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既如此,我馬上換一批過來。”


    “我走。”張嬰看他,斬釘截鐵,“最多選牛、羊祭。”


    男子一愣,好脾氣地解釋道:“小郎君,古往今來人祭是很正常的。你想想,牛羊祭的話,這血,能給王翦將軍換上嗎?這豈不是在玷汙王翦將軍嗎?”


    “什麽!”


    張嬰雙手捂住了臉,瞪大了眼睛,“你,你們還要給王翦將軍輸血?”


    男子一愣,求助地看向身後的巫祝們。


    便見一年輕男性走出來,拱手道:“嬰小郎君,此乃我南疆秘法,以血還血,以命換命。我們在苗疆已有數千人用過,此法對煞氣重、被冤鬼纏身的將軍士卒們有奇效,


    但若是祭品的命格殘破,或者病患命格過於煞氣貴重,一旦祭品承受不住病患的煞氣,病人和祭品很快會一起死亡。


    王將軍命格如此貴重,煞氣又如此厚,我們實在不敢隨意挑選祭品,所以才希望小福星能幫幫忙,挑選一個最順眼的人祭出來,以血還血,以命換命,救大將軍一命。


    小將軍,這連人都有可能命格不行,牛、羊的命格難道能承載住王將軍的煞氣與命格嗎?若是您能挑出出一頭合適的畜生,我也可以舉辦換血儀式。”


    張嬰:……


    兩眼發直,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命格、煞氣。


    知不知道四大血型,熊貓血啊!你們連匹配血型的工具都沒有,直接上手輸血,這血型都不匹配,肯定一


    半一半的存活率啊!


    他更沒想到的是,會在秦朝巫祝嘴裏,聽到輸血換命這個詞。


    膽子也太大了吧!


    也對,他們那邊什麽蠍子、毒蛇一鍋亂燉地養蠱王,還動不動喜歡搞人命祭祀,會研發出換血換命這種騷操作也不是很離奇!


    真特麽都是一群不把人命當命的瘋子。


    “小郎君。”


    年輕巫祝見張嬰久久沒有開口,忍不住道,“您如何選……”


    張嬰沒好氣道:“我選你?選你,選你同為巫祝的人可以嗎?”


    巫祝一愣,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張嬰還以為找到了破局之法,沒想到主事的男子立刻揮手引來一批身形高大的家仆,聲音敞亮道:“小郎君選誰。”


    一副選誰抓誰的模樣。


    張嬰:……


    第57章


    “不選!我討厭人祭!不給王翦將軍輸血。”


    張嬰一臉不爽地說完,青年笑了笑,完全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他道:“小郎君,這些人祭都是自願的,都……”


    “不行,拒絕!我要回宮!”


    青年隻當張嬰是小孩子,不依不饒的繼續勸。張嬰不耐煩起來,態度越來越堅決,直接下了最後通牒。為首的男子也跟著煩躁起來,他蹲下來,臉上閃過一抹威脅。


    “小郎君,你知道這法子救了多少人命嗎?你若再阻礙,我就宣稱你想殺了王老將軍!”


    張嬰眼睛眯起來:“你威脅我?”


    “小郎君,識時務者為俊傑!稚子,就應該聽大人的話!”


    “我不!你們真的有病!”


    張嬰很生氣,這人道貌岸然、損人利己、蔑視人命,雙標還汙蔑他,簡直把他最討厭的buff給疊滿。


    人祭,嗬嗬……


    你們以後還能人祭下去,我張嬰名字倒過來寫!


    張嬰推開還在自己麵前喋喋不休的男子,轉身就走,原本是想向王翦那衝,考慮到王翦的病情,他猶豫了一下,張嬰向著王賁的廂房跑去。


    他仗著那些奴仆不敢阻攔,直接敲門大喊:“王將軍,你要搞人祭嗎?我反對,我不要待在這!”


    “什麽?!”


    廂房內安靜了一會,忽然傳來震驚的聲音,沒一會王賁推開門。


    “誰說要搞人祭?!”


    王賁大邁步走出來,疑惑地看向張嬰,“小郎君是否弄錯了?大秦不準人祭,我王家絕不會做人祭。”


    “沒看錯!甚至有人找我來選祭品。那人還威脅我……”


    張嬰說到這,緊追著張嬰過來的青年恰好也來到此處。


    那青年看到王賁後臉色一變,戰戰兢兢喊道:“舅,舅父。您,你也在?”


    王賁發現張嬰的小手手指向那青年。


    王賁怒發衝冠,低吼道:“你又上門哄騙我阿母些什麽!居然還敢威脅我家的貴客?滾,我王家不信人祭。”


    “可是舅父,我問過了,真的有效果尤其換血換命,很靈……”


    王賁態度堅定道:“滾,你不要命,我王家還要命!再不走,我腿都給你打折送官府!”


