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遲遲沒有聲音。


    薑矜微哂,不再多言,站起身。


    陳如錦忽然睜開眼睛,“我要做董事會主席,你把你的票投給我。”


    現在沒有投票的隻有陳如錦和薑矜,薑矜的投票決定著誰坐上董事會主席之位。


    薑矜投自己,她就是董事會權利最大的那個人。


    投陳如錦,陳如錦便能連任。


    薑矜一點不意外她會開口,她轉眸看她,“手到擒來的董事會主席的位置,我憑什麽讓給你?您未免太想當然。”


    陳如錦拔了氧氣管,支起身體,“我是你祖母,你聽我的,是應該的。”


    薑矜淡淡道:“天下沒有應該的事情,隻有我願不願意的事情,我不會答應。”


    她道:“明天的董事會如果您還是要裝病,我就默認您是棄權,反正,這個位置隻會是我的。”


    薑矜抬步就要走,陳如錦急促叫住她,她睜大眼睛,孤注一擲,“薑矜,我把你父親的股權轉給你,你投我。”


    薑矜斂眸,道:“我要你的全部股份。”


    說完,她直接離開。


    走出救助室,曲致禮朝她走過來,語氣急促,“boss,林夫人來了。”


    薑矜抬眼,“哪個林夫人?”


    曲致禮低咳,“您的前婆婆,謝總的母親。”


    “她想見您。”


    薑矜微微蹙眉,“不見,你聯係三合集團的人,讓他們把自家老夫人接回去。”


    “好。”


    曲致禮很快便給李敬打電話。


    此刻,李敬在總裁辦。


    他語氣焦灼,“療養院找遍了,都沒有夫人的蹤影,boss,我們要報警嗎?”


    謝容與倚靠座椅上,漫不經心,語氣平靜,“她是個正常人,不用這麽興師動眾,錢花完了,自然就會回來。”


    他太了解林若性情,吃硬不吃軟,總喜歡玩些離家出走的小把戲,林若清和謝岐山慣著她的小性,他可不慣著。


    李敬呼出口氣,還想再說什麽,手機鈴聲響了。


    “是曲致禮。”


    他想掛斷,謝容與抬眼,眸光平靜凜冽,道:“接。”


    李敬按了免提。


    “李助理,你們家老夫人在我們京旭,你過來接她。”


    李敬鬆口氣,“好好好!謝謝你們!”


    掛上電話,他問詢道:“boss,我去接老夫人?”


    謝容與站起身,慢條斯理穿好外套,麵不改色說:“我很想念母親,我親自去接。”


    李敬:……


    剛剛那個滿不在意的人難道你是您嗎?


    第50章 應酬


    薑矜本來不想見林若, 不想跟她有過多糾纏,但為了照顧謝容與的臉麵, 她還是提步去了待客室。


    曲致禮待人周到, 在待客室為林若準備了精致的茶點,桌幾上煮著一壺太平猴魁,散發幽幽茶香。


    薑矜在玻璃門後靜靜站了片刻, 調理好情緒,她抬步進門。


    待客室內隻有林若以及曲致禮,進來後, 薑矜示意曲致禮暫且避嫌。


    曲致禮了然, 抬步走向門外。


    薑矜沒坐下,立在茶幾後,輕柔開口, “一會兒謝總就會來接您, 您現在這裏休息片刻。”


    薑矜一口一個“您”,一聲一個“謝總”,聽得林若心底委屈。


    盡管,現在她不是那麽喜歡薑矜,但也受不了她這麽冷淡。


    “你雖然跟容與離婚了,但也不能一點情分也不顧,我好歹當了你這麽多年的媽!”她理直氣壯道:“這次我有事找你, 你別讓容與這麽快來接我。”


    薑矜心道,不顧情分到底是誰?


    當年,她投資三合集團幫謝容與東山再起、又出錢給林若治病,現在到林若嘴裏, 她倒成不顧情分的那個人了。


    薑矜微笑道:“謝總的本事比我更大, 您該找他幫忙。”


    想起謝容與的無情, 林若眼眶含淚,“他不願意啊。我知道你有能耐,你得救救清清。”


    薑矜笑了笑,溫和問:“幫了您的忙,您給我什麽好處呢?”


    林若攥著衣角,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能給薑矜什麽好處。


    薑矜不缺錢,不缺權,缺什麽呢?


