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撫子勾起一抹淺笑:“果不其然,天上沒有免費的餡餅,提供一個超凡道具對我們淺川家來說不是件難事,但收益這方麵,你打算怎麽分?”


    冷亦抬眼看向她,語氣平靜道:“三七,我三你七。”


    既然要與人合作,那就要拿出誠意,但她也不能將自己的底線降得太低,這樣隻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淺川撫子若有所思:“七分嗎?你讓出的利潤不少啊。”


    冷亦:“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能夠提供的最大誠意,淺川家主意下如何?”


    淺川撫子拿起茶杯,微笑道:“我要八成利。”


    八成,這才是冷亦給自己設定的最後底線,她計算過成本,若是計劃成功,兩成利就能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冷亦幾乎沒有猶豫:“成交,如果淺川家主覺得沒什麽問題,那我現在就擬定電子合同。”


    這件事是否能成,主要是看淺川家的態度。如今的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裏,冷亦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若是她與淺川撫子爭論,對方說不定還會坐地起價,能夠分到手的利潤就會大打折扣,冷亦可不想因小失大。


    事實也如同她所預料的那般,淺川撫子麵上流露出一絲驚訝,沒想到冷亦會答應的如此痛快:“你這個人還真是有意思。”


    冷亦意有所指:“從小到大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做人不能夠太貪心,不然到手的東西也可能會失去。我隻拿我該拿的一部分就好,隻是淺川家主,有件事我要拜托您。”


    淺川撫子:“你說吧。”


    冷亦語氣誠懇:“您也知道,加西亞家的號召力已經大不如從前,所以宣傳這方麵還需要您多多費心。”


    淺川撫子揚唇輕笑:“當然,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幽靜的宅邸內,唯有從茶室傳來的源源不斷的交談聲。


    因為紙質推拉門的阻隔,傳來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淺川楓隻能依稀辨認出母親淺川撫子的聲音,另一道女聲他聽得不是很真切,但他可以確定這聲音並非來自他妹妹淺川唯,因為兩分鍾前,他們才在走廊上擦肩而過。


    既然不是妹妹,那對方應該是訪客。


    以往訪客都會被安排在白天,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母親在夜裏招待訪客。


    “是誰啊?”淺川楓嘀咕了一句,看著投射在紙門上的兩道剪影,淺川楓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好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直覺一直在促使他推開門看看。


    淺川楓也這樣做了,他雙眼微眯,步伐緩慢地朝著茶室走去。


    就在此刻,一道高大的身影攔在他的眼前,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短袖,幾乎與黑暗的走廊融於一體,裸露出的肌膚也透著一層灰蒙。


    一直關注著茶室的淺川楓這才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淺川楓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的問道:“你怎麽出來了?”


    “我有些口渴,想要喝水。”男人嗓音沙啞,確實是缺水的症狀。


    “你可真是麻煩,等著我現在去給你倒水,你不要到處亂跑了,不然被母親看到了又要說我照顧不周。”淺川楓語氣中透出幾分無奈,對於母親的畏懼蓋過了他的好奇心,淺川楓隻能放下對於茶室客人的探究,轉身前往廚房。


    淺川楓離去匆匆,並沒有注意到對方此刻的表情,隻見他正望著茶室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長。


    “別急,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男人喃喃自語。


    作者有話說:


    猜猜這是誰


    第138章 機械蜘蛛


    ◎對冷亦抱有極大的惡意◎


    合作項目敲定下來後, 很快進入到了測試階段。


    冷亦之前提出的構想僅僅處於理論階段,可行性還有待研究。


    為此淺川家找來了二十九個實驗員,他們都的是淺川家的員工, 有的則是無依無靠的普通人, 之所以聚集在這裏,僅因為利益的誘惑, 若是協助淺川家完成此次測試,每人將獲得十萬元的獎金, 這對他們而言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所以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相抵,他們都沒有絲毫猶豫。


    他們眼神狂熱的看著呈現在眼前的虛擬世界, 似是從這虛幻的影像中看到了屬於他們的光明未來。五階黑客能夠帶來50%的能力增幅, 精神鏈接上限也被提升到了30人, 而冷亦就是第三十人。


