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菱乖乖聽話照做。


    整個人躺在又?大又?軟的床鋪上時,溫菱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腦海裏交錯著的全是這幾天發生的事,裴琳和歐誌銘的爭吵,溫立崇的謾罵,劉敏看好戲的樣子……揮之不去。  而?此?刻,縈繞在鼻尖的是邵南澤的沐浴露味道。


    她用的是他浴室裏那款,有淡淡的男士香水氣息,他的喜好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床鋪太軟,溫菱翻了?個身,更加陷入邵南澤的氣味裏。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想?來想?去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外麵燈火通明?,霓虹燈照進來微弱的光線,已經是晚上了?。


    邵南澤在客廳的沙發上小憩,窗簾全都拉上了?,客廳裏隻有暖色燈帶。


    溫菱躡手?躡腳打開房門走出來時,他還有點懵,一時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的,愣了?好一會。


    她穿著自己從行?李箱裏拿出來的睡衣,白色軟綿綿的珊瑚絨質地,像一隻雪白的、毛茸茸的兔子。


    無端和他夢境裏的怯生生的眼?神?契合上。


    他夢見她無助地抱著他的肩膀,聲音細細小小的,頭發淩亂,喘息之間叫他的名字:“邵南澤……”


    誰知道夢境到這個時候戛然而?止,人從夢裏鑽了?出來,生生站在他麵前。


    邵南澤微眯著眼?,感受到自己身-體起伏的變化,聲音裏頭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


    “你出來做什麽?”


    “我想?出來倒杯水。”


    他暗啞著聲音,擰著眉:“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


    “我看到你睡著了?……”


    邵南澤沒再和她多話,抓起外套鑽進了?另一個浴室,隨後響起花灑的沙沙聲。


    一連衝了?十幾分鍾涼水,邵南澤才把這份燥熱給壓了?下去。走出來時,溫菱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怔怔然看著他。


    他頭發還沒全幹,往下滴著水,抿著唇,臉上的表情緊繃著:“現在就要走?”


    溫菱頓了?下,才說:“本來是這麽想?的,但是晚上沒有票,連明?天的也沒有了?。”


    “這麽急著走,不待多兩?天。”邵南澤拿起桌上的香煙盒子,拉開門,徑直走到陽台前。


    “剛定了?後天走。”她說。


    他慢騰騰抽著煙,手?指彈了?彈煙灰,慵懶地看過?來:“這兩?天就安心在這裏住著,不方便的話我出去住著。”


    溫菱想?了?會,仰起頭說:“邵南澤,今晚我請你吃飯吧。”


    邵南澤嗤笑了?下:“行?啊。”


    他知道她不想?欠人情。


    吃飯的地方找了?小眾的餐廳,水榭樓台,仿的是江南水鄉的溫柔繾綣,吃飯間有小船在池水間穿行?。


    中間一個小亭子,穿著漢服的女?孩子低頭撫琴。


    煙霧嫋嫋,如夢似幻。


    菜品擺盤精致,每一樣都是小口小口的,溫菱沒什麽胃口,邵南澤難得地夾了?一塊到她碗裏:“明?天想?去哪裏?”


    溫菱咬了?一口,臉頰微微鼓起來。


    醋溜魚裹著淡淡的甜醬,又?不會過?分的甜,裏麵的魚肉炸過?了?,酥脆得在嘴裏爆開。


    這環境,這出品,就知道這家餐廳的價格不菲了?。


    她說:“去看我外婆,她在養老院。”


    邵南澤懶散地坐在位置上,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桌麵。


    “我陪你去。”


    不等?她說什麽,他又?說:“養老院肯定不在市中心,我有車方便點,去完後你陪我去見一個朋友,當做交換。”


    溫菱瞪大了?眼?:“什麽朋友?”


    邵南澤饒有其事道:“高中同學?,你不一定認識。之前不是說有個項目,說不定你也能參加。”


    其實不過?是想?和她處在一塊,不想?讓她那麽早回去,絞盡腦汁的想?了?理由,項目之前有過?雛形不假,但要不要做起來,他還沒想?好。


    布局太廣,時間精力牽扯太多,就會無暇顧及其他。


    溫菱愣愣的,想?起他做的那些法律案和意見書:“我不一定可以。”


    他曬笑:“這麽小看自己?”隨即又?說,“隻是去談談看,你感興趣了?再說。”


    一頓飯磨磨蹭蹭吃了?快一個小時,等?到溫菱去結賬的時候,服務員微微愣神?,說早就結過?了?。


    溫菱偃旗息鼓跑回來,氣鼓鼓的:“不是說這次我請了??”