    薑矜微微一笑,覺得這個話題可以就此掀過,她轉身,覺得沒什麽必要留下來,剛想走,便聽林若理直氣壯說:“你不是喜歡容與嗎?你幫了我的忙,我讓他娶你!”


    她越說越覺得有道理,“你這樣冷冰冰的女人其實不好找男人的,棠棠那樣愛撒嬌的才惹人喜歡,我覺得你也找不到比容與更好的了,你幫我的忙,我就幫你跟他重歸於好……”


    “母親!”


    接待室的門忽然被推開,薑矜掀眸,望見謝容與白衣黑褲,眉眼清雋疏冷。


    他看著林若的目光深冷無情,“您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林若嚇得渾身一凜,像個蝦米一樣緊緊蜷縮起身體,再不敢說話。


    薑矜倒是依然保持平靜,她像什麽沒有看見、聽見一樣,含笑道:“既然過來了,就把阿姨接回去吧。”


    想了想,她又說:“阿姨這麽多年沒離開過療養院,以後出來得有人跟著才行,要不然不安全。”


    她的溫和淡然可以瞞過許多人,但瞞不過謝容與。


    他知道,她雖然話語溫和,但心底還是疏離的。


    謝容與輕輕歎息,在拉斯維加斯剛剛博得的那點好感,恐怕都被林若敗光了。


    “矜矜。”他側身攔住薑矜,溫和說:“你招待了母親,我該謝你,今晚有空嗎?”


    薑矜輕笑,溫和道:“今晚沒空,我有約了。”


    她惜字如金,並未告訴謝容與她約的是誰。


    謝容與知道她今晚沒有商務應酬,那約的隻能是私人。


    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尷尬,他沒權利問她約的是誰。


    “改天再約?”他凝視她。


    薑矜不與他對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輕輕頷首,掠過他離開。


    謝容與垂眸,輕輕握下手掌,隻握住一陣冷風。


    將林若送回療養院,謝容與對林若道:“我送你到雲城,跟你的青鬆團聚。”


    他話語平淡,像是談論今日曆城的天氣如何。


    夏青鬆本來是曆大教授,但因為勾引有夫之婦的事情被人揭發,他被曆大解雇,現在在雲城一個私立大學任教。


    惡人自有惡人磨,謝容與不想再為他這位母親托底了。


    林若委屈巴巴,眼底含淚,“你是因為薑矜要送走我嗎?”


    謝容與淡淡道:“但凡你盡到一分母親的責任,我都不會對你這麽無情。”


    謝岐山總是公務繁忙,常常出差。


    林若也總是管不住自己。


    在謝容與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林若跟夏青鬆媾和,他們尤其喜歡在客廳沙發上做那些事情。


    放學回家,剛走近客廳,他聽到那些曖昧的聲音,門縫裏,夏青鬆像野狗一樣扒在他母親身上,他的母親發出哭泣一樣的聲音。


    他認為母親受了欺負,直接抄起板凳砸到夏青鬆頭上,一把將夏青鬆從她身上扒開。


    但林若並沒有被保護的喜悅,而是拿起茶幾上的水晶茶杯,狠狠砸到他頭上。


    那些痛感他早已忘記,他隻記得林若當時的眼神。


    目露凶光,像要生吞活剝他。


    “滾出去!”這個時候,她倒不像單純的小姑娘。


    林若真正對他好起來是三合上市後。


    他站在權勢之巔,人人都稱他一句“謝先生”時,他的母親似乎重拾多年忘記的母愛,對他事事體貼,期待他去看她。


    他並不覺得感動,而是升起淡淡嘲意。


    再愚蠢的人都知道捧高踩低。


    這種錦上添花的好,謝容與從不在意,甚至感到惡心。


    真正雪中送炭的,隻有薑矜一人。


    *


    送走林若後,薑矜詢問曲致禮,“祖母回家了嗎?”


    曲致禮剛剛去過救助室,輕輕搖頭,“老太太還要再修養一會兒,不過湯導倒是過來了。您要去見見湯導嗎?”


    曲致禮知道薑矜一直想讓湯其則拍攝京旭娛樂的項目《征程》,但湯其則一直沒鬆口。


    現在,倒是談判的好時機。


    薑矜溫聲說:“不用著急,他會主動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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