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昭瞄到她手中透明袋子裏孤苦伶仃的豆沙,感歎:“你就吃這麽少?”


    “隻是墊墊肚子。”兩人莫名就聊了起來,秋冉下意識就去接她的話,“早上的課兩節連上。”


    鄧昭彎著眉眼笑,她在校的時候,妝容清淡,看著清麗脫俗,與在野薔薇遇到的妖冶裝扮截然不同。


    兩人並肩走出食堂,兩任校花同行,招惹不少人扭頭看去,陰暗晦澀的雨天也似乎因這賞心悅目的一幕變得明朗了一些。


    “哎,鄧昭和秋冉怎麽走到一起了?”有人小聲議論。


    “多正常,現在不是都在傳秋冉準備簽約大魚娛樂了嗎?在娛樂圈,多認識點人總不會錯的,要是未來兩人火了,炒一波閨蜜情深又是一波流量。”


    “話說鄧昭有金主這事是不是真的?也沒聽誰說出個具體的來。”


    “知道的人不敢亂傳,媒體都說簡良哲偏執暴戾,不是傳那誰曾經想倒貼反被封殺了嗎?這爺不能得罪。”


    “哦哦哦,就是那誰,我也聽說了,各媒體捂得夠嚴實,到現在粉絲還不知道她們家女鵝是得罪了簡良哲呢。”


    ……


    從食堂窗口走到出口的距離,鄧昭已經加上了秋冉的微信,她將手中的印花小傘撐開,轉身朝秋冉一笑:“秋冉,認識你很高興,改天邀你一起出去玩。”


    秋冉稀裏糊塗地點頭,目送鄧昭嫋嫋婷婷的身影走入雨幕之中,這才盯著微信裏新添的好友發了會兒呆。


    善於交際的人,嘴上功夫真是厲害,不著痕跡就能拉進距離,還不讓人討厭。


    *


    課上的老師正在講當代藝術,秋冉端著坐姿坐在前排位置,乍一看以為她聽得認真,實際上思維不知道已經飄到哪兒去。


    放在課桌下的手機輕微嗡嗡兩聲,她掏出一瞧,竟是好長一段時間不聯係的alen發來的信息。


    alen:[啾啾,你最近有檔期嗎?]


    “檔期”這兩個字看著就很妙,人氣畫師的招牌就這樣被對方立起來了,秋冉忍不住彎了彎唇,問怎麽了。


    alen:[上次神影上將的勇者海報,玩家的反饋相當不錯,這次白鶴神君要出一款史詩,想找你約個海報。]


    秋冉:[雙目放光.jpg]


    上次的勇者海報得到的報酬已經讓她在消費上橫行無忌,這次史詩的報價讓她十分期待。


    待alen發來合同文本,看到六位數的金額,秋冉恨不得立刻飛奔回宿舍開始幹活。


    上午的課滿滿當當,捱到結束,秋冉在路上給自己點了一個外賣,直奔宿舍,打開筆記本,才想起上次神影上將的皮膚開始上架之後,她把繪畫過程剪輯上傳到b站就沒再管了,也不知道粉絲都有什麽評價。


    多聽聽意見總是好的,她打開了被塵封兩個多月的賬號。


    有了一定的心理預期,但最新視頻的播放量仍舊創了新高,粉絲數量突破了30萬,著實讓她驚了一下。


    粉絲的評論和私信猶如滔滔浪花。


    【臥槽!果然被我猜對了,這個海報就是啾啾畫的!】


    【啊啊啊啊啊啊神仙太太!我真是長了一雙慧眼!】


    【老婆老婆,30萬粉了,要不要整個粉絲福利呀?】


    【好耶好耶,老婆說30萬粉就露臉,好耶好耶!】


    【傳下去!太太要直播露臉啦!】


    【傳下去!老婆要跟我去民政局登記啦!】


    【……】


    【淦!怎麽會有人發完視頻之後就消失的啊!】


    【這個阿婆主這種症狀多久了,還能治嗎?我剛關注,不太懂】


    【樓上新粉吧(點煙)習慣就好】


    【太太快點回來!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麽歇!】


    秋冉快要被粉絲的評論和留言逗死了,正趴在桌上笑著,手機鈴聲響起,她顧不上看備注,接了電話:“喂?”


    聲音還帶著濃鬱的笑意。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這才開口說話:“秋冉。”


    聲音清冽貴氣,略帶磁性,秋冉的耳朵一陣酥麻,連帶著笑聲都止住了。


    “……學長?”


    鬱琛原本以為對方是接到他的電話,才笑得這麽歡,但驟然止住的笑聲又感覺不像,心裏一陣煩亂。


    “國慶留出時間,陪我去趟海市。”


    秋冉花了幾秒的時間才將這句話消化,緩緩回複一個:“啊?”


    這麽多天沒聯係,她還以為她這隻野雀已經被放飛了。


    鬱琛的聲線更冷一份:“你不願意?”