    盡管一頓飯吃得她心頭滴血,但該還的人情還是得還的。


    邵南澤閑閑道:“地兒是我挑的,讓你請有點不地道了?,下回吧。”


    好像又?是這麽個理兒,他總能自成一派邏輯。


    第二?天,邵南澤驅車,車子在盤山公路裏行?進,蜿蜒盤旋。


    養老院位於半山腰,交通不便,人跡罕至。


    溫菱拎著一大盒特產在門口登記完,匆匆進去。


    外婆何容早就翹首以盼了?,在房間裏備了?茶水和糕點,一見著寶貝孫女?,更是笑不攏嘴。


    溫菱也不說裴琳和溫立崇的事了?,隻挑開心的說,把老太太哄得前仰後合。


    其間有護士過?來量體溫和巡房,溫菱在陽台開了?水龍頭洗蘋果,轉過?頭看見外麵樹影斑駁,有一輛黑色車孤孤單單停在養老院門口。


    邵南澤微彎著腰,神?色慵懶在車旁抽煙,煙火一明?一滅,臉上晦暗不明?。


    像是感應到樓上的炙熱,他恰好抬眼?,捕捉到溫菱的目光,眼?神?不經意接觸。


    溫菱一怔,想?收回探尋的眸光已經來不及。


    他背著光,腳踩在石階上,揚起下顎,忽而?朝著她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眸光漆黑,雙眼?緊緊盯著她的,仿佛能看到她心裏去。


    何容走出來,看到溫菱愣神?在發呆,拍了?拍她後背:“怎麽了??”又?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看見一個清淺背影。


    溫菱咬牙進屋:“沒什麽……”她來了?好幾個小時,以為邵南澤早走了?,沒想?到他還等?在那裏,心裏就有點惴惴。


    他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呀。


    何容哪裏看不出少女?心事,隻笑著說:“小姑娘有秘密了?。”


    溫菱走出養老院時,日上正午。


    天氣太熱了?,邵南澤已經坐到車裏,座位調了?一下,他半躺著,手?上拿著手?機,漫不經心在玩小遊戲。


    溫菱走過?去時,看到他屏幕上一個個掉下來的方塊。她倚在車窗邊,歪著頭,笑得燦爛:“等?很久了??”


    邵南澤撇嘴:“還行?。”


    如果不是聽到湛博那通電話,他的心情興許還會好一點。


    就在剛不久,站在樹蔭下的邵南澤手?機響了?。


    是湛博打來的。


    兩?人約談項目是在下午,也不知道有什麽緊要事非得現在打過?來。


    山裏頭信號不好,他踱步走到空曠的地方聽。


    “澤哥,上回你讓我打聽的那事,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邵南澤扯了?扯衣領,眯著眼?:“誰?”


    “陸驍。”


    這事沒頭沒尾的,湛博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去瞎打聽,隻能從之前學?校的照片入手?。


    好死不死的被他翻出來以前學?校藝術節的照片,發現溫菱居然和一個男的頻頻出現。


    他接著往下說:“你不認識他很正常,他比我們還大兩?屆。我也是偶然翻照片才想?起來,在你進學?校之前,舉辦過?兩?屆藝術節,兩?屆主持人都是溫菱和陸驍,當時也是傳得滿城風雨,都說金童玉女?,配一臉。”


    邵南澤不知不覺間攥緊了?煙盒,山風徐徐吹過?來,驀地發冷。


    “後來怎麽就沒了??”


    “你說藝術節?換了?個教導主任就取消了?唄,但當時辦的時候真是轟動一時……”


    湛博繪聲繪色地說了?當時藝術節的盛況,包括兩?個主持人怎麽在校內風靡一時。


    “你不知道,那個時候迷他們兩?個人可多了?,溫菱嘛,又?很高冷,獨來獨往的,可陸驍不一樣啊,藝術節又?是排練又?是對稿,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多了?,又?是大兩?屆的師兄,長得那真是溫文爾雅,站在台上穩穩當當的。那女?生喜歡他,可不就很正常嘛,是誰都會喜歡那種又?溫柔,又?有能力的吧。”


    邵南澤很久都沒開口,以至於湛博講到後麵才發覺有點後怕。


    他澀澀然問:“澤哥,你還在嗎?”


    對方低低嗯了?聲。


    湛博這才開始為自己說的話打補丁:“那也隻是我的猜測。”


    那頭回應他的是邵南澤打火機啪嗒啪嗒開合的聲音。


    湛博頭皮發麻,抖著聲音問:“你這回來真的?”


    邵南澤嗤笑一聲。


    “那萬一她真喜歡那個陸驍咋辦?”


    “我什麽時候怕過?了??”


    “澤哥,我說句不好聽的,”湛博又?在那頭胡亂分析,“你是魅力很大不錯,但喜歡你的那些女?的,要不就是豔麗的,要不就是大膽的,你說溫菱那麽一朵高嶺之花,喜歡你這掛的,我覺得不太可能……”


    在他講完這句話之前,邵南澤把電話給掛了?。


    第30章 南風入懷


    湛博和其他人合開了一家棋牌室, 知道有?貴客到,提前清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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