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離,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就把陳大郎做的好事鬧得人盡皆知。府學是不準學子去賭的,一旦發現,要開除學籍,嚴重的還要剝奪秀才的功名。”


    陳夫人以為她是一時衝動,勸道:“你呀,什麽都好,就是心氣太高了,男人打老婆,這不常有的事嗎?忍一忍就過去了。至於你的嫁妝……你家道中落,帶著一些假貨當嫁妝冒充臉麵,我們陳家會替你保密的,家醜不可外揚。”


    聽到這個,陸善柔總算看清了陳家人無恥的一麵。


    那個時候她身體虛弱,不能雞蛋碰石頭,就假裝傷心,哭道:“我是一心一意和他過日子,才出此下策勸他戒賭的,我的話不聽,婆婆的話他應該聽吧,求婆婆好好和他說,隻要他肯改過自新,我願意原諒他。”


    為了穩住陸善柔,怕她去府學鬧,陳姑爺,包括所有陳家人在那段時間都對她很好,陳姑爺也甩了自己幾個耳光,跪在地上指天發誓,說自己再也不賭了。


    陸善柔假裝原諒他,夫妻和好如初。


    陸善柔心道:不是不肯和離嗎?我當了寡婦就不用和離嘛!


    小夫妻出遊,喝的微醺,陸善柔指著池塘說道:“相公快看,水裏有好東西!好像是有人丟失了金釵!”


    “在那裏?”陳姑爺扶著欄杆,俯身去看。最終是貪欲將他推到了死亡的懷抱。


    陸善柔蹲下,抱著陳姑爺的雙腿,將他投進了池塘!


    之後,陸善柔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撲蝴蝶的網兜,將網兜扣在剛剛從水裏浮起來的男人頭上,轉了個圈,將頭牢牢包在網兜裏,往水底按。


    一、二、三、四……十八。


    數了十八下,陳姑爺徹底不動了,陸善柔鬆開網兜,看著陳姑爺緩緩沉進池塘。


    一簇簇浮萍湧過來,遮蓋池塘下的沉屍。


    陳一姑爺的死因是不肯和離。


    陸善柔沒事人似拿著撲蝴蝶的工具,哼唱著小曲兒,繼續去林間撲蝴蝶!


    作者有話說:


    陳姑爺:是我不配擁有名字嗎?不是,是作者是個取名廢。?


    第112章 狼與兔歡喜備三婚,請出山善柔談條件


    陸善柔撲了幾隻蝴蝶,不見丈夫的人影,到處找陳姑爺, 焦急萬分, 一點都不像是演的,都急哭了。


    路人紛紛幫著尋找,到了黃昏,陳姑爺的屍體浮出了水麵。


    屍體嘴巴有水草浮萍, 還微微散發著酒氣,身上沒有抓撓搏鬥的痕跡,手指縫裏是淤泥水草, 陳家人都說陳姑爺不會遊水, 官府判斷是酒後溺水而死。


    第一個婚姻,僅僅隻有七個月就結束了。這也是陸善柔第一次殺人, 用豐富的破案經驗,逃過了法網, 她親手了結了少女時期對愛情和家庭的幻想,她開始意識到她的父母之愛、以及溫馨和睦的家庭是多麽的罕見。


    對於愛情和婚姻, 實在不該報以太高的期望啊!


    陸善柔如願以償成了寡婦, 為了徹底擺脫陳家人, 她要去北頂出家。


    但陳家人希望她在家守寡, 給她過繼一個族人的孩子, 繼承陳姑爺的香火,將來掙個貞節牌坊, 光宗耀祖。


    溫嬤嬤、寒江獨釣、文虛仙姑、還有周千戶出麵和陳家談判, 把陳姑爺聚賭的人證物證都擺在陳夫人和陳老爺麵前, 如果不放陸善柔出家, 就去府學鬧,陳姑爺就是死,也要被奪去功名,看你們怎麽光宗耀祖。


    最終陳家人為了麵子,選擇放手。


    第一個婚姻,讓陸善柔從渴望擁有新家庭,到對組建家庭心灰意冷,去了北頂出家當仙姑。


    周千戶開始對陸善柔進行猛烈的追求,三年後,成為她第二任丈夫。


    因忌憚周千戶手裏的證據,陳家人沒有鬧事,這次第三結婚,覺得沒有證據了,就鬧起來了?


