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法跟阿瑪雖然讚同他這想法,但也覺得瑪嬤跟額娘說的對。婚事與舉業又不是魚和熊掌,完全可以兼得。


    可以趁著現在各家紛紛遞出聯姻意向的時候,趕緊擇一個合適的閨秀定下婚事。


    等明年武舉結束,甭管他是否能夠大登科,都一定得小登科。如此,後年這個時候,她們就可以再升一級,奔個四世同堂了。


    虎頭苦口婆心地勸,塞和裏氏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


    言說自己子嗣單薄,一輩子隻得一子一女。虧得兒媳婦爭氣,養了兩個兒子。以至於她常年期盼,就盼著什麽時候當個烏庫媽媽。偏好好的大孫子,文成武就,隻不肯早早定下婚事,給她生個乖重孫。


    天可憐見的,她都這麽把年紀了,也不知這輩子還能否盼著四世同堂……


    被她這麽一哭一念,孝順虎頭立即就沒了轍。這才有前頭淑寧問及,他說一切聽憑長輩


    們吩咐的回答。


    淑寧哪知道爽朗大方的嫡額娘還能……還能為了催婚而這般無所不用其極呀?


    聞聽之後,她整個人都懵了。


    看著好大侄兒的目光都充滿了憐惜:“好孩子,苦了你了。你放心,這事交給小姑爸爸。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當當,你呀,隻管全心投入練習。不管是你瑪嬤、額娘,還是無逸齋那邊請假去應考,都包在小姑爸爸身上。”


    再不想還能如此柳暗花明的虎頭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小姑爸爸,還是您最懂侄兒,對侄兒最好。”


    “那是!”淑寧得意洋洋笑:“若小姑爸爸不好,當年你小子也不至於寧可做陪嫁侄子,也要隨我一道來一等公府啊。”


    “豈止?”虎頭紅著臉笑,意味深長地瞅著某處:“侄兒那時懵懂無知,還說表弟們若將來不孝,侄兒便將您接回府中好生孝敬呢。”


    “誒?虎頭表哥竟還有過如此狼子野心?”三胞胎齊齊震驚,都顧不上自己是在偷聽了。


    同在偷聽,試圖瞧虎頭表哥笑話的虎威無奈扶額:“你們幾個呀,也太沉不住氣。定是剛剛聽著陪嫁侄子四個字兒的時候呼吸重了幾分,被虎頭表哥發現端倪了。不趕緊藏好,還中他激將法。可真是……”


    虎威搖頭,把弟弟們還小,還需要狠狠地練寫在臉上。


    三胞胎齊齊瑟縮。


    大哥跟四表哥走的太近了也不好,兩個狼兄總惦著拿脆弱的弟弟們開刀。自己是個天才,就以為同根同源的他們也很有雕琢空間。


    不能達到如他們一般優秀,就是還不夠努力什麽的,簡直讓弟弟崩潰。


    不過……


    虎圓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雖然虎頭表哥這個想法很不好,很不應該。但畢竟姑舅親,輩輩親,打折骨頭連著筋。同為虎字輩,他有需要的時候,咱們還是要鼎力相助的。你們說對吧?”


    被問到頭上的虎團跟虎宵多少有些迷茫,但這時候跟著心眼多的走就對了。


    於是小哥倆齊齊點頭。


    然後就見虎圓一臉熱心地拉著自家大哥胳膊:“武狀元考取不易。畢竟全大清範圍之內,所有青年武學高手的比拚。為防強中更有強中手,我建議大哥多陪虎頭表哥練練。唔,不往臉上招呼,不留餘力的那種。”


    虎頭:!!!


    我嚴重懷疑你小子尋釁報複,想弄死你虎頭哥我。


    但是,小姑爸爸和虎威本人都眼睛一亮,覺得此計可行。並決定趕早不趕晚,從今天開始就加練。


    務必抓緊每一息,絕不讓武狀元跟一等侍衛的頭銜花落別人家。


    於是,當塞和裏氏跟舒穆祿氏婆媳兩個在家中望眼欲穿,從午後等到黃昏,再等到日落月初時,才終於見虎頭被虎威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回來。


    自打被皇上封為冠勇侯之後,虎威就徹底成了小忙人。


    晃眼間都快有三個月未見郭羅媽媽了。


    塞和裏氏大喜,草草關心了孫子兩句,就趕緊命人拿點心糕餅、果子蜜餞等款待自家外孫。


    舒穆祿氏也對他誇了又誇,讚了又讚的。


    就連虎威說自己才是造成虎頭一瘸一拐的元凶,兩人也都隻問可是虎頭做了什麽不恰當的事情。


    偏心程度,簡直讓虎頭淚目。


    可沒辦法,誰讓虎威是全大清孩子們的共同公敵呢?