    冷亦的目光落在中央的展覽台上,兩個超凡道具猶如在子宮中孕育的胚胎,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肉團。


    中央是一枚做工逼真的仿生眼珠,蔚藍色的眼瞳猶如神秘無際的汪洋大海。這是一個能夠媲美五階製幻師的超凡道具,而包裹在外層的是一隻仿生斷掌與尋常的機械手臂不同, 這隻手掌外層覆蓋著一層如同樹脂般的肉色物質,乍一看與人類的肌膚沒有任何分別, 甚至掌心中的紋理都刻畫的栩栩如生, 顯然這肯定不是尋常人能夠用得起的通貨,而是有錢人才能享受到的高級貨。


    或許是注意到了冷亦的目光,那枚仿生手掌忽然動了起來,它焦躁地拍打著玻璃, 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安靜!”淺川撫子雙眼微眯, 淺褐色的瞳孔中劃過一道猶如流銀般的亮弧, 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所謂的亮弧,而是一串飛速滾動著的代碼,這些代碼的生成運轉速度已經達到了光速級別,但呈現在視網膜中的景象卻是一道猶如流星般飛速劃過的光弧。


    如果說世間所有的生物都是一台超級計算機,黑客的主要能力是幹擾、篡改計算機的運行代碼,而機械之腦像當於是直接攻入了電腦的cpu,帶來的是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仿生手掌不動了,此刻的它猶如一團綿軟的死物,躺在冰冷的展覽台上。


    淺川撫子:“我已經抹去了這個超凡道具上殘存的意誌,現在我們可以安心了。”


    絕大多數的超凡道具都會附著超凡者臨死前的精神意誌,這個問題也導致超凡道具幾乎無法被人使用,因為有些超凡道具的性格極為惡劣,就像是一條難以馴服的瘋狗,帶給主人的隻有無窮無盡的傷害。遇到棘手情況時,則需要機械之腦的超凡者來親自處理。


    其實單論抹除意誌這點,心靈獵手才是各種佼佼者,但是他們不能保證在抹除意誌的同時保留原有的超凡特性,他們的力量對於這些殘念來說太過狂暴,就像是一場席卷而來的龍卷風,不僅會帶走地麵上的塵沙,還會摧殘周圍的建築物。


    感受到了淺川撫子身上的強大力量後,那枚仿生眼球也不敢有所作為。它很清楚,對方需要的隻是它的能力,而它這縷殘念,不過是一個毫無幫助的附屬品,隨時都有被抹除的可能。


    下一秒,這把火就燒到了它的身上。


    淺川撫子看向冷亦:“這東西的意誌需要我出手抹除嗎?”


    這枚眼球畢竟是冷亦帶來的,她不能越俎代庖,擅自替冷亦下決定。


    聽到這裏,仿生眼球立即探出了一條無形的精神觸足,向冷亦發送了一個代表友好的信號。


    有點意思。


    冷亦勾起一道淺笑:“我看它還挺老實的,就放過它吧。”


    話音落地,她又收到了對方傳遞而來的感激。


    淺川撫子點頭:“既然你替它求情,那我就不插手了。不過你確定你要加入這場測試中嗎?”


    冷亦:“方案是我提出的,那我自然要以身作則。”


    淺川撫子:“既然如此,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現了。”


    為了保證測試結果的真實有效,測試會分為兩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會以直播的方式公開。不過為了保證實驗員的信息不被泄露,他們將會全程佩戴麵具。


    冷亦拿起提前準備好的麵具,走入遊戲艙。


    直播也在此刻開始——


    首次登陸心網的用戶,會被傳送到萊斯鎮,這個地方類似於遊戲世界中的新手村,但不同的是這裏並沒有所謂的新手保護,而像是冷亦這種,之前就已經注冊過心網的老用戶,則會被傳送到上次下線時的地點。


    但不知為何,冷亦卻沒有回到之前下線時的那座廢棄大樓。


    這是什麽地方?