    陸善柔聽著門外捶門和辱罵的聲音,她現在一個人在家,當然沒有開門,轉而去了後花園,從花園的後門悄悄騎馬出去了。


    陸善柔去了訓象所找魏崔城,魏崔城聽了大怒,顧不得洗去一身臭氣,就帶著人趕往乾魚胡同。


    大門前,一個白發散亂的老太婆捶門叫罵,旁邊還有兩個仆婦在勸告拉扯。


    見錦衣衛來了,仆婦連忙說道:“軍爺,我們家夫人瘋了好些年,今天聽說以前兒媳婦要三嫁,就瘋瘋癲癲跑來胡鬧,攔都攔不住啊!”


    陸善柔在馬車裏看見昔日貴婦陳夫人變成了瘋子,心下並無憐憫之意,冷冷道:“陳家上上下下有百來號人口,連個瘋子看不住?她既然瘋了,為何還能準確的找到我的家?”


    “她現在發瘋,待會是不是還要尋死?以屍訛詐?”


    “她瘋了,陳老爺沒瘋吧?治家不嚴,為人不謹,把瘋老婆放出來亂咬人,自己躲在暗處觀察,這種人還怎麽當秀才?我看不如革了功名,在家裏閉門思過吧。”


    魏崔城把專管治安的中城兵馬司叫來,將三人關在兵馬司監獄裏。


    之後,魏崔城去找幹爹牟斌。


    牟斌說道:“陳家人真是一屋子糊塗東西,不給點顏色瞧瞧,將來怕是要在你們婚禮上鬧事,我麵上無光啊。”


    打狗也要看主人呢,何況是我的幹兒子……的媳婦。


    牟斌稍微動了點關係,就革了陳老爺的功名,成了平民。


    不僅如此,陳家族人有做官的,被上司找了短處丟了官,回家大眼瞪小眼,找陳老爺理論。


    這樣一個書香門第,本來就步入沒落了,現在幹脆絕了仕途,從此一蹶不振,家中無人做官,無論大宅、田地還是鋪子都保不住,遲早都會被人盯上、吞掉,京城待不住了,陳家人賤賣了財產,離開京城,不知去了何處落地生根,從此杳無音訊。


    能夠把一個沒落書香門第快速連根拔起,一個訓象所千戶如何做得到?


    這下京城皆知牟斌對幹兒子的態度了:誰讓我幹兒子不高興,我就讓他們全家都不高興!


    這件事讓陸善柔再次感受到大樹底下好乘涼的爽快,擁有權勢,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不想看到的人,不想聽見的事情,動一動手指,就能讓這些徹底在眼前消失!


    難怪這世上那麽多人對權勢欲罷不能,寧可去死,也不放權。


    陸善柔在書房裏感慨萬千,魏崔城則打開她剛剛寫好的《陸公案》第四卷 ,又拿出一摞紙,從第一個章回開始抄寫。


    “你這是做什麽?”陸善柔問道。


    魏崔城走筆如龍,“抄寫一份文稿備用——你還記得去年一場暴風雨毀掉的文稿嗎?當時你那麽傷心絕望,怎麽還不吸取教訓呢,我給你抄一份放在另一個地方,這樣比較穩妥。”


    陸善柔心道:我當然記得!那是一場請君入甕的苦肉計啊!我是故意的!


    不過,陸善柔還是很感動,“你說得對,我們一起抄,我從最後一個章回開始抄起。”


    於是,兩人伏案對坐抄書。


    鳳姐來了,說道:“雲想樓的夥計捎來口信,說陸宜人的嫁衣已經做好,明天就可以送過來試衣,問陸宜人明天在不在家?”