    討厭的別人家孩子,帶給無數小孩陰影的同時,總能讓別人家的親長萬分欣賞。恨不得把人長長久久留下,好方便自家熊孩子近朱者赤。


    就是基於自家嫡額娘這樣的心理,淑寧才想也不想地將重則大任托付給了好大兒。


    而虎威也確實不負所望。


    入情入理一頓說,生把塞和裏氏婆媳說得連連點頭:“對對,時間緊、差事重,是得珍惜每一息,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


    “橫豎到明年,臭小子也才虛十九。雖不早,但也不算過分晚。嗯,聽咱們虎威的,先全心全意備戰武舉才是正經事。”


    虎頭:???


    滿臉震驚,滿心五味雜陳。


    再沒想到自己反複陳述了許久,各種保證,都被瑪嬤跟額娘當成小孩子脾氣而拒絕的事情。換成虎威表弟這個真小孩來,竟然三言兩語就給解決了?


    對於他這控訴,舒穆祿氏隻笑:“大清開國至今,萬萬子民裏頭就出了這麽一個冠勇侯。他的話,能跟普通小孩一樣嗎?那可是幾歲就能打死藏獒的主,一槍攮死噶爾丹,真真正正的巴圖魯。”


    “他能撥冗做你陪練,那是多少人夢都夢不到的好事?若這般,你還不能拿個武狀元,老娘看你也別折騰了。耽擱別人家的好閨女幹嘛呀?灶房燒火那春花就挺好,結實、健壯,一瞧就能扛事兒。”


    一想想那個怕不是得有二百斤重,黑乎乎,散發著濃重柴火味的春花,虎頭嚇得連渾身酸疼都忘了。


    趕緊又貪黑練了一趟拳。


    從今兒開始,就展開了沒日沒夜好生練武的生活。


    開始的時候,就算虎威收著力道他也隻有被虐的份兒。每每被打得腰酸腿疼,連走路都變成巨大挑戰。


    但漸漸的,等他適應了這如此強度的訓練後,進步也開始一日千裏起來。


    等到秋季裏頭武秀才選拔時,竟能在虎威全力以赴的情況下過上百招不止,能扛住三胞胎的車輪戰而不敗。


    臨進考場之前,三胞胎特別傲嬌地與他揮了揮手:“去吧,考不上別說是咱們表哥,跟你丟不起那人!”


    至於虎威?


    人家根本連送考都沒送考,直說閉著眼睛都能考上的事情,完全不必浪費時間。


    果然,童試完事兒後,他得了頭名,正式成為武秀才。


    稍後的鄉試中又蟬聯冠軍,成為頭名武解元。


    明年春日裏的會試若能繼續保持佳績,可就是連中三元的武進士了。不出意外的話,還真能取得武狀元,給自己爭一個正經出身,起步就是官居三品的一等侍衛。


    原還對他參加武舉之事不大上心的烏雅家大喜,都說虎頭這是要光宗耀祖了呀。必須好好擺幾桌子席,熱熱鬧鬧慶祝一下。


    那些個主動表示議親意向,結果被孩子專心準備武舉,暫時不考慮人生大事而婉拒的人家:!!!


    長生天啊,原來人家不是虛頭巴腦糊弄人,而是孩子真不走尋常路。不願意恩蔭入仕,而是要以武舉正途,光明正大地步入官場。


    而且一路以碾壓之勢,獲得童試與鄉試的頭名。若明年會試還能如此,豈不是最少能占個三甲?