    心網中並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分別,這裏的天空始終處於黑白交接的混沌地帶,但現在映入冷亦眼簾的隻有無邊的黑暗,在這個詭異的空間中她感受不到風的呼嘯,也聽不到嘈嘈切切的交談聲,此刻的她好像被困在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孤島上,不,眼下的情況比被困荒島還要可怖數倍,因為在這個未知的空間中,她甚至不能夠借住天氣的變幻來判斷時間的流動。


    更為詭異的是,自從她進入這個空間後,強製下線的按鈕和聯係人列表再度消失。


    冷亦這到底是淺川楓的能力影響,還是這個詭異空間帶來的影響。


    雖說她可以通過超凡道具的精神鏈接脫離此地,但她還不想就這麽結束。


    她大概是進入到了心網中的隱藏空間,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探索一番。


    冷亦步伐緩慢的向前走,黑暗嚴重幹擾了她的視覺,讓她無法辨清眼前的通路,四周又沒有可以攙扶的牆壁,此刻的她隻能將所有的一切交給自己的雙腳。


    腳下的地麵似是一塊柔軟且富有彈性的肉塊,踩在上麵的時候能夠感受到輕微的振幅,可她的雙耳卻聽不到自己前行的腳步聲,鼻尖也聞不到任何味道。


    真是個古怪的地方。


    冷亦繼續向前,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冷亦並沒有急著朝光源走,仍然小心謹慎,直至確認前方沒有任何危險之時,她才邁過了那道瑩瑩發亮的光門。


    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她產生了幾分不適,冷亦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直至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電流聲。


    冷亦這才發現,她其實仍然處於那個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中,而所謂的光源並非來自天空,而是來自於倒掛在天幕上的巨型機械蜘蛛。


    這個怪物大概有數十米長,通體銀白,強壯健碩的節肢上布滿了猙獰可怖的倒刺,而倒刺尖端則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寒芒閃爍。最為駭人的還是八顆猩紅的眼珠,不似人類那般有著清晰的瞳仁虹膜組織,有的隻是一顆如同不透光的石頭般冰冷的單眼。


    察覺到冷亦到來八顆猩紅色的眼珠一同轉動,猶如從四麵八方打來的光束,將她牢牢的定在地上。


    這應該是她和這個怪物的第一次見麵,但不知為何,冷亦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們之前見過嗎?


    冷亦翻遍回憶,但卻想不起半點與機械蜘蛛相關的內容。也是,這東西的樣貌如此詭異,若是她之前見過,絕對不會忘記。


    但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們曾單方麵的見過麵。


    ***


    淺川撫子眼神平靜地看著熒幕上顯示的畫麵。如今還在線的隻剩下二十個實驗員。


    其中兩個實驗員比較倒黴,剛被傳送到新手村就被卷入到了紛爭之中,還未來得及體驗心網世界,就被強製斷開了鏈接,而剩下幾個都是在探索的過程中遇到了突發事故,好在有超凡道具的存在,目前沒有一個實驗員死亡。


    這個超凡道具的使用也十分人性化,實驗員可以通過向它下達下線指令強製斷線,而當他們遇到生死危機,無法及時做出相應指令時,隻要程序員的恐慌情緒達到相應數值,鏈接也會被強製斷開。


    現在距離測試開始已經過了二十分鍾,但卻有個人遲遲沒有行動。


    淺川撫子皺起眉頭,看向位於熒幕右下角的冷亦。


    此刻的她位於一座廢棄工廠,對麵還圍聚著一群不懷好意的人。


    可她卻好像未曾察覺到危險的到來一般,始終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路維爾小聲道:“她怎麽一動不動的,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淺川撫子:“不用著急,超凡道具還與她的精神相連,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險,再斷線也不遲。”


    淺川撫子不知道的是,那枚眼球狀的超凡道具已經和冷亦失去了聯係。


    它的透明觸足明明與冷亦相連,在與心網世界鏈接的那一刻,它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極為狂躁的力量,那股力量瞬間切斷了它的觸須,還差點抹除掉它的殘存意誌,若不是它逃遁的速度比較快,現在的它恐怕難逃死劫。


    但它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將這個消息傳達出去,因為它感覺無論是淺川撫子還是這個叫做路維爾的男人,都對冷亦抱有極大的惡意。


    第139章 兩個未來


    ◎冷亦的存活是個既定的未來◎


    “你好, 冷亦,我們終於見麵了。”機械蜘蛛開口,銀質的口器微微張開, 露出尖銳的下顎和花瓣般張開的猩紅色鄂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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