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我在賽博世界當萬人迷 作者：狗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這個大膽的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冷亦打消掉了，畢竟有羅德和馮天這兩個前車之鑒，就算他們能夠恢複形態，多半也是怪物的模樣。
想到這裏，冷亦就感覺頭皮發麻。
直至現在她都不清楚這座肉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她可以確定的是，這東西應該和神有關。
隨著那群骷髏的前行，冷亦發現他們正在逐步靠近城市邊緣，正當她以為這群骷髏的最終目的地是隔離帶以外之時，為首的那具骷髏忽然停下腳步。
冷亦和德龍緊跟著走上前去，隻見前方竟然擺放著一樽檀木製成的棺材，雖然在海底浸泡了五十年之久，但這座棺材仍然沒有半點腐壞的跡象。
但奇怪的是，原本應該釘起來的棺木卻被打開了，冷亦和德龍甚至能夠清楚地看到躺在裏麵的那具屍體。
那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的臉就如同一張被人揉成一團的舊報紙，上麵布滿了長短深淺不一的皺紋，這些皺紋疊加在一起，形成更為深邃的溝壑，就像是還未幹涸的水泥地，被途徑的卡車反複碾壓而過，形成的凹陷已經很難用尋常的言喻的言語來描述。
除了皺紋以外，他臉上的老年斑也非常矚目，密密麻麻的像是星羅棋布的芝麻粒。尋常人類並不會衰老到這個地步，因為在此之前他們的壽命就會徹底耗盡。但這個人卻好像憑借著強大的生命力耗到了油盡燈枯的那一刻，在冷亦看來，也隻有高階超凡者能夠做到這點了。
那麽對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應該是創建五大財閥的先輩的其中之一，不過他們中的一個已經死在了數月以前，一個則被困在心網世界中。
那麽這個人應該是楚家、方家或者安德森家的先祖。
“應該是我們安德森家的先祖。雖然我之前隻在掛畫上看過他，但可能是因為血脈關係，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有一種冥冥之中的預感。”德龍說。
冷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麽問題來了，這些骷髏為何會停在這裏？他們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這也是德龍所好奇的問題。
他轉頭看向那群立在原地的骷髏，接下來的見到的奇異景象讓他難以維持住以往的雲淡風輕。
一簇簇幽藍色的螢火從骷髏們的腦袋中飄了出來，匯聚而成的火苗漸漸形成一個叫人難以逼視的發光體，德龍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那團碩大的火球正在朝著先祖的身體飄去。
吸收完這個火球中的力量後，那個原本衰敗到快要不成人樣的老者竟然開始慢慢恢複到往常的青春活力，他的臉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整光滑，頭發也從初始的銀白變為漆黑，時間似乎在此刻發生了逆轉，德龍就這樣看著他慢慢恢複到畫像上的那副模樣。
冷亦也看到了這一幕，直覺不妙的她立即拉著德龍往後退，但在此刻，一股驟然降臨的威壓忽然籠罩住他們二人。
冷亦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骼都快被碾碎了，引力數值很快就飆升到了一個令她難以承受的恐怖數字，德龍此刻的狀態要比她更為糟糕，他的骨骼寸寸崩裂，肌膚外層甚至還溢出了血珠，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從屍山血海中打撈出來般，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引力還在繼續增強。
冷亦現在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口，她一才剛張開嘴，嘴巴和牙齒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合上，甚至險些害得她咬到舌頭。
在九階超凡者麵前，她也不過是平凡的螻蟻罷了。
冷亦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給我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你的後代……你難道要親手殺掉他嗎……”
她也不知道對方是否還保存著神智，但在此刻，她隻能將一切希望寄托在他們之間微弱到近乎淡薄的血脈親情上。
落在身上的威壓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冷亦和德龍狼狽地趴在地上，近乎貪婪地呼吸著難得的新鮮空氣。
“我的後代？”躺在棺材中的老者發出一道疑惑，他慢慢地從棺材中漂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德龍。
“抬起頭來。”德龍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遵循對方的吩咐。
一種宛若審視物件的眼神從他的身上冰冷的略過，德龍感覺，此刻的自己就仿佛躺在案板上供人挑選的豬肉，這種充滿巡視的目光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
