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軍營歸來後,這千機弩便被小心收藏於箱內,蘇雅小心翼翼地將其取出,交到了竹影手中。


    按常理,軍情如火,蕭延徽應當即刻攜千機弩離去,然而他卻駐足未動,似乎尚有未盡之言。


    蘇雅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輕聲問道:“侯爺,您還有何吩咐嗎?”


    蕭延徽思緒一轉,提及今日收到的京城來信,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家母來信告知,魏家新添一丁,京城的大夫已確認,那孩子是足月而生,此事已在京城中沸沸揚揚。”


    武安侯老夫人與蘇雅私交甚篤,麵對魏府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自然急於與蘇雅分享。


    遺憾的是,她並不知曉蘇雅在邊關的確切位置,隻好將信件轉寄給了蕭延徽,深信兒子能夠與蘇雅取得聯係。


    蘇雅聞此消息,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心中五味雜陳。


    她恍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偏遠的邊疆已度過許多時日,對京城的種種動態竟是如此疏離。


    蔣璐璐離開時已懷有身孕,掐指算來,此時應是產期已至。


    說來也巧,蔣璐璐與魏崇樓的婚姻恰好滿八個月,孩子的降生無疑為這段關係增添了更多的談資。


    京城的街頭巷尾,那些閑言碎語,想來不會太過悅耳。


    按照朝廷那套嚴苛的規矩,魏崇樓這次若非帶著赫赫戰功歸來,那麽他因違背孝期清規,以及讓外室懷上骨肉的雙重過失,必將麵臨職位上的嚴厲懲罰。


    而之前陛下委派他引水灌溉邊疆的重任,似乎也未能展現出顯著的成效,這一係列的不利因素疊加。


    更令人憂慮的是,陛下與東靖國二王子之間那不為人知的秘密交易,使得魏崇樓是否能夠安然返回都成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蘇雅心中波瀾起伏,思緒萬千,抬眸之際,恰好捕捉到蕭延徽那深邃的目光正凝視著自己,她輕啟朱唇,溫婉說道:“多謝侯爺告知詳情。”


    話音剛落,她便意識到這感謝或許並不恰當,畢竟那封信是出自武安侯府老夫人的手筆,蕭延徽隻是充當了傳遞信息的角色。


    但此時此刻,任何多餘的解釋似乎都顯得沒有必要,好在蕭延徽並沒有深究,隻是簡單地應了一聲,隨即帶著隨從竹影轉身離開。


    一直默默陪伴在蘇雅身邊的侍女玲瓏,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慨,輕聲說道:“小姐,蔣璐璐真是好福氣,一胎得男,真是讓人羨慕。可憐魏家卻成了京城中的笑柄,即使遠在千裏之外,也能想象得到那些閑言碎語編織出的滑稽畫麵。”


    蘇雅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對於京城中的紛紛擾擾,她相信將來總有機會親眼目睹,而眼下,這邊境之地即將上演的風雲變幻,才是她關注的焦點。


    “我吩咐胡榮準備的物資都已齊全了嗎?”蘇雅轉而詢問起正事。


    玲瓏連忙點頭,語氣中滿是肯定:“小姐盡管放心,您所交代的糧食都已經妥善安排,隻待您的命令了。”


    邊境的戰事比預期中更為持久,蘇雅預先囤積糧食,正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能夠爭取到扭轉戰局的軍功。


    事實證明,她的這一決策極具前瞻性和智慧。


    就在那個風雨欲來的夜晚,東靖軍隊突然對大虞的糧草營地發動了突襲。


    蕭延徽深知糧草安全的重要性,因此營地四周布滿了嚴密的防禦。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戒備,襲擊還是悄無聲息地發生了,直至大片糧草化為灰燼,竟無一人及時發現。


    當三個營地的糧草幾乎被全部焚毀,火勢最終被控製住時,寶貴的糧草已經損失過半。


    大軍駐紮在這片荒涼之地,每一天的生存都依賴於這些糧草,它們是支撐整個營地存續的基石。


    蕭延徽望著眼前那片焦黑的廢墟,臉色鐵青,眼中閃爍著不容忽視的堅決,隨即召集所有將領進入營帳,準備商討對策。


    在如此周密的防守之下仍遭受如此重大的打擊,他不禁擔憂起副將之中是否已被敵方奸細滲透。


    安將軍剛剛從救火的忙碌中抽身,臉上還殘留著煙塵的痕跡。


    他怒目圓睜,直視著跪在中央、全身顫抖不已的張安平,厲聲質問道:


    “張安平,今日不是你的部下負責巡邏嗎?糧草被焚燒成這樣,你們為何毫無察覺?”


    安將軍的憤怒如同火山爆發,東靖人的偷襲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接踵而至的困境。


    士兵們的口糧被迫大幅度削減,更糟糕的是,東靖軍隊的氣焰愈發囂張,戰事因此被進一步拖延。


    邊境的消息傳至朝廷需要時間,朝廷調配糧草支援同樣需要時日。


    東靖人隻需耐心等待大虞糧草耗盡的那一刻,便能趁機實施兩麵夾擊的策略。


    張安平跪在地上,身體抖動得如同風中落葉,今日犯下的大錯,讓他生死未卜,前途一片渺茫。


    “元帥!此事真的不是下屬不盡職啊!”他急切地辯解道。


    安將軍聞言,猛然一腳踢出,張安平應聲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少說廢話,今天輪到你巡查營地,現在哭訴冤屈有何用處?我看,不如直接將你拖出去斬首示眾,以免全軍上下都效仿你這種懈怠的態度。”


    張安平一聽要被拖出去斬首,頓時嚇得麵無血色,一邊掙紮著爬起,一邊哭喊道:“元帥明鑒,安將軍明鑒,小的今日確實是遵照宋大人的命令,守護著神女,隻因聽到帳篷內有異動,宋大人緊急下令調派人手加強神女帳篷的防衛,這才導致巡邏人手不足,釀成大禍。”


    這話一出口,張安平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顫,小心翼翼地,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麽猛獸般,戰戰兢兢地斜睨了宋大人一眼。


    宋大人的心髒猛地一縮,感受到蕭延徽目光如炬,銳利他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衣衫貼膚,寒意直透心底。


    他額頭上的汗水悄然滑落,強作鎮定地辯解道:“張安平,我隻是出於善意提醒你多加留心,怎料你卻反咬一口,將責任推到我的頭上。”


    言辭間雖努力維持著威嚴,但那顫抖的聲音卻泄露了內心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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