    “走,走……我馬上走!”青年慌張地跑了。


    張嬰伸出去的小手手僵在原地,表情有些呆。


    這和他來之前設想的可太不一樣啦。


    張嬰原本打算先通過胡攪蠻纏,把王翦的人祭停下來,之後再進行第二步輿論操作。


    沒想到他這才操作第一步,後續就被態度堅決的王賁給斬斷,不光大義滅親,還將一群要求人祭的家夥給趕出府邸。


    “啊這……人祭。”


    “小郎君,陛下禁止人祭,日後不要再提。”


    王賁蹲下來拍拍張嬰的肩膀,目光冷冽,歎息一聲:“唉,多半是我阿母慌了,病急亂投醫,被下麵的人鑽了空子。這事我會去好好調查,他們應當不止找了我一家,你之前做得很對。”


    張嬰瞅著王賁,眼中帶著疑惑:“還有其他人家?秦國不準人祭吧。這裏是鹹陽,仲父眼皮子底下哎!”


    “陛下也禁止了春社,但民間屢禁不止。”


    “沒有懲罰的嗎?”


    王賁聞言一頓,看了張嬰一會,才道:“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秦律規定,主人不能私殺隸臣妾,需交由官府按秦律判罪。但小郎君,你可知還有一條秦律,隸臣妾狀告主人或者主人的家人,官府一般不予受理。”


    張嬰一愣,恍然大悟。


    在秦朝,隸臣妾們就是主人家的財產,秦朝是禁止人祭沒錯,但也得保護奴隸主的利益。


    這其中的漏洞大概就是,主家殺了奴隸,家人不會告,奴隸告了官府不搭理,等於沒事。


    張嬰心裏有些難過。


    他沉默地跟著王賁前去做法的地方,也不知是嬴政與王家說了什麽。


    王家人似乎對他祥瑞身份很信任,哪怕他張嘴就把王老夫人請來的人祭給趕走,王老太太也沒給他臉色,甚至還歉意地說自己老糊塗。


    至於喂藥就更不用擔心了,整個廂房就他和許莫負兩個人,別說是這七分之一的小藥丸,他懷疑就算每天給王翦將軍下一斤毒藥,都能光明正大地喂進去。


    在扶著王翦勉強喝入摻了藥丸的水後,張嬰坐在側踏,凝眉思索。


    光團忽然冒出來。


    【宿主,太好啦!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人祭,藥也順利喂進去了!……宿主?怎麽感覺你還是不高興。】


    【我還是很不爽!】


    【宿主?】


    【之前不知道人祭也就算了。現在知道,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吧。說到底,迷信人祭,無非是被洗腦祖宗在地下會過得很好……嗯,我倒要試試看,是古人的人祭洗腦強,還是我的鬼故事洗腦強。】


    係統:!!!


    張嬰窩了一個時辰,便跑去在王家暫住的地方,拿出帛紙快速書寫。


    他打算寫不同階層的家庭,在做了人祭之後遭遇的悲慘鬼故事。


    張嬰不會寫故事,當年也隻愛看網文和電視劇,聊齋什麽的都沒看過。


    但他始終記得一位鬼片發燒友說過的話,好的恐怖故事一定要接地氣,從日常生活中挖掘恐怖點,比如床底下多出一隻紅鞋,每夜都會移動的詭異衣架……這樣才會令人發自內心的害怕。


    “陳家兒郎戰死沙場,陳母擔心兒子寂寞,便偷偷將兒子的心上人綁架,放入豬籠中淹死做河神人祭。


    至此,陳家便開始不對勁。陳母梳妝打扮時,總覺得身後有人陰測測地看著,可回頭卻又不見任何人的蹤影,陳父每次沐浴,不管怎麽擦拭,身體頭發總是黏糊糊的充滿了血水的腥臭……”


    張嬰快速寫完陳家一家人被冤鬼拖入湖水溺死,死後在地府還要反複被冤鬼折磨的大結局。


    依葫蘆畫瓢,他又寫了搞人祭,然後一家人被冤鬼戲弄,最終被火燒死的結局。還有一家貴族因為搞人祭,下的是十八層地域扒皮抽筋……


    張嬰一口氣炫了五個小短篇,仔細重讀,覺得這幾個故事文筆幹巴巴,不夠震撼人心。


    他忽然想到了講故事能力超強的嬴政太太。


    張嬰立刻將這些絹帛包裹好,委托王家給嬴政送去。


    同時在上方寫了五個字“仲父請指正”。


    等張嬰全部做好,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


    王賁正好順路來到張嬰的院子,喚他一同去吃飯。


    張嬰欣然點頭。


    外麵忽然傳來極為熱鬧喧囂的聲音。


    “阿父!阿父!”


    外麵忽然傳來小姑娘的嗓音,張嬰和王賁幾乎同時抬頭,便見對方如燕鳥歸巢一般撲入王賁的懷中。


    王賁嚴肅地皺起眉:“你學的禮呢?成何體統?回去家廟抄族譜三……”


    小淑女仿佛根本沒聽見,隻一個勁地笑道:“大父餓了,大父不光餓了喝了粥,剛剛還起身武了劍!”嗓音飄忽中還帶點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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