“確實是我的後代。”老者抬起手一道幽藍色的光束從他體內分離，最終沒入德龍的身體中。
“這是……”德龍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燙，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這股狂暴的力量幾乎要將他的身體徹底撕碎。
他感覺自己的皮膚、血管以及血肉經絡都在發出悲鳴，這種前所未有的痛苦讓他幾欲昏死。
與痛苦一並傳遞而來的還有一股磅礴而又晦澀的能量，德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突破到為六階超凡者了。
隨著他突破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傷勢也開始複原，骨骼以及碎裂的肌膚都在慢慢恢複原位。
“這是我贈予你的力量，希望你未來能夠好好使用它。”
德龍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為什麽要幫我？”
老者：“你畢竟是我的後輩，這就當是我送你的一份見麵禮。可惜我的力量還是太過微弱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直接把你提拔為九階超凡者。但我做不到這點，而且那樣一來，你的身體也會徹底崩潰。”
感受到先祖釋放出的善意，德龍抓緊機會詢問：“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些骷髏又是怎麽一回事？”
老者：“我會出現在這裏，是為了鎮壓祂。若是沒有我們這幾個老骨頭，祂早就已經從沉睡中蘇醒了。”
德龍又問：“祂是誰？”
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冷亦：“這個問題，還是問你身旁的小朋友吧。我想她知道的應該比我多的多。我能從你身上感受到祂的力量，但你竟然沒有被祂汙染，這還真是稀奇。
冷亦：“實際上我對祂也隻是一知半解，希望您能為我們解答疑惑。至於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說實在的，就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老者：“既然你們能夠到這裏，這大概也是一種命中注定，那我就給你們講講有關於祂的事情吧，但事先說好，這很有可能讓你們陷入瘋狂甚至會讓你們崩潰成一團血肉煙花，即便如此，你們還是想知道答案嗎？”
第276章 往昔
◎現在的我不過是靠著祂的力量苟延殘喘◎
一直以來追尋的謎團終於要在此刻揭開, 冷亦自然不會選擇退縮，德龍雖然對此事完全不了解，但在經曆了幽冥號事件後, 他開始對這個宛若迷霧般的未知世界, 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見他們兩人都已經做好準備，老人開始緩緩講述自己搜尋到的信息：“事情要從五百年前說起, 其實那個時候的世界遠要比我們現在看到的聯邦更為發達，你們能想象嗎？早在那時候, 飛艇就已經遍及每家每戶。但隨著科技發展一同膨脹的還有人們對於世界的探知欲，太陽係的各個行星上已經遍布他們的足跡，但這還不能令他們感到滿足, 他們還想要資格探索太陽係以外的行星。想要找尋除了地球以外的第二個家園。”
“結果表明宇宙確實存在不少能夠供人們生存的行星, 它們是一種在宜居帶圍繞一顆類似太陽的恒星運行的行星, 經實地調研和探測後，科學家們在其中一個行星上找尋到生命。”
“是的沒錯，那是人類接觸到的首個外星生命，那個外星生命擁有著一刻異常腫大的腦袋，腦袋的左右兩側是凸起的肉瘤, 上麵還有刻畫著一種類似於人臉的模糊紋路。一開始大家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個問題，對於外星生命的好奇徹底占據了人們的心, 他們沉浸在對於外星生物的研究上, 直至異變誕生的那一刻。”
“其中兩個與外星生物日夜相伴的研究人員忽然猝死了，在此之前他們曾做過檢查，顯示的身體各項機能都非常正常，不存在猝死的可能性。但當法醫打開他們的屍體後, 卻發現他們的大腦竟然不翼而飛, 內髒也如同交纏的麻花, 所有的器官都離開了原本的位置，但卻能正常連接在一起。你們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手臂和雙腿調換了位置。總之，那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更讓人感到驚悚的是，那個外星生物的腦袋兩側竟然長出了兩張臉，就是兩名研究人員的臉。”
“科學家一致認為這個外星生物是個極度危險的存在，但上頭卻堅持要他們繼續研究下去，就這樣過了幾個月，那個為了研究外星生物而建立的秘密研究所中的科學家相繼死去，而那個外星生物腦袋上麵浮現出的人臉也越來越多，不僅如此，它體內還經常冒出來一些詭異的光芒，後來人們才知道，那是能量失控的前兆。”
“某天，那個外星生物毫無征兆地炸成一地碎肉。它體內的光束也因此逸散出來，光束之間彼此吸引卻又彼此互斥，最終七團光束分裂為了十四道光源。融入了山川河流湖泊之中。居住在附近的人們開始頻繁的聽到詭異而又繁瑣的囈語，這些囈語如同魔咒般終日折磨著他們的神經，甚至讓他們崩潰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少部分人熬過了囈語的侵蝕，最終覺醒了超凡力量，成為了令人望塵莫及的超凡者。有人說，十四團光源從本質上徹底改變了人類的基因，打開了全部感官，讓人們擁有了能夠溝通天地的力量，也有人說，這是那個外星生物贈予他們的神跡。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出一個確切的解釋，最終科學家們提出了一個集體進化的假說，這也成了後世人們比較認可的一種解釋。”
