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的是,那一整夜,門外除了寂靜與月光,再無任何動靜,別說魏崇樓的身影,就連一隻夜行的貓也沒有。


    次日清晨,當蔣璐璐正欲尋機發作,魏府卻突然變得熱鬧非凡。


    原來,魏澤軒看著家裏紛亂不堪,急於想要逃離,前往書院尋求清靜,便纏著魏母索要學費。


    而魏母哪裏會計較在兒子教育上的花費,想到倉庫中財物充足,便吩咐身邊的珍珠速去取些銀兩來。


    誰曾料想,珍珠火急火燎地奔回,高聲喊叫:“老夫人,大事不妙啦,大事不妙!倉庫裏麵的所有財物,全都不翼而飛啦!”


    “什麽?!”魏母聞言,身子猛地一顫,踉踉蹌蹌地直衝倉庫而去。


    及至倉庫門前,眼前的一幕如冷水澆心。


    原本應堆滿了珍稀寶物、糧食藥材的倉庫,此刻隻剩下一些殘破不堪的舊物,孤零零地散落一地。


    魏母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憤怒與絕望交織,無力地跌坐在地麵上。


    “我們魏家這些年來,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寶貝,都被蘇雅席卷一空!那可是我們一家人,汗水與淚水凝結的家業啊!蘇雅,你怎能這般狠毒!”


    回想起蘇雅談及和離之事時,雖有不甘與不舍,魏母卻還未至此絕望。


    她心下盤算,即便蘇雅帶走嫁妝,倉庫裏的財物也足以讓魏家度過一段艱難時光。


    萬萬沒想到,在她病倒昏迷期間,蘇雅竟如此狡猾狠毒,將倉庫洗劫一空!


    望著這空蕩蕩的倉庫,魏母痛不欲生。


    她緩緩轉身,目光落在了愣在原地的魏憶雪和魏澤軒身上,語氣中滿是責備與失望:“你們倆,怎地就不知道攔一攔?怎麽能讓蘇雅如此輕易地帶走了我們所有的家當?這無異於斷了我們魏家的生路啊!”


    魏憶雪滿臉的憤怒與無辜,她急忙辯解:“娘,當時您和二哥都昏迷不醒,我們正忙活著四處尋醫,哪曾想到蘇雅會使出這樣的卑鄙手段!再說,那些負責看守的仆人們,為何一個也沒發現異常情況?”


    魏母聞言,如夢初醒,旋即召集倉庫的守衛,厲聲質問道:“你們這群睜眼瞎嗎?蘇雅將所有東西都搬走了,你們竟然毫無察覺?”


    那幾個守衛嚇得臉色蒼白,連連磕頭,聲音裏帶著驚恐與無助:“老太太,那可是武安侯府的人親自上門搬走的,小人們哪有膽子阻攔啊?”


    在權貴麵前,他們隻是微不足道的螻蟻,哪敢妄動?


    魏母聽聞此言,怒火更甚,正欲不顧一切地前往忠義伯府討個說法,卻在這緊要關頭,被匆忙趕來的魏崇樓一聲斷喝止住:“夠了!”


    魏崇樓的目光深邃,掃視著周圍每一個人,“這件事到此為止,她想拿走就拿走吧,我們這一大家子,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婦人不成?”


    昨夜,宮中潘公公的話仿佛一記重錘,重重擊打在魏崇樓驕傲的心上。


    眼見家人仍欲掀起波瀾,他不得不狠下心腸,言辭決絕:“你們若真心為了我的前程考慮,就不要再橫生枝節。我心中已有安排,不必你們操心。”


    魏母深知兒子的官場之路至關重要,一涉及魏崇樓的未來,她立刻選擇了沉默。


    她緊緊握住魏憶雪的手,臉上交織著憤怒與無奈的複雜神情:“罷了罷了,我兒身為狀元,才華橫溢,而璐璐亦是聰明能幹的好媳婦,我們何必在意那點身外之物?”


    盡管嘴上這麽說,魏母心底的憤懣與不快卻並未消散,連續幾日臥病在床,不得不連服數劑疏肝解鬱的湯藥以緩解心情。


    魏崇樓與蔣璐璐在私下已達成和解,夫妻和睦,見到母親為此病倒,兩人齊聲安慰:“娘,您別太憂心忡忡,璐璐的父母不久後就會進京,定會鼎力相助我們。加之我如今在手握實權的刑部任職,隻要時機成熟,必能得到皇上的賞識。魏府的振興,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魏母聽著兒子的寬慰之詞,心情略微好轉,這才恍然想起尚未正式見過蔣璐璐的雙親,於是急切地詢問起來。


    一聽說蔣家在江南的產業僅有三家普通的店鋪,魏母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收斂了幾分。


    蔣家的那些米鋪,散落在江南古鎮的角落裏,因規模有限,顯得有些不起眼,在江南商界中隻能算是末流,遠遠無法與蘇家那種名聲顯赫的大家族相提並論。


    這情況雖說是普通百姓中的中上水平,但在魏母心中,與蘇家之間有著巨大差距。


    回想起蘇雅嫁入魏府的那一日,整個鎮子都被那十裏紅妝的奢華所震撼。


    相比之下,蔣璐璐家的財產就顯得微不足道,雖然經營有方,但這份“薄禮”與蘇雅的豐厚陪嫁相比,無疑是一個天一個地。


    魏母眉宇間愁雲密布,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沉重,“璐璐家境如此單薄,即便是她雙親慷慨解囊,將所有的鋪子都作為陪嫁,對於咱們魏府來說,也隻是聊勝於無啊!”


    話音剛落,她又不禁為自己曾經的淺薄想法感到後悔,口中喃喃自語,“若是早知蘇雅心性如此不容人,當初還不如提議讓璐璐成為側室,也省得今天這般糾葛不斷。”


    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


    自從蘇雅成了魏家的女主人,魏母的生活便與之前大相徑庭,每日必食的一碗燕窩。


    這些天來,連這小小的奢侈也被剝奪,燕窩的缺失,如同一種無聲的諷刺,提醒著生活的驟變。


    魏崇樓看著母親,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堅定,“娘,我與璐璐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我又怎能讓心愛的她屈尊降貴,做一個側室呢?”


    魏母似乎意識到自己言語之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隻是隨口說說,何必當真?如今與蘇雅已經和離,再提讓蔣璐璐做側室之事,豈不是多餘?”


    提及“和離”,母子二人都臉色一暗,心照不宣。


    那所謂的“和離”,不過是魏家對外的一個體麵說法,實際上,是蘇雅主動提出,給了魏崇樓一個前所未有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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