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施小善變成土地神,查短刀新娘滅大盜


    魏崔城去料理墳場,找了土地廟的廟祝一起商議,廟祝說道:“這是一件大功德啊, 我定會鼎立協助大善人, 把墳場和路都修好,再給你們立一個生祠。”


    這個廟祝還是值得信任的,若不是昨晚廟祝發現黑衣人蒙麵人,以為進了偷香油錢的賊, 打翻了杯盤示警,魏崔城他們也不會反應的那麽快,跑進了墳場迷宮躲避刺殺。


    魏崔城說道:“生祠就不用了, 我們不在意這些虛的, 把實際的事情做好。這件事交給廟祝去做,我們會不時來竇家村看進展如何, 倘若耽誤工期——”


    廟祝忙道:“不敢不敢,土地爺和墳場的孤鬼野鬼都看著呢。那敢做這些虧心事。”


    後來, 墳場收拾得果然僅僅有條,一條筆直的大路直通竇家村, 村民得利, 有了剩餘的收成或者山貨, 就挑出去, 拿到集市上賣, 比以前方便許多,竇家村就不那麽窮困了。


    再後來, 土地廟破敗了, 村民們一起出資, 重修土地廟, 年老的廟祝還記得陸善柔與魏崔城的容貌,就照著他們兩人的相貌,重塑了土地爺和土地奶奶的塑像,永享竇家村的香火。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書歸正傳,十四年前的押解京官被殺舊案和墳場刺殺案兩案並查,都歸錦衣衛管,陶朱被護送回宮,陸善柔和魏崔城夫妻雙雙把家還。


    魏崔城好得快,傷口幾天就結痂了,但是陸善柔的左右兩條腿都中了毒,拔毒之後,傷口愈合的很慢,一片青黑之色,害怕毒氣擴散,不敢下床走動,一直臥床。


    文虛仙姑聞訊來陪她,溫嬤嬤不敢告訴寒江獨釣,怕影響他的春闈,直到春闈結束,溫嬤嬤趕著驢車去貢院接人。


    寒江獨釣雙眼青黑、胡子拉碴、提著考籃,排隊走出貢院。


    不像剛考完,倒像是剛剛刑滿釋放似的。


    不過,幾乎所有考生都是這幅模樣。


    溫嬤嬤站在車轅子上,做獅子吼,“韓冬!我在這裏!”


    寒江獨釣爬到車上,差點一腳踏空,摔到地上!


    溫嬤嬤連忙扶穩了他,“這一回怎麽累成這樣?前三次也是我接你,活蹦亂跳的。”


    寒江獨釣癱在馬車裏,“怎麽能一樣呢?這一回我是全力以赴,使出畢生所學,若再不中,我就放棄科考,老老實實去吏部選官吧,去外地當個推官也不錯,就是……就是再也見不到趙四錢了。”


    這男人不努力,就連給白富美當情人的資格都沒有。


    溫嬤嬤趕車,寒江獨釣看著外頭街景,“不對啊,這不是回蒜市口的路。咱們去那裏?”


    溫嬤嬤說道:“乾魚胡同。”


    寒江獨釣說道:“乾魚胡同要辦喜事,但您看我這個樣子,三天沒洗澡,胡子拉碴的,衣服都餿了,我先回蒜市口洗澡換衣服,再去乾魚胡同幫忙張羅。”


    溫嬤嬤歎道:“陸善柔她……查十四年前的一樁舊案,遇到了……不過沒事,她命大。”


    寒江獨釣立刻彈起來,“什麽案子?她現在怎麽樣了?怎麽現在才說?”


    溫嬤嬤說道:“是她不讓我說的,二小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比驢還強。”


    寒江獨釣催道:“快快快,快點,慢吞吞的,拉磨呢。”


    溫嬤嬤說道:“我是驢車,不是千裏馬。”


    乾魚胡同,陸宅。


    今天是二月十八,還有十天這裏的主人就要辦喜事了。


    陸宅四處張燈結彩,此時樹葉剛剛長出新葉,等不到花開,鳳姐在樹枝上綁了絹花,看起來花團錦簇。


    鳳姐給陸善柔換藥、擦身體,雙腿的青黑還沒有消散。


    陸善柔說道:“就是坐輪椅,我也要如期把婚給結了。儀式就一切從簡吧。”


    如玉雕般的腿弄成這樣,鳳姐疼惜不已,“好,我把那些繁文縟節都刪掉,二小姐就坐在輪椅上拜堂就好了,雙腿是一輩子的事,得好好養著。”