    個人有出息,有強有力姻親,還與四、十、十三、十四等幾位皇子交情莫逆。更崇拜他小姑父,後宅清清靜靜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家世上也特別簡單。


    雖有兩重婆婆,但塞和裏氏是出了名的賢婦,舒穆祿氏也未見有什麽不好名聲傳出來。


    自家閨女再溫柔賢惠點,豈不是有機會做一等公阿靈阿福晉第二?


    一時間,原本行情就不錯的虎頭愈發水漲船高。


    可把塞和裏氏婆媳倆給樂的哎!


    趕緊拿了許多好東西,雙雙趕往一等公府,跟好閨女/好小姑與好外孫/好外甥道喜兼道謝。


    多虧了淑寧高瞻遠矚,也多虧虎威不辭辛苦。


    懷胎已經近七月肚大如籮的淑寧狠狠皺眉:“都是一家子骨肉,嫡額娘跟嫂子這是作甚?”


    這位如今可是兩府的活寶貝,萬萬氣


    不得!


    否則別說阿靈阿父子跟四阿哥他們是怎麽個不依不饒法,就她們自己也會心疼欲死。


    所以她這眉頭一皺,塞和裏氏趕緊解釋:“不是外道,不是外道,為娘與你有什麽可見外的呢?隻是滿心歡樂,無從言表罷了。”


    “我跟你嫂子到底短視,不如我兒聰慧通達。若沒有你堅定支持,虎威外孫數月如一日地從旁陪練,虎頭那臭小子也不會這般順利。嗚嗚嗚,多虧了你們娘倆,也多虧好女婿。當日若不是他往家裏求援,咱們婆媳倆也不會匆匆來那麽一遭……”


    咳咳。


    原本還在含笑傾聽的阿大人頓時咳到驚天動地,明示丈母娘可千萬別再說。不然的話,您前腳走,後腳您這好女婿可就要搬去書房咯。


    淑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耍什麽怪態呢?你那點底子,本福晉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隻念著你當日也算一片好心,未曾深究罷了。”


    事實上,她專心致誌的投入到給大侄子把關親事的亢奮裏,直接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孔子都曰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更何況,這才區區幾個月呢?


    還以為可以逃過一劫的阿大人當晚就收到了丫鬟遞來的小被子,雖不願但卻也無法地去了書房。


    然後如年少時般,半夜偷偷爬了牆。


    可憐兮兮地拉著淑寧衣袖:“好福晉,非是為夫不聽話。而是沒有你在身邊,為夫真的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總是想著你,惦著你,唯恐你夜裏有什麽需求卻沒有人守在身邊。”


    訴衷腸後便是立保證,反正阿大人不要臉,隻要福晉。


    淑寧特別無奈地掐了掐他的臉:“你啊,都快五個孩子的阿瑪了,怎麽還這麽……”


    阿靈阿一口親在她指尖上,把人擁進懷裏:“那沒法子,我啊,這輩子算是賴上福晉了。除非些個皇命等不能抗的理由與死,誰也別想把我與你分開。”


    說完,淑寧沒等著搭話呢,她腹中的孩子恰到好處地動了動。


    淑寧趕緊指著那小鼓包道:“你看,女兒都笑話呢。”


    “怎麽可能?”阿靈阿抬手摸在她肚子上:“女兒分明是讚同阿瑪,給阿瑪撫掌呢對不對?你乖,少折騰你額娘點。以後出來了,阿瑪跟四個哥哥都疼你。讓你過的啊,比所有貴女都舒心暢意。”


    也許是動累了,也許是找到了更合適的角度?總之他那話落,小家夥也重歸了平靜。


    但他們夫妻不管,隻堅定地認為小棉襖孝順又體貼。


    福晉月份越深越艱難,就越不喜歡他當時疏忽。甚至曾經動過找太醫問藥,拿掉這小家夥的阿大人態度驚天大轉變。破天荒地買了不少粉粉嫩嫩的好料子回來,還常對著淑寧的肚子喊乖女兒。


    可把三胞胎給擔憂的,生怕額娘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再來個帶把兒的。


    把這擔憂跟大哥一說,竟還挨了一記鐵砂掌:“閉嘴,少說些個不吉利的!額娘此番必能達成所願,順利誕下妹妹。”


    否則她若不死心,想再拚一次怎麽辦?


    三胞胎沉默,也跟著憂心忡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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