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調製這款香水的初衷。


    “不論時光如何流逝,有人都會停滯在原地等待,永遠不變。”


    她向首席調香師闡述自己對新品香水的理念。


    香水調製完成之後,她先噴灑forever,乍一聞到,那是一種溫和的木調香氣,而後,在橙花之後,香氣由溫和逐漸變得清冷。


    而stagnant,則是一種溫和的苦澀,因它的尾調由雪鬆香變成略帶苦澀的玫瑰香。


    薑矜垂下眼睛,笑了笑,“如果你不願意跟我用一款情侶香水,我可以換一個禮物,一輛跑車,好嗎?”


    “不用,我覺得這個就很好。”


    謝容與在她身側坐下來,想了想,他又站起來,走到中島台榨了杯果汁。


    別墅裏阿姨都已經睡去,深夜想喝果汁隻能自己動手。


    謝容與將新鮮的果汁遞給薑矜,“需要熱一下嗎?”


    他記得,今天不是她的生理期。


    “不用,這樣就很好。”薑矜接過果汁,低頭喝了一口,她抬眼,再次道謝,“多謝你記得我我喜歡喝什麽樣的果汁。”


    謝容與:“沒事。”


    他們彼此客氣疏離的不像結婚三年的夫妻。


    謝容與也時常疑惑。


    明明是她主動提出跟他結婚。


    但結婚後,她又對他漠不關心。


    在樓下待一會兒,薑矜走上樓睡覺。


    三樓是雙主臥套房配置,薑矜自覺走入自己那個套房,謝容與站在男主臥套房門口,倚靠在隔斷門上,開口說:“矜矜,我已經放好洗澡水,過來洗澡。”


    薑矜腳步一頓,回眸客氣說:“已經很晚了。”


    他們不常同房,一同房必然不是單純的蓋被子睡覺。


    “我不會做什麽。”謝容與說:“我隻是不想浪費熱水。”


    薑矜覺得他找的理由挺別致的。


    身價千億的謝先生會在乎區區一點熱水。


    再拒絕下去,兩邊都不好看,薑矜隻好朝男主臥套房走過去。


    謝容與一直站在套房門口看著她走過來,直到她走到邊界線,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薑矜認為他要拉住她的手進房。


    但不是,下一刻,他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來。


    她被扣在隔門上深切親吻。


    第5章 相像


    他們連親吻都是安靜沉默的。


    結束後,薑矜隻是唇瓣紅潤些,眼神還是冷清克製。


    謝容與鬆開她的腰,垂眸看著她,想跟她耳鬢廝磨一會兒,薑矜卻已經推開他,緩步走入浴室。


    她的背影纖細窈窕,卻又孤高清冷。


    謝容與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轉身走入另一個浴室。


    男主人浴室布置的跟女主人浴室沒有差別,格外符合薑矜的喜好。


    長途奔襲,她筋骨疲勞,在浴缸裏放了些舒緩疲勞的精油。


    靠在浴缸中,打開天窗,她望著天幕上的星星思考。


    薑家分兩支,一支從政,一支從商,薑矜的祖父就是第二支的掌門人,半個世紀過去,薑家從維多利亞港揚帆起航,到曆城發展壯大,已經富甲一方,聲名赫赫。


    而第一支的薑家人卻已經敗落,因為犯了事兒全家都要遷到國外,祖母心軟,留下來第一支僅存的一個男孩子,養在自己名下。


    薑博淵就是這個男孩兒的名字,而薑博淵的大兒子便是那位與薑矜爭奪家產的薑琦。


    三年前,薑琦被捕入獄,徹底喪失繼承薑家家產的希望,薑博淵把自己的希望放在自己的二兒子薑堰身上。


    從血脈上講,薑矜是曆城薑氏的正根獨苗,斯坦福mba出身,繼承家產無可厚非。


    但薑堰有一位在宦海沉浮的父親,而薑矜的父親已經在多年前去世,從助力上講,薑矜不如薑堰。


    薑堰父母雙全,且父母都對他有助力,薑矜父母雙亡,她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的智謀就隻有祖母的憐惜。


    但在權勢和利益麵前,祖母這點憐惜還能維持多久呢?


