒張嬰躲閃的餘地。


    “不穿,就去領百越軍,接替主帥。”


    張嬰:……


    陛下,我覺得你沒必要這麽侮辱主帥職位!


    傻子都知道要當主帥,而不是給人穿鞋啊。


    張嬰正在內心吐槽,就看見身旁的李信動了,他上前,沉默地抬起張嬰一隻腳,給他穿上鞋。


    嬴政定定地看著李信,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張嬰覺得這隻被舉著的腳快要抽筋了。


    然而下一秒,出現更加駭人聽聞的事。


    張嬰的靈魂都快從自己的嘴巴裏給吐出來。


    嬴政,居然,也抬起了他一隻小腳,給他穿鞋子。


    張嬰:!!!


    霸霸你是不是被誰魂穿了!


    李信見狀也很是震驚,給張嬰穿鞋的動作都僵在了半路上。


    他愣愣地看著嬴政,明顯是不明白嬴政為何也要給張嬰穿鞋。


    “穿好。別半途而廢。”


    嬴政給靈魂出竅的張嬰把鞋子穿得穩穩當當,漫不經心地提點了李信一句。


    “是,唯,臣。”


    李信回話語序很是混亂,好在屢經生死的他鍛煉出最穩當的雙手,哪怕心亂如麻,也將張嬰的鞋子一絲不苟地穿好,然後他的目光直勾勾甚至有些無理的盯著嬴政。


    “看個甚!”


    嬴政將袍子一撩,很閑適的跪坐下來,“不過是給一稚子穿鞋,何須在意。”


    李信一愣,有些恍惚地看向嬴政。


    “你自幼心高氣傲。哪個將軍不打敗仗,哪個人不穿鞋。”


    嬴政指著李信,幾乎都要戳到他眉心,“勾踐戰敗,但他臥薪嚐膽,反殺夫差,世人皆讚其大英雄!你呢?有甚自怨自艾,畏懼戰場。”


    說到這,嬴政繼續舉了一些例子,論證出“洗刷屈辱的方式唯有一場大勝!”“逃避隻會被曆史釘死在恥辱柱上!”……


    李信身體一僵,深深地行禮:“陛下,是臣的錯。”


    ……


    張嬰恍然大悟,原來給他的腳丫子穿鞋一個契機,是仲父用來開解李信在兵敗後不敢領五萬以上軍隊的心結。


    現在看兩人的表情,調解結果……隻能說勉強還行。


    李信依舊對於當主帥的事不鬆口,但卻誠懇地拍馬屁,回去會將這一段對話記錄,並且傳承給子孫後代,讓他們感念皇恩。


    張嬰聽了好笑,但沒笑兩下就僵住了。


    等等,傳承給子孫後代?


    穿鞋明理?王將論鞋?足下談心……


    當這種社死典故的背景板,他不是很想要。


    張嬰眼角微微抽搐,第一次覺得秦朝資料丟失也不是什麽壞事。


    等他回過神,李信和嬴政已經在繼續聊軍政。


    李信:“陛下,匈奴羌族大舉來襲,利用河穀草原的騎兵優勢大肆劫掠,臣雖利用臨藥峽穀設伏,殺退了羌族,但匈奴族尚且有一戰之力。


    且臣在打掃戰場時發現,那一片的草原有被開坑種地。臣擔憂會有六國餘孽慫恿那些蠻夷建……城。”


    嬴政:“看來你親自來鹹陽,並不止是婉拒百越主帥?”


    李信:“臣不敢揣摩陛下心思,一方麵是為了匯報軍情,另外。在下獲得一份源自趙楚操練胡服騎射的資料,希望陛下能允臣,練胡服騎射。”


    胡服騎射?


    張嬰聽到這有些明白,怪不得李信那麽看重馬鐙,原來早有念頭。


    嬴政:“這個念頭,是你看到這小子的馬鐙後有的,還是之前。”


    李信:“之,之前。”


    ……


    又聽了一會,張嬰快憋不住了,你們聊天的時候能不能把我的腳放下,都麻了。


    他忍不住縮了縮腳。


    就這麽一丁點的動靜,李信和嬴政幾乎同時看過來。


    張嬰眨了眨眼,露出憨憨的笑容。


    “小子,你如何看?”


    嬴政冷不丁的聲音打亂了張嬰的思緒。


    他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的雙眸,然後發現嬴政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咳。”


    莫名地不敢再用那一招耍賴,張嬰隻好敷衍道,“挺好挺好!李將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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