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初身子一僵,思及方才這人關於生孩子的言辭,頓時呼吸一窒。


    這男人該不會來真的吧?


    那、那她能拒絕嗎?這似乎是妻子的義務。


    薑雲初慌得不知所措,卻又本能地掙紮:“馮、馮觀,你冷靜點,雖則我們已成夫妻,但、但此種事,我目前還不能坦然接受!”


    正準備奮力推開,人忽然離開。


    馮觀意味深長地低睨視薑雲初一眼,眼底滿是嘲弄:“娘子,青天白日的,你在瞎想些什麽呢。”


    薑雲初輕喘,語氣裏有著明顯的不悅:“馮少遊,你給我出去!”


    兩人對視,馮觀狹長的眸子半眯著,若無其事,神色淡然。


    “行吧,我去找嶽母聊幾句,若是不小心把你將我趕出房門之事說漏嘴,你可不要怪我。”


    言畢,人闊步往門口走去,身姿灑脫,不帶半點猶豫。


    薑雲初趕緊跑過來挽著人的手臂,衝他輕淺笑了笑:“少遊哥哥,我爹正陪著我娘呢,您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我爹會很生氣的。”


    馮觀順勢跟隨她回來,找了個位置坐下,在對方鬆手的那一刻,抬頭笑:“那我隻好留下來陪娘子了。”


    “嗯?”


    薑雲初盯著男人侵略性十足的笑臉發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此時,十七在外頭傳話,說大少爺請姑爺去他屋裏頭喝酒。


    馮觀挑眉,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大舅子不知我在陪娘子麽?這般打擾我們,就不怕我會生氣?”


    薑雲初扯了扯嘴皮子,皮笑肉不笑:“兄長身邊沒幾個同齡友人,難得約你喝酒,定是高看你,你就去吧。”


    麵上是這般說辭,心裏卻樂得開花,大讚兄長是及時雨,替她引走這個大麻煩!


    這臉上的淺淺笑意沒能躲過馮觀那雙清冽的眼眸。


    馮觀看穿她的心思,調整坐姿,漫不經心地挑眉:“狼牙棒還在你兄長那裏,他該不會是想給我補上兩棍吧?”


    薑雲初愕然看向似笑非笑的某人:“你自己內心陰暗就算了,怎能把兄長也想得這般陰暗。”


    馮觀怔然,原來自己在這女人眼裏是這種人。


    他不由得垂頭搖了搖,苦澀一笑:“行,我陰暗,我乖乖去見你兄長。”


    正要站起身來,忽聞薑雲初吩咐道:“對了,順便幫我問問兄長,今年中秋,嫂子還回來不。”


    馮觀雙腿敞開,身子前傾,似笑非笑地衝著薑雲初勾了勾手指。


    薑雲初困惑地往前靠,不料,後腦勺猛地被強勢地扣住,勾到男人的麵前。


    “托我辦事的時候,你倒是像個妻子,”男人伸出修長帶繭的手,用指尖狠狠地揉著她的唇角,俯首帖耳,“不如……再做點妻子該做之事?”


    薑雲初身子徒然震了震,隻覺得指腹摩挲的唇角熱得發燙。


    此刻男人眼神深沉,氣質淩厲,給人一種無形的強勢,這種強勢讓她產生一種錯覺。


    無論掩飾得多好,一切皆落在男人的眼底,一切皆在男人的掌控之中。


    馮觀察覺到薑雲初的驚懼,痞笑出聲:“哈哈哈,這就怕了嗎?你這點膽子可不行。”


    言語間,人已放開薑雲初,起身向門口走去。


    薑雲初愣在原地,凝著遠去偉岸的身姿,久久不能語。


    她,是否將這人想得太簡單?


    薑家宅子不大,薑雨霖的南宅與薑雲初的西宅臨近,馮觀與甘十九沒走幾步路便抵達。


    隻可惜還沒進院門,便遇上守在門口的十七。十七扛著一尺長的狼牙棒,如豺狼般對馮觀虎視眈眈,仿佛要將人生吞了似的。


    馮觀停下腳步,微微垂頭,湊到甘十九耳側詢問:“十九啊,我應該跟這位十七兄弟沒私仇吧?”


    甘十九微微側身,低聲回應:“少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拉仇恨的,看開點,別在意!”


    馮觀伸手摸摸鼻翼,不動聲色地吩咐道:“甘十九,站到我跟前,然後背對著我。”


    “好。”


    甘十九不疑有他,動作利索地站到馮觀身前,轉過身去。


    馮觀抬腿,一腳踹過去:“叫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甘十九打了個趔趄,摔向距離不遠的小七,手很慣性地往對方身上一拉,在摔倒在地的瞬間,對方的褲腿帶被扯了下來。


    褲子墜地的瞬間,一雙玉白均勻的腿暴露在冷風中,始作俑者捂著臉遁走。


    趴在地上的甘十九仰頭向十七露出友善的笑意:“你好,我叫甘十九,很高興認識你。”


    十七拉上褲子,裂開嘴笑:“死變態,去認識閻王吧!”