“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們應該也能猜到了，隨著超凡者的增多，越來越多的人也對這個強大的族群產生了向往，何況他們中的多數都曾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之後，世界上掀起了一場追逐超凡力量的狂潮。超凡者被抓來研究、捕殺，逸散出來的超凡力量再次融入其他人體內，然後再被伺機而動的不軌者捕殺。這樣慘無人道的廝殺持續了將近七十年，直至科學家在那個發現外星生物的星球上找到了一種特殊的黑色金屬。”
“這種金屬可以吸收並儲存超凡力量，人們將這種金屬融入到尋常的硬盤之中，再與腦內芯片連接，這樣一來，就能讓普通人輕鬆成為超凡者。但不同的超凡力量威能不同，所以多數人都死在了實驗研究的過程中，但他卻是一個例外。據傳，他當時安裝的第一個超凡能力，對應的是心靈獵手的三階能力。但他並沒有和其他實驗者一樣爆體而亡，而是成功活了下來，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超凡者，之後他憑借著過人的智慧和驚人的毅力，獨自整理出了十四團光源中包含的信息，並將它們分類為十四條超凡路徑。”
“那時候他風頭兩無，享受著來自人們熱烈的追捧，就連各個國家領導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的。這種前所未有的生活也讓他迷失了自我，他認為身為天才的自己不應該隻掌握一條超凡路徑，於是他開始試著掌握相鄰的製幻師路徑，結果失敗了。他又嚐試融合其他類別的超凡力量，但也失敗了。不過轉機發生在他成為九階超凡者的那天，心靈獵手的九階能力名為靈魂掠奪，他可以借助這項力量掠奪他人的軀殼還有能力。是的，能力，如果對方是超凡者，那麽他所擁有的一切能力也會被奪走。他正是憑借著這項能力成為了這世界上第一個掌控著多條超凡路徑的人。”
“但對於尋常人類而言，兩條不同的超凡路徑就是極限了，他雖然擁有無窮的野心，但也注定到此為止了，不過他並沒有放棄容納十四條超凡路徑的夢想，而是在成為十階超凡者後繼續容納吞並其他路徑的超凡者。但在某一天，他忽然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了一段充滿了汙染的詭異文字，所有試圖解讀那段文字的人都會被他殘留的力量侵蝕，尤其是超凡者，無數超凡者因此異變成了詭異的怪物，還有一部分則是成了他的狂熱教徒。他們還創造了一個名為“隱秘”的教派，這個教派的人認為，掌握了十四條超凡路徑的他已經成為了超脫凡人的存在，成為了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神，但因為某些原因，神陷入了沉睡之中。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喚醒祂，讓祂的福澤再度降臨在這片土地上。就這樣，教徒們、怪物們以及人類分裂為了三個陣營，他們各自為戰，導致原本和平的世界再度陷入動蕩。這種動蕩一直持續了近三百年的時間，直至新的十階超凡者誕生。”
“那人原本就是信奉祂的狂熱教徒，致力於研究祂留下來的那段古怪文字，成為十階超凡者的那日，他聲稱自己終於讀懂了祂留下來的信息，他說那是個召喚儀式，隻要準備好相應的材料就可以讓祂從沉睡中蘇醒，再度降臨在這個世界。但那時候的祂已經成為了尋常人難以探查的存在，讓祂降臨於世界也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於是那位狂熱的教徒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獻祭。”
“他用一座城市的人的生命力量作為祭品，將祂從沉睡中喚醒，但他怎麽都沒想到的是，祂降臨後的第一件事是將他吞噬。原來，每條超凡路徑都隻能有一名掌權者，這位十階超凡者的誕生，會分走原本屬於祂的部分力量。這讓祂震怒無比。而那些所謂的教徒也成為了祂發泄憤怒的出氣筒，一時間伏屍百萬流血千裏，人們也因此看清了所謂神的真麵目，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為何要信奉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神。”
“這群曾經追逐著神的教徒最終成為了刺向祂的最尖銳的利刃。人們發起了一場弑神之戰，以極為微弱的優勢，獲得了短暫的勝利，祂因此元氣大傷，靈魂和□□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部分葬在海中，部分則埋藏在深山裏，剩下的部分則是隨著祂一同離開了這個世界，不知所蹤。不過人類這邊也沒有占據太多優勢，通向十階的路祂封鎖了，任何妄圖突破的超凡者都會引起祂的注意。有人不信邪的想要嚐試，結果直接被祂的力量碾壓成了一團無質的血肉。”
“說回弑神之戰，戰爭雖然結束了，但人們心裏很清楚，隨著祂蘇醒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將會再次迎來浩劫。他們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振作起來，等待下次考驗的到來，可是看著這個因戰爭而飽受摧殘的世界，人們已經徹底失去了重新建造文明的勇氣，而在這時，五個高階超凡者主動站了出來，選擇承擔起重建世界的重任，他們就是五大財閥的先祖，而因為參與過當年的那場弑神之戰，所以我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仍記憶猶新，你們還有什麽問題想問，就盡管問吧，趁著我現在還是清醒的狀態。”