    陸善柔說道:“還有,魏崔城的伴郎以前是陶朱,他……家裏有急事,來不了了,把伴郎的部分省了吧,什麽念卻扇詩之類的,一概不用辦,直接拜堂入洞房。”


    鳳姐換了藥,擦了身,說道:“今天天氣好,沒有風,我推二小姐在梧桐下曬一曬太陽。”


    陸善柔點頭道:“把書案也搬出去,我寫點東西。”


    鳳姐扶著陸善柔上了輪椅。


    李捕頭牽著獵犬來了,說道:“順天府提刑所妻管嚴要見二小姐。”


    妻管嚴就是苟史韻苟推官。


    雖然他赴任不到半年,但是妻管嚴之名已經名揚京城了。


    “讓他進來吧。”陸善柔說道。


    苟史韻拿著一堆補品進來了。


    陸善柔請他在梧桐樹下坐下,“來都來了,還那麽破費。”


    苟史韻說道:“這些都是我夫人要我送給二小姐的,你若不收,我回去要跪搓衣板,二小姐行行好,收下吧。”


    苟夫人要苟史韻和陸善柔搞好關係,禮物都準備好了。


    夫人下了內旨,苟史韻就是要見閻王,也必須先把這事給辦了。


    陸善柔收了禮,問苟史韻:“你來不會隻是送禮的吧,那個案子查的怎麽樣了?”


    苟史韻連連搖頭,“牟大人又把我叫到錦衣衛衙門罵了一頓,要我不準插手十四年前的舊案。”


    陸善柔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案子,這個案子水深著呢,你一個推官再查下去會被淹死的,得錦衣衛出馬。我說的是另一個案子,就是那個胸口中了一刀的采花大盜。”


    苟推官心道:這個案子牟大人沒說不能告訴陸善柔。


    不過……苟推官環顧四周。


    把陸善柔逗笑了,“沒事,這裏都是我的人。”


    苟推官說道:“那把鑲嵌紅藍寶石的劍……我夫人娘家有寶石買賣,通過寶石的雕刻工藝,找到了主人。”


    苟夫人娘家財大氣粗,是商業巨頭,見的世麵多。


    陸善柔忙問:“是誰?”


    苟推官低聲道:“是壽寧侯,壽寧侯在去年八月份的時候,定做了一對短刀。我拿著短刀,去找壽寧侯問了,壽寧侯說,這是他用來給一個外室下聘用的聘禮。”


    “那個姑娘叫做張隱娘,是壽寧侯在獵場裏遇到的,身手了得,能徒手打野豬。壽寧侯一下子就看上了,投其所愛,定做了一對價值一千兩銀子的短刀,刀柄上每一顆寶石比宮廷的還大、還美。”


    “但是張隱娘桀驁不馴,不聽父母的話,出嫁那天,遇到冰雹,花轎在城隍廟躲避,她就跑了,從此杳無音訊。”


    陸善柔瞬間回想起成城隍廟裏的那個躲在城隍爺雕像後麵的落跑新娘!


    居然是她!


    陸善柔強忍住激動,問道:“這一對短刀都在張隱娘手裏?”


    苟史韻說道:“一開始不是,是她父母收著。我去了張隱娘家裏,問了她的父母,父母說張隱娘逃婚之夜,就悄悄潛進家裏,把貴重的東西席卷一空,跑了,其中就包括那對價值連城的短刀。”


    “所以,我懷疑張隱娘殺了采花大盜,時間恰好對的上嘛,張隱娘九月失蹤,手上一對短刀。采花大盜差不多死在那個時候,河水剛剛結冰。”


    陸善柔沉吟道:“可是,一個昌平縣的軍戶之女,一個在山東河北一代作案的采花大盜,他們之間能有什麽恩怨呢?張隱娘為何會殺了采花大盜?卷宗上,采花大盜明明沒有在京城犯過案子,難道有京城有受害者沒有報案?”


    苟史韻說道:“我也好奇啊,很想知道答案。可是我夫人不要我再查下去了,夫人說,張隱娘怪可憐的,好好一個姑娘,被父母出賣給權貴當玩物,好容易逃走了,又遇到采花大盜,她把采花大盜殺了,是為民除害。再查下去,查到張隱娘頭上,這不是給她添麻煩嗎?”