    秋冉想了想戰神那邊給的交稿期限,有三周的時間,就算國慶七天都上交出去了,她也有把握完成,於是給出肯定回複,“我隻是太意外了,我有時間,你別生氣呀。”


    介乎於正常說話與撒嬌之間的語氣,讓人把握不準她正常就是這樣說話,還是隻對他一個人這樣說話。


    掛了電話,鬱琛的心更亂了。


    秋冉可沒時間想這麽多,還有兩天便是國慶,她按照戰神方給來的角色要素搜集資料,爭取在出發之前把供對方選擇的兩張構圖給確定下來。


    結果是她想太多,放假前一天晚上,她將將構思完了大概,看見同宿舍的三個人緊鑼密鼓地攤開行李箱收拾衣服,出遊的出遊,回家的回家,秋冉意識到一個問題。


    鬱琛說的留出時間,肯定不止一天,那麽,就意味著要在海市過夜。


    她要留宿。


    她羞赧地在狹窄的床板上打了好幾個滾,惹得易臻臻將行李擱在一邊,手忙腳亂去翻布洛芬,以為她是姨媽痛,不然怎麽滿床打滾。


    秋冉側躺在床上,半邊臉藏在抱著的枕頭之下,發絲被滾亂,緋紅的臉頰半隱半現:“沒事,我這是假前綜合征。”


    易臻臻莫名奇妙地瞅了她幾眼,將布洛芬擱在書桌上,轉身繼續收拾行李。


    七天長假,有迫不及待的學生在頭晚就離開了校園,就算是放假第一天才走的,也是掐死了上午的時間,爭分奪秒。


    鬱琛安排接她的車下午才到,整個校園都快空了。


    秋冉的時間不倉促,上午去買了一個方便登機的20寸箱子,特意選了黑色,畢竟要站在鬱琛旁邊,她28寸牛油果大箱子太風騷,喧賓奪主,不好。


    來接她的是那天送她回酒店的女助理,在秋冉還沒有推箱子上前的時候,就已經站在車外等待。


    “秋小姐,好久不見。”戈菡微笑。


    秋冉回應:“你好。”


    不知為何,總感覺對方的笑容裏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意味。


    戈菡禮貌地告知她,由於不順路,鬱琛已經事先去了機場。


    秋冉乖巧地點點頭,將沉穩內斂的小黑箱交到戈菡手中,不能第一時間讓鬱琛看到她的成熟,有點可惜。


    到了機場,戈菡不僅從後備箱卸下了她的箱子,還額外多了一個,是戈菡自己的。


    女助理也隨行嗎?


    鬱琛在電話裏並沒有跟她說清楚是公事還是私事,她原本以為是一趟旅行,戈菡拖著自己的箱子帶著她往機場裏走,她確定這趟是公事。


    果然,在vip候機廳,秋冉不僅看見了鬱琛,還有坐在他旁邊的萬橋,以及幾個眼熟的臉孔,在萬橋的公寓裏見過。


    鬱琛一如既往穿著深色西裝,坐在單人軟臥上,正偏頭與萬橋說話,下頜線鋒銳,脖頸線纖長,喉結突了出來,像漂亮的山巒線,一雙長腿杵在地上,隨性又不失禮儀。


    看見她,視線睇了過來。


    鬱琛的眼睛很抓人,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揚,眸子黑漆漆的,看人深邃,但雙眼皮略薄,顯得清冷,視線緩緩撩過來的時候,有一種審度的意味,加上他本身強大的上位者氣場,隻看人一眼,就牢牢占了上風。


    秋冉悄悄地咽了下口水,悄悄挪開視線。


    但周圍的情況並不能讓她鬆懈,鬱琛身邊這麽一大票人,目光齊刷刷全盯著她,場麵稍微有一點點嚇人。


    秋冉推著行李箱,在那麽多雙目光當中,前進方向不自覺選了臉上掛著眯眯笑的萬橋,畢竟,相較於臉上沒什麽表情鬱琛,還是萬橋看起來更加親切。


    秋冉停在鬱琛和萬橋之間的前麵。


    鬱琛似乎是對她越走越偏的路徑不是很滿意,眸中的冷越發刺骨。


    萬橋朝鬱琛另一邊的空位上指了一下:“喏,你的位置在那兒,你看我也沒用,我坐舒服了,是不會挪屁股的。”


    萬橋瞧著小姑娘有點緊張,出聲打趣道。


    不愧是在商界上八麵玲瓏的人物,才三兩句話,就化解了秋冉的尷尬。她順理成章坐在了鬱琛的右手邊,將白色小小的雙肩包取下抱在懷裏,雙腿規矩地收靠在一邊,露出及膝連衣裙下的纖纖小腿。


    她小著聲跟鬱琛打招呼:“學長。”


    聲音軟軟糯糯,還有點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鬱琛這趟去海市為什麽要帶上她。


    *


    另一邊,張磊拉起的出差小群,消息彈得飛起。


    【我剛才還在琢磨著,為什麽這次去海市還要帶上小潔,明明咱們現在沒藝人要服務了啊,怎麽還要化妝師呢】


    【那也不對呀,橋哥不是說秋冉拒絕簽約了嗎,那這次怎麽還帶她去交流會?】


    【你們是覺得上述問題奇怪嗎?你們不覺得秋冉坐到鬱總旁邊更奇怪嗎?】


    【臥槽.jpg】


    【貓貓驚嚇.jpg】


    【還是涵姐親自去接的人,老大都沒這待遇】


    【這麽說還真是,就算秋冉最後又要簽約了,那應該是我們去接人、然後坐在橋哥旁邊才對啊,鬱總的身邊除了橋哥,什麽時候出現過別人?】


    【你這話說得就不禮貌了,有時候不也出現戈菡或者崔河嘛】


    【害,那不一樣】


    【我怎麽有一種預感啊】


    【什麽預感】


    【我當初還在想,秋冉怎麽會拒絕跟我們簽約,這萬眾矚目的機會,別人燒香拜佛都求不來呢】


    【這位沒準不是咱們家藝人,而是咱們家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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