    盡管,現在她已經坐穩了京旭集團ceo的位置,但薑堰還是有後起而上的機會。


    *


    謝容與洗漱完之後,便一直靠在床上軟枕旁等著薑矜。


    快兩小時過去,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緊閉,她依然沒有從中出來的跡象。


    從前,薑矜泡澡,時間從來不會長於一個小時。


    薑矜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她認為,晚餐超過二十分鍾就是在浪費生命。


    謝容與放心不下,起身,走到浴室門前,抬手敲門,“矜矜?”


    “嗯?”薑矜回應得很快。


    她沒有在浴室睡著,隻是趁著泡澡時間,撐起支板,將筆記本擱在上麵,處理幾份郵件。


    忙起來忘記時間,一看筆記本,她才意識到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還好浴缸恒溫,不然她要被凍透了。


    薑矜快速整理好東西,披上浴袍開門。


    她在浴室待的久,臉頰染上淡淡的暈紅,中和她眉眼清冷,帶了幾分煙火氣。


    她裹著潔白浴袍,纖長白皙的脖頸從浴袍領口延伸,肌膚白皙通透,她眉眼明豔動人,輕柔開口,“不用等我,你自己先睡。”


    謝容與垂眸,注意到她手裏捏著的筆記本,“這個季度,京旭集團投資回報率再創新高,薑總還這麽廢寢忘食忙工作?”


    “總感覺背後後有狼在追,沒辦法,隻好再跑的快一點。”聞言,薑矜莞爾笑。


    她很少講內心想法,這一次很很罕見。


    謝容與挑眉,循循善誘,“是因為薑家內部的事情?”


    前有狼後有虎,形容的就是薑矜在薑家的地位。


    年輕的國王還沒坐穩王座,手握大權的攝政王想推翻小國王,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


    薑矜又笑了下,眉眼間光暈褪了些,她清淡說:“我們不聊這些,睡覺吧。”


    謝容與垂下眼睛,沒有再說話。


    無論他如何扣門,她始終心門緊閉。


    “好,我們睡覺。”


    薑矜躺在床上,側臥,麵向窗戶,他們同蓋一層薄薄的被子,離得很近,她能聞到謝容與身上的氣息,很淡的木質香調,是forever的氣息。


    這個香味,勾起她某些回憶。


    薑矜忽然轉過身,“你用了那個香水?”


    謝容與沒預想她會轉身。


    他注視到她的眼眸,漆黑明亮,有一種往常不見的神采。


    “你不喜歡?”他沉吟。


    “沒有。”薑矜的聲音有淡淡的愉悅,像是一切的鬱悶煩惱都被衝走,她輕握住他隱在被子裏的指尖,笑說:“我很喜歡。”


    她微微傾身,秀挺鼻尖在他頸窩輕輕嗅了一下。


    “我真的很喜歡。”她又重複一遍,眼眸明潤望著他,燦若星子。


    她的歡心與雀躍不似作假。


    謝容與被她突如其來的主動打得措手不及,他眉心微蹙,心底有些疑惑,但更多是歡喜。


    她極少極少,如此主動地像他靠近。


    他就著這個姿勢輕輕環住她的腰窩。


    “以後,我會常常用這個品牌的香水,好嗎?”


    薑矜沒有回答,但她的行動表明一切態度。


    他感受到她柔軟的手臂還過他的腰腹。


    在一起快三年,他們從沒有以這麽親近的姿勢入眠。


    謝容與摟住她,微闔眼眸,聞到淺淡的玫瑰香,未見苦澀,隻有清甜。


    *


    第二天,一早醒來,薑矜摸到男人堅實的胸膛,鼻尖嗅到若有似無的木調香氣。


    心神一凜,薑矜睜開眼睛。


    望見男人熟悉的清冷下頜,她微微鬆口氣。


    雖然跟謝容與感情不深,她也沒婚內出軌的想法。


    在謝容與此之前,薑矜從未跟別人同床共枕過,林逾白也沒有。


    她不喜歡枕頭邊睡一人,這讓她很沒安全感。


    昨晚睡眠質量不錯,她並未被噩夢驚醒,許是因為那個香水。


    一開始跟謝容與結婚,薑矜打得就是把謝容與當替身的念頭,但除了眉眼之外,謝容與跟林逾白實在有太多不相像之處,這讓薑矜很沒有代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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