    “夫人下了內旨,要我別管了,我就沒管,這個案子,就這麽著了吧。”


    “行,不查了。”陸善柔說道:“短刀的事情已經明了,但是他腳底板那個壽字頭烙印……我有時候會琢磨此事。查多了案子就是這樣,有時候身不由己,總想搞個明白。”


    苟史韻拿出一個壽字頭金簪,遞給陸善柔,“就是這個,你拿去吧,我不是能查了,再查下去,我就——”


    陸善柔接話道:“要跪搓衣板的嘛,我知道,不會讓你為難的,此事到此為止。”


    苟史韻見她還坐著輪椅,曉得還沒恢複身體,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陸善柔目送苟史韻離開,心想苟氏夫妻還挺有趣的,從對落跑新娘張隱娘的態度來看,是有良心、有底線的人,若不是魏崔城恐懼走人情,我倒是想送喜帖給他們。


    算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就這樣尋常來往也好。


    苟史韻剛走,溫嬤嬤就駕車帶著寒江獨釣來了。


    看門的李捕頭見是自己人,直接放行。自從陸善柔遭遇刺殺,這些故人們都很關心她的安危。


    寒江獨釣直奔陸善柔而去,看到她坐在輪椅上,很是痛心,“十四年前的那個案子,我是記得的,那時候我和周千戶還討論著這個案子應該歸都察院管,後來你們家就……”


    想到往事,寒江獨釣用力捶打著梧桐樹,“那時候一心想著找到滅門凶手,根本沒有往這個案子上想過,方才我在路上琢磨了一遍,覺得有蹊蹺。”


    “周千戶破了你家的滅門案,凶手們都是曾經陸青天判的死囚或者刺配的罪犯,沒有一個是當官的。”


    “可是你重翻舊案才幾天,就被刺客們追殺,這不是亡命之徒們能夠做到的,這分明是朝中大員才能有的嗅覺耳目啊。我覺得周千戶當年抓住的可能隻是明麵上的凶手,小魚小蝦而已。幕後黑手,還得是當官的,而且是當大官的。”


    陸善柔聽了,心道:韓師爺不愧是跟著父親混了那麽久的刑名師爺,一下子就琢磨出了聯係。


    作者有話說:


    幾條線索開始有了交集喲?


    第127章 見歹人仙姑心難靜,耍詭辯少女救寡婦


    陸善柔不想讓寒江獨釣卷進來,他一個頂多隻會殺隻雞的舉人能對抗朝中大員嗎?


    還是不要雞蛋碰石頭了,陸善柔說道:“不僅僅是你, 就連牟大人也有這個想法, 現在案子歸了錦衣衛,我都不能插手,你別管了。”


    “二月二八會試放榜,之後你還要參加殿試, 現在還不能鬆懈,殿試要考時政,你這十天把最近的《邸報》看一看, 要考的。”


    會試放榜之後, 第一名為會元,上榜者參加殿試, 結合會試和殿試的成績,才能確定最終名次。


    寒江獨釣說道:“榜上有名才能參加殿試, 我不一定能考上。”


    陸善柔說道:“那天剛好是我和魏崔城的婚期,雙喜臨門, 剛剛好嘛, 我覺得你行。”


    這時文虛仙姑端著熬好的補品來了, 看見剛下考場的寒江獨釣一副剛剛刑滿釋放的樣子, 捏著鼻子說道:“身上一股考棚的怪味, 去洗個澡再來說話。”


    久居鮑魚之肆不聞其臭,寒江獨釣乖乖去沐浴更衣。


    陸善柔吃著補品, 文虛仙姑見書案上壽字頭簪子, “這又是什麽案子的證物?你呀, 就是閑不住, 都要成親了,還不收收心。”


    陸善柔說道:“我整天不是坐著就是躺著,無聊啊,動不了腿,我還不能動動腦子?這也是以前的舊案了,男扮女裝,假裝仙姑,在山東河北一帶騙財騙色的采花大盜。通緝了三年沒抓到,結果開春的時候被人從護城河裏撈出來了,腳底板烙著壽字頭印記,和這個簪子一樣。”


    文虛仙姑聽了,表情頓時僵住了。


    陸善柔心思敏銳,捕捉到師姐眼神裏慌亂,她放下碗,從書簍裏翻出一個發黃的卷軸,緩緩打開,“這就是當年的通緝令,長得很俊俏吧。”


    文虛仙姑看著畫中人,眼神就像被灼燒似的,立刻挪開,“都是些臭男人,什麽俊不俊的。”


    有事情啊!陸善柔把畫軸收起來,“惡有惡報,他被人一刀當胸捅死了,屍體墜入護城河,凍在護城河裏,結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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