德龍擔憂道：“清醒的狀態？可是您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啊。”
老人搖了搖頭：“這隻是表象，別忘了，我已經死了五十多年了，現在的我不過是靠著祂的力量苟延殘喘。”
第277章 祭品
◎需要一個祭品◎
雖然知道, 安德森家的先祖早已在五十年以前就葬身在海中，但德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以這種奇異的方式與他見麵。
血脈上的連接讓德龍對於眼前這位先祖產生了一種極為微妙的親近感, 雖然他們是第一次見麵, 但在此刻，德龍還是對眼前的老人產生了一種不舍惜別的特殊情感。
德龍悶聲道：“您……還有機會回去嗎？”
老人輕歎一聲：“我也想回去, 但我不能回去。我有我必須要完成的使命，那就是守護好這個世界。如果祂再度降臨在這個世界, 屆時，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文明家園再度毀滅，所以我必須要留在這裏, 就是不知道我這具衰敗的身體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德龍眉頭皺起, 問道：“難道就不能徹底殺死祂嗎？”
老人眼中劃過一道淺淡的笑意, 他被這個極為離譜的問題逗笑了，但他還是極為耐心的回答了德龍的疑問。
“這是個好問題，但首先你們要明白，人與神，就如同人與草履蟲之間的差距, 這是本質上的不同，也是一道無法借用任何手段跨越過去的鴻溝。哪怕是九階超凡者, 也依然沒有脫離人的範疇, 再強大的九階超凡者，在祂麵前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就可以輕易碾壓的低級生物，除非你們能夠突破到十階，但如今成神之路已經被徹底封死, 沒人能夠踏上那條通天之路, 那麽祂將是不可戰勝的。”
“退一步來說, 就算有辦法殺死祂，我們也不能這麽做，因為這個世界需要神，你們應該也知道有關於禁忌領域的事情，禁忌領域之所以會形成，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神的力量被削弱了，所以祂無法操縱這些外溢的力量飄向宇宙，於是這些能量就隻能聚集在這個世界上，導致這個世界災難不斷。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是殺死或者將神再度重創，而是要將祂封印，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資料來看，這才是解決所有事情的唯一辦法。”
德龍：“封印？怎樣封印祂？”
老人：“需要一個祭品，但這個祭品必須要是十階超凡者，若非十階超凡者，根本無法抵禦祂的汙染。哪怕直視神都會讓身體發生極為可怕的異化，更何況是直接與祂接觸。所以我認為，隻有十階超凡者才能夠達成這個目的。但現在的問題在於，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再誕生出一個新的十階超凡者了。”
德龍對於這個答案感到了幾分絕望：“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老人沉默地搖了搖頭。
當一切迷題解開的那一刻，德龍並沒有感到豁然開朗，他們的心情反而變得無比沉重，就像是一塊難以翻越的山峰壓在了心頭，此刻，就連呼吸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悶感。
冷亦此刻的心情也極為複雜，雖然她已經沒有之前與圖書館係統的最後一次交談的相關記憶了，但在此刻，她還是隱約猜到了幾分真相。
若說這世界上誰是那個有資格成為十階超凡者的人？她想，她應該是唯一的人選吧。
她所選擇的超凡職業不屬於神目前所掌控的十四種職業中的任意一種，也就是說，她有很大的概率突破最後的桎梏。
可冷亦心裏也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多麽偉大的人，她並不想為了這個世界犧牲自我，可若是不這麽做的話，苟延殘喘幾年後，迎接她的結局依然是毀滅，隻是早與晚的區別而已。
但如果她選擇逃避自己應該承受的職責，那麽未來，小島彌音、顧修以及楚清河他們也會隨著她一起埋葬吧？
冷亦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但代價卻係到全世界，這就仿佛是在逼迫她做出那個偉岸光正的抉擇。
冷亦現在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實力會突飛猛進，這大概是與消失的係統有關，或許這就是它一開始選擇自己的原因。
從一開始，它就打算將自己當做換取世界和平的祭品。
想到這裏，冷亦忽然感覺到了幾分可笑
一直以來，她都在為活著而拚命努力，但事實卻告知她，她的努力隻是加速她走向滅亡的助推器，從一開始，她的命運劇本就已經被譜寫好了。
冷亦很想問，憑什麽？
但現在她卻不知道到底該向誰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她從未有一刻感覺如此的迷茫困惑，就像是常年漂浮在海上的旅人，好不容易看到了指明前路的燈塔，卻發現曾經的故土已經成為了一座廢墟，她再也無法找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隻能迷茫無助地徘徊在早已人去樓空的城市中。
注意到了冷亦情緒上的變化，德龍擔憂地看向她：“你還好嗎？”
冷亦搖了搖頭：“沒事。”
