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給的土豆分量不?多, 隻夠做一道菜。


    陳四家中難得燉了回雞,陳四媳婦按照從農莊的廚子那?裏學來的做法,將土豆去皮切塊放了進去,等做好端上桌時,一家人都?被香氣饞得口水直流。


    陳家人不?約而同地將筷子伸向土豆。


    土豆入口, 小女兒當?即便?睜大眼睛含混道:“爹, 咱們種的這個土豆真好吃!”


    幾人將土豆咽下,也紛紛附和。


    往日裏桌上若有肉, 必定是最先被搶光的,可今日幾人卻紛紛去搛土豆吃。


    不?止是因為土豆好吃,還因為這是個稀罕物,就這一頓,吃完便?沒了。


    眾人都?吃得肚皮滾圓才?放下筷子,陳四已經吃了三碗飯,見大夥兒都?吃完了,直接端著?裝土豆燉雞的碗盛了兩勺飯,用湯汁拌飯。


    湯汁濃稠,裏麵還有煮碎的土豆,用來拌飯香得讓人欲罷不?能。


    陳家小女兒陳雨今年剛滿八歲,很是受寵,她滿臉天真地道:“爹爹,王妃是不?是天上派下來的神仙?土豆這麽好吃,還讓咱們家賺了這麽多錢,王妃真是太?厲害了。”


    童言童語惹得一桌人都?笑?了起?來。


    殊不?知卻不?止是她一個人這麽想。


    龍骨水車和筒車的製作在農事官的推進下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封寧周邊的村子都?已經得到了消息,村中需要的話便?報給村長,再由裏正?收集好消息上報到封寧府衙訂做,木匠做好後?通知村民?帶著?銀子去取便?成。


    最開始做好的兩架水車和筒車便?裝在了王府農莊外麵的河邊,周圍村莊的村民?聽?到消息後?紛紛來看新鮮。


    本以為是傳消息的人誇大其詞,親眼所見之後?卻無不?震驚。


    先是修路,又是讓人造出如此厲害的灌溉工具,不?少村民?都?暗自在心中將雲清奉為神明。


    這些?暗中的傳言雲清並不?知道,他聽?完管事的稟報,應道:“留下農莊需要的土豆,其餘的送到府衙。”


    “這件事你辦得不?錯,自己去賬房領賞銀吧。”


    管事當?即便?笑?得滿臉都?是褶子,王妃賞罰分明,體恤下人,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主子,他現在幹活也滿身都?是勁,覺得有奔頭。


    “早稻的種子現在便?能開始育苗了,你把佃農分配好,陳樂生會去指導他們,你全力配合便?是。”


    管事連忙應是:“王妃放心,小的必當?讓大夥兒全力配合。”


    他初時還覺得王妃中那?些?沒聽?說過的作物是在過家家酒,現在卻是不?得不?服。


    王妃說能種兩季水稻,那?便?能種。


    農莊的佃農們也不?像外麵的人那?麽擔心顧慮。


    他們親眼看著?陳四幾家人中了王妃帶來的土豆收成那?麽好,賺了不?少銀子,聞著?幾家傳來的肉香味眼睛都?紅了,現在都?摩拳擦掌地等著?種新稻種。


    管事都?不?必都?說什麽,隻要管好眾人,分配好任務便?好。


    管事告退之後?,雲清命人把消息帶給陳樂生,讓他找人來種。


    由於土豆需要的種子極多,現在收成的土豆也隻夠幾百畝地用,而且土豆是不?少人親眼看到的高收成,陳樂生都?沒張貼告示,便?找齊了願意種植土豆的人家。


    ……


    臨近三月,封寧城漸漸熱鬧起?來。


    街上隨處可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都?是來參加王妃於三月初二舉行的考試的。


    城中的外地人多了起?來,客棧的價格也跟著?水漲船高,一間下房的價格都?翻到了兩百文一晚,卻仍是住得滿滿當?當?。


    隻是許多農家的孩子卻是承擔不?起?這樣的價格的。


    寧州百姓的窮是普遍的,雖說山匪已除,百姓們卻是沒辦法一夜之間富起?來的。


    雲清考慮到不?少書生可能都?像林瑾一樣,家中貧窮,來一趟府城考試的錢說不?定都?拿不?出來。


    他不?想因此埋沒人才?,便?直接讓人賃了城中的宅子,以極低的價格租給考生,環境算不?上多好,卻也比客棧的大通鋪要好了許多。


    各縣令通知消息時將此項也告知了縣裏的秀才?,許多人當?即便?喜極而泣,麵朝封寧的方向跪地叩拜。


    正?因如此,這次來到封寧應考的秀才?非常之多,封寧城中的攤販都?樂開了花。


    酒樓裏,書生們都?在互相?打聽?消息。


    “柳兄,你一直在封寧城,消息最是靈通,你知道這次的考卷都?考些?什麽嗎?”