    褲腰帶一束,他揮動手中狼牙棒,目光凶狠地砸過去。甘十九趕緊爬起來,邊抵禦邊逃離。


    礙事之人離去,馮觀抬腳邁進院子裏。


    坐在屋頂的薑雨霖見人安然無恙,並不多言,招呼他上來喝酒。


    馮觀笑了笑,順著木梯爬上去,坐在這位大舅子身旁,慵懶地伸展四肢。身旁的酒香引得酒癮上來了,他便不客氣地拿起酒壺,仰頭一口氣喝了小半瓶。


    香醇可口之感令他不由得大讚一聲:“好酒!”


    薑雨霖眼眸一亮,心情愉悅地介紹道:“此酒名為太平采石酒,出產於太平采石磯,相傳李白醉酒水中捉月淹死之處,酒因此而得名。”


    馮觀瞧出他也是個愛酒之人,便美言幾句:“大舅子不愧出身書香世家,果真見多識廣,佩服!”


    見薑雨霖無動於衷,他亦不在意,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半躺,一手枕著頭,一手拿著酒壺喝酒。


    薑雨霖側頭,瞧見這人的風姿,清冷的眸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男人喝酒豪邁,眉目風流,隨意灑脫,自然而然地散發著魅力,無論男女,都無法移開視線,難怪總是招蜂引蝶。


    他亦喝了口酒,方轉入正題:“今日你的表現,我阿爹阿娘很滿意。”


    “滿意就好。”馮觀心不在焉地喝著酒。


    薑雨霖沉吟片刻,眺望遠方,道:“老實說,笙笙嫁給你,我們都想不到!”


    “老實說,我也想不到。”


    馮觀摸摸鼻翼,憶起薑雲初曾再三強調不會嫁給他時的厭惡神色,心裏泛起五味雜陳。


    薑雨霖不知這小兩口之間的恩怨,鄭重地叮囑:“既然她嫁給了你,你要好好待她,我這雙眼……”


    說到這,他伸出雙指,指了指雙眼,再指向馮觀:“會盯緊你,還有你外麵的女人。”


    “外麵的女人?”馮觀察覺薑家人對他的誤解過深,頓感哭笑不得。


    他亦懶得解釋,隻是虔誠地回應:“好吧,辛苦大舅子了。”


    薑雨霖瞧見這人態度尚可,開始與他推心置腹,便問及昨日之事:“昨日在聽雪樓,江驁跟你說什麽了?”


    “大舅子怎會知曉這事?”馮觀停下喝酒的動作,不答反問。


    第17章


    薑雨霖捏著酒壺:“昨日我也在場。”


    說到這,他忍不住多說兩句:“江驁那混賬東西,昨日我在聽雪樓瞧見了他,本想去揍他一頓,後來見你護著笙笙,就打消了念頭。”


    馮觀愕然,當日他特意去聽雪樓給江驁找不痛快,不曾想,薑雲初來了,連薑雨霖也在場。


    有些煩悶地喝了兩口酒,他眺望遠方,眼神堅定:“她是我的妻,自然是要護著。”


    薑雨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忽地憶起自己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有些迷茫地詢問:“哪怕沒感情?”


    “對,哪怕沒感情。”


    馮觀狹長的眸子半眯著,若有所思。


    薑雨霖心神一顫,那一瞬,似乎有些東西噴湧而出,可他刻意不去在意,繼續追問:“那日,江驁究竟跟你說了什麽?他跟笙笙從前那些破事?”


    馮觀察覺他對此事頗為上心,便垂眸輕歎,裝可憐:“哎,他說我不配,叫我與雲初和離。”


    薑雨霖驚得眼眸瞪大:“他瘋了?直接跟你這麽說?”


    馮觀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對。他還跟我說,他隻把雲初當做妹妹。”


    “我呸,不要臉的狗東西。”薑雨霖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沉吟片刻,他搭著馮觀的肩,安慰道:“笙笙與江驁從前那些流言蜚語,你別在意,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有我在,你們會長長久久的,你放心。”


    馮觀騰出一手握著他手,麵露感動之色:“大舅子,有勞你了,你人真好。”


    薑雨霖嘴角一勾,友善地搭著他的肩,待他宛如親兄弟般親昵:“客氣什麽,都是自家人。以後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盡管找我便是了。”


    馮觀眼眸閃過一絲狡黠之色,順勢虛心討教:“巧了,眼下就有一事向你請教,不知可否解惑?”


    薑雨霖看向他,笑容坦蕩:“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馮觀回以微笑:“請問中秋時節,嫂子回不——”


    “如來神掌!”


    這一巴掌,宛如黑夜中忽閃而過的雷鳴,令人猝不及防,防不勝防。


    “嫂子”二字宛如觸發了薑雨霖碰不得的禁忌,引得他忽地變了個人,狠辣無情地甩巴掌。


    “啪!”的一聲,力度之大,隨著馮觀“啊”的一聲慘叫,人從屋頂上滾落。


    “嘭!”


    “嘣!”


    倒在地上的馮觀疼得麵容扭曲,更可怕的是,之前那種燥熱感經過烈酒的催化變得更加劇烈,宛如火山熔岩在體內流淌。


    怎會如此?


    他百思不得其解,持續上升的體溫令他頭暈目眩,最終意識陷入混沌。


    自從霍胭脂走後,隻要聽到旁人跟他提起“嫂子”二字,薑雨霖總會出現短暫的神經失常。


    恢複神智後,他發現妹夫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趕緊順著木梯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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