再次抬起頭來的那一刻，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全部情緒，雖然她很討厭係統安排給她的這個命運，可這一次，她似乎不得不選擇妥協。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的人。
想到這裏，冷亦就感覺頭皮發麻。
直至現在她都不清楚這座肉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她可以確定的是，這東西應該和神有關。
隨著那群骷髏的前行，冷亦發現他們正在逐步靠近城市邊緣，正當她以為這群骷髏的最終目的地是隔離帶以外之時，為首的那具骷髏忽然停下腳步。
冷亦和德龍緊跟著走上前去，隻見前方竟然擺放著一樽檀木製成的棺材，雖然在海底浸泡了五十年之久，但這座棺材仍然沒有半點腐壞的跡象。
但奇怪的是，原本應該釘起來的棺木卻被打開了，冷亦和德龍甚至能夠清楚地看到躺在裏麵的那具屍體。
那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的臉就如同一張被人揉成一團的舊報紙，上麵布滿了長短深淺不一的皺紋，這些皺紋疊加在一起，形成更為深邃的溝壑，就像是還未幹涸的水泥地，被途徑的卡車反複碾壓而過，形成的凹陷已經很難用尋常的言喻的言語來描述。
除了皺紋以外，他臉上的老年斑也非常矚目，密密麻麻的像是星羅棋布的芝麻粒。尋常人類並不會衰老到這個地步，因為在此之前他們的壽命就會徹底耗盡。但這個人卻好像憑借著強大的生命力耗到了油盡燈枯的那一刻，在冷亦看來，也隻有高階超凡者能夠做到這點了。
那麽對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應該是創建五大財閥的先輩的其中之一，不過他們中的一個已經死在了數月以前，一個則被困在心網世界中。
那麽這個人應該是楚家、方家或者安德森家的先祖。
“應該是我們安德森家的先祖。雖然我之前隻在掛畫上看過他，但可能是因為血脈關係，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有一種冥冥之中的預感。”德龍說。
冷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麽問題來了，這些骷髏為何會停在這裏？他們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這也是德龍所好奇的問題。
他轉頭看向那群立在原地的骷髏，接下來的見到的奇異景象讓他難以維持住以往的雲淡風輕。
一簇簇幽藍色的螢火從骷髏們的腦袋中飄了出來，匯聚而成的火苗漸漸形成一個叫人難以逼視的發光體，德龍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那團碩大的火球正在朝著先祖的身體飄去。
吸收完這個火球中的力量後，那個原本衰敗到快要不成人樣的老者竟然開始慢慢恢複到往常的青春活力，他的臉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整光滑，頭發也從初始的銀白變為漆黑，時間似乎在此刻發生了逆轉，德龍就這樣看著他慢慢恢複到畫像上的那副模樣。
冷亦也看到了這一幕，直覺不妙的她立即拉著德龍往後退，但在此刻，一股驟然降臨的威壓忽然籠罩住他們二人。
冷亦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骼都快被碾碎了，引力數值很快就飆升到了一個令她難以承受的恐怖數字，德龍此刻的狀態要比她更為糟糕，他的骨骼寸寸崩裂，肌膚外層甚至還溢出了血珠，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從屍山血海中打撈出來般，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引力還在繼續增強。
冷亦現在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口，她一才剛張開嘴，嘴巴和牙齒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合上，甚至險些害得她咬到舌頭。
在九階超凡者麵前，她也不過是平凡的螻蟻罷了。
冷亦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給我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你的後代……你難道要親手殺掉他嗎……”
她也不知道對方是否還保存著神智，但在此刻，她隻能將一切希望寄托在他們之間微弱到近乎淡薄的血脈親情上。
落在身上的威壓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冷亦和德龍狼狽地趴在地上，近乎貪婪地呼吸著難得的新鮮空氣。
“我的後代？”躺在棺材中的老者發出一道疑惑，他慢慢地從棺材中漂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德龍。
“抬起頭來。”德龍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遵循對方的吩咐。
一種宛若審視物件的眼神從他的身上冰冷的略過，德龍感覺，此刻的自己就仿佛躺在案板上供人挑選的豬肉，這種充滿巡視的目光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
“確實是我的後代。”老者抬起手一道幽藍色的光束從他體內分離，最終沒入德龍的身體中。
“這是……”德龍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燙，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這股狂暴的力量幾乎要將他的身體徹底撕碎。