    此問?一出,不?管正?在喝酒吃菜的還是小聲談笑?的,都?瞬間轉過了頭,看向被提問?的柳元。


    他們之前苦讀,準備的都?是應對科舉的經史子集,作詩策論,此次突然被通知可以前往封寧應考,所有人都?沒有提前準備的機會。


    他們的目標本是科舉,可科舉路這麽長這麽難,考中舉人的都?是寥寥,更別?說考中進士入朝為官。


    縣令發布的告示中說明此次考試考中便?能被授官,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柳元搖了搖頭:“我隻知此次依然是王妃出卷,王妃不?愛考經史子集,也不?考作詩,多是一些?時政相?關的貼近民?生的考題。”


    另一名公子開口道:“正?是,我聽?說算學也是王妃愛考的題目,而且題目難度很大,臨時抱佛腳怕是來不?及了。”


    也正?因如此,就算他們家中有人參加過前幾次王妃舉行的小考,卻也無法作為參考。


    王妃的這種出題模式,當?真是把所有人都?放在了同一起?點。


    眾人皆歎氣,覺得心裏沒底。


    時間便?在一眾考生的焦慮之中滑向了三月初二。


    貢院門前,天還沒亮便?站滿了應考的考生。


    雲清是此次考試的主考官,許多考生都?聽?聞了不?少雲清的事跡,對他極為崇拜,再加上其中的部?分考生本就是因為雲清提供的宅子才?能參加此次考試,對他非常感激。


    眾人翹首以盼,都?想一睹雲清的風姿。


    街角的馬車上,賀池腰杆挺得筆直,雲清靠在他的肩窩睡得正?香。


    自從雲清把延國之事告訴他後?,雖然延國的消息還沒傳來,他卻已經在按照雲清的消息來做準備了。


    這些?時日賀池整天都?在寧州大營,他將操練將士的方向做了調整,又布置暗中招兵的事,忙得和雲清見麵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賀池微微側頭看著?雲清的睡顏,他睫毛灑下的陰影蓋不?住眼下的青黑,看上去有些?憔悴。


    這些?時日不?光賀池在忙,雲清也忙得腳不?沾地。


    寧州的官員不?得力,許多事都?要他親力親為。


    饒是他智計過人,很多事做起?來甚至都?算得上輕鬆,但一件又一件的事壓下來,卻還是讓他每天都?要忙到深夜。


    算起?來兩人已經忙得幾日沒能好好說話,賀池今日特意早起?來送他,便?是想和他多呆一會兒。


    雲清見賀池已經收拾齊整,便?知道讓他回去睡覺也是徒勞。


    賀池平日裏基本不?會違逆雲清的意思?,卻在這種事上強得出奇。


    雲清無奈地笑?了笑?,將他讓進馬車。


    時辰尚早,街上十分安靜,馬車裏也一片靜謐。


    賀池本是想和雲清說會兒話,但是此時看著?有些?困倦的雲清,卻隻想靜靜地陪著?他,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雲清起?床時特意用冷水洗臉醒神,剛出來時還覺得很精神。


    這會兒在馬車裏被暖爐暖融融地一烘,再加上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上時的輕微搖晃,他隻覺得之前用涼水強行褪下的困意像是蓄勢猛地反撲過來,讓他連眼皮都?有些?睜不?開。


    王府到貢院並不?算遠,雲清不?想睡過去,可他這幾天實在缺覺,上湧的困意十分不?講道理,迅速地將他淹沒。


    雲清靠到賀池肩上,隻來得及囑咐一句“到了貢院叫我”便?睡了過去,他困極了,說出的話像是嘟囔,不?靠近根本聽?不?清。


    賀池伸手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臉,隻覺得他這樣困得人事不?清的模樣十分可愛,卻又讓人心疼。


    他伸手將雲清攬進懷裏,給他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雲清始終呼吸輕緩,睡得很沉。


    雲清的手腳總是冰涼,賀池早在京郊春獵時便?知道,他一隻手攬著?雲清,一隻手握著?雲清的雙手幫他捂著?。


    兩人的親密肉眼可見。


    坐在馬車門邊的阿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本以為王爺是好人,才?會對少爺好,給少爺過生辰,他再遲鈍眼前的一幕也明白了,原來王爺是因為喜歡少爺才?這樣……


    他有些?糾結地擰著?眉,可是少爺喜歡王爺嗎?


    他要怎麽提醒少爺王爺趁他睡著?占便?宜的事啊?


    淩晨街上無人,馬車很快便?暢通無阻地到了貢院。


    馬車停下後?,雲清依然睡得很熟,賀池卻沒有叫他的打算。


    主考官並不?用這麽早到,雲清太?有責任心,這樣太?累了。


    “鐺——”


    貢院敲響銅鑼,示意考生們開始點名進場。


    賀池已經提前伸手捂住了雲清的耳朵,雲清卻還是被鑼聲吵醒,他睜開眼茫然地看了一會兒賀池的下頜線才?清醒過來。


    許是睡得沉,他不?過補了這麽一會兒的覺,便?覺得精神極了。


    賀池的手依然捂著?他的耳朵,那?半邊臉頰都?被捂得燙了起?來。


    雲清這時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賀池的體溫烘得暖呼呼的,雙手也被妥帖地暖熱。


    他坐直身,不?等賀池說話便?湊上前親了一下賀池的嘴角。


    “多謝王爺。”


    賀池抿了抿唇,攬著?他的腰低頭吻了回去,卻不?是像雲清那?樣淺嚐輒止的吻。


    好幾天沒能好好親近,他親得又狠又凶,像是想把這些?天的份都?補回來似的。


    雲清心跳得很快,賀池的懷抱又熱又緊,力氣比他大得太?多,一隻手便?能將他緊緊梏住。


    見賀池沒有久久停下的意思?,雲清掙脫不?開,不?得不?用力捏了一下賀池的手指。


    賀池有些?不?情不?願地退出來,盯著?雲清被親得豔紅的唇,眼神像一頭沒被喂飽的小狼。


    雲清心裏一跳,自從那?天被賀池知道了他吃醋開始,賀池之前麵對他時的小心翼翼便?褪去了許多,偶爾會露出像現在這樣讓人心顫的攻擊性來。


    可隻要他喊停,卻又會很聽?話地停下,讓人不?自覺地心軟。


    雲清顧不?上去管自己的耳根是不?是已經紅透,他匆匆移開目光,起?身打算下車。


    若是賀池再不?管不?顧地繼續,就真要耽誤事了。


    卻剛起?身就被賀池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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