    陸善柔說道:“我明天不出門,要他們送過來吧。”


    雖然是第三次結婚,但陸善柔每一個細節都不馬虎,認真對待這次婚姻。


    魏崔城說道:“你還要試穿嫁衣啊?我就沒這麽麻煩了,陶朱送了我一件大紅緙絲蟒袍,穿在身上,那隻蟒就像要從衣服裏飛出來似的,好威風。”


    宮裏禦用的東西,自是不差,造價至少上千兩。


    陶朱這個敗家子,什麽都敢送。


    陸善柔一邊抄書,一邊嘖嘖道:“是嗎?那麽新婚那天我要見識一下你的風采。”


    魏崔城說道:“為了上身好看,我現在連夜宵都不吃了。”


    陸善柔說道:“你什麽都不穿最好看。”


    魏崔城紅了耳垂:“青天白日的……”


    這時溫嬤嬤趕著驢車過來了,車上是十床剛剛彈好的新棉被。


    溫嬤嬤擔心彈棉花的往棉被裏摻舊棉花作假,就搬了個小馬紮子坐在那裏,親眼看著彈棉花的作坊現彈棉被。


    這是用來結婚壓床用的,床褥被子,裏裏外外都要全新。意思是從新開始,圖個好兆頭,溫嬤嬤真是操碎了心,親自盯著做好後,立刻趕著驢車送來新房。


    鳳姐將一床床新棉被捧到新房臥室,把頭埋進棉被裏,深深吸了一口,“新棉花的味道甜絲絲的,真好聞!”


    鳳姐把棉被一床床疊好,高高堆在新床上,又在床中間放了一袋穀子。


    按照習俗,新床不能空著,需要用五穀填在上麵。


    陸善柔把溫嬤嬤請進來烤火、喝茶、吃果子。


    溫嬤嬤把腳放在暖烘烘的暖爐上,趕車的人手腳容易凍傷,她美美的喝著放了紅糖的薑茶,說道:


    “春暖花開,冰雪融化,好多事就掩蓋不住了,今天南麵護城河的冰麵全部化開了,發現了好幾具屍體!”


    以前河麵冰凍著,屍體就是浮上來也被冰壓在下麵,現在冰沒了,屍體自然浮出了水麵。


    陸善柔問:“是些什麽人?”


    溫嬤嬤說道:“男男女女都有,這下順天府推官苟史韻又要頭疼了,一天多了好幾個人命案。”


    陸善柔把明天要試穿嫁衣的事情說了。


    溫嬤嬤笑道:“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住在這裏,明天陪你試嫁衣。”


    不管陸善柔第幾次結婚,溫嬤嬤都熱心幫忙,每一次都是第一次。


    陸善柔點點頭,問溫嬤嬤:“春闈快開始了,寒江獨釣馬上就要上考場,他準備得怎麽樣?”


    溫嬤嬤說道:“每天天黑了就熄燈睡覺,晚上從來不讀書,我看他像是很有把握的樣子。”


    陸善柔說道:“這樣挺好的,把身體調理好,春闈一人一間考棚,考棚沒有門窗,寒風嗖嗖往裏灌,冷得很,考試為了防止夾帶,又不能穿夾衣,若沒有一副好身體,怎麽熬得住。”


    溫嬤嬤笑道:“若想人前顯貴,就得吃苦受罪。”


    兩人話著家常,有訪客到,說曹操曹操到,這次的曹操是去年順天府衙門新來的推官苟史韻。


    苟史韻自從走了狗屎運,一天安穩日子都沒過,整天處於焦慮狀態,京官難做,京城的推官最難做!


    要麽就像陸青天一樣,兩袖清風,懲惡揚善,家裏有錢,一心破案,且有那個本事破案。


    要麽就像宋推官,誰有錢聽誰的,一心隻搞錢,什麽公正嚴明,都是狗屁。


    像苟史韻這種官,好官談不上,狗官不敢當,京城遍地是權貴,或者與權貴沾邊,他每天就像走鋼絲似的,才到任五個月,相貌就像老了五歲。


    苟推官唉聲歎氣,“今天從護城河裏撈出了五具屍體,都是無名屍,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想請陸宜人幫忙看一看。”


    說完,身邊的刑名師爺將一個紅封放在案上。


    陸善柔看紅封的大小,大概是一百兩銀子的樣子,並沒有笑苟史韻出手寒酸:因為他當了五個月推官,雖然本事不濟,但是風評尚可,是一個清廉的官。


    當然,苟史韻清廉的原因和陸青天當年很像:他們都娶了個有錢的老婆,苟夫人出生江南豪商家族,在食鹽、海外貿易、香料寶石、當鋪錢莊等等皆有股份。


    簡單的說吧,苟夫人的嫁妝能夠和三通錢莊的大股東趙四錢打成平手。


    也就是說苟夫人至少養得起一百個苟史韻。


    這樣的官,陸善柔願意與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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