他感覺自己的皮膚、血管以及血肉經絡都在發出悲鳴，這種前所未有的痛苦讓他幾欲昏死。
與痛苦一並傳遞而來的還有一股磅礴而又晦澀的能量，德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突破到為六階超凡者了。
隨著他突破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傷勢也開始複原，骨骼以及碎裂的肌膚都在慢慢恢複原位。
“這是我贈予你的力量，希望你未來能夠好好使用它。”
德龍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為什麽要幫我？”
老者：“你畢竟是我的後輩，這就當是我送你的一份見麵禮。可惜我的力量還是太過微弱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直接把你提拔為九階超凡者。但我做不到這點，而且那樣一來，你的身體也會徹底崩潰。”
感受到先祖釋放出的善意，德龍抓緊機會詢問：“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些骷髏又是怎麽一回事？”
老者：“我會出現在這裏，是為了鎮壓祂。若是沒有我們這幾個老骨頭，祂早就已經從沉睡中蘇醒了。”
德龍又問：“祂是誰？”
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冷亦：“這個問題，還是問你身旁的小朋友吧。我想她知道的應該比我多的多。我能從你身上感受到祂的力量，但你竟然沒有被祂汙染，這還真是稀奇。
冷亦：“實際上我對祂也隻是一知半解，希望您能為我們解答疑惑。至於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說實在的，就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老者：“既然你們能夠到這裏，這大概也是一種命中注定，那我就給你們講講有關於祂的事情吧，但事先說好，這很有可能讓你們陷入瘋狂甚至會讓你們崩潰成一團血肉煙花，即便如此，你們還是想知道答案嗎？”
第276章 往昔
◎現在的我不過是靠著祂的力量苟延殘喘◎
一直以來追尋的謎團終於要在此刻揭開, 冷亦自然不會選擇退縮，德龍雖然對此事完全不了解，但在經曆了幽冥號事件後, 他開始對這個宛若迷霧般的未知世界, 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見他們兩人都已經做好準備，老人開始緩緩講述自己搜尋到的信息：“事情要從五百年前說起, 其實那個時候的世界遠要比我們現在看到的聯邦更為發達，你們能想象嗎？早在那時候, 飛艇就已經遍及每家每戶。但隨著科技發展一同膨脹的還有人們對於世界的探知欲，太陽係的各個行星上已經遍布他們的足跡，但這還不能令他們感到滿足, 他們還想要資格探索太陽係以外的行星。想要找尋除了地球以外的第二個家園。”
“結果表明宇宙確實存在不少能夠供人們生存的行星, 它們是一種在宜居帶圍繞一顆類似太陽的恒星運行的行星, 經實地調研和探測後，科學家們在其中一個行星上找尋到生命。”
“是的沒錯，那是人類接觸到的首個外星生命，那個外星生命擁有著一刻異常腫大的腦袋，腦袋的左右兩側是凸起的肉瘤, 上麵還有刻畫著一種類似於人臉的模糊紋路。一開始大家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個問題，對於外星生命的好奇徹底占據了人們的心, 他們沉浸在對於外星生物的研究上, 直至異變誕生的那一刻。”
“其中兩個與外星生物日夜相伴的研究人員忽然猝死了，在此之前他們曾做過檢查，顯示的身體各項機能都非常正常，不存在猝死的可能性。但當法醫打開他們的屍體後, 卻發現他們的大腦竟然不翼而飛, 內髒也如同交纏的麻花, 所有的器官都離開了原本的位置，但卻能正常連接在一起。你們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手臂和雙腿調換了位置。總之，那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更讓人感到驚悚的是，那個外星生物的腦袋兩側竟然長出了兩張臉，就是兩名研究人員的臉。”
“科學家一致認為這個外星生物是個極度危險的存在，但上頭卻堅持要他們繼續研究下去，就這樣過了幾個月，那個為了研究外星生物而建立的秘密研究所中的科學家相繼死去，而那個外星生物腦袋上麵浮現出的人臉也越來越多，不僅如此，它體內還經常冒出來一些詭異的光芒，後來人們才知道，那是能量失控的前兆。”
“某天，那個外星生物毫無征兆地炸成一地碎肉。它體內的光束也因此逸散出來，光束之間彼此吸引卻又彼此互斥，最終七團光束分裂為了十四道光源。融入了山川河流湖泊之中。居住在附近的人們開始頻繁的聽到詭異而又繁瑣的囈語，這些囈語如同魔咒般終日折磨著他們的神經，甚至讓他們崩潰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少部分人熬過了囈語的侵蝕，最終覺醒了超凡力量，成為了令人望塵莫及的超凡者。有人說，十四團光源從本質上徹底改變了人類的基因，打開了全部感官，讓人們擁有了能夠溝通天地的力量，也有人說，這是那個外星生物贈予他們的神跡。但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出一個確切的解釋，最終科學家們提出了一個集體進化的假說，這也成了後世人們比較認可的一種解釋。”
“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們應該也能猜到了，隨著超凡者的增多，越來越多的人也對這個強大的族群產生了向往，何況他們中的多數都曾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之後，世界上掀起了一場追逐超凡力量的狂潮。超凡者被抓來研究、捕殺，逸散出來的超凡力量再次融入其他人體內，然後再被伺機而動的不軌者捕殺。這樣慘無人道的廝殺持續了將近七十年，直至科學家在那個發現外星生物的星球上找到了一種特殊的黑色金屬。”
“這種金屬可以吸收並儲存超凡力量，人們將這種金屬融入到尋常的硬盤之中，再與腦內芯片連接，這樣一來，就能讓普通人輕鬆成為超凡者。但不同的超凡力量威能不同，所以多數人都死在了實驗研究的過程中，但他卻是一個例外。據傳，他當時安裝的第一個超凡能力，對應的是心靈獵手的三階能力。但他並沒有和其他實驗者一樣爆體而亡，而是成功活了下來，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超凡者，之後他憑借著過人的智慧和驚人的毅力，獨自整理出了十四團光源中包含的信息，並將它們分類為十四條超凡路徑。”
“那時候他風頭兩無，享受著來自人們熱烈的追捧，就連各個國家領導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的。這種前所未有的生活也讓他迷失了自我，他認為身為天才的自己不應該隻掌握一條超凡路徑，於是他開始試著掌握相鄰的製幻師路徑，結果失敗了。他又嚐試融合其他類別的超凡力量，但也失敗了。不過轉機發生在他成為九階超凡者的那天，心靈獵手的九階能力名為靈魂掠奪，他可以借助這項力量掠奪他人的軀殼還有能力。是的，能力，如果對方是超凡者，那麽他所擁有的一切能力也會被奪走。他正是憑借著這項能力成為了這世界上第一個掌控著多條超凡路徑的人。”
“但對於尋常人類而言，兩條不同的超凡路徑就是極限了，他雖然擁有無窮的野心，但也注定到此為止了，不過他並沒有放棄容納十四條超凡路徑的夢想，而是在成為十階超凡者後繼續容納吞並其他路徑的超凡者。但在某一天，他忽然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了一段充滿了汙染的詭異文字，所有試圖解讀那段文字的人都會被他殘留的力量侵蝕，尤其是超凡者，無數超凡者因此異變成了詭異的怪物，還有一部分則是成了他的狂熱教徒。他們還創造了一個名為“隱秘”的教派，這個教派的人認為，掌握了十四條超凡路徑的他已經成為了超脫凡人的存在，成為了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神，但因為某些原因，神陷入了沉睡之中。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喚醒祂，讓祂的福澤再度降臨在這片土地上。就這樣，教徒們、怪物們以及人類分裂為了三個陣營，他們各自為戰，導致原本和平的世界再度陷入動蕩。這種動蕩一直持續了近三百年的時間，直至新的十階超凡者誕生。”
“那人原本就是信奉祂的狂熱教徒，致力於研究祂留下來的那段古怪文字，成為十階超凡者的那日，他聲稱自己終於讀懂了祂留下來的信息，他說那是個召喚儀式，隻要準備好相應的材料就可以讓祂從沉睡中蘇醒，再度降臨在這個世界。但那時候的祂已經成為了尋常人難以探查的存在，讓祂降臨於世界也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於是那位狂熱的教徒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獻祭。”
“他用一座城市的人的生命力量作為祭品，將祂從沉睡中喚醒，但他怎麽都沒想到的是，祂降臨後的第一件事是將他吞噬。原來，每條超凡路徑都隻能有一名掌權者，這位十階超凡者的誕生，會分走原本屬於祂的部分力量。這讓祂震怒無比。而那些所謂的教徒也成為了祂發泄憤怒的出氣筒，一時間伏屍百萬流血千裏，人們也因此看清了所謂神的真麵目，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為何要信奉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神。”
“這群曾經追逐著神的教徒最終成為了刺向祂的最尖銳的利刃。人們發起了一場弑神之戰，以極為微弱的優勢，獲得了短暫的勝利，祂因此元氣大傷，靈魂和□□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部分葬在海中，部分則埋藏在深山裏，剩下的部分則是隨著祂一同離開了這個世界，不知所蹤。不過人類這邊也沒有占據太多優勢，通向十階的路祂封鎖了，任何妄圖突破的超凡者都會引起祂的注意。有人不信邪的想要嚐試，結果直接被祂的力量碾壓成了一團無質的血肉。”
“說回弑神之戰，戰爭雖然結束了，但人們心裏很清楚，隨著祂蘇醒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將會再次迎來浩劫。他們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振作起來，等待下次考驗的到來，可是看著這個因戰爭而飽受摧殘的世界，人們已經徹底失去了重新建造文明的勇氣，而在這時，五個高階超凡者主動站了出來，選擇承擔起重建世界的重任，他們就是五大財閥的先祖，而因為參與過當年的那場弑神之戰，所以我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仍記憶猶新，你們還有什麽問題想問，就盡管問吧，趁著我現在還是清醒的狀態。”
德龍擔憂道：“清醒的狀態？可是您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啊。”
老人搖了搖頭：“這隻是表象，別忘了，我已經死了五十多年了，現在的我不過是靠著祂的力量苟延殘喘。”
第277章 祭品
◎需要一個祭品◎
雖然知道, 安德森家的先祖早已在五十年以前就葬身在海中，但德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以這種奇異的方式與他見麵。
血脈上的連接讓德龍對於眼前這位先祖產生了一種極為微妙的親近感, 雖然他們是第一次見麵, 但在此刻，德龍還是對眼前的老人產生了一種不舍惜別的特殊情感。
德龍悶聲道：“您……還有機會回去嗎？”
老人輕歎一聲：“我也想回去, 但我不能回去。我有我必須要完成的使命，那就是守護好這個世界。如果祂再度降臨在這個世界, 屆時，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文明家園再度毀滅，所以我必須要留在這裏, 就是不知道我這具衰敗的身體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德龍眉頭皺起, 問道：“難道就不能徹底殺死祂嗎？”
老人眼中劃過一道淺淡的笑意, 他被這個極為離譜的問題逗笑了，但他還是極為耐心的回答了德龍的疑問。
“這是個好問題，但首先你們要明白，人與神，就如同人與草履蟲之間的差距, 這是本質上的不同，也是一道無法借用任何手段跨越過去的鴻溝。哪怕是九階超凡者, 也依然沒有脫離人的範疇, 再強大的九階超凡者，在祂麵前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就可以輕易碾壓的低級生物，除非你們能夠突破到十階，但如今成神之路已經被徹底封死, 沒人能夠踏上那條通天之路, 那麽祂將是不可戰勝的。”
“退一步來說, 就算有辦法殺死祂，我們也不能這麽做，因為這個世界需要神，你們應該也知道有關於禁忌領域的事情，禁忌領域之所以會形成，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神的力量被削弱了，所以祂無法操縱這些外溢的力量飄向宇宙，於是這些能量就隻能聚集在這個世界上，導致這個世界災難不斷。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是殺死或者將神再度重創，而是要將祂封印，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資料來看，這才是解決所有事情的唯一辦法。”
德龍：“封印？怎樣封印祂？”
老人：“需要一個祭品，但這個祭品必須要是十階超凡者，若非十階超凡者，根本無法抵禦祂的汙染。哪怕直視神都會讓身體發生極為可怕的異化，更何況是直接與祂接觸。所以我認為，隻有十階超凡者才能夠達成這個目的。但現在的問題在於，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再誕生出一個新的十階超凡者了。”
德龍對於這個答案感到了幾分絕望：“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老人沉默地搖了搖頭。
當一切迷題解開的那一刻，德龍並沒有感到豁然開朗，他們的心情反而變得無比沉重，就像是一塊難以翻越的山峰壓在了心頭，此刻，就連呼吸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悶感。
冷亦此刻的心情也極為複雜，雖然她已經沒有之前與圖書館係統的最後一次交談的相關記憶了，但在此刻，她還是隱約猜到了幾分真相。
若說這世界上誰是那個有資格成為十階超凡者的人？她想，她應該是唯一的人選吧。
她所選擇的超凡職業不屬於神目前所掌控的十四種職業中的任意一種，也就是說，她有很大的概率突破最後的桎梏。
可冷亦心裏也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多麽偉大的人，她並不想為了這個世界犧牲自我，可若是不這麽做的話，苟延殘喘幾年後，迎接她的結局依然是毀滅，隻是早與晚的區別而已。
但如果她選擇逃避自己應該承受的職責，那麽未來，小島彌音、顧修以及楚清河他們也會隨著她一起埋葬吧？
冷亦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但代價卻係到全世界，這就仿佛是在逼迫她做出那個偉岸光正的抉擇。
冷亦現在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實力會突飛猛進，這大概是與消失的係統有關，或許這就是它一開始選擇自己的原因。
從一開始，它就打算將自己當做換取世界和平的祭品。
想到這裏，冷亦忽然感覺到了幾分可笑
一直以來，她都在為活著而拚命努力，但事實卻告知她，她的努力隻是加速她走向滅亡的助推器，從一開始，她的命運劇本就已經被譜寫好了。
冷亦很想問，憑什麽？
但現在她卻不知道到底該向誰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她從未有一刻感覺如此的迷茫困惑，就像是常年漂浮在海上的旅人，好不容易看到了指明前路的燈塔，卻發現曾經的故土已經成為了一座廢墟，她再也無法找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隻能迷茫無助地徘徊在早已人去樓空的城市中。
注意到了冷亦情緒上的變化，德龍擔憂地看向她：“你還好嗎？”
冷亦搖了搖頭：“沒事。”
再次抬起頭來的那一刻，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全部情緒，雖然她很討厭係統安排給她的這個命運，可這一次，她似乎不得不